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麓湖畔上(2)
幽谷大院的人,可以说对其他几户都了解得十分清楚,有的是官宦人家的后裔,有的是富豪人家的家眷,其中没一个是武林中人,都是安份守己的大富豪。所以黑豹才在这里安置了这座别墅,以方便自己出入。他们对新来的邻居,不能不小心提防。
方圆摇摇头说:“在下和廖大总管都暗暗派人打听,是什么人还不清楚。听人说,他们是江浙某处一位富豪的家眷,喜爱岭南四季如春的景色,更看上了它一带幽静迷人的湖光山色,出高价买下了这座别墅,打算在这里长住下来。也有说他是京师一位失了宠的官宦人家,远避官场,跑来了这里隐居,再也不愿去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中去。但以在下来看,都不是。”
“哦?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了?”
“是什么人我也拿不准,但我敢肯定,他们要不是武林中人,就是某一个失宠武将的家眷,再不然就是神秘莫测、身怀绝技的高人,远避世人在此隐居。”
“方兄,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夫人,在下看出,他一家带来的那八名家丁家将,一个个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就是跟随主人左右的丫环,一个个步履轻盈,身轻如燕,绝非等闲之辈。”
“那家主人有多大的年纪了?”
“是一位近五十岁的贵夫人。”
鬼妪惊讶了:“是一位夫人?没有男主人?”
“是,她跟前只有一位十四五岁的公子,这位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异常宠爱,她自己深居屋中,从不露面,而她的儿子却经常跑到外面去游玩,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也不知他跑去那儿玩去了。”
“她们母子的武功如何?”
“她儿子的武功,我不知道,也没见过。但那位夫人的武功,无疑是武林中少有的绝顶高手。”
“哦?你与她交过手?”
“没有,在下的武功,恐怕不堪她一击。”
“你没与她交过手,怎知不堪她一击了?”
“夫人,我有一次无意中在深夜里醒来,这一夜月色甚好,我从窗口往湖面望去,只见一位女子,恍如水中仙子,在湖面上踏波飞行,来往如飞梭。更令人惊奇的是,她踏波如履平地,抖展剑法深奥奇变。我只看见湖面上的波光如云雾里的无声闪电似的,忽东忽西,骤起骤落,我一点也看不出她抖展的是什么剑法,更看不清她的招式来。只见剑光掠过之后,湖面上扬起一排排的水浪,在最后一招式,湖面竟升起了一条水柱,直冲天空,落下来时,又如一阵聚雨,洒在湖面上,而她却在这一场骤雨中消失了,仿佛沉下了湖水中,再也不见踪影,我惊震得半晌出不了声。夫人,她这等上乘的武功,我能经得她一击么。”
鬼妪、聂十八和小兰听了愕然相视。要是方圆所说的属实,那这位贵夫人的武功,真是当今武林中少有的绝顶上乘高手了。一个人不借助其他任何东西,在湖面踏浪飞行,其轻功可以说已达化境。又能在湖面上舞剑,更属不易。当今武林,恐怕除了梵净山的杀手观音水中仙子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就连青衣狐狸莫纹也不可能,她要在水面上与人交锋,也需要借助一块木板或一根芦苇才行,哪有像方圆所说的,踏水如履平地?那不成了神仙吗?
半晌,鬼妪问:“方兄,你看清是那位贵夫人了?”
“夫人?我绝对没有看错,真的是她。”
“她来了之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没有,他们不与任何一户来往。”
“她没有在暗中注意和打听你么?”
“我察觉到没有。”
“她那八名家丁家将,没盛气凌人、欺负附近一带百牲?”
“夫人,这更没有了!那位贵夫人是深居闺中,极少露面,她手下的人,也十分和气有礼,与几户人家相处得很好。”
“在广州附近一带,也没发生过惊动江湖的事件?”
“在他们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真的没有。”
鬼妪不由沉思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她真是来这里隐居的异人?”随后说,“不过,我们还是小心防范她的好。”
方圆说:“夫人,我会小心的。”
这一天,鬼妪、聂十八和小兰便在麓湖的青山别墅住下来。鬼妪问聂十八:“聂儿,你明天打算去域里游玩,还是上白云山去看看你曾经遇难的地方?”
“妈,你呢?”
“哎!你别只陪着我,有我在,你就玩得不自在了。你还是一个人行动的好,这样,可以养成你独立应付人和事,增长你的见识和发挥你的才干。要是有我在你身旁,你就会事事依赖我了,这次你爷爷叫你出来走走,主要是令你今后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时,积累一些经验和教训,不是真的要你散心的。”
“妈不出去玩么?”
“这两天我要呆在别墅里,注意那位贵夫人的行动,暗中观察她到底是什么人。”
聂十八想了一下:“那我去白云山看看。”
“那也好。聂儿,你记住了,无论你去白云山也好,进城去玩也好,一定要像一般平民百姓一样,千万不可显示自己的武功来。除非是为了救人,才可以显示,但能不显示的还是不显示的好。”
“妈,我知道了,我会像穆老伯那样,深藏不露,不让人看出来。”
“这样,我就更放心了。聂儿,今夜里你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去白云山。不过,你白天可以不回来;晚上一定要赶回来,不然,我和小兰就会上白云山寻找你了。”
“妈,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在吃晚饭时赶回来。”
“好!”
小兰问:“夫人,那明天我呢?”
“你呀,陪着我。不过,你可以在麓湖一带走走,熟悉一下我们别墅四周的环境和地形。注意,你别生事了,更不可去招惹鹿鸣别墅里的人。”
“夫人,我不会去招惹她呢?那不给夫人添麻烦吗?”
“丫头,这不是给我添麻烦的事,会招惹她注意起这座别墅来,那就更麻烦了。”
“夫人,你放心吧,我不会生事的。”
“丫头,别贪玩,早晚要勤练内功,不然,你再好的剑法也是花拳绣腿。”
“夫人,婢子知道。”
“好了!你也去睡吧,不用伺候我了!”
“是!”
鬼妪看着小兰走后的背影,不禁深思起来:这个丫头,真是幽谷中的一朵幽兰,天生丽质,虽然今年才满十一岁,已渐渐显出了她天然迷人的风姿了,小小的酒窝,更增添了她动人的娇媚,丝毫没半点的修饰,反而因此增加了天然的美;再过三四年,她会成会成为武林中的一位妩媚迷人的美人,一出江湖,必然会引来不少的狂蜂浪蝶。就是现在,她已招来了一个神秘不飞贼的追逐。看来深谷中的幽兰,似乎有一种天赋能护着自己的本能。上天给予了她的美丽也同时赋给了她的聪明、机灵。这个丫头,是聪明有余,只是在江湖上的经验不足,在这方面来说,她与岭南双奇的宝贝女儿山凤极有相似之处。今后自己要多些看顾她,让她武功练至上乘时,带她在江湖上多走走,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别像室内的一朵兰花,经不起半点的风雨。
鬼妪同时想到,幽谷大院的希望,似乎寄托在聂十八和这丫头的身上了。就这一回,鬼妪更感到了自己的担子不轻。
第二天一早,小兰练完了内功后,见夫人和少爷仍在房中,暗想:夫人既然叫我在麓湖一带走走,熟悉别墅四周的环境和地势,我何不起这清早无人走动时,悄悄出去到外面看看?她想了一下,也不惊动任何人,便俏然走了出去。
小兰来到外面,朝一陽一未升,晨风仍飘浮在湖面、丛林中,树梢草尖,遍是珠露。她朝一处高坡走去,打算在高坡上,俯览整个麓湖的全貌。她见四下无人,便施展轻功,奔上高坡,打算跃到一棵高树上极目四望。可是正当她跃上一棵高树上时,蓦然听到了一个人“啊呀”叫了一声,从这棵树上掉了下来,摔至草丛中连连呼痛。
小兰愕然了。该不是我跃上树时,将他吓得从树上掉了下去吧?奇怪,这个人怎么会躲到树上去了?要是这个人是一位歹徒或小偷,那捧伤了也是他罪有应得;要是他也像自己一样,吓得他掉下去摔伤了,自己多多少少总有点责任,可不能不理人家。
小兰出于好心,便从树上跃下来想看看这人伤成怎样了,问:“喂!你摔伤了哪里?”
那人嗡声嗡气地呻吟着说:“我,我,我摔断腰骨了!”
小兰一怔:“你摔断腰骨了?那怎么办?”
“你,你,你过来扶我一把吧。”
小兰有点为难了。那人由于侧身背向着小兰卧在草丛里,小兰看不见他的面貌,但从身材上看,似乎是附近人家的男孩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小兰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比自己大的男孩子,有什么男女之别不愿去扶他,而是想到断了腰骨,那该怎么扶呢?说:“断了腰骨,能扶用起吗?”
“我,我不知道,那你抱我吧!”
“抱你?那你腰不痛吗?”
“抱我,就不会这么痛了!”
“真的?我抱你去哪里?”
“当然是抱我回家了。”
“你家住在哪里?远不远呢?”
“不远,不远,就在这坡下的树林中。”
“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因为树上有一个鸟窝,我想将一窝不会飞的小鸟捉回家里养。谁知,谁知……”
“是不是我上树将你吓了一跳?”
“是呵!是呵!我以为是什么大山猫爬上来了!”
“这里有大山描?”
“有,有,它顶凶残的,专门偷我家的鸡吃……哎哟!哎哟!我的腰又痛了。”
“好了!你别乱动,我抱你回家好了。”
小兰走过去,弯腰正要抱他,一看,吓了一跳,急忙跃了开去,惊讶地问:“是你?”
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大男孩不是别人,正是那一个曾经捉弄过她的小飞贼。这个小飞贼,又不是昨天那位骑在骏马上风度翩翩公于哥儿的装束了,现在打扮得像一个乡村中的孩子,一时叫小兰认不出来了。这个神秘的小飞贼,挤眉弄眼对若小兰笑:“你不是要抱我么?怎么又不抱了?”
小兰恼怒起来,沉下脸说:“抱你个死人头,你还敢跑到这里来捉弄我了?你是不是想死了?”
小兰发起怒来,小飞贼似乎感到更有趣,更好玩了,笑着说:“喂喂,你别弄错了,我几时捉弄你了?我一早跑到这里掏鸟窝,你突然闯了来,吓得我失手从树上掉下来。我没有怪你,你怎么反而怪我了?天下间有这样的道理吗?”
“天下间鸟窝多的是,你怎么偏偏跑到这个湖上来了?还说不是故意来捉弄我?”
“我家就住在这里呀!我不来这里,难道要跑上白云山上去寻鸟窝?”
“你这个小飞贼,想哄鬼吃豆腐吗?你家住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家不住在这里了?”
“好!你说,你家住在哪里?”
小飞贼跳起来,往坡下丛林中一揩:“我家就住在那里。”
“什么?那几座别墅中?”
“不错!不错!就住在别墅里。”
“小飞贼,你不会告诉我,你家就住在青山别墅里吧?”
“不,不,青山别墅还过去一点。”
“云涌山庄?”
“不对,不对,再往左边一点。”
“鹿鸣别墅?”
“对了!我家就住在鹿鸣别墅。”
“真的?”
“我骗你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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