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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激战山林(4)

范公公为了要在岭南建立这么个秘密魔穴,不想任何人知道,所以不愿惊动地方上的官府。金手指、大头和尚等人也不以东厂人的面目出现,而是以云游僧人、商人、江湖艺人和武林中人等等面目出现,先后云康在连州城中,然后分别四处活动,寻找建立秘密巢穴的地方。

当金手指等人狼狈负伤归来时,众人惊问:“发生了什么事?金兄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金手指叹声说:“小弟找到了一处十分理想的地方,谁知那里有一位武功莫测的高人,带去的八位弟兄,丢了五个不算,还削去了小弟的一只手。”

大头和尚愕异:“这么一处地方,竟有高人?谁?”

“鬼夫人!”

“什么?鬼夫人?”

“是!她是这么自称,可是身形之快,令人匪夷所思,简直如鬼魅一样。”

“你是败在她的手下?”

“我要是败在她的手下还好,我是败在她那鬼儿子的刀下。”

“什么?这个鬼夫人还有一个鬼儿子?他的武功也令人不测?”

“他的身法、步法诡极了,我的手指剑与他交锋几十招,竟招招落空,没一招能刺中。这是小弟平生以来,第一次碰上这么一个厉害的小伙子。小弟说一句,各位恐怕也不是他们母子两人的对手。”

九节鞭、铜箫等人听了愕然相视,大头和尚却说:“好!待贫僧去会会他们,看他们母子两人,能不能敌得了贫僧这根禅杖。”

这次秘密南下的这五位东厂高手中,大头和尚神力过人,武功也最好,怪不得他十分自负了。

那位以剑法饮誉江湖的高手也说:“金兄说得鬼夫人、鬼儿子的武功那么好,在下也想去见识见识。”

金手指摇摇头:“在下劝两位还是别去的好,那对母子,简直是鬼魂化身一般。”

七节鞭说:“那么说金兄所说的那处极好的地方我们不要了?”

“不但不要,我看我们还是远离连州一地为好,到别处去再寻找一块好地方吧。”

“金兄怎么变得如此的胆小害怕了?难道金兄不想报断掌之恨?”又是使剑的高手说。

“小弟何尝不想报断掌之恨?自问武功不及,恐怕就是再练十年也不行。我也劝各位别去自讨设趣。”金手指的口气里,似是讥讽他们的武功不行。这首先就使大头和尚就受不了。他“唰”地一声站起:“贫僧偏偏不信邪,哪怕他们真的是鬼魂化身,贫僧也要去会会。”

使剑高手说:“禅师,在下跟你一块去。”

七节鞭和铜箫见领班的都去了,自己不去,就显得胆小害怕。同时也想:有禅师带着去,就算那母子两人武功再高,难道我们四人联手齐上,还打不过这对鬼母子?便说:“禅师若要去,小弟们怎能落后的?要去,我们四个人一齐去,留下金兄在这里看守好了。”

金手指叹了一声,说:“禅师,你一定要去,小弟有一计献上。”

“哦?你有什么好计的?”

“最好别与那母子两人正面交锋,夜里突然袭击,冷不防地,一下杀了他们,这还有成功的希望。”

九节鞭忙说:“金兄这一办法最好了!”

铜箫说:“讲到暗袭,在下铜箫里的暗器最好不过了。十丈以内的地方,没有不中的。”

大头和尚说:“我们到时再看好了。”对他们的话他似乎不以为然,这样暗算、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金手指一听他说话的口气,感到这和尚太过自负了,便说:“禅师,小弟虽也认为这样不够光明磊落,但自古大丈夫要想成事,就应不择手段,以花最少的力气,达到最好的目的为上。”

九节鞭又慌忙答上了一句:“不错,不错!就像我们开国的太祖皇帝,就往往不择手段的,正所谓兵不厌诈嘛!”

于是,他们在护国禅师大头和尚带领下,叫了那个负轻伤的劲装汉子带路,朝深山老林而来。他们在山下的一处小镇上住了一夜,天未亮就出发了。劲装汉子来过这一带几次,熟悉地形地势,知道老林南面有座山峰,登上山峰,便可将老林中的草庐观察得清清楚楚,看准了情况,再动手不迟。所以他们悄悄地在山峰的南面摸了上来,不料发现了聂十八在山峰上练行走内功。

这样练内功的方法,可以说在武林中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这四个东厂的鹰犬们见了自然感到莫明其妙,以为聂十八是个疯子,跑到山峰上来乱打转转,妨碍了他们的行动。

大头和尚叫人将这疯子一刀砍了,负伤的劲装汉子一下看清楚了聂十八的面容,急忙轻叫:“不可!他就是那鬼夫人的鬼儿子。”

四个东厂高手一齐愕然。九节鞭轻问:“什么?这么一个满山头打转转的疯子,就是鬼儿子?”

“是!就是他,削下金爷手掌的就是他。”

铜箫打量了一下,说:“看我来打发他。”说着,便将铜萧从背上拔了下来。这是他与人交锋的兵器,可当短铜棍使用,更可发射暗器,铜箫中装有特殊的带毒的暗器——燕尾针,只要一按暗钮,弹簧弹出,就可将燕尾针激时而出,十丈之内,对准目标,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人中针后,没有他的解药,一个对时,便毒发身亡,因而他在江湖上得了“毒箫子”这一绰号。他武功不高,但暗器却十分厉害,江湖上有不少的成名英雄,就丧生在他的毒飞针之下。

现在,他对准了聂十八,一按箫上的按钮,“嗤”的一声,燕尾毒针从箫管中激射而出,直向聂十八背后飞去。聂十八离发射地不过八九丈之远,眼看就要射中聂十八了。突然上“噗”的一声,聂十八一下竟然不见了,燕尾针射到对面的一块岩石上,爆发出一团火花,掉了下来。

伏在乱石草丛里的东厂鹰犬们,顿时惊愕起来:怎么人突然一下不见了的?难道他真的不是人,是鬼?只有鬼,才能在瞬间不见了踪影,散失在空间的。

正当他们惊疑不定时,聂十八一下从乱石中的草丛里跃了出来,面带愕然,不悦地问:“你们干吗来暗算我?我是猎物吗?”

聂十八仍以为他们是进山打猎的猎户,用弓箭之类的工具朝自己射来。当他看见其中有一个神态凶恶的光头大和尚,提着一条一精一铁打成的禅杖,正对着自己瞪着大眼,一时间又怔住了:“你们是什么人,伏在这里干什么?来找我?”

毒箫子和九节鞭相视一眼,互相会意,一齐从隐藏的地方跳出来。他们认为对手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小子,用不了领班禅师亲自出手,又怕一个人战不下聂十八,便联手齐上,分左右向聂十八纵来,希望速战速决,将这个鬼儿子打发掉。首先是九节鞭的长鞭击出,说:“不错,老子正是来找你!”跟着毒箫子的铜箫铜棍般拦腰扫到。尽管他们两人武功不及金手指但联手齐上,却又强过金手指了。

聂十八这时真气布满全身,见对手来得凶猛突然,不由自主地一下将兔子十八跑的招式抖了出来,纵身翻起飞腾,不但闪开了鞭、箫的夹击,而且一脚凌空扫去,不偏不倚,脚尖正好踢中了毒萧子的手腕处,“喀嚓”一声,毒萧子的手腕骨给踢碎了,铜箫更脱手飞了出去,摔下山峰。

聂十八真气充沛,抖出的兔子十八跑招式凌厉异常,无论敏捷、迅猛、灵巧、威力,都比以前高出了多少倍,以聂十八这样深厚的太乙真气,那怕是平庸的招式,也成了凌厉不测的招式。何况兔子十八跑还是一门上乘的武功,暗藏不测的玄机。它看去好像是慌忙扑倒,翻滚,腾空跳跃和手脚乱舞乱踢,可是一踢中或拍中对手,几乎都是要害之处,不伤即亡。只是聂十八过去没有这样深厚的真气,抖不出兔子十八跑招式应有的威力和灵巧来。现在突然抖出迅若激光飞电,威力无比。在这些东厂高手们的眼中看来,成了不可思议的奇招怪式,惊震人心的武功。而且这一脚之力,重如千斤,不但踢碎了毒箫子的手腕骨,也震得毒箫子向后翻倒。

聂十八踢翻了毒箫子,身形刚一站稳,九节鞭又如毒蛇般卷来,他一招树摇影动,如鬼魅般欺近了九节鞭,跟着又是一招摘梅手法,将九节鞭也夺了过来,吓得九节鞭急向后纵了开去,惊骇得面如土色,他呆若木鸡立在一边。

聂十八将兔子十八跑、树摇影动、摘梅手法混合使出,更变成了匪夷所思的可怕武功,霎时间,连败东厂两大高手,而且都是在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使大头和尚和使剑高手心头凛然了,他们这时才相信了金手指的话并非言过其实。鬼夫人的儿子都有这等惊人的武功,鬼夫人的武功可想而知。

使剑高手望了大头和尚一眼,问:“禅师!我们怎么办?联手齐上?”

禅师抖了抖禅杖:“好!我们齐上。”

聂十八不会使鞭,他将夺过来的九节鞭向山峰下扔去,将猎刀拔了出来,说:“你们最好别过来,别逼得我杀了你们。”大头和尚正想出手,蓦然间,他感到眼的人影一闪,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定神一看,一位头戴纱巾斗笠的黑衣妇人,仿佛从地底下升起来似的,声带寒意而鄙夷他说:“你们的人头,都给我留下来吧。”

聂十八惊喜了:“妈!您怎么也来了?”

“为娘早已来了!聂儿,你刚才的武功,施展得很不错,出乎我意料之外。”

的确,聂十八将太乙门的武功和兔子十八跑的招式,结合得那么巧妙,信佛是信手拈来,随意发挥,浑成一体,真的是大出鬼妪的意料之外,令她看得喜不自禁。别看儿子平常木木呐呐,老老实实,与人交锋起来,却又是灵巧异常,宛如捕食的猎豹,不容对手有丝毫的考虑和反击,怪不得老爷百里挑一,挑中他为衣钵传人了。

鬼妪跟着说:“聂儿,这两个人交给为娘好了,你去看顾小兰,更要防止其他的贼人跑了。”

聂十八一怔:“兰姑娘也来了?”

“唔!就在那边树林里,你快去!”

“是!”聂十八纵身一跃,转眼落入那边树林中。这一份轻功,又令东厂的鹰犬们大惊,相顾失色,他们暗暗感到找错了地方,不该不听金手指的劝告。但这只是九节鞭、毒箫子和那劲装汉子的想法,大头和尚却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想:难道贫僧少林寺的伏魔杖法,就胜不了你这邪门歪道么?何况还有无情剑耿兄联手呢。他问:“你就是鬼夫人?”

“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无情剑问:“夫人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姓金的没将我的话传给你们?再来侵犯我们,只有将尸首留下来,没有别的出路。”

大头和尚大吼一声,禅杖如泰山压顶,挟带一股不可忽视的劲风,凌空劈下。鬼妪“咦”了一声,飘然闪开,说:“看来你是少林寺的僧人?”

“现在贫僧是朝廷的护国禅师!”

“那么说,你已背叛少林寺,成了东厂的一条可怜的走狗了。”

“胡说!”禅师又是一招伏魔杖法,横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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