第一章 血色江湖龙虎争(3)
这一来可就激起他们少年好强,宁折不弯的脾气。两人不约而同地奋起全身气力,强攻硬打。他们反击之际,出手招数完全奋不顾身,是以局势陡然改变。桓宇除非猛下毒手,把他们击倒,不然的话,说不定反而要被他们击毙。
桓宇其实没有丝毫戏弄对方之心,他刚才出手帮忙伍放,本是基于以德报德之心,只因伍放乃是见他被人迫逐而出手拦截,再者那两个少年的冷嘲热讽,也使他激起满腔杀气。如果当时伍放继续打下去,他可能一上来就以重手法击毙敌人。可是伍放忽然撤退,只剩下他一个人对付那两个少年,数招以后,他不但心中之气略平,而且发觉值不得为了伍放他们而杀死龙虎山庄之人,究其实他根本不是和伍放他们一路之故。
天下之事,往往就是象桓宇这刻一般令人有啼笑皆非之感。桓宇如果不再出手伤敌,势必为对方所伤。但如果击伤敌人,却又实在值不得,并且于自己此行目的大有妨碍。
他心中念头连转,双手也不知不觉增加功力,严密封拆。
眨限之间,那两个少年运足功力,分头扑攻。桓宇万般无奈之下,上身急急倒开,左手直势,右手横斩。这两招已用出真正功力,但见他双手快逾闪电,攻入那两名少年招数之内。
人影倏分,只见桓宇屹立原地,那两名少年却分别踉跄退开,每人都挨了对方一记,半边身子麻木不仁,腕臂被斩之处,疼澈心肺。
伍放纵上来,放声大笑道:“打得好,打得妙,那两个小于纵此识得天高地厚啦……”
紫面大汉跃上来,沉声道:“姓桓的出来,我司徒雄要领教领教你一身绝艺……”
桓宇剑眉一皱,道:“在下虽是失手误伤两位少侠,但情非得已,司徒兄想已看得清楚……”
司徒雄哼了一声,道:“你们存心到敝庄生事,目前何须惺惺作态,他们被姓桓的伤了,只怨他们学艺不精,可没有什么好怨的。”
他迫前一步,环目中射出寒光,看来纵然桓宇不动手,他也不会收手罢休。
桓宇迟疑一下,耳中断到伍放大笑道:“桓字,你敢是胆怯么?那就让给我老伍!”
他忽然向伍放瞪一眼,道:“桓某几时会胆怯过?”
对面的司徒雄厉声道:“既是如此,那就接招!”他又踏前一步,“呼”地一掌迎面劈到。
桓宇举掌疾斩敌肮,司徒雄掌势一沉,横跨两步,呼呼呼连环劈出三掌。
这司徒雄出手之际,气度威猛,掌力沉雄劲厉,功力造诣比那两名少年高出甚多。这三掌奥妙辛辣,不同凡格。桓字再使出斩截手法时,竞封拆不住脚下退了两步。
司徒雄毫不放松,掌势连环疾劈,宛如猛虎出笼,一时风起云涌;竞把桓宇圈在掌影之内。
伍放大声道:“喂,老桓你可要我帮忙?”他声音之中,并无一丝一毫讥嘲意味显然是真心之话。
桓宇一面抵拒,一面应道:“不劳关注,我还可以应付。”
司徒雄大喝道:“这话却不见得……”奋力急攻,但见掌力拳风涛卷山涌,四下砂飞石走,形势猛恶异常。
那边厢的红衣丑婢与荆修善动手至今,已有七八十招之多,双方招数手法越打越倔,但任何一方若是偶有失闪,却是必死无疑。
伍放跃回马车旁边,接着又跃回桓宇这一边,只见桓宇掌劈指扫,眨眼工夫,已经扳回平手局势。他的身法招数,在在都流露出一种高秀超逸潇洒的意态,却又精严绵密之极,以他那等玉树临风般的一表人材,更显得神姿清澈,风神徒绝。
司徒雄想不到这个青衫美少年不但功力卓绝,而且手法家数无一不是内家上乘心法,是以他一方面讶骇于对方的奇异武功,一方面讶疑这一干人的来路用意。
桓宇趁他心神稍分之际,忽地跃出战圈之外,抱拳道:“司徒兄艺业超妙,在下领教了……”
司徒雄楞一下,接着厉声道:“姓桓的不须支吾,可是怯于再战?”
伍放大踏步冲上去,迎面劈出一拳,口中大喝道:“放屁,老桓怎会怕你!”
他们都是走沉维猛烈路数的人,是以这一动手,声势之猛恶,比早先桓宇动手时更为惊人。
桓宇看过数招,已知道司徒雄久战之下,定然失利,不禁暗暗摇了一摇头,转眼向红衣丑婢及荆修善那一边望去。
只见荆修善额上微现汗光,显然耗力过多。红衣丑婢嘴角微微露出冷笑之容,一望而知她正在耐心等候机会,一击毙敌。
这两人的招数无一不是惊世骇俗的绝学,武林罕见。桓宇见这丑婢武功如此高强,不由得想到车厢中的白衣人,武功一定更加深不可调……
他心念一动,举步向那边奔去,那两个负伤少年本来路坐地上,调元运息,这刻见他奔去,齐齐奋身跃起,意欲拦裁,那知半边身子仍然这是麻木,行动不灵。赂一迟缓,桓宇早已掠过。
红衣丑婢慧紧迫攻。奇招怪着层出不穷,荆修善已无以为继,完全采取守势。桓宇奔到之时,但听红衣丑婢大喝一声,一手拨开对方掌势,另一手已当胸拍入。
荆修善此时已无法招架或闪避,眼睁睁看着敌人手掌,挟着一股潜力击到胸口切近,只能够在心中暗暗吹一口气。
红衣丑婢掌势尚未发尽,蓦地感到一股冷风直袭后脑。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暇伤敌,赶紧变化掌势,硬生生撤回发出掌力,身形疾转,接着扬掌向袭到后脑的冷风劈去。
她转身发掌之际,荆修善已趁隙跃开数丈,不住喘气。却见那个袭击红衣丑婢之人,正是身着青衫,意态潇洒冷漠的桓字。
桓宇乃是骈指发出一缕劲锐冷风,遥袭红衣丑婢后脑,这时被她一掌拍开指力,也自跃开数步。
红衣丑婢双眉一皱,道:“你为何要出手捣乱?”
桓宇不假思索,应声道:“龙虎山庄在武林中侠名昭著,一向主持公道,扶弱锄奸,我岂忍见主持之人,死在你掌下?”
红衣丑婢冷笑一声,道:“这不奇了,你难道就忘记了刚才自己打伤了他们的人之事么?”
桓字摇摇头,道:“那时候我被形势所迫,不得不出手伤人,怎能混为一谈……”
荆修善被他们对答之言,弄得糊里糊涂,皱眉思索。一例的两个少年怒声喝道:“姓桓的不要自认得意,与小爷们决一生死?”
他们一齐跃上来,同时掣出兵刃,都是一式一样的左手龙纹短剑,右手一条乌金丝拧成的虎头软鞭。
红衣丑婢道:“桓大爷听见没有?你不合拿话损人,现在人家已向你索战呢……”
桓宇暗自付道:“这婢子可恶透顶,分明是用话挤兑我出手,同时挑拨对手……”
他心中虽是暗暗叫屈,但口中却无法辩说得明白,恨恨地瞪了那红衣丑婢-眼,挺胸向那两名清俊少年走过去。
荆修善在一旁仔细地查看他的举动,没有则声,桓宇停在两少年面前,抱拳道:“请问两位少快高姓大名?”
左边的少年冷冷道:“我姓荆名修文,她姓司徒,名修羽,你快点亮出兵器……”
桓宇随手检了一截三尺长的树枝,道:“两位大名中嵌有修字,想必与那一位荆兄同一辈份了?”
司徒修羽哼了一声,道:“这等事纵是三尺童子,亦能一听便知,可算不上你聪明过人!”
荆修文接道:“姓桓的你莫非想甩手中树枝,接我兄弟的龙剑虎鞭?”
桓字皱皱眉头,道:“两位向在下苦苦相迫,非要动手不可,在下只好勉力奉陪……”
荆修文怒声道:“羽弟上吧,这厮太以小觑我们兄弟,故意装出不愿动手的样子,我们手下不必留情……”
司徒修羽应了一声,齐齐上前。红衣丑婢高声道:“桓大爷还是趁早把他们击倒吧,何必装模作样,难道想把他们活活气死不成?”
桓宇怒目回顾,道:“住口……”他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已听到那两名少年怒叱之声,接着寒风罩体,迫得把话咽住,挥动树枝,疾劈出去。
那截树枝在他手中,宛如锋快长剑一般,发出尖锐的劈风之声,那两名少年虽是夹攻之势,但桓宇招数一发,登时迫使他们收招跃开,另行进攻。
荆修善见到桓字的精奥武功,面上不禁流露出迷惑之容。
红衣丑婢转目瞥见,便冷笑一声,道:“姓荆的你如果看不出桓爷家数来历,趁早夹尾巴滚蛋!”
荆修善还未答话,红衣丑婢又道:“尝闻龙虎山庄二十年来领袖大江南北武林,如若看不出桓爷家数来历,旁的不说,我要你马上亲自把龙虎山庄那面横匾当场硬碎……”
桓宇接口道:“住口,你少管我的事行不行?”
荆修善面色大变,仰天长叹一声,突然朗声道:“修文修羽两弟停手……”那两名少年闻言一楞,都跃出战圈之外。荆修善大踏步走过去,大声道:“司徒雄你可退得出来?”
司徒雄与伍放激斗方酣,形势猛恶异常,耳中虽听到荆修善的话,却无法立刻跃退。
红衣丑婢候地纵起,宛如飞马般飘落他们那边,叫道:“伍大爷缓一缓,让对方退下……”
伍放怒声道:“为什么?”接着更为凶猛地连攻数招,把司徒雄迫得连连后退,顿呈败象。
红衣丑婢道:“你如果想看看好戏,最好就缓一缓手,这可不是婢于的主意……”
伍放哼了一声,果然缓住势于。转瞬之间,人影倏分,那司徒雄已跃出圈外。
荆修善举手道:“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说……”司徒雄和两名少年急忙奔到他的身边。
荆修善面色十分严肃,沉声道:“那红衣婢身份虽低,但以她的一身武功,实在称得上是位人物……”
那三人都愕然望住他,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荆修善接着道:“她对我说,如果认不出姓桓的家数路数,便要我自行硬毁龙虎山庄的横匾!”
司徒雄嘿然不语,那两个少年却勃然大怒,司徒修羽道:“修善哥请听小弟一言,今日之事,看来决难善罢干休,我们不如放手与他们拼了!”
荆修善眉头一皱,沉声道:“我们尽数死在敌人手下,都不要紧,但如果庄中女眷,不幸被敌人轻侮的话,却教我们怎生死得瞑目?”
司徒修羽登时哑然,司徒雄忽然接口道:“这真是个极大的难题,我们纵然查得出桓宇的家数来历,却还有那红衣婢女的来历亦是难以猜测。”
荆修善面色十分阴沉,缓缓道:“我们都不是弧陋寡闻之人,何况我们龙虎山庄,与当今武林六大门派均有渊源往来,如后这几派的人,不但认得出武功家数,同时他们决不敢到本庄生事。但除了这六大门派可能培养出这等惊技骇俗的高于之外,可真想不到还有些什么门派,具有这等奇奥心法?”
司徒维叹口气,道:“这便如何是好?”
荆修善沉吟一下,道:“我们连人家的武功路数都看不出来,岂能再厚颜动手,今日只好认输!”
那三人都蹬然垂头,不再作声。
荆修善霍地转身,走到红衣丑婢面前,沉声道:“我们认不出这位桓兄的武功家数,甘愿认输!”
红衣丑婢颔首道:“你这两句话不失名门大派风度,因此,我也不必多说令人难堪的话。但从今而后,你们不许在江湖上提到龙虎山庄的字号!”
荆修善态度仍然十分沉着,缓缓道:“区区在龙虎山庄,不过是个后辈,姑娘此语,区区不敢作主答允!”
红衣丑婢怔一下,道:“你不是说过此庄一切皆由你主持么?”
荆修善道:“不错,但这不过是暂时如此,敝庄的三位前辈最近有事离庄,是以由区区掌管一切!”
红衣丑婢面露喜色,道:“这才不负献上千里跋涉一场,目下我们暂且不提早先之事,却要借贵庄一点地方暂时驻足,等到贵庄几位主脑返庄始行解决。”她回头望桓宇一眼,道:“桓爷可要留下么?”
桓宇淡淡道:“如果不妨碍你们的话,我就留下!”
红衣丑婢道:“不妨碍,桓爷留下好了!”她接着向荆修善道:“我们要单独一座院子,最少要有两间上房,该院严禁任何人窥看擅入,否则格杀勿论,请荆爷即速准备!”
荆修善面上神色变来变去,似是一时难以决定是否允许他们住到庄内,过了片刻,才开口道:“这些都办得到,但姑娘你们的人也不能在庄内乱闯,只准循一定路线,走出庄门!”
红衣丑婢摇头道:“办不到,办不到,敝主人除非自己出来,否则的话,谁都见不到……”
荆修善面色微变,但终于忍住怒气,道:“贵上即使身份矜贵,不轻易见人,但他的姓名以及是男是女,总该让区区晓得!”
红衣丑婢仍然一味摇头,口中只有“办不到”三个字,旁边惹怒了司徒雄,大踏步冲上来,捏拳作势,厉声道:“办不到的话,就别想走入龙虎山庄!”
伍放纵上来.怒道:“你吓唬谁?龙虎山庄算得什么?”他也是竖眉瞪眼地握住拳头。
司徒雄厉声道:“那你就试试看……”呼地一拳直击出去。
伍放不避不让,发拳追击,两股拳力一触,“蓬”的一声大震,司徒雄退了大半步,伍放却屹立如山。
荆修善沉声道:“不要动手。”司徒雄煞住第二拳拳势,跃退数步,但仍然怒目望住伍放。
荆修善接着道:“修羽修文二弟即速入庄,命人收拾出东轩备用。”
荆修文、司徒修羽两人愤然转身走了。红衣丑婢和伍放两人走回马车旁边。桓字自个儿站了一下,正要举步走开,荆修广忽然道:“桓兄身手之高强,武林罕见,敢问尊师是那一位高人?”
桓宇沉吟一下,道:“兄弟与伍放他们并非一路,荆兄最好集中力量对付他们,不要为了兄弟分心……”说罢,转身走回马车后面,牵回自己的坐骑。
不久工夫,荆修善高声道:“敝庄房舍准备停当,诸位请吧!”
伍故跃上马车,挥鞭驱马,跟着荆修善的背影向庄内驰去,红衣丑婢跨立在车厢外例,桓宇策马跟随在后,最后面的是司徒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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