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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戈壁滩上(4)

怪叟一连两掌拍出。为防小婷再次蹿上梁上,所以一出掌先封死了小婷上跃的去路,第二掌才真正要小婷的命。但他同样也拍空了。小婷如幻影的身法,又闪过了他这两掌。小婷也不打算还手,她要看看怪叟的武功到底有多深厚。

怪叟见小婷闪过了自己莫测的两掌,心中有些讶然,暗想:虽然自己只用了七成功力,但这七成功力既快也狠,在西域一带,已少人能闪避得了。这个怪病女侠居然能闪过自己一连两掌,轻功好,身法快,怪不得沙家寨的人、夜蝙蝠都伤不了她,反而死在她手上。便说:“小女娃,你不愧轻功出色。好!老夫看你能闪过多少掌。”

怪叟又一连拍出十多掌,掌法刁钻,掌掌劲力惊人,宛如掀起了一阵狂风,将屋内的一切家具台椅拍得粉碎,四散飞扬,连门窗也震飞了出去。小婷凝神应战,既像一片残叶,也像一个幻影,在怪叟掌力狂风中上下飞扬,时隐时现。怪叟感到有几次明明已拍中了小婷,可是小婷次次都一闪而逝,令他拍空。最后他用尽了全力,急速三下凶狠的掌法拍出,似乎将小婷拍出户外去了,心中不由大喜:“小女娃,老夫还以为你有飞天遁地之能,看来也闪不过老夫这要命的三掌。”

这时屋内的一切家具全没了,门窗也大开,变成了一间空荡荡的破烂的房屋。他打算出去看看小婷的尸体,然后再将小婷的脑袋砍下来,带回西域。

可是小婷又似一片残叶般飘进来,无声无息落在他的面前,含笑地问:“你拍够了吧?”

怪叟惊震了:“你,你,你没有死?”

“嘿,你看我像死了吗?”

“你,你,你一点也没有受伤?”

“你以为你一阵狂怒的出掌,就能拍中了我吗?”

“好!老夫再来。”

“哎!你别再来了,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玩。再玩下去,我担心你这条老命也会玩完,因为我实在不想杀你。”

怪叟骤然跃起,宛如猛虎扑羊,又如泰山压顶,双掌齐向小婷拍来。小婷早已养一精一蓄锐,暗运一身真气,不闪避,也出双掌相逼。四掌相碰,“砰”然一声闷响,小婷虽然身体向后倒退了两步,但怪叟像一排败草似的,整个人横飞起来,撞倒一面土墙,摔倒在屋外的院中,一时间起不来,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横洒空中。显然,他给小婷深厚无比的内力震伤了,伤势不轻。

怪叟一生纵横各国,以往只有别人败在他的智慧和武功之下,却极少败在别人的手中。

以怪叟一身的武功,根本不可能一招就败在小婷的手中。但他太自负了,也太大意了。从内心深处,他也瞧不起小婷。当他以泰山压顶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双掌向小婷拍来时,见小婷不能闪避,以双掌相逼,心中顿时大喜,认为小婷这一次是必死无疑。可是内力相拼之下,惨败的却是自己……

当怪叟从屋内横飞出来,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下时,大院的一些汉子看得惊震极了。那位管家似的汉子见状不妙,早已转身逃命,跑到后院,骑上一匹快马,往西方向飞奔而去……

其他的人都吓得不敢动了,只有两个汉子奔出来,想扶起受伤的怪叟而逃。可是小婷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怪叟的面前。一位强悍的汉子想拔刀与小婷拼命,给怪叟喝住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给我退下。你们根本不是这女娃的对手,别枉送了性命。”

小婷听得暗暗点头:“这糟老头还不失为一条汉子,不想别人为他送命。”含笑问:“你还想不想再玩下去?”

怪叟长叹一声:“老夫败了,要杀要剐,随由你,但你不能为难这大院的人,他们与这事无关。”

小婷说:“放心,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我不会伤他们,同时也不会杀你的。”

怪叟愕然:“你放过老夫?”

“你不会要我再说一遍吧?”

“小女娃,你这样做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了?”

“不担心老夫伤好后,找你寻仇?”

“你今后要找我报仇,那是你的事。现在我说话算数,我不会杀你,你们走吧!”

两个汉子慌忙扶起受伤的怪叟而去。这时,这座孤零零坐落在田野中的大院,已空无一人。小婷四下打量了一下,转出大院,在门口骑上自己的马匹,扬长而去。

小婷骑马转上了村中的道路,见道上两旁有两间饭馆,便下马在一间饭馆匆忙吃了一碗羊肉面后,继续上路。

此时的小婷,仍是一个江湖经验少、阅历不深的少女,不知道世间万物有一定的联系,不会无缘无故发生。她应该想到与自己从没有谋面的怪叟,怎会向自己下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她轻信了怪叟的谎言,以为是为他的弟子夜蝙蝠报仇而来。其实夜蝙蝠根本就不是怪叟的弟子。但小婷以为怪叟也像大漠双鹰一样,为自己的弟子和亲人报仇而来,而没有盘问下去,从而放过了怪叟,错过了一次追问幕后指使者的机会。

小婷骑马离开望杆子村,走了七八里左右,前面又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戈壁滩,四野不见人烟。在马背上极目四望,戈壁滩上虽是平沙,也有一些高高低低的小沙丘。好像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清凉的湖泊。小婷心想,湖的那边,不会就是自己要去的西湖镇吧?这样看来,西湖镇也不远呀,怎么小风哥说西湖镇离望杆子村还有六七十里地?

小婷哪里知道,这是戈壁滩上的一种海市蜃楼的幻觉。要是朝着那一片有湖泊的方向飞奔,那是永远也走不到的,因为戈壁滩上根本就没有这一大片的湖泊。幸而小婷是沿着时断时续的敕勒河边而走,要是离开了敕勒河,小婷就会在戈壁滩迷失方向了。

走着走着,蓦然间河边一处下斜坡的地方,坐着一位汉子,拦住了小婷的去路。这里离望杆子村只有十多里。

小婷警惕地再四下打量,见不远处干涸了的河床上卧着一位汉子,一动也不动,仿佛是具尸体。小婷心下困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死人的?

小婷本可不去理睬这汉子,纵马从这汉子身边一掠而过。但她好奇又好心,勒住马问:“大叔,你坐在这里干吗?”

这汉子几乎没任何表情地说:“等人。”

“等人?你等什么人了?”

“等你。”

小婷一怔:“等我?”

“不错,你不能再往前走了,给我下马来。”

“为什么?”

“因为你这匹马要驮一个死人回去。”

“是驮河床上那个死人吗?”

“唔。”

小婷感到这个汉子太傲慢也太无礼了。真的想用马驮一个死人回去,也应该恳求自己才是,怎能这样和自己说话?难道他以为我好欺负,想强抢我这匹马?

小婷说:“对不起,我要赶路,我的马不能借给你用。这里离小村寨不远,你有气有力,干吗不将死人扛回去?”

“什么?你是不答应了?”

“你不会想强抢我的马吧?”

“哼,你最好乖乖地给我滚下马来。”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的?哪有你这样强要人家的马来用?闪开,不然我可放马撞你了。”

这个汉子一下跳了起来。小婷以为他真的害怕自己放马撞倒他,所以跳起来让道的。谁知他一拳挥出,重重击在马头上,将马头击得碎裂,马立即倒地而亡,同时也将愕然的小婷从马背掀了下来。幸而小婷反应敏捷,轻纵飘然跃开,没让倒下来的马身压住自己。

小婷一时惊讶,怎么这个蛮不讲理的汉子一拳将自己的马打死了?这个汉子一拳打死了小婷的坐骑还不以为然,“哼”了一声说:“这下你下马了吧?”

“你怎么将我的马打死了?”

“我叫你下马,你干吗不滚下来?”

“就算我不下来,你也不该将我的马打死呀。”

“我不打死它,你会下来吗?”这个不可理喻的蛮汉,还说得振振有词。

“你得赔我一匹马来。”

“要赔没有,要命就有一条。”

“你怎么这般蛮不讲理的?”小婷感到总不能为了一匹马而要了他的一条命。但不狠狠教训这蛮汉一次,实在也咽不下这一口气,问:“你是不想赔了?”

“老子不赔又怎样?”

小婷不再跟他说了,一招摔跤手法,就将这条不讲理的蛮汉抓起,“叭”的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小婷满以为这一下摔得他不轻,恐怕半天也爬不起来。谁知这条莽汉皮粗肉厚,竟能一下跳起来,,说:“你这小娘们,竟敢将我摔在地上?看我不要了你的命。”说着一拳朝小婷当面击来。小婷身形一闪,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又是一招摔跤手法,将他摔得远远的,同时也摔得他这条手臂骨脱了臼,一时废去了他这只打死马的手。小婷也不等他再度爬起来,身形一闪,来到了他身边,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问:“你赔不赔我这匹马来?”

莽汉给小婷踩得动也不能动,仍蛮横地说:“老子不赔又怎样?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好,本姑娘就打死你,给我的马匹偿命。”

蓦然,小婷感到身后风起,有人向自己骤然偷袭。她敏捷地一闪,顺势一招大漠飞沙掌拍出。偷袭的人似乎也是一位武林高手,感到小婷这一掌来得厉害,就地一滚,闪过了小婷这一掌,又纵身跃起说:“好掌法,小老算是第一次见识了。”

小婷一看,这个偷袭的,是一位半老头,一身短小一精一干行头,行动非常的利落。看他这一身打扮,不就是在河床上躺着不动的死人吗?小婷又惊讶地问:“你不是死人吗?”

“谁说小老死了?”

“那你干吗躺在河床上动也不动?”

“那是小老在练功。”

小婷心想:有你这样练功的吗?难道西域武林人士练功的方法与中原武林不同?问:“那你干吗不声不响从背后偷袭我?”

“小老不能见死不救。”

“你完全可以大声喝住我,干吗要出手取我的性命?”

“小老一时情急,请原谅。”

“你说,他恃强使蛮,打死了我的一匹马,该怎么办?”

“可是你也弄残了他一只手,似乎还踩伤了他,又怎么办?”

“那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我。谁叫他那么蛮不讲理的。”

“姑娘,一条人命总比一匹马的性命来得珍贵吧?”

“你以为我真的会杀了他吗?我是在惩罚他,叫他赔我一匹马来,以后别再这般横蛮无礼。”

“姑娘,你要他赔马可以,小老就代他赔你一匹马好了。”

“好呀,那你就赔我一匹马来。”

“不过,小老也要弄残你一只手,踩伤了你,才能赔你一匹马,这样才算公平公道。”

“你这算什么公平公道了?我看你这老头是来存心找事,欺负我是一个外来女子。”

“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说,那他的伤不是白伤了?”

“那我的这匹马不是白死了?”

“小老已经答应赔你一匹马。”

“那么说,你一定要弄伤了我才赔?”

“不错。”

小婷一下感觉到,他们在这里出现不同一般,是存心来为难自己的。小婷想看看他们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故意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也不要你们赔马了,你也别伤我,我们就此各走各的。”

半老头子冷笑一声:“你就想这么离开?”

“是呀,你想怎样?”

“小老徒儿的伤,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原来这蛮不讲理的东西是你的徒儿呀。好,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背我徒儿回去,侍候我徒儿的伤,直到他的伤完全好了,小老才赔你一匹马,让你走。”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别怪小老先打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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