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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达摩三剑惊天地(3)

当下回心转意,慕然使出连环救命三招,只见他剑光如环,化成三个银团。身随剑走,打车丕和请莫邪之间,冲开一个缺口,纵出战因,阴阳重于龚胜国射凶光,如影随形,落在于叙初面前四五尺远,张口一喷,一层淡淡的白气激射出来,手中阴阳回乘势一扇,那股淡淡的白气,已经袭向于叙初西门。

碧螺岛主于叔初昔年孤身仗剑,纵横江湖,久经大敌,耳目聪敏,此时机价价打个寒战,想也不想,手上长剑疾撩,银光如堵,挡住那股白气,一两纵身后退,厉声叫道:“今日你们六人联手,姑且放过一道。可记着别走孤落单,撞在岛主手中,顶上头颅便不稳了!”

他叫声激荡间,身形已向山下石雕道迅疾急退。

铁臂熊罗历两臂箕张,作势拦住五人,不要追赶。只见阴阳童子龚胜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道:“我拼着损耗真元,运动先天一气功,竟被那厮剑气挡住,真是扎手强敌!”

冷面度增车丕气忿忿地低头去瞧自己的长衫,那儿已划破一道大口子。人判官秦昆山抱笔摇首,嗟叹道:“这厮火气冲冲,怕是吃了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等人的亏,欲寻教主理论!”

罗历皱眉道:“按说这于叙初的武功,其造诣之精纯,以及应敌时之机智毒辣,应付一个诸葛太真,该是绰有余裕。火犯崔伟也非腐手,尤其他的火器,神仙难逃。惊必不至吃亏吧?

怕是他虽未吃亏,但认得是教主佳宾,故此转头来理论也未可料!”

冷面度增车丕愤然道:“请老大,我们反正闲着,不如跟踪追踪,看看究是什么来龙去脉,若有机会,也可伸手消一口气!”

“这主意甚好,我也陪两位走一趟。”

接口的原来是雪山雕邓牧。他们三人都是外三堂香主,几天来甚为投机,故此有这提议。

九指神魔也同意了,铁臂熊罗历道:“三位此去无妨,只是匆失三年之约便了!”三人诺诺应了。剩下这三位香主,内中铁臂熊罗历和火判官秦山都是鬼母手下旧人,地位又高,不便离开。阴阳重子龚胜却因施展先天一气功,大伤元气,也就不愿跋涉他往,留在这里好修炼复原。

请莫邪等三人,都是江湖家客,说走就走,用不着收拾行装,当下彼此别过,便依着昨日于叙初走的方向,往东而去。

暂且按下碧鸡山诸度行踪,再说在中州西北,有一处地方,名唤万柳在,乃属怀庆府治。这万柳应占地甚广,良田千顷,处处杨柳垂植,大概便是得名来由。此时已是深秋,杨柳的叶子早就枯黄脱落了。

这万柳庄少说也有万余户人家,却非一姓族居,约有十余姓,内中以李姓最大。近数十年,因为李族出了一位才子,在康熙年间,由进士及第出身,历任外官,晚年以户部侍郎致仕,归隐田园,为万柳庄首户。此人官讳光鸿,宇邦鲫,因历任胡官,致仕后依然声望显赫,李族的人也因此沾光得势。

李光鸿今年已逾七旬,昨年方始得子,却是连诞两雌,此后便无所获。因此膝下只有两女承欢,大的已是双十年华芳,名月娟,小的也是二九佳人,芳名月华,都持字闺中,尚未许人。本来以李光鸿这等问阅门第,即使疼爱两女,尚未出阁,也应订下亲事。何况两女俱是长得月貌花容,人如其名,年来不少门户相当的富贵人家,遣人提亲,都不得要领,莫明其故。

李光鸿虽是年逾七旬,身体却十分硬朗,原配夫人刘氏老蚌生珠,两女俱为所出,几年前已经物化。尚有侧室柳氏,是这万柳庄人氏,过门已有三十年,却无所出。另有姬妾两人,一名婉儿,一名小鸟,全是刘氏夫人未殁之时,为李光鸿招纳入室。那时节讲究孝道,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这名堂纳妾,便皇帝也不能干涉,任他妒妇如虎,亦无能禁夫纳妾。况且身为显贵者,谁无三委四妾。李光鸿素以儒节自励,只因无后,方始置纳姬妾,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他往日外放为官之时,曾得名师傅授太极拳,数十年来,操练不辍,精神老而弥佳。只对闺房间事,不免甚为冷淡。盖练武者恒以色事为首戒。他每日凌晨即起,到庄外溜一圈,便是太极门中所谓行功,真个雨雪无间。这两年来,虽然怀有甚大心事,却仍然操练不歇。

这天凌晨,他照例出庄,溜了一个大圈,忽然匆匆回来,在外碰到好些早起的乡人,那些乡人都恭敬地问安道早,如在往常,他多半和瞩地招呼回答,或者攀谈几句,可是这次却显得甚是匆忙,只点点头便走回家去。

李家本是书香世族,房子甚是气派宏阔,高大深造,大门之内,回廊曲槛,院落重叠,一时也说不完。除了他自己一家之外,尚有好些遗文本家同住,故此颇不寂寞。这时在大门外那双石狮子处,一个家人正持着扫帚扫着门外大石阶的落叶。

李光鸿设理会他,自顾自走进大门,一个家人揉着眼睛,打门房内走出来,见了他连忙躬身道早。李光鸿道:“李成,你多唤几个人,找扇2河板,把庄外石丘边卧着不动的人抬回来,我看此人尚未气绝,也许有救!”

家了李成愕然应一声,李光鸿道:“快点,这冷的天气,冻也冻死了!我在书房里等候。”他官味十足地一特颔下的白须,走向书房去了。

那书房分作内外两间,自成院落,甚是幽恬静雅。小院中植有一丛芭蕉,此刻早就焦黄了,院墙边一个木做的葡萄架,上面爬满了葡萄藤。

在书房中早有一个小婢,持着盥具等候。原来他常常独宿在书房,柳氏便打发一个小婢,清早来服侍他盥洗等。他洗过脸,漱完口之后,又有一个小婢,捧着一个食企,原来里面一碗清炖燕窝,还有一个小盘,盛着面做的点心。他在书房外间,慢慢地吃着。

歇了一会,把早点吃完了,便听到闹哄哄好些人的声音,走人小院来。却是几个家人,用一块阔板,抬着一个人进来,那人还用棉被裹着,他满意地点点头,命家人将那人移放在书房的一张藤床上。

他移步缓缓走近那人身边,察看那人脸色,便道:“这人口目紧闭,眉头深锁,恐是患有内疾。李忠,你去弄一碗热酷来。李明,把我的救急散找出来!”

两个家丁嗷然应着,只片刻间,两样东西都齐全了。李光鸿亲自动手,先命人撬开那人牙关,挽起头项,把那碗热酷,和着药散,灌人那人口中。一会工夫过去,那人面色转红,眼皮做动。李光鸿高兴地道:“好了!好了!这人已经醒转啦!”一手又去特颔下白领。

他话声方歇,那人已睁开眼睛来,打量了眼前景物一下,心中明白是回什么事,忙挣着要下床叩谢。李光鸿俯身按住他道:“你刚醒来,快躺着别动,此刻不是行礼言谢之时。”

那人姜颓地躺下,低声道:“多蒙老恩公赐手相救,在下感铭恩德,未能言宣!”

李光鸿挥手命家人退出书房,哈哈笑道:“老夫行将就木,能多积一分功德,便觉其乐无穷。尊驾言语风雅,斐然成章,同是斯文一脉,实不必言谢!”

那人缓缓抬手扶试去脸上尘土,低低问道:“敢问老思公,此是何地?并乞赐告尊讳!”

“此地名万柳庄,属怀庆府治,老夫李光鸿,早年服官帝都,今已致仕。”

“原来是李大人,在下汝州钟灵,一无所成,于身流落至此,蒙大人洪恩下救……”

“老夫看阁下眉宇间,清爽之气扑人,应是雅士,切勿再以大人相唤。老夫致仕已久,颇喜说略人间枷锁,针见如不见外,清改称W!”

钟灵连声不敢,但拗李光鸿不过,只好改称“老先生”,当下李光鸿道:“老夫与怀庆府除府台,略有交情,故尔敢于伸手救人,换了别人,虽有救人之心,却恐是非丛集,难以应付理!”说罢一笑。

钟灵振衣起床,精神越发振奋,方才奏顿之色,一扫而空,极口恭维李光谱几句。李光鸿见他浑身尘土,衣服也破碎不堪,便道:“钟兄想是久因征途,风尘满身,且随小婢绿美,到里面洗澡换衣,再来倾谈!”钟灵连忙拜谢,随着那名唤绿苔的小婢子,走出小院子。

两人来到一所们院,里面有个澡间,绿美唤人挑来热水,又有人送来一身儒生衣服。钟灵拖上房门,脱换身上肮脏不堪的衣服,觉得身上那股气味,连自己嗅着也难受,忙跳进大澡盆,尽情洗浴。

且喜旁边还有两大桶热水,他见这盆水已浮满一层污垢,便走出澡盆,把污水倒掉,另换两橘。

那水桶少说也有五六十斤重,甚是巨大。钟灵长得文文弱弱的却毫不费力,抬起水桶倒水。他痛快地洗完之后,自觉精神焕发,换了衣服,便如卸下百斤重担似的。当下他在那堆旧衣服当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玉区,小心翼翼地指在怀里。这才走出澡间。却见那绿委在近处等候,引他到了隔壁一间房中。这房四面都镶着大镜,左面墙边一个本架,上面摆着一盆热水,他以为在这里抹面,便走过去,只听那绿窑桥滴滴地道:“请相公坐下,诗婢子替你洗头!”

钟灵自个儿照照镜,不觉笑了一下,原来镜中映现出他满面坐上,头发蓬松,也是沾满了泥沙草屑,他咬慌地道:“绿美姐姐,不敢有劳玉手,小生自己洗便是!”

绿妾微笑道:“此是老大人吩咐婢子,相公不必推辞!”钟灵听她居然应对烟雅,不禁打量她一眼,这绿去年纪大约十五六岁,长得娇小玲球,满面灵慧之气,不觉冲D道:“郑家诗婢,岂建多让?”

只见绿苔微微呶嘴边:“相公你好没来由,小婢怎能和郑家相比?请相公作速洗头吧!”

钟灵见她微有轻蔑自己之色,便乖乖坐下,延颈掉头,让她洗泛。

可是心中却仍然惊佩这么一个小婢子,居然值得自己说的话,那李老大人可想而知了!

(接东汉大儒郑玄家,婢仆均读书,后世称为诗婢。)

这一洗足换了六七盆水,方始洗净。绿美掩口轻笑道:“相公这头,想是同悟空大圣借来的!”妙语双关,暗中闯他是猴头,而又肮脏龌龊,因为孙悟空在佛祖的五指山下,被压了五百年,头上都长出青草来了!

钟灵咪缠着眼睛,不让热水流进眼里,好容易等地香自己拭于面上水渍,才抬头起来,白她一眼,懒得去反驳她。绿美这时看清楚他的面容,那股风蔑的神色,忽然退净。拿起很流,替他梳头,编好一条油亮乌黑的大辫子。钟灵这时在镜中,瞧见自己简直换了一个人,精神奕奕,唇红齿白。本来被水弄红了的眼睛,此刻已恢复原来的明亮浪激,竟是个俊俏书生!

他站起来,文雅地向绿委揖谢,绿会这时不知怎的,不敢骄矜,还了一万福,日中连声“不敢”!

她带领着他,回到李光鸿的书房。

李光鸿一瞧钟灵,也不禁惊讶,连忙请他落座。

钟灵拘谨地坐下,即使他动作迂级,还显出十分别迪康酒。绿委勤快地张罗着,捧来一杯香茗。钟灵暗里皱皱眉头,肚中低得直响,便不敢喝茶,恐怕更加饥饿难当。李光鸿像是甚为高兴,自己学起茶盅,连连邀他同喝,一面道:“这茶叶是我早年知杭州府时,带回家的龙井,普通人拿银子也没处买,钟兄请尝尝看!”

他只好持起茶盅,慢慢品押,果然香生齿类,其味清绝,便赞叹几句。可是那只右手,不知不觉揉一下肚子。

绿芙侍立一旁,妙目注视着他的动静,这时若有所悟,禀道:“老大人,日前姑娘亲自熏制了两只山鸡,说是密与大人下酒,又着小婢制了好些蛋黄细面,如今用以奉客,是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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