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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技破火莲

常奇估算过了目下的形势,命令任何人出手,都非上策,也不是来人敌手,今晚上只有亲身临敌,尽出法宝,和来人一决胜负。

如能击退强敌,保全住花园中练法重地的安全,是为上策,就算是无法取胜,也可退入练法重地,全力死守。

他虽心惊来人的技艺,但自信还可应付,真正的心腹大患是他认定的吴先生。

可是眼前形势,逼得他无法抽身去对付吴一谔。

当然——

大法师常奇,也不是简单人物,胸中还藏有叩个最大的机密,那就是他练法完成的限期,还有两天就功德圆满。

他欺骗吴一谔,尚需十日半月,准备在取得九龙玉佩的全部秘密之后,杀了吴一谔,就在庐州起事。

所以,他不能退走!

“大法师!”田长青道:“我已经想了很久啦!三思而行吧?也该作出个决定了。”

常奇果然作了决定,笑一笑,道:“盛情难却,就如阁下所言,在今夜作个了断。阁下向我挑战,是准备单打独斗了?”

“大法师,我不会向你承诺什么!咱们不是比武招亲,也不是以武会友,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战!”田长青道:“暗算邪法,全可施展,目的只有一个,打死了对方算数。大法师的飞剑,我们已经见识过了,看不出什么伤人的威力。现在,大概要施展你的火莲花了,如若再没有什么效用?那就是你的不幸了。”

常奇呆了一呆,道:“阁下对我很了解呀?”

“知己知彼,才是致胜之道!”田长青道:“我喜欢把事情说清楚,你败了,我们要扫穴犁庭,清除你所有的家当。所以,你最好在这场搏杀中,施出你所有的本领。”

程小蝶心中奇怪,田长青为什么要说得如此明白,那不是让常奇存下拼命的决心吗?不是利己的做法呀!

百思不解,忍不住问道:“老前辈,他说得如此坦白,迫敌决心拼命,也是兵法上的妙策吗?”

“我想他逼使常奇全力以赴,可能是已经准备了对付白莲教妖法的安排。”吴一谔道:“这一战之中,逼出常奇的全部实力家当。”

程小蝶点点头,忖道:果然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常奇似是被人重重地击中一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出卖了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能说的不用你问,不能说的,你问了也是自问!”田长青一扬手中的三棱剑,道:“再不出手,你就没机会取得先机了。”

口中说的客气,人却如离弦之箭般,一下子标射过来,余音未绝,剑尖已到了常奇的前胸。

常奇吃了一惊,疾快地向后退出三尺。

两道寒光,疾飞而起,封挡剑势。

是两个执刀的黑衣铁卫。

他们只负责保护主人,不管迎敌,只要不是攻向常奇,他们就不会出手。但田长青攻向了常奇。

田长青攻得快,退得更快,两侧刀光飞起,他人已退回原位。

退进之速,有如疾风。

但接上的是阿横、阿保,同样的缅铁软刀,同样的源悍勇猛,一下扑了上来,迎头就是三刀。

两个黑衣铁卫,只管迎敌,但不能不要性命,只好挥刀接战。

乖乖!真是猛如迅雷呀!一接上手,就看不出什么招术、刀法,也没有你来我往,动上手,就像两一团一 搅和在一起的白色光芒。连串的刀势触击、连串的火星飞溅,那个凶狠法,只要一个闪神,就要被斩上十七、八份。

小方突然上前一步,对安老大、俞老二招招手,道:

“两位,咱们来玩几招,看你们手中的兵刃,大概是飞轮三太保了。现在是三缺一,你们不想替朋友报仇吗?杀他的凶手就是我呀!”

安老大、俞老二,也被激火了,大喝一声,四柄日月青钢轮,卷起了一阵寒芒、冷风,扑向了小方。

小方挥动白玉尺,接下了两人,笑道:“这才对呀!兵对兵、将对将,笨鸟先飞,扛旗的先上。”

嘴里叫嚷着,白玉尺却挥洒出一片白光,把四支日月青钢轮,通在三尺以外,举止轻松潇洒。

“玉佩伏兵,果然是一精一锐无匹!”吴一谔道:“真要把他们动员起来,领兵造反,就算王守仁重掌帅印,也未必能再传捷报。”

“所以,不能让遗诏出世。”程小蝶道:

“兵凶将猛,血战连番,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杀戮啊!锦绣河山再一次一尸一积如山,不知要死亡多少的善良百姓。”

“说的是,其往矣!就让这个秘密永沉海底吧!”吴一谔取出九龙玉佩,,暗运内功,把一枚坚硬的翠玉,捏成了一片碎屑,取出一方白绢包好,一交一 给了程小蝶,道:

“未把它捏成粉末,是留个凭证,我相信没有人能让它重复原貌,你收起来,日后也许有用到的地方。”

程小蝶点点头,贴身收藏。

果然是火莲花,火光熊熊,大如碗口,袭向了田长青。

田长青三棱剑,迎面劈出,火莲花应手而开。

但一化为二,既未熄灭,也未落地,仍然向田长青撞了过去。

田长青剑如骤雨,一阵劈斩。火莲花化成十余朵火花,随着凌厉剑风,围着田长青一团一 一团一 飞转。

火一团一 是小了一点,但光焰仍很猛烈。

田长青不敢再挥剑劈斩了,再斩几剑,几成了数十一团一 火焰,围身燃烧,那就更难对付了。

飞身一跃,掠出了两丈,准备先脱出火焰的围攻再说。

但他一动,十余一团一 飞转的火焰,竟然如影随形地追了过去。

田长青急速飞跃,但火花却穷追不舍。

十余朵火花,有如系在田长青的身上一般,跟着他转动飞舞。

好看极了,也恐怖极了。

这是江湖上从未见过的奇观,看的人眼都花了。

程小蝶叹息一声,道:“这是什么妖法?像鬼火一样,追着人烧啊!”

吴一谔也看得皱起了皱头,低声道:

“小雅,拿一碗水来!”

小雅捧来了一大杯茶,道:“先生,没有水,茶行吗?”

吴一谔一口喝下,道:“把壶拿来!”

小雅很聪明,壶早已提在手上。

吴一谔低声道:

“程姑娘,招呼你那位朋友一声,要他靠近窗边来。”

来不及用杯子了,举起茶壶,一口气喝下了大半壶的浓茶。

程小蝶已施展传音之术,道:“田兄,我是小蝶,想办法接近这边窗口。”

田长青虽未被朵朵火花,闹得六神无主,但也有些手忙脚乱了,也觉悟到对付火花的方法不对。放慢身子,劈出两掌。

他功力一精一纯,大龙真气,已具有八成火候,掌风强劲,果然把近身的火一团一 ,震飞出一丈多远。身形疾飞,跃落窗外。

一交一 错飞舞的火莲花,却似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操纵一般,又向田长青飞了过来。

“田兄,伤到没有?”程小蝶道:“火花怪异,吴前辈也想试探究竟,希望两位合作,能破此邪术!”语气中既关心,又委婉。

“几乎被它闹得心慌意乱,失去了镇静。”田长青道:“多谢姑娘提醒!使我顿悟到方法错误……”

但闻常奇冷冷说道:

“只不过一朵火莲花,阁下就应付得很吃力了,再试一朵如何?”一扬手,又一朵火莲花飞了过来。

同时——那十余朵被掌力逼出的火花,也飞过来。

吴一谔伸手拉开窗子,一张口,一道水箭,急射而出,迎向第二朵火莲花撞去。

水箭去势疾劲,但火莲花竟似有灵性一般,向旁侧飘开尺许,避过了水箭。

但田长青却因得这一阵喘息,人已完全冷静下来,收起三棱剑,双掌蓄力以待。

左掌缓缓推出,逼住火莲花前进之势,左掌急拍出一股掌风,横里击了过去。

第二朵火莲花,吃这强猛的掌力一撞,飘飞出两三丈外,但却没有散开。

十余一团一 飘飞近身的火花,也被掌力带了出去。

“原来如此!”田长青道:“邪恶之术,不具很大的威力,只要应付得法,它就不能伤人!”

似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程小蝶听。

吴一谔也若有所心得,一张口,第二道水箭喷了出去。

这一下,就看出吴一谔的非凡功力了。水箭距第二朵火莲花三尺左右时,突然爆散成一片水珠,散布成数尺方圆。

果然,那一片水珠,击在了火莲花上。

水火相撞,响起一阵淄淄之一声 ,化成了百数点火珠洒落地上,很快地消失不见。

吴一谔点点头,道:“是一种在枯骨中提炼出的磷质,用什么办法把它凝固起来,如何保存、如何施放伤敌,就是白莲教妖法的秘密了。看来实在吓人,一旦了悟,不过如此,就不难找出破解之法。”

说话的声音很大,田长青也听得字字入耳,心中也更为笃定。

这时——

仍在飘动的十余一团一 火花,也不再向田长青攻来,而且火焰渐弱。

转头看去,常奇已然不见,火花无人操纵,就随风飘动了。逐渐熄去。

突然,两声惨嚎,划破夜空。

两个黑衣铁卫,双双中刀而亡。

是阿横、阿保杀的,经过了近百合力搏苦拼,两个铁卫终于死于缅铁软刀之下。

他们是武功对武功的拼斗,胜负生死之间,完全取决于他们的功力、技艺。但一刀夺命之后,那个血溅五步的场面,就触目惊心了。

程小蝶看得心神震动,暗道:“一两人尚且如此,如是一尸一横遍野,血流漂杵的场面,又是何等的悲惨呢?绝不能让它发生。”

小方吁口气,道:

“两位,我已经玩累了,咱们休息一下!”

双掌挥拍,两人忽感寒风透体,手中的青钢轮,突然慢了下来。

小方五尺连挥,点了两人穴道。

程小蝶看得心里叫绝,原来寒冰掌,还另有妙用,不用全力发掌伤人,只要逼出一股寒气,使对手窒息一下,就可以点中他们穴道了。

果然是一种玄秘、诡奇的武功,练得辛苦,效用也大呀!

“迎香阁”外的激烈搏杀,完全地停了下来。

夜,又恢复了安祥、宁静。

“怎么让常奇跑了?”小方叹息一声,道:“放走了元凶首恶,那就野火不尽,春风吹又生了。”

田长青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小方笑,笑得很诡秘。

“你开心呐!”小方道:“那个大法师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没有道德仁义可言。你可是认为他不会抛去一切不管,逃命要紧。”

田长青摇摇头,道:“我没有说话呀!”

程小蝶隔着窗子接腔了,道:“两位吵什么呀?”

“小方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田长青道:“我们只参与今夜这一场对抗常奇的战斗是不是?常奇逃走了,关我们什么事?我不懂小方急个什么劲呢?”

这番话,相当曲折,小方想了一下,想通了,只觉脸上一热,不再开口,反正他脸上涂着黑烟,别人也瞧不出他脸上的羞红。

程小蝶想一想,也懂了。田长青是调侃她和小方,说小方是在为她操心。

一念动心,程姑娘就想得更深了,忖道:田大公子真要抱我上床 ,我没有理由拒绝,不管多少年,只要我没有嫁人,都无法改变这个承诺,硬把我和小方拉在一起儿,是什么用心呢?

言外之意,是决定不碰我了?还是发觉了小方对我有情,准备要成全小方?还是要运用他对我的影响力,逼我投入小方的怀抱?

原来——

用烟花火炮攻入沙家宅院,是小方想的主意。程小蝶暗暗忖道:“田长青也是故意告诉我了。”

“烧吧!”小方道:“反正咱们也不是官府中人,烧出毛病,咱们就来个一走了之。”

口中说话,人却看着程小蝶的反应。

程小蝶心中明白,小方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所以,回报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人都笑了,自然是不反对了。

事实上——

程小蝶也想通了,对付白莲教的余孽,别说只烧了一座花园中的四合院,就算烧光了沙九的府宅,烧了整座的庐州城,皇帝不会责怪,而且,是重赏不罚。

但见吴一谔一个跨步,人从窗口中行了出来,笑道:

“一场火攻,可能把一座四合院烧毁,但如常奇早已有备了,只怕未必能破去他的练法。”

程小蝶早已对吴一谔敬若神明,但田长青、小方,竟也表现出相当的敬重。

事实上——

吴一谔已经露了一手,一步跨出窗外,头未低垂,身未曲弯,就那一迈步,直直地走了出来。

一般看来,并没有奇怪之处,但在田长青、方怀冰这等大行家的眼中,已然瞧出了不同凡响的成就。

那一步,包括了缩骨神功,御气踏虚的高明武功。

田长青收敛起嘻笑神态,道:“老前辈有何高见?还请指点迷津!”

说的庄重,人也欠身作礼。

吴一谔点点头,笑道:“我也几乎被他骗过去了!”目光一掠小方,接道:“这位方小侠说得不错,以常奇的为人而言,遭此挫败之后,就不会再留恋此地。他有着轻松而去的机会,却不肯离去。是因为有着不能也不愿离开的理由。”

仰天吸一口气,接道: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的练法,会在一两天内就功德圆满。至于,他这些属下的生生死死,绝不会放在他的心上。”

苗兰、花芳一直打量着吴先生,他们知道这里边囚禁一个重要的人物,却不知是何等人物?“迎香阁”列为禁地,闲杂人等,一向不得擅入。

所以,苗兰、花芳,从未来过。

“先生的意思是!”小方道:“要攻入那座院落中,瞧个清楚了?”

“先用火攻,是一上策,也可以使常奇的术法不宜施展。”吴一谔道:“常奇似乎通达了不少邪法,只是修为很浅,无法发挥出很强的威力,一阵火攻之后,再彻底搜查,破去他的练法,就可以避去一场千军对决的大战,稍有疏漏,让他练法有成,我们固然难逃他残酷报复,万民苍生,也无法逃过一场兵连祸结的屠一杀 了。”

“今夜在下也算开了眼界。”田长青道:“人世间,竟是真的有邪术这个名堂!”

“幸好常奇的法术不一精一!”小方道:“法力也不深,在下拒挡飞剑的攻击,似不用十分吃力。”

“不错!常奇只得窍诀,还未入大成之境,一旦他功力一精一进,江湖之上,是否还有制一服 他的高人?就无法预测了。”吴一谔叹道:“诸位既已插手,务求斩除祸根,这是一件大的功德啊!”

“老前辈!”程小蝶道:“你胸罗万机精通数术,难道也不能对付他吗?”

“不成!”吴一谔道:“常奇如若成了气候,我也想不出,当世高人中谁能与他颉颃。因为,常奇练的玄秘术法,超出了武学的范等。”

“现在呢?”苗兰道:“我们能不能和他对决?他的飞剑功力尚浅,不足畏惧。火莲花有些麻烦,幸好先生已有了破解之法。但八旗遁术,却是不好应付,我和花芳,都被那鬼遁术困住过。”

吴一谔笑道:“焰火、火炮,似是遁术的克星,再加上一场大火焚烧,他就无法施展了!”目光转向苗兰、花芳点点头,接道:“火烧之后,用水熄灭余烬,还要仗两位大展雌威了。”

苗兰斜睇着田长青,道:“逐蛇役蝗的雕虫小技,只怕难入田大公子的法眼,不会重用我们吧?”

吴先生没有讲话,这种半真半假、撒娇骂俏的事,不是学问好能解决的。

“苗兰、花芳,你们两个现在就担负巡哨了望的责任,发觉常奇逃走,立刻来报!”田长青道:“还要负责追踪踪迹,火攻之后,要负责搜查敌踪,切记此令,不得违误。”

苗兰、花芳对望了一眼,躬身而去。人一动,立刻飞起了一片飞蝗,四外飞投,眨眼间,人和飞蝗一齐消失。

田大公子有办法!两句话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真行啊!真行啊!”小方道:“我说不佩服田兄!就是违心之论了。四两拨动了两千斤。”

“是很厉害!”吴一谔道:“她们刚才要是配合大法师常奇,出手对付我们,我们就不全军覆没,可也是伤亡惨重了。”

程小蝶笑道:“田大哥,刚才她们装作受伤的样子,可真是吓坏人啊?”

小方道:“我也瞧不出一点破绽,明明是叮在身上嘛!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敢让身缠一条蛇,叮着两只吸血飞蝗。”

“小方,她们投一注了毕生的一精一力,练一习一 役施毒物的本领!”田长青道:“有些毒物,比人的年岁还大,生存了几百年,早通灵性,轻轻一口,咬死虎象。但却和她们日相偎依,形同情侣。”

程小蝶却点点头,道:“想起来可真是神啦!既叫人惊魂离体,又爱难释怀!是一辈子也不会忘去的记忆。”

“真有通灵的毒物啊!”小方呆了一呆,道:“是什么样子呢?”

“蛇呀!小小的一条蛇!”程小蝶道:“它藏在我衣袖中,大半天,我一点也不知道。”

“有这种事?”小方道:“它要是咬你一口,怎么办?”

“死啦!”程小蝶道:“现在,我一尸一骨已寒。不过,它没有咬我,而且救了我!”

“真的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小方道:“有邪法,也有通灵的毒物!”

田长青微微一笑,道:“程姑娘,你看!现在要不要展开攻势?”

“郭宝元是否已带人出动?”程小蝶道:“我回府行看看!”

“不用看!已经出动了。”田长青道:

“我们在城中闹的火树银花,天翻地覆,早应该人声沸腾,观众如潮了。如不是军马出动,不许围观探视,那会有如此平静。”

“放焰花,集向一点,可也不是很简单的技术!”小方道:“二十个施放焰火的老手帮忙,才能把焰火打向定点。”

“这法子不错广程小蝶道:“既有用,又好玩,打铁趁热。现在还有多少焰火,就一股脑儿地投入花园中吧!”

田长青一挥手,道:“阿横,去通知琴、棋、书、画,集中向花园中施放烟火。不过,这次是真要放火,加一些桐油浸过的棉花,投进火场。”

看来!准备得十分周全。

“阿横大哥!”

“不敢当!程姑娘有什么吩咐?”

阿横回过头来,望着程小蝶,神态上甚是恭谨。

“如果看到郭总捕头。”程小蝶道:“要他调集一百名年轻力强的军兵,天亮后准备救火,而且早一些储水备用。”

“是!”

阿横应了一声,飞身而去。

“老前辈!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程小蝶低声请示。

“大家就在草地上坐息一会!”吴一谔道:“如是常奇早已有备,一阵大火,也未必能把他们烧得全无抵抗之力?恐还将有一番搏命的恶战。”

程小蝶道:“我看到常奇的拒敌部署,沙府中到处有匣一弩一、毒针的杀手。想到今夜之战,一定十分凶险,想不到一阵焰火、火炮,竟收全功。常奇布下的毒针、匣一弩一,全无作用!”

“程姑娘,要感谢两位役施毒物的姑娘!”吴一谔道:“那些伏兵杀手,十之八、九都伤在他们的毒物之口。”

程小蝶微微一怔,道:“不错!我应好好地酬谢她们,要我爹拨出一笔赏银。”

“小蝶!”田长青道:“苗兰、花芳的财富,非常庞大。宝石、明珠,堆满了几座大石洞,在南荒那等地方,金银珠宝,并无大用,她们也没有地方花费。”

“那该怎么办呢?”程小蝶道:“她们要什么?田大哥清指点小妹一二?”

“我知道她们需要的东西!”田长青道:

“不过,等此地事了之后,令尊很可能受到重用。那时候,也许真能帮她们一个大忙了,不是她们两个人,而是数十万苗族人。”

程小蝶点点头,严肃地说:“家父力能所及,我必集极力促成。”

吴一谔看看田长青,流现无限的钦佩之意。

回头又瞧瞧程小蝶,微微颔首,表示出衷诚的嘉许。

小文、小雅,捧来了一些酒菜,道:“残肴剩酒,诸位将就点,排遣寒夜。”

田长青目光炯炯地打量二女,他的眼中似有火,看得小文、小雅的脸都热了,羞愧地低下头去。

程小蝶心中忖道:“又犯了老毛病了,要动小文、小雅的脑筋。”

但见——

田长青举手一招,道:“两位姑娘请过来一下!”

他的举动很轻柔,小文、小雅对望了一眼,缓步行到田长青的身前。

真是色胆包天,田长青双手齐出,分握住小文、小雅的左手。

程小蝶暗道:“可真是胆大呀?初次见面,就如此个急法,阿保在侧,吴先生还坐在他的对面。”

色中饿鬼,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但又为什么对我程小蝶,却又君子风范,推拒不纳,难道我真的是不堪入他的法眼吗?

说起来,是一桩很奇怪的事。程小蝶既对田长青色胆卑视,又懊恼对自己的冷淡。

少女心啊!是那么难以预测,即使才貌双全,家教良好,极富才慧的少女,也叫人捉摸不定。

“吴先生,两位姑娘都有病!”

田长青神情严肃地说。

“不错!月光昏黄,田少兄仍能一眼瞧出她们身有重疾。”吴一谔道:“足见目力过人!”

“我们有病?”小雅奇道:“怎么会呢?我和小文,自己都不知道?”

“是常奇在你们身上下了禁制。”吴一谔目光转注到田长青的脸上,道:“田少兄可有疗治之法?”

“不知道是否对症?”田长青道:“在下练过一种武功,叫做‘三一陰一绝户掌’,专门攻人三一陰一绝脉。以后修炼‘大龙真气’有成,就弃去三一陰一绝户掌,不再一习一 练。

不过,这方面稍有认识,看她们人中处,青气泛生。所以,才要她们过来,看看她们的左掌,掌上已见青纹浮现,明显是被人点了三一陰一绝脉,病势即将发作,如不及早解除,大概撑不过一个月了。”

“是我害了她们。常奇不愿把囚禁我的事情,泄漏于江湖之上,点了她们的三一陰一绝脉,在病发之前,会为她们解去,三五日后再点一次。”吴一谔道:“两个丫头,已被他折腾两次了。这样,就算她们逃离此地,也无法活过三个月。”

小文、小雅,听得脸色苍白,心脉震动。一年来,两轮死期,竟然是一无所知。

吴一谔苦笑一下,道:“我虽然早知道了,可是不敢告诉她们,也不敢帮她们解去禁制。那一来,反而,会让常奇生疑,促使她们提早死亡的命运,她们练武功,无法进步,也是受这个禁制所害。

我本身受常奇控制,他随时可以取我性命,帮她们,也是促成她们早日死亡,只好拖下来了。”

“原来,先生早知道了,倒是在下多虑了!”

“田少兄,我是能救她们,但要大费一番周折!”吴一谔道:“你既精通此术,何不一试妙手,解去她们身上的禁制呢?”

“这方面,田某颇为精通,先生如肯赐允,在下极愿一试!”

吴一谔道:“看来,她们的运气不错!如若由我疗治,要施展‘金针过穴’之法,不但受苦,也有凶险,没有个三、五天的养息,就无法复元。但对田少兄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

不用再吴先生吩咐,小文、小雅已跪拜于地,道:“小婢们面对死亡,竟是浑然不知,如非公子点破,我们……”

“两位姑娘,快快请起!吴前辈说的不错,解除三绝脉上的禁制,对田某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只因田某,曾在三一陰一绝脉上,下过一番工夫,两位姑娘请盘膝坐下,闭上双目,调匀呼村尽量地放松自己,在下这就献丑了。”

程小蝶暗暗地啐了一声,忖道:小蝶呀!小蝶。你怎么尽往歪里想,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难道已着了魔性不成!心中惭疚万分,转眼看向田长青,希望对他表示出一些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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