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啼狼嚎魑魅舞(3)
伍放一看这种情形,已知道对方无疑已发现了桓宇,故此又布此罗纲。大概桓字目下已经在屋外份窥,只要他忍不住出手动救此女,顿时又得象自己一样中伏被擒了,因此他心中焦急万分,可是身上穴道被人制住,无法出声警告,只好干瞪眼睛暗自着急。他瞧得见那番邦美女受刑时面上的表情,看来似乎当真十分痛楚难禁,因此才发出那种令人惊却动魄的惨号。虽然她这种苦肉计是个假局,但鞭打的痛苦魂是真真实实之事。伍放也不知为何忽然对这个美貌的番女泛起同情之心!两条皮鞭交替抽打,只十多下就把那番女身上衣服抽得大半碎裂,原来嫩白丰腴的肌肉上,尽是青紫鞭痕。屋中一片森冷残酷的气氛。刑堂分司李钦开口道:“二十鞭之数已满……”两名大汉顿时应声停手,头额之上都沁出热汗,可见得刚才确是拼命使劲用力。
李钦接着又道:“吠,叛徒你已尝过皮鞭滋味,可敢顽劣如故,不肯招供?”
那番邦美女呻吟数声,只听得木桌下面的伍放满腔皆是拎香惜玉之情,根不得冲出去替她敷药才好!但他另一方面却深恐桓宇被骗,闯了入来!
屋内别无声息,只有那女于低低呻吟之声。过了片刻,当中的刘副总司冷森森地道:
“叛徒抗命犯上,证据确凿,却坚拒供出唆使同谋之人,罪不可遗,合该立毙杖下!”
刑堂分司李钦立刻接口道:“副总司有令,杖毙叛徒,速速动手!”
此今一下,另有四名劲装大汉持杖出来,个个满面杀气,一齐举起刑杖。
伍放瞪大眼睛望住外面,心中紧张万分。这一出苦肉计上演至此已达最高xdx潮,桓宇是不是会中计入伏,就看这一刹那间而定。
屋内气氛极为沉重紧张,人人面上都流露出腾腾杀气。
就在四支刑杖高举之际,一道人影快如掣电直扑入屋,剑光如虹,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剑光闪动中,那四名持杖的劲装大汉手中刑杖都被劈断,其中更有两人负伤甚重,鲜血四溅!两边排列的大汉第一次已被伍放打怕,这时一见来人是那么厉害威强,骇得不敢上前。
刘副总司和李莫两分司相继出声大喝,掣出兵器,却不真个上前,好教来人有机会劫走那番女。
来人落地现身,却是个劲装疾服,面如冠玉的俊美少年,手中横持三尺霜锋,气势迫人。
他朗目含威地扫瞥屋中之人一眼,突然探身伸臂去抱那番女。
伍放眼睛不禁瞪得更大,心中大叫“完蛋”。
只见那个美少年手臂探到番女身上,忽然改变方向,五指疾落在她双臂的绳索上,轻轻一拉。
那道绳索看以绑得很紧,此时却应手而起。那个美少年仰天一笑,随手把绳子向左侧的几名大汉扔去。那条绳子象长蛇般电疾射去,登时撞翻三个大汉。
那个番女已知不妙,霍地站起转身,面对来人,四日交投之下,番女微微一怔,似是被这少年的俊美丰神所聂。
刘副总司单手一按桌面,象头鹰隼般飞掠出来,落在离来人五步之处,冷冷道:“你大概就是桓宇了?”
那俊美少年晒道:“不错,你们可敢报出真姓名?”
刘副总司面上神色丝毫不变,道:“那有甚么不敢,本座刘振,现在任此岭刘副总司之职,这一位是东堂分司莫奎,这是刑堂分司李钦。阁下虽是稍占上风,却未免骄狂过甚!”
桓宇晒道:“这位姑娘是谁?刚才装得真象,在下甚感佩服!”
刘振厉声道:“她是甚么人不干你事,你目下已陷身本座的天罗地网之中,你以为还逃得掉么?”
桓宇淡淡道:“在下向来不怕别人虚声倡吓,这位姑娘是谁?我猜她不是中国人民!”
这话一出,刘振忽然微微楞住,整座屋子之内更无人说话。桓宇一看这等形势,已知刘振目下不便承认,也不便否认,故此以他这种老练江湖,一时之间也无法应付。
他仰天长笑一声朗朗喝道:“你们这些武林败类。甘作异族鹰犬,已不知人间何谓可耻,今天兔不得给你们看看颜色,若然半途知返,改过自新,尚有可原,不然的话,迟早要尽数诛除,为国除害!”
这一番话说得铿铿锵锵,正气凛然。刘振等人都楞在当地,做声不得。要知刘振等人皆是黑道高手,从来未曾被人如此当面羞辱,并且还提到中国及异族之间的问题。
一片寂然中,只听桓宇朗声大笑,声震屋宇,尤其在这黑夜荒恐之间,这阵笑声,当真有气壮山河之感。
那番女当他说话之时,已取出一粒药丸服下,此时大概药力行开,面上痛苦之容已经消失。桓宇笑声一落,她随即柔声道:“桓先生这话未免有强词夺理之嫌,我等此次有所作为,纯系私人恩怨,扯不上甚么中国异族……”她的话锋突然一变,道:“请问桓先生,怎生看得出我的苦肉计?”
桓宇冷冷道:“我若是告诉了你,你下次就可据此改善,势必有些爱国志士中计被辱,试想我怎会老实告诉你?”
那番邦美女微笑道:“但如果桓先生想知道你那位同伴的遭遇下落,那就非说不可啦!”
桓宇顿时一怔,想了一想,道:“既是如此,你先把我那同伴的下落和遭量说出来,我再告诉你!”
刘振冷森森地接口道:“当然是你先说!”
桓宇虎目一睁,剑眉轩耸,厉声道:“我桓宇乃是堂堂大丈夫,一诺干金,岂是象你们这等鹰犬之流可比?要我先说万万不行:”
那番邦美女接口道:“桓先生不可信口诬辱别人,我可以把贵伴下落说出。他乃是激于一片侠义心肠,出手救我,以致中伏被擒。目下已经在我们掌握之中。但我决不会亏待他。
桓先生大可放心,因此我不但佩服他的侠义行径,同时也很感激他的好意!”
她说得有情有理,而且态度诚擎,桓宇倒不好意思向她板面,不然自己反而变成蛮不讲理的化外之民了。当下拱拱手,道:“姑娘的话在下自然信得过,关于姑娘想知道的事,在下这就奉告,等说完之后,在下可就要凭一身本事,满腔热血,尽力营救我那同伴,那时兵刃无限,拳脚无情,姑娘切勿怪责!”
他话声微微一顿,环视屋中众人一眼,只见刘振仍然站在数尺之外:莫李两个分司各持兵器,分立长桌两端,神情紧张地唬视自己,心中暗暗想道:“他们大概都深知我的厉害,是以心存畏惧。今晚的形势虽是危险,但我不能把伍放救出,有何面目回去见花玉眉,眼前顿时泛起她的明眸皓齿,不由得豪情大发!
屋中寂然无声,目光都凝注在这个劲装美少年面上。那番邦美女也不例外,大大眼睛中,闪动着钦佩羡慕的光芒。
桓宇朗声道:“我与那同伴分道登岭之后,在岭南曾经与岭上之人交手,恶战一场,其时在下自信行踪隐密,谁知仍然瞒不过岭上埋伏关卡!”
刘振傲然道:“这个自然,任何一踏入此岭,断无不被发觉之理!”
桓宇冷冷一晒,道:“可惜此岭鹰犬虽多,却没有堪以一战的高手,因此兄弟轻轻易易突出包围,赶到这边来,意欲与同伴会合!”
那番邦美女耳听桓宇对刘振等人声称为“鹰犬”,惟恐刘振出言反击,以致互骂起来,连忙插口道:“桓先生便一直到了此屋之外是也不是?”
桓宇道:“不错,我到了屋外,潜窥屋中种种情景之后,本来也是热血沸腾,要冲入来救走姑娘。但忽然想起此岭之上关卡重重,防守极严。何以我一路奔来,并无一人拦截?纵然当真无人发现,但我在此岭南面激战一场,此间亦应有所戒备才对,当下已知其中有诈,便冲了入屋!”
番邦美女讶道:“你既然看出是诈,为何还要冲了入来?”
桓宇傲然一笑,道:“我桓宇在万马千军之中,冲锋陷阵,从无惧色。区区一座恶鬼岭,何足道哉。我岂把此衅鹰犬放在心上?”
刘振刚刚怒哼一声,那番邦美女已急急道:“桓先生就是因此而闯入来么?”桓宇道:
“那也不是,要知我心中尽管发觉有异,查假想判断错误,以我误了姑娘一命。是以特地闯了入来,瞧一瞧屋中各人反应,才能决定,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无耻鹰犬们都不曾立刻扑过来,分明是予我以救人的机会。因此我才把姑娘臂上的绳子扯掉!”刘振怒喝道:“姓桓的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桓宇道:“象你们这种卑鄙无耻,唯利是固的人,还有甚么可客气的……”他候地踏前两步,左手一起,暗凝内力猛劈出去,口中同时大喝道:“看掌!”
掌劈一发,狂飚旋卷排荡,声势威猛异常,刘振面色微变,但他在三番四次被辱之下,那能闪避示弱,当下也迅速劈出一掌。
双方掌力一触,刘振但感对方掌力表面刚猛无涛,其实却是阴柔,说得迟,那时快,已有数股明柔内力,从缝隙中窜入,袭到胸前,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疾忙吸气凹胸,腾出一点空隙,同时迅速向一例纵退。总算应变得快,避过对方这一招阴柔杀手后。
桓宇朗声一笑,长剑振处,幻出七八道光芒,宛如旋风般向刑堂分司李钦卷去。
李钦面色凝重,猛挥手中铁镜硬封硬架。桓宇胸有成竹,长剑翻飞急攻,望限之间已一连攻了四五招之多。
他深知自己陷身重围之中,故此首先必须树立声威,以寒敌胆。再者能够击伤一个,敌人就减少一分力量,此所以他一出手攻击李钦之后,就加急进迫!
李钦的铁锏乃是重兵器,如果在旷阔之地施展,威力极强。但此刻处身屋内,又怕撞翻了长木桌,被桓字发现桌下的伍放,更加不敢放手抡舞,这一来束手缚脚,自是减去了许多威力。
桓字眼角已瞥见刘振挺力扑来,一急之下,奋起神威,大喝一声,长剑猛可劈在对方铁钢之上,发出“呛”的一声震耳生痛。他这一剑势猛力强,硬是把李钦的铁锏劈开。接着一剑当胸刺入。顿时血光崩现。李钦惨叫一声抛锏跌倒。桓宇掣回长剑,田地向背后疾扫,这一招快如闪电,恰好扫中刘振长刀,登时火星四射。刘振竟然被他震开数步,不禁面色微变,大喝一声,再度涌身扑上。
那番邦美女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对柳叶刀迎面截住桓宇。刘振在后面叫道:“姑娘小心,这厮腕力极强!”
桓宇使个虚招,长剑洒弹出七八点剑光,向番邦美女攻去,却陡然掣回长剑,快如掣电般纵上长木桌,猛扑另一端的莫震!
屋中此时涌起一片刀光剑气,杀气震天。桓宇剑若游龙,人如猛虎。田地扑到长桌另一端,居高临下,剑光如虹,疾取那东堂分司莫展。
莫晨使的是三棱钢锉,猛地抡起,向剑光砸去,脚下却一滑步,闪开数尺,敢倩这莫震慑于桓宇奇想辛辣的剑术,胆气已寒,根本不敢作力战强敌的打算。
桓宇猿臂长伸,连数飞剑,仅仅把莫震迫得退开老远,急切之间无法伤他。
此时身后金刃劈风声卷到,桓宇一剑从胁下穿出,迅快一跳,“叮”地微响,剑尖已挑中敌人兵器。他借势旋身向敌,长剑才吞又吐,疾砍这个从背后袭到的副总司刘振。
这柄普通的长剑在他手中,却宛似变幻莫测的龙吟一般,威势之强骇人听闻。剑光连洒,登时把这刘剑从长木桌上的这一端迫到那一端去。
此时那番邦美女仍然压刀不发,凝眸纫看他的剑路家数,桓宇如若得知伍放就在木桌下躺着,就可以趁这到威势震慑住敌人之际,把人抢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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