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这次他看见了谢七的女儿纤一娘一，就用一种强硬的手段，把纤一娘一得到手里，把谢七和谢老妈妈安置到庄院后面的一间破土房里去住。头一个多月还很一宠一 一爱一纤一娘一，给纤一娘一做红缎衣裙，打金首饰，也不虐一待纤一娘一；可是过了些日，他就发起脾气来，抓了个隙儿，打了纤一娘一一顿鞭子。纤一娘一是在江湖长大了的，一性一情未免放纵，就哭哭啼啼，顶了苗振山几句。苗振山大怒，把纤一娘一摔在院中，命她跪著，用皮鞭沾凉水，浑身一抽一她，旁边谁也不敢上前来劝。这一场毒打，纤一娘一鳞伤遍体，两月未愈。住在庄后的谢七夫妇，也时常受苗家的一奴一仆们欺负。
这次谢七夫妇与纤一娘一商量好了，打算一同秘密逃走。不料都已走出了庄子，又被苗振山发觉追回。喝令庄丁，把谢七打了个半死，把谢老妈妈也一抽一了一顿鞭子，把纤一娘一更是毒打了一顿，锁了十几天。因为到了他的生日，才算放了纤一娘一。
纤一娘一到这时，连一点愁容也不敢带，百般献媚，才把苗振出的脾气哄好。可是纤一娘一的父亲谢七，却被那一顿乱棍打伤了内部，在小土房里趴了半个多月就死了。死的前几日，纤一娘一儿了她的父亲一面，她父亲就嘱咐纤一娘一说：“我快死了！是苗振山打死我的！我死后你们一娘一儿俩，还得想法子逃命，要不然早晚也得教他打死！”又说：“你们一娘一儿俩将来若能逃出，就到北京去，那是天子脚下，还不能没王法。你舅母在北京班子里当跟人，你们跟著去混事也好。将来找个做官的主儿从良，也有个保护，要不然苗振山早晚找你们去！”
后来谢七死了，纤一娘一反倒处处讨苗振山的欢心；不过她却暗藏看一把父亲遗下的匕首，想要等机会刺死苗振山，为父报仇，杀死仇人后，自己也一死。可是终于没有下手，第一是惧怕苗振山方大，不容自己下手；第二是想自己死后，母亲更没有了依靠，所以又在苗家忍痛受辱，住了半载有余。这日苗振山忽然受了他外甥金槍张玉瑾的邀请，往开封府去了。
苗振山走后，纤一娘一才同她的母亲，冒险逃出。一路艰苦，来到了北京，找著她的舅母。她舅母金妈妈只是孤身一人在京，早先给班子里的姑娘们梳头，积蓄了几个钱，买了两个小姑娘，养大了之后，都送在班子里去当一妓一女，都能替金妈妈挣钱，所以金妈妈在南城买了小房子，又认了个干儿子，居然是位老太太了。
纤一娘一和她母亲投到这里，并不敢说是由河南苗家私逃出来的，只说父亲死了，无以为生，所以才屚侗季四咐础＝鹇杪枰豢矗这个外甥女长得十分俊俏，年岁又正相当，若送在班子里，一定是位红姑娘；并且知道谢老妈妈就是娼一妓一出身，想她们必是甚么事都肯干，于是就笑著说：“你们一娘一儿俩不用发愁；凭姑娘这模样儿，要想吃好，穿好的，还不容易吗？”所以过了几天，金妈妈就给纤一娘一置办了头上脚下，送纤一娘一到韩家潭宝华班树了艳帜。
本来纤一娘一久历风尘，备受凌虐，一性一情已变成狂傲忧郁，做一妓一女是不大合宜的。可是因为她太美丽了，而且多才多艺，虽然仿佛有点架子大，依旧有不少的阔佬拜倒她的石榴裙下。尤其遇见了胖卢三，他看上鑯一娘一的一性一情很对徐侍郎的脾胃，就把纤一娘一荐给徐侍郎，藉以结识那位有钱有势的老名士。
只是徐侍郎一个人，半年以来就报效了纤一娘一几百两银子；纤一娘一又曾以同类相怜的感情，救过一两个被虐的雏一妓一，因此有些好事的人就送她个“侠一妓一”的名号。
从此纤一娘一更高抬了身份，轻易也不留宿客，专心想结一交一 几个有权有势的人。这倒并不是鑯一娘一喜一爱一权贵，却因她想著那吞舟鱼苗振山，对她母女决不能善罢干休，早晚苗振山或是他手下的人，一定会找来的。北京虽是个大地方，官府管辖的也很严，可是苗振山是会武艺的人，手下又尽是些强一暴之徒，要想杀害她母女，实在很容易。因此纤一娘一时时自危，除了暗藏下她父亲遗下的那匕首，以备苗振山找来一逼一迫时，随时与之拼死之外，并且急于要找一个心地好，有权势的人，以作靠山。
纤一娘一为一妓一一年有余，也认识了不少达官阔客。那些人，多半是粗俗恶势，只知花钱嫖一妓一女，丝毫不懂得情义，徐侍郎虽然是个阔官，待纤一娘一很好，纤一娘一也想过，若是跟徐侍郎从良，不但母女的衣食永远不用发愁了，就是苗振山再找来，他也惹不起徐侍郎的财势。不过就是一样，徐侍郎的年岁太老了，而且他家中已有了两个妾，未必能容得下自己，因此纤一娘一才犹豫不决。
在这时偏偏又遇到了李慕白！李慕白虽然不是个做官的人，但他年轻英俊，而且对待纤一娘一十分一温一 柔；并不以纤一娘一是个一妓一女，就轻视她。李慕白只来过几次，纤一娘一既一爱一他的年轻，又因纤一娘一过去饱尝艰难、凌虐，如今受不住李慕白的柔情，所以李慕白就占据了纤一娘一的芳心，只要有一天见不著李慕白，纤一娘一就仿佛魂魄都丢失了似的。谢老妈妈也看出来了，女儿是一爱一李慕白的年轻风一流 ，本来不很高兴；
可是因为李慕白花钱向不吝蔷，谢老妈妈也就不能说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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