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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刀气如虹(2)

她的话虽是徵求对方意见,但口气很硬,充份流露出非接受不可之意,对方根木没有选择馀地。吉祥大师忖道:“假如我拒绝的话,她当场闯了起来,则我和罗廷玉之战,便不能顺利举行了,由此可知,她竟是洞悉罗廷玉没有取胜之望,方始出头硬来。”

一念及此,顿时胆气大壮,徐徐说道:“假使贫僧不接受的话,仙子大失面子。如若接受的话,於贫僧体能气力,又大有关系,只不知仙子对此可有解决之法没有?”

秦霜波不经思索,应道:“你们可以展延到明天才比划,如此於大师并无影响可言。”

她越是坚持,就越是证明罗廷玉难有取胜的希望。

吉祥大师道:“如此甚好,贫僧有幸得会当世两大名家,实是生平之幸,不过……”

他略一停顿,才又说道:“不过贫僧与罗公子约会在先,况且这一场反正非举行不可,何不让罗公子先行赐教?假如贫僧败了,从此封剑闭关,仙子能不能赢得我,已是无关紧要之事了,同时假如仙子坚持先行动手,则不明内情之人,定必以为罗公子须得趁机观察贫僧的手法,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他直到最後才说出他的心意,老奸巨猾之处,许多人都自认望尘莫及,秦霜波难以措词,芳心大为着急。殊不知正是因为她关心太甚,扰及灵台的空澄明澈,以致虑事不周,还不似平日那般睿智冷静。

罗廷玉直到这时才说道:“吉祥大师之言有理,好!在下这就向大师领教十招。”

他以雄壮劲朗的声音,结束了这一杨纷扰,随即抱拳请对方移到战圈中。全场之人,莫不感觉到他信心极是坚强,直有气吞河岳之慨,登时掌声大起,热闹非常。

秦霜波至此,也只好放弃了牺牲自己的理想,惘然向罗廷玉望去,却无法从他那英俊的面上,看出胜败之兆。全扬突然静了下来,原来那吉祥大师已掣剑在手,绕敌盘旋,伺隙而动。但罗廷玉屹立如山,“血战宝刀”仍然在鞘,未曾拔出。

然而罗廷玉的强大气势,竟似有形之物,旁观之人皆能看得出来,吉祥大师与他相此之下,竟变成了无足轻重的人物一般。但在场观战之人,尽是行家,又无不知道罗廷玉虽然必可嬴得对方,可是若然在十招之限内,却未必能胜。

因此之故,大家的心情都很紧张。有些热心之士,已为那罗廷玉行将失去既得之威名,而扼腕慨叹不已!只见吉祥大师脚下如行云流水,绕敌迅走,几个圈子走下来,他自形成了一股阴柔诡毒的气势。他手中的长剑,吞吐不定,隐现无常,大有鱼龙曼衍,变化无方之慨,这等极为诡异精妙的剑术,绝大部份之人,尚是平生首见,不由得都瞧得发呆。

罗廷玉突然大喝一声,血战刀蓦然出鞘,发出一下龙吟虎啸的响声,只见刀光闪处,迅若雷霆般向吉祥大师劈去。吉祥大师横剑封架,刀剑相触,火星迸射,同时发出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罗廷玉这一刀非同小可,硬是把对方连人带剑劈退了六七步之远。

他虽然不曾一刀败敌,但那气势又增强了不少。只见他大踏步迫去,虎虎生威。临到切近,又是一刀劈出。

吉祥大师见他刀势如虹,威勇难当,不敢硬接,一招“飞星掷光”,人随剑走。但见他动作如电,快如鬼魅,在刀光笼罩之下,忽左忽右的进退了叁四次上这才从一丝缝隙中,缄然穿出了那一重刀幕。群雄见了他这等剑术身法,都不能不大为惊凛佩服。

罗廷玉虎躯一旋,血战刀上迸出千百道精光,耀眼欲花,追杀而去,隐隐挟着风雷之声。气势有增无减,冠绝当世。

他这一刀把吉祥大师迫得连退七八步,先後使用了四五种身法,仍然未能躲周这一刀之威。但正当这生死一发之际,吉祥大师不知如何突发一剑,诡奇无此,居然冲破了这道鬼门关,又逃出生天。

全场之人,但觉这一杨凶险拚斗,千变万化,难以推测,个个都泛起了透不过气来之感。罗廷玉纵声长啸,震得众人耳鼓生疼。啸声中只见他挥刀续攻,连连劈刺,一招之中,,竟含有两路进击的奇奥手法。

这一招“左旋右抽”,乃是他七大绝招之一,後着变化,无穷无尽。吉祥大师长剑洒出百数十朵剑花,寒芒电掣,只听“铮铮锵锵”一阵连珠脆响,罗廷玉这一招奇奥刀法,居然未能奏功。饶是如此,吉祥大师竟已被对方的刀气迫得呼吸急促,汗珠沁出,损耗了不少真元。

因此他方才一面发剑抵御,脚下一面退个不停。假如他屹立强拒,说不定就被罗廷玉的刀气伤了心脉、经穴而当场伤亡了。罗廷玉继续施威猛攻,人人都恨不得罗廷玉一刀砍倒了对方,偏生那吉祥大师柔韧之极,虽是显明的敌不过对方,可是一直不曾失招落败。

疏勒国师直到此时才说道:“端木小姐,罗公子虽是勇绝当代,但十招之内,决计赢不得对方。”

端木芙略略提高声音,道:“我一向很佩服国师的才智眼力,不过若论中原武功,国师只怕尚有疏漏之处。依我看来,罗公子今日必可取胜。”

她的话立刻被那些懂得汉语之人,译为番语。,传遍了众人之耳。她话声甫歇,吉祥大师恰好极为奇诡的攻出一剑,罗廷玉大吃一惊,长刀一抽一挑,光芒闪处,吉祥之剑已飞上了半空。而罗廷玉的宝刀此时已抵住了他的咽喉要害。全杨寂静如死,都等罗廷玉结束了此僧,方能做声。

罗廷玉双目中光芒闪动,盯着吉祥大师,只见他神色如常,全无惊惶惧怕之色,只有胸膛因喘气而剧烈起伏。,疏勒国师大惑不解,问道:“端木小姐\你看罗城主会下手杀死对手麽?”

端木芙道:“那得看吉祥大师的表现了,假如他一点都不惧怕死亡,罗公子定必下手取他性命。假如他恐惧的话,便放了他。”

疏勒国师点头道:“大有见地,换作是我,这对手的剑路如此高明,假如胆力强得不怕死亡,我也不得不下手取他性命,以绝後患。”

话未说完,罗廷玉已收刀退下。其实罗廷玉与吉祥大师的面上表情看得很清楚。

基宁道:“假如我没有看错,那和尚分明全无惧色,罗公子理应取他性命才是,何以反而释放了他?”

端木芙道:“那和尚其实很害怕,所以面上才装出不怕的样子,要知他并非江湖人物,不必讲究斧铁加颈也不皱眉这等过节,所以他如若真的不怕,反而会皱起眉头,表示他不耐烦对方刀抵住咽喉之举了。”

基宁叹道:“小姐的话教人不能不服,但小可这一来,也就知道罗公子实在是极为聪明睿智之士了。”

疏勒国师道:“这个自然,大凡是一代高手,定必有过人的智慧。”

吉祥大师在原地中呆了一下,这才一拂大袖,向雷世雄高声道:“贫僧有辱使命,败於罗公子刀下,只好就此别过雷大庄主,返回佛门清修,老庄主面前,还望你代为致意。”他合什遥遥行礼,转身行去。

人丛中的支林僧竟不跟过去,吉祥大师走了十多步,停脚回头望了一眼,见支林僧还没有出来,自个儿沉痛地摇头叹息一声,很快就走出场外。广场中的主角虽是巳经走了,但却没有人移动,仍然保持原状,戌了数方对恃之势。这时候的局面,十分微妙复杂,假如大家各不表示,独尊山庄这一路可能立刻向翠华城挑战。

或者反转过来,翠华城首先启报仇。这两路人马,早晚须得拚个胜败存亡。因此目下先拚一阵,也不是奇怪之事。以双方目前的实力看来,独尊山庄方面的高手有四十馀人之多,在量的方面略胜一筹。但翠华城方面拥有罗廷玉和秦霜波这两个超级高手,是以在质的方面,又强於对方。

然而双方此时都按兵不动,自是大有文章在内。只因现下少林、武当两派,态度未明。

是否守约退出江湖?抑或藉端木芙之言,公开支持翠华城?尚是未知之数。这两派的态度,自然於大局影响极大。

其次,西域这一路人马,已拥有端木芙这位才女。他们是离开中原,回返西域呢?抑是留在中原,掀起种种纷争?第叁是武林各派及许多名家高手,此一集团,显然是偏帮翠华城。

但少林、武当两派态度未明之前,他们也不敢表示意见,因为他们各有背景基业,如若得罪了独尊山庄,後患无穷。

除了以上种种因素之外,那个一直未曾露面的七杀杖严无畏,也是足以影响整个局面之人。他越是神秘莫测,这些集团之间的关系,就更加难以弄个明白。

这一片广场之中,静寂了一盏热茶之久。端木芙突然纵声娇笑,使得全场的目光,都集中於她身上。

端木芙尚未开口,疏勒国师已挺身走出两步,洪声说道:“木人留在中原期间,决意率领部属,效忠於端木芙小姐。”,酗H对此都不作表示,因为西域这一路雄师悍将,将替端木芙做什麽事情,无人猜测得出?少林群僧中走出一人,朗朗诵一声佛号,众人视之,原来是广闻大师。他那圆圆的面上,笑容全消,肃然道:“中原之地,纷争甚多,国师何不率众西返?如若不然,中土岂有容你们插足之地?”

疏勒国师冷笑道:“广闻大师此言差矣,想那端木小姐乃是世不一见的才女,本人率同部属多人,东来中土,行程万里,如若就此离去,岂不是有如白走一趟?因此之故,我们打算辅助端木小姐,创一番事业。在中原武林中,占一席地。至於我们这些人,落叶归根,终究要返回西域。因此在中土所创的事业,自是端木小姐所有。此理显浅之甚,想来中原的武林朋友,定能明白。”

他把立场用心说出,虽然真假莫辨,但却是言之成理,使人感到他们这一路人马,并非入侵中原。

广闻大师遥望端木芙一眼,心想:“此女真有一手,竟能使疏勒国师当众表示奉她为主之言。既是如此,倒也无话可说了。”当即退回群僧之中。

只见独尊山庄雷世雄走前两步,显然有话要说。全场之人,顿时鸦雀无声,形成极为紧张的气氛。

雷世雄环视全场一眼,才高声道:“罗公子,兄弟意欲请教一事。”

他们乃是世仇死敌,天下皆知。雷世雄说出“请教”之言,无疑是决战的前奏了,因此之故,气氛益发紧张。

罗廷玉高声道:“雷兄有何指教?”

雷世雄道:“假如没有不便的话,兄弟甚望能借一步说话。”

罗廷玉毫不思索,毅然拒绝此议,应道:“在下平生光明磊落,几事皆可对人言。雷兄如若有所指教,便请在此示知。”

雷世雄吃了他这一记闷棍:心下大怒,但又不能发作,还须装出很有风度的样子,说道:“罗公子既然这样说,兄弟亦不便多说了。”

他极力抑制住怒气,沉吟一下,才道:“请问罗公子的尊翁大人,近况如何?”

人人都为之楞住,包括罗廷玉在内。雷世雄又高声道:“据家师说,当日之会,虽然已分胜败。但罗老城主未曾丧生,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只是他近况如何,却未有所闻,是以特地向罗公子打听。”

罗廷玉心乱如麻,耳中只听杨师道说了几句,这才依他之言,说道:“家父受伤不轻,这是无可置疑之事,只不知雷兄忽然提起家父,是何用意?”

雷世雄傲然一笑,道:“假如令尊大人伤势有复痊之望,敝庄的做法自然两样了,家师认为罗公子虽是一代人杰,名倾四海。但如若老城主尚有奋击之力,他愿意等候令尊赐教。

至於罗公子这一方面,在未与令尊交代清楚以前,打算暂不相犯。”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大有冤有头债有主的光棍味道。但罗廷玉却有了说不出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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