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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超人魅力(5)

因此,他只好惊骇地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他可没想到秦霜波居然炼就驭剑神通,加上他已经作过必要的布置,才敢走出来。本来他认定对方决计奈何他不得,纵然有本事遥遥取他性命,但也有法子使对方不出手。谁知目下面对死亡的威胁之时,可就考虑到万一对方不管一切,先杀死了他,岂不糟透?纵是事後能把敌人碎万段,亦於事无补。事实上他可没有想到面对死亡之时,竟是如此的令人心惊胆寒,假如他估计到这一点,他决计不肯出来。

这时,秦霜波已走到栅边,与他相距只有一丈左右。吕权固然是呆如木鸡,不敢动弹。

别的人也感到十分紧张,不晓得局势如何变化?秦霜波倒底有没有本事相隔寻丈之远便杀吕权?秦霜波面色平静如常,吕权那麽老奸巨猾的人,也窥测不出一点点她心中的意思。唯其如此,更使他畏惧而不敢妄动。

她道:“钥匙不在你身上,对不对?因此,你现下即使有意屈服,但也是没有法子了。

假如让你回牢房丢取,你虽是诚心诚意的去了,可是走入牢房之内,把铁门一关,你就将改变心意了,这就是天意了,谁教你如此歹毒,设想得如此周密呢?”吕权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发抖了,他双腿已感到发软,背上沁出许多冷汗。但他却无法不承认对方说的话,完全正确无误。

秦霜波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自今日开始,将要与严无畏作对,而你却是我此生诛杀的第一个人,我虽是曾经尽力使你悔悟,但无奈你的命运注定了如此。你完全无力与你的命运抗争,殊堪浩叹!”

她光是嘴上说着,迟迟不动手掣剑,使得吕权痛苦不堪。大凡濒死之人,最痛苦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光临的那一段时间,其痛苦的程度,当真是千百倍於任何毒刑。

青霞羽士也瞧不过眼,道:“无量寿佛,姑娘既是决心杀他,何不动手?”

秦霜波微微一笑,道:“我并未炼成驭剑神通,如何杀得死他?”

吕权登时感到剑气全消,两腿也不发软了。他深知像秦霜波这种人决不打诳语,所以确信不疑,长长的舒一口气,厉声道:“好一个丫头!竟敢如此戏弄於我,早晚教晓得吕大爷的厉害。”他登时就抖起来,迥非早先那种壳缩之态。

青霞羽士怒道:“你这人太混账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请求她动手了。”

吕权冷嗤一声,道:“早知尿床,你就一夜都不睡觉最是妥当,这有什麽好早知的。”

青霞羽士真要被他活活气死,但口舌上又斗不过他,只好乾瞪眼吹胡子,毫无办法。

吕权又道:“你们都听着,如若乖乖过来,让大爷点住穴道,便可饶去毒刑一关。至於最後作何处置,那就是老庄主的事了,你们最好商量一下,不要碍於面子而坚拒不从,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癞僧晏明怒骂道:“放屁,放狗屁………”

关彤也厉声道:“吕权你也算是一号人物,怎的说话全不思量?我们这儿那一个不是经过考验的人,岂会惧怕什麽毒刑麽?”他说得凛然生威,果然有一股震撼人心的英雄气慨。

吕权拱拱手,道:“兄弟果是失言,诸位俱系铁铮铮的好汉子,兄弟也很感到佩服。不过事实也是事实,你们反正无法逃生,何不光棍一点,让在下制住穴道,省去无数麻烦?而且相持之下,兄弟自然积恨於心,到时一定会拿诸位出出气,毒刑好受,侮辱难当,你们想想看是也不是?”

他忽而硬,忽而软,当真狡猾无比,江湖阅历略少的人,单是他这麽一下手法就受不住了。但关彤等人却都不理睬他,秦霜波突然向奚午南道:“你到那边的铁栅守望,有事才可回来告诉我。”

奚午南衔命去了,她才向吕权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倒是赞成,料那严无畏也不敢对我怎样。”她先背转身躯,贴看铁栅,又道:“你过来出手吧!”

吕权迟疑了一下,始终不敢迫近,说道:“你可有运功护身?”

秦霜波哂道:“难道你想教别人替你动手不成?”

吕权应道:“别忙,待我想想看。”他倒是经验极丰而又武功高强之士,灵机一触,道:“请姑娘把长剑解下,丢到我这边来。”

要知大凡是使某种兵刃着名之人,他的兵器乃是他全身功力之所聚,尤其是听潮阁以“剑”着称,后临天下武林。他若是能使她解下长剑,就等如减弱了她大半威力。

秦霜波徐徐转回身躯,微笑道:“我舍身虎,却还不能感悟於你,那就算了。”

吕权哈哈一笑,道:“我可不会这麽容易上当,其实肚子里闹什麽鬼我都晓得,早有布置,你一定逃不出我的掌心,咱们走着瞧吧!”

秦霜波道:“你唯一可以捉拿我们的法子,不外是断绝水粮,使我们失去抗拒之力而已,这一点我早就晓得啦!”

吕权道:“不错,但有一点还不晓得,那就是我将延长时间,平常只要十天八天之久即可,但对付的话,立意延长到一个月或在两个月之久。我相信功力绝世,定可比别人支持得久。因此,诈死也好,真死也好,反正我不到期限,决不轻试。这还是其中的一个步骤而已,事实上我还有别的手段,却不便先行奉告。”

秦霜波道:“你不必卖关子了,我替你说吧。到时命一个手下独自进来查看。他进来之後,外面每条甬道的铁栅都锁起来,以防万一我还能出手的话,最多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对也不对?”

吕权不能不点头承认,却冷笑道:“你知道又有什麽用处?你有法子可想麽?”

秦霜波道:“当然有法子可想啦,我学你的样,传送字条出去,要你的手下立刻前往禀告严无畏,说是我被陷此地,谅他们也不敢不照办。”

吕权不禁面色一变,但旋即道:“若然是老庄主释放你,你焉能加害於我?”

秦霜波道:“他释放我之时,如若不曾先行讲起不得杀你,我自然不提起,这样事後就可以取你性命了。但假如他提及,我却非坚持此意不可。哼!哼!他为了独尊山庄的基业,只怕非牺牲你不可啦!”

吕权想了一想,面如土色,急急忙忙奔回牢房,一会儿之後才出来。秦霜波道:“你此举全无用处,你可是写下命令放在送饭进来的洞穴内,等外面之人取出之时,晓得你下令不准任何人惊动上头,一切後果由你负责?是不是下了这个命令?若然我猜得不错,那你就完蛋了,试想我早就料到你这一着,如若无法可施,何必提醒你呢?”

吕权耳听对方把自己的行动和心中打算都一一说出,不觉呆了。假如敌人乃是希望自己这样做,自然有某一步料想不到的杀手间。他茫然应道:“不错,难道秦姑娘竟认为在下做得不对麽?你想惊动老庄主,但此路已被我封住了,我还有那一处失算?”

秦霜波平静地道:“你现在不必着急,这个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她微微一笑,转眼向癞倡等叁人说道:“有劳叁位的大驾,在这儿看守着,切勿被他闯出遁走。”

吕权冷笑一声,心想我除非是发疯才会开启铁栅,企图遁走。眼看秦霜波已隐没在甬道尽头,心中却又不禁忐忑起来,心想她莫非真有什麽绝世手段,能把铁栅弄毁?但如若她能毁去铁栅。何不先毁这一边的,等杀死自己之後,方始再毁而出?

由此可见她并无毁栅之力,他自慰地透一口大气,突然嘿嘿冷笑数声,忖道:“我这是怎麽搅的,枉自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居然被一个女孩子骇破了胆,尽在疑神疑鬼。”

他在床榻上躺下来,舒舒服服地哼着小调。他须得准备耗上多日,因此不必浪费任何精力。秦霜波走到第七条甬道,但见那奚午南站在当中的铁栅旁边。她命他到第八甬道去,吕权如若有任何行事,便过来通知她。

奚午南领命而去,她独自立在栅边,默默地站着不动。过了好久,她仍然显得很有耐心,和很自信的样子。奚午南走了之後,迄今没有出现,可见得吕权毫无动静。又过了好一会工夫,一阵低微的步履声传入她耳际,使她精神一振,凝眸向甬道末端望去。

果然一条人影出现,步履潇酒地走过来。这人正是相貌俊逸的彭典。他一瞧见隔在甬道当中的铁栅,便恍然地笑了笑,道:“无怪在下等了许久,尚未见姑娘回转。这一重机关是家师精心设计的,觉得还不坏吧?”

秦霜波道:“佩服之至,不过我向来不打诳语,假如不是有你在外面,我决不会上当入壳。”

彭典露出难以置信而又不便驳斥她的神情,淡淡一笑,道:“莫非姑娘已动了疑心麽?”

秦霜波道:“我当时心中生出警兆,後来一想起你,便心安神泰,可知救星在你身上。”

彭典道:“原来如此,在下实在不忍坐视失陷此间,自然要把姑娘放出来。”

秦霜波道:“那就谢谢你啦!”她竟不说一句其他的话,好像彭典非释放她不可一般。

彭典沉思了半晌,说道:“在下晓得家师如若得知姑娘失陷在此,一定下令释放,所以在下大胆作此主张。在下已经是墟墓间的游魂,活不了多久,所以也不敢要姑娘怎样,只求姑娘看在下今日之举份上,将来碰到家师,若在敌对状态之下,能够稍念这刻的情份,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秦霜波笑一下,道:“你既然觉得我是令师的危险对头,何不趁今日的机会把我除去?”

彭典怔一下,旋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自从养伤了叁年之久,方知生命的短促和变幻无常,但又深感青春的可贵,转瞬即逝。我临死以前,何必再作此孽,使姑娘白白葬送在此?”

他走到墙边,推开一块石头,伸手入洞,又道:“但姑娘得获自由之後,可不能向吕总管加以报复啊!”.秦霜波沉吟一下,才道:“只此一次放过他,下回让我碰上他,可就不能轻饶。”彭典点点头,扳动机关。但听一阵轧轧微响,铁栅已升起来。

秦霜波踏前一步,已走出牢笼。她平静地道:“你既然释我出来,我一定使你不致於英年夭亡。”

彭典不觉欢喜得呆了,歇了一下才大声问道:“姑娘这话可是当真?千万别骗我空欢喜一场。”

秦霜波道:“你的内伤虽然高明如令师,也实在很难措手,但在我却不算十分困难之事。只不过事後却还有一点危险性,那却要你自己小心,旁人无法相助。”

彭典没有问她有什麽危险,却关心地问道:“只不知在下拾回一命,能不能恢复以往的功力?”

秦霜波严肃地道:“我说的危险便在於此,你痊愈之後,当然功力远逊从前,但你只能耐心地循序渐进,慢慢修炼,万万不可躁急轻进,否则便有丧命之虞。”

彭典笑容满面,显得十分开心,道:“只要有恢复的机会,我倒不在乎时日久暂。”

他们正在谈论之时,隔壁第八甬道内鏖战正剧。原来吕权一听到声音,觉出不对,冲出去一瞧,铁栅果然已升起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是魂飞魄散,当即迅快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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