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神仙湖畔(2)
一天一夜过去了,神仙湖畔没有任何动静,别说人马,就连飞鸟也没有出现过一只。第二天一个上午又过去了,神仙湖畔仍然连鬼影也没一个。小风子心中慌了,叫起苦来:“天老爷,你不会这般捉弄我吧?要是我变成了哑巴和瞎子,我不会放过你,我要告你。”
小婷在一旁暗笑不已,心想:看你这个小混混,你今后还敢不敢骗我?她故意问小风子:“你要不要喝口水,吃一点东西?”
“不喝不吃了。我现在就是吃龙肉也没味。”
“你要是现在不喝不吃,恐怕以后喝什么吃什么都没味了。”
“怎么没味了?”
“因为你没有了舌头,吃东西喝东西会有味吗?”
小风子一听,更是叫起苦来。小婷又说:“你别叫苦了,你还是睁大眼睛,看看这些山呀,树呀,湖水呀。不然,过了今夜,你没有了一双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小风子叫起屈来:“我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你叫屈也没用,既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后悔了吧?”
“我现在后悔有用吗?”突然间,小风子目光顿时发亮,说,“远处好像有人来了。”
小婷说:“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呀,你看看,这四周一带有人吗?”
小风子说:“不不,一定有人来了,我感觉到了。”
小婷不由凝神倾听,这时小婷的内力颇为深厚,可察觉五里之内的一切动静。远处,大概有两三里左右吧,真的有人来了,来的不是两三个人,而是一队人马,其中有男有女。小婷十分惊讶地望着小风子:“你怎么知道远处有人来了?”
“我凭感觉。”
“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总之,远处要是有什么人来了,我身体会有一个异常的感觉告诉我,不然,我在南湖能逃脱断云山庄的人追捕吗?他们没来到之前,我就远远跑开了。”
“你这种感觉是听觉还是察觉?”
“不不,我听不到,也察觉不到,但我心中会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你这种预兆是天生的?”
“我不知道,大概是吧。要不,我怎么会像狐狸一样,早早跑开或者躲起来了?”
“看来,你是一个天生做贼的人。”
“我怎么会是一个天生做贼的人了?”
“只有做贼的人,才会有这种特殊的本领,在行窃前或行窃中有这种警觉,一有什么不妙,就收手或溜掉了。”
“你这不是冤枉人吗?我除了饿得没办法时,才会去偷些东西吃。我和你们在一起时,你看见我有偷过人家的东西吗?”
“有我在,你敢偷吗?”
“好好。我说不过你,要是说我是天生做贼的人,你也是。”
“我怎么也是了?”
“你不是也察觉到远处有人来吗?”
“你怎么知道我察觉到了?”
“你要是没察觉到,会这么问我吗?恐怕早骂我在骗你,意图想逃跑了。还会像现在这样惊讶地问我吗?”
“看来你不是一般的混混,很会察言观色,还有天生的预感,怪不得你能在江湖上混了。”
“你别这样说我,这一下,我的舌头、眼睛可以保全下来了吧?”
“不,你顶多眼睛可以留下来,舌头却保不住。”
“不是有人来了吗?我没有骗你呀,你干吗还要割我的舌头?”
“就算来的是送亲的队伍,但马贼没有出现呀,我要杀的是马贼。”
“你不会这么心黑吧?”
“我怎么心黑了?”
“别人是求天老爷保佑,出门千万别碰上马贼,更祈求马贼千万别抢劫和杀害自己。你怎么反而希望马贼出现。干杀人放火之事,你不心黑吗?”
“我不管,你骗我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有马贼出现。单是送亲的队伍,我会来吗?”
“看看吐鲁番人的长相,看看他们送亲队伍的不同风俗,不好吗?”
“要看你看去,我才不看,吐鲁番人你以为我没见过么?”
“哦?你几时见过吐鲁番人了?”
“小时候呀。”
“你小时候就见过了?骗人。”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尽说假话骗人吗?”
“好,你说。吐鲁番人长得什么模样?”
“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只脚,有鼻子眼睛的。”
“那猴子也有一个脑袋,两只手和两只脚,也有鼻子、眼睛。”
“你真的以为我在骗你呀?”
“你说过你和你的什么思思小姐,来凉州的路上见过吐鲁番人,我还相信。你说你小时就见过了,我会相信吗?你小时候在崆峒山上玩泥沙,从没下过山。你不会是做梦看见过吐鲁番人吧?”
“你知不知我小时候在什么地方成长?”
“你不会说你是在吐鲁番人的地方成长吧?”
“不错,我就是在吐鲁番的国土上成长的。”
“什么?你还来真的呀。”
“我骗你是四脚爬爬好不好?我从小就是在沙州一带的祁连山上生长,要不,我的父母为什么给马贼杀害了?”小婷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一说,小风子不禁呆住了。他知道,嘉峪关以外的地方,以往的什么加州、沙州一带的玉门、一陰一山,早已为吐鲁番人占据了,不复为大明的国土。
小婷盯着他问:“这下我没有骗你吧?”
“没有,没有。想不到我们是一样的人。”
“谁跟你是一样的人了?”
“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是一样的人吗?”
“你不思长进,终日混来混去,不务正业,还想学什么飞刀,我们是一样的人吗?”
“对对,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我是一个整天胡思乱想的小混混。”
“这下承认是个小混混了吧?”
“承认,承认。这下,你不会割我的舌头了吧?”
“要是马贼没出现,我还是要割你的舌头,让你知道骗人的后果。”
小风子不敢再出声了。不久,湖边出现了一队人马,旌旗招展,人数不下五六十人,有男有女,都是一色吐鲁番人的服装。他们不是骑在骆驼上,就是骑在骏马上,,有些骆驼驼了大捆大捆的行囊。
其中有二十多位服装鲜明的士兵,全部佩上弯刀,神情剽悍,由一位长官指挥着;另外还有十多个服装艳丽的少女,伺候着出嫁的部落公主。在这些少女中,也有的佩带着防身兵器,有的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其他的像是一些勤杂人员。
他们一到湖边,勤杂人员立刻搭起了帐篷。那位长官指挥武士,派人守住东西两边的路口,背后的沙丘上,更有两位武士守望,注视远处的动静。
转眼之间,湖边出现了一个游牧部落似的营地。公主的帐篷在营地的中心,不但特别高大,而且还有饰纹,门口有两位女武士守着,一切布局得井井有条。
小婷和小风子伏在山坡上的树林中,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小婷心想:马贼要想洗劫他们,只有采用突然偷袭,要是正面强攻,双方必然厮杀得十分惨烈,就是马贼得手,也一定伤亡不少。
小风子似乎心事重重,不出声。小婷问他:“你干吗不出声了?想些什么?”
小风子说:“我现在还有什么声可出的?我不敢想,也怕去想。”
“你干吗不敢想和怕想的?”
“我想,要是大批马贼来了,眼前和平宁静的景象,马上就会变得杀声震天、鲜血横飞,不知有多少人会倒卧在血泊之中,我真的不敢想下去。我最希望马贼别来。可要是马贼不来,我的舌头就保不住了,今后变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所以又希望他们来。但马贼来了,我……”
“好了。好了。不管马贼来不来,我都不会割下你的舌头,这行了吧?”
小风子大喜:“真的?马贼不来,你也不割我的舌头了?”
“说真的,我不能为了自己要杀马贼而希望马贼现在出现,令这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在马贼的刀下,若是这样,我的心就全是黑的了。”
“那太好了,我求老天爷保佑,马贼千万别来,说不定他们真的不会来了。”
“看你蛮高兴的。”
“马贼不来,我的舌头又保住了,我能不高兴吗?我当然高兴了。”小风子说着,眼睛闪着狡黠的笑意。
小婷心中一下生疑了,不会我又上了这小混混的当?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马贼要来洗劫这支送亲队伍,他是用这番话来骗我不割他的舌头。要是真的,这个小混混太狡猾了。便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要是我知道你还在骗我,你的舌头照样会保不住。”
“喂,你说话算不算数的?”
“算呀,我怎么不算数了?我说,就算马贼今夜里不来,我也不会割你舌头。”
“那你干吗还说我的舌头会保不住?”
“不错呀,要是我今后查出根本没马贼洗劫这队人马之事,我当然要割下你的舌头了,因为你还是在骗我。”
小风子一下从兴奋又跌落到冰窟里去了,问:“你今后怎么查呵?”
小婷忍住笑说:“放心,我会有办法查出来的,但愿你没有骗我才好。”
小风子又暗暗叫起苦来。
夜幕来临,吐鲁番人在湖边燃起了一堆篝火,七八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吐鲁番少女,在湖边空地上轻歌曼舞,配上西域的乐器,令人听了,不禁心旷神怡,遐思翩翩。小婷真是大开眼界。她虽然见过吐鲁番人,却从来没见过吐鲁番如此别有风情的歌舞,舞姿美妙,歌声也特别的动听,可唱的什么歌词,小婷一句也听不懂,只感到悦耳。
夜深了,歌舞完毕,人们在欢乐中散去,回到帐篷中休息,除了巡更守夜的士兵外,大家都入睡了。小婷看看天色,心想:马贼不会来,恐怕也不敢来吧?她也不希望马贼出现,坏了这个宁静、美好的夜晚。
小婷看了看身边的小风子一眼,问:“你不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预感吗?你看,马贼今夜里会不会出现?”
“因为我老在担心我的舌头,没去注意有没有预感了。”
“嗨,你别担心你的舌头了,只要你没存心骗我,就一点事也没有。看来,马贼不会出现了,你去睡吧。”
“不不,我好像感到我有点心惊肉跳了。”
小婷顿时凝神倾听,果然在五里左右的地方,有一群怒马,朝神仙湖飞奔而来。夜深人静中,小婷听得十分的清楚,说:“不好,真的有一大群马贼来了。”
小风子一下跳起来:“你别吓我。”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吓你干吗?你难道没有预感?”
“大概太远了,我还没有感觉到。你听出马贼离这里有多远,从哪一个方向来?”
“有四里多远,从西方来,恐怕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来到了。”
“那我们怎么办?看着马贼突然夜袭他们?让他们先打个你死我活?我是不忍心看那些能歌善舞的仙女们惨死在马贼无情的刀下。”
“这样吧,你去通知这些吐鲁番人,说有大批的马贼来了,叫他们早作准备,我去拦截马贼,挡他们一阵。”
“你一个人能拦得了一伙马贼吗?要不,我们一块去通知这些吐鲁番人,好不好?”
“不,我还是先去拦截马贼,能拖一阵就拖一阵,使吐鲁番人早作准备。”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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