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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山谷夜战

上回说到娉娉问婷婷一早去过对面的山峰没有?婷婷忙说:“我没有去过啊!”

娉娉又问钟离雨:“你呢?你不会也说没去过吧?”

聂十八在旁听了心里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雨弟当然去过啦,不去过怎么和我比试轻功了?可是钟离雨的回答大出他意料之外。钟离雨笑了一笑说:“我也没去过。”

聂十八愣住了:“雨弟,你怎么没有去过了你不是和我比试轻功吗?”

娉娉笑着说:“十八哥,雨弟真的没去过那山峰,他一直就在这山坡上。去过的是婷丫头。”

婷婷冲着钟离雨说:“你怎么说你没去过那山峰的?”

“二姐姐,我们什么事也瞒不过大姐姐,大姐姐的目光一精一细得很,她已看出了二姐姐的裤脚上沾上了那山峰上特有的芒草屑,靴边上也沾上那山峰上特有的红土,十八哥的裤脚、靴边也是一样,而我却没有。”

“嗨!”婷婷叫起来,“我怎么没去注意这些细屑的事。”

娉娉笑着问聂十八:“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输给雨弟的原因了吧?”

“什么原因?”

“他们两个面容、神态、举止本来一模一样,再加上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打扮,别说你,就是我和我爹娘,也一时分不出他们谁是谁。他们一个在对面山峰。一个在这山坡上,就是你轻功再好,也比不过他们,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跑,来回跑的只是你一个人,又怎么不输?”

钟离雨眨眨眼对聂十八说:“我不是说,我和你谁也没胜,谁也没负么?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比试过。”

聂十八想想也感到好笑:“你们干吗这样捉弄我?”

钟离雨说:“不这样,我们又怎样看到你那超凡脱俗快如闪电的轻功?怪不得江湖上没人能追得上你了!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黑豹,果然是名不虚传。轻功如此,其他武功可想而知了。”

“雨弟过奖了!”聂十八心想:看来我今后真要防着他们姐弟两人,不知他们以后又弄什么花样来捉弄自己。但他不能不佩服他们姐弟两人的智慧,在这方面,自己怎么也不及他们。要是说穆老伯无言中给自己传授了在江湖上行走的经验,那么雨弟和婷婷就教会自己如何用智用计了。江湖上有时往往不是以武力取胜,得兼用智用计取胜,就像刚才,他们姐弟略施小计,就将自己玩弄于掌上,弄得自己尽力地来回飞奔。娉娉笑着说:“好啦,我们回庄用早点吧,爹和娘在等着我们呢。婷丫头,快去树林中取回你那一身男装衣服,你不会打算不要了吧?”

婷婷笑了笑:“姐姐,看来我怎么也瞒不了你。

“你这丫头,今天一早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我就知道,你和雨弟不知又玩什么花样要捉弄十八哥了。你们今后可不许胡闹了!”

钟离雨笑着说:“看来有大姐姐护着十八哥,我们想捉弄也捉弄不了!”

婷婷眨眨眼说:“姐姐,你过去和我还不是一样的捉弄十八哥吗?”

娉娉一下想起了三年前,在汉口江边那夜捉弄聂十八的情景,那次弄得聂十八第二天还以为是在做梦呢,不由一笑:“你这丫头也真是,还不去取回衣服?”

这样,他们一行四人,便高高兴兴地转回庄来。刚要进庄门时,钟离雨神秘地扯了扯聂十八的衣袖,轻轻说:“十八哥,我们先别进去,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明。”

“雨弟,你有什么话要向我说了?”

“别大声,你跟我来好了!”

婷婷在前面听到了,转身问:“你又有什么话要和十八哥说了?我们不能听么?”

“二姐姐,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和十八哥之间的秘密。”

“什么?你们之间还有秘密哪,那我要非听不可了!因为越秘密的事,我越爱听。”

“二姐姐,我求求你,这事你和大姐姐暂时都不能听。”

娉娉问:“你不会又弄什么花样来捉弄你十八哥吧?”

“大姐姐,我怎么还敢捉弄十八哥呵!”

娉娉看到钟离雨那急切的神情,一下敏感到是什么事了,一笑说:“好!那你和十八哥私下谈吧!婷妹,来,我们先进去。”

婷婷说:“二姐,雨弟和十八哥说什么悄悄话了?”

娉娉笑着说:“走吧!别问了!”便拉婷婷入庄。

聂十八疑惑地跟着钟离雨来到小桥边的一处凉亭上,他实在有点不放心这个机灵古怪的小舅,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样戏弄自己了,问:“雨弟,有什么事要和我私下说的?”

“我想打听兰姑娘的事。”

聂十八愣了愣:“你是想问我小兰妹的事?”心想: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怎么不让娉娉和婷婷听了,要私下悄悄说的?但这样也好,自己也正想问他是否打算依时前去广州赴小兰的约会,因为昨夜当着邡么多人的面,不好动问而已。

钟离雨说:“是呵,她现在很好吧?”

“她很好,日夜在幽谷大院中练功学艺。”

“她有没有想起我呢?”

“有啊,她不时提到了你留给她的那一封信。雨弟,你是否打算依时前天广州与她见面的?”

“十八哥,你放心,我钟离雨也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君子,怎会不依时前去赴约?”

“这就好了,不辜负我小兰妹对你期望。雨弟。我小兰妹虽然口没遮栏,有时得罪了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但她是个真心实意的女子,你可别欺骗她。”

钟离雨眼睛转了转,问:“要是我欺骗了她又怎么样?”

聂十八一下着急起来了:“雨弟,你不是说真的吧?”

“雨弟,别的事可以开玩笑,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我小兰妹外表上虽然随和,却是个刚烈的女子,你们那夜在西江边猫山上所说的话,我和我母亲都听得十分的清楚。”

钟离雨怔了怔:“你们都听到了?”

“听到了。自从那夜之后,我小兰妹就一心一意地等着你,你千万别伤了她的心。不然,就算我不管,小兰和母亲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来的。”

钟离雨心里吓了一跳,他感到事情严重了。这可不像别的事可以打哈哈的,连忙说:“十八哥,你放心,我是一心一意喜欢兰姑娘,不会欺骗她,更不会伤了她的心。否则我钟离雨不得好死,天诛地灭。”

“雨弟,只要是你不欺骗我小兰妹,我就一百个放心了,不必发这么大的誓。我会想办法告诉小兰妹,叫她一心练功学艺,到时你会去广州看她的。”

“我多谢十八哥了!”

“雨弟,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这样客气。我希望你像我一样,一心一意向着你大姐姐。”

“哦?你怎么一心一意向着我大姐姐了?”

“雨弟,我不会说话,我可以将一颗心挖出来给你大姐姐,可以为你大姐姐而死。”

“十八哥,我也跟你一样,愿为兰姑娘而去死。”

聂十八听了大喜,暗想:要是雨弟所说的出于真心,那小兰妹终身有靠了。问:“雨弟,这事你怎么不让你两位姐姐知道?”

“十八哥,你不知道,两位姐姐知道了我和兰姑娘的事,准会笑我或拿我来打趣。所以我先不想让她们知道。”

“那你母亲呢?也不让她知道么?”

“我母亲已知道了。”

“哦?你母亲对我小兰妹怎么看?”

“她很喜欢兰姑娘,就像她喜欢你一样。”

“见过我小兰妹了!”

钟离雨点点头:“她不但见过了,而且那夜西江边猫山上我和兰姑娘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那夜你母亲也在猫山上?”

“不!她隐藏在江边的一条小渔船上,在你们船下游不远处。她要提防秃尾龙这个小贼万一窜来了江中。”

聂十八听了又是惊讶,既惊讶钟离夫人屏息之功,自己和母亲居然也听不出来;也惊讶钟离夫人母子两人防范的周密,当时要是秃尾龙没被自己掌毙,即使让他从水里潜逃了,也难逃过钟离夫人这一关。

钟离雨又微叹一声:“那夜我们就连夜回广州了。我本想在广州等候兰姑娘回来,谁知出了点意外之事,我与母亲不得不立即离开广州,失去了和兰姑娘见面的机会。”

“哦!对了,你们因什么事要匆忙离开?”

“因为那一夜赶回广州时,途经番禹县的莲花山,听到有人悲愤的怒吼,一看,有四五个黑衣人在追杀一个人,我们看得不忍,跃上岸上去相救。只见那人是一个青年人,浑身是刀伤剑伤,当他性命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出手了,逼退其中一个凶狠的黑衣人、将他从死亡关里救了出来。

“顿时,那四五个黑衣人一齐围了上来,喝问我是什么人,竟来管他们的闲事。我问:“杀人也是闲事吗了?”

“一个黑衣人向我吼:“小子,你是不是想找死了?”我说:“没有呵,我是来救人,怎么是找死了?”另一个黑衣人向我吼:“小了,给老子们滚开,不然,你跟他一块去见阎王!”我说:“没有这么严重吧了。”

“这些黑衣人大怒,其中一个命令说:“给我将这小子一并砍了!”顿时四五把明晃晃的刀剑朝我砍来。我一看不妙,只好闪身跑了!”

聂十八听得一怔:“什么!你跑了?”

钟离雨闪着狭黠的目光:“我不跑,那不给四五把刀剑砍成肉酱吗?”

“那个受伤的青年怎么办?”

“放心,我抱着他一块跑的。”

聂十八听了吐出一口大气:“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不管那个受伤的青年人了。”

钟离雨眨眨眼说:“要是这样,我能自称小飞侠么?”

聂十八感到好笑,自己这个浑身邪气的小舅子,说起生死的大事来也打哈哈,也在逗人的,便问:“后来呢?那四五个黑衣人没追你么?”

钟离雨笑着说:“要是他们不追,就不会将杀人当作闲事了。”

“那你怎么办?”

“这好办得很,我请他们到丰都城去了!”

“你全杀了他们?”

“哩!这是他们自愿的,不关我的事。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好像怕不能见到阎王爷似的。不过,也有一个黑衣人负伤跑掉,了。他一跑掉,就给我们惹上麻烦了!”

“他怎么给你惹上麻烦了?”

“你知不知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

“东厂的黑衣杀手。”

聂十八一下瞪大了眼:“是东厂的鹰犬?”

“是呀!要不,他们怎会将杀人当着一件闲事了?”

“这些鹰犬为什么追杀那位青年?”

“十八哥!你知不知道青年是什么人?”

“他又是什么人了?”

“是一个死剩种。”

“什么,史胜种?他是哪一条道上的人?好像江湖上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呢。”

钟离雨笑起来:“十八哥,你不是在岭南居住了几年么?连这一句广东方言也不知道?”

“是广东方言?不是一个人的姓名了”

“他是一个全家都死光了唯一活下来的一个,广东人说是‘死剩种’并不是什么姓史名胜种。说起这个人,你恐怕也应该知道。”

聂十八愕然:“我应该知道?”

“广州的武威镖局你不知道么?”

“武威镖局我当然知道,他是……”

“武威镖局的少总缥头冯武。他一家人在一夜之间,为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杀害,在家的没一个活人能留下。刚好那一夜他不在镖局,侥幸活了下来。想不到他仍然遭到黑衣人追杀,要斩草除根才放心。”

“那么说,惨杀他一家的是东厂人所干的!”

“既然追杀他的是东厂的人,惨杀他全家的,自然是东厂的人了!这是单眼佬看老婆,一眼就看清楚的事,还用问吗?”

“怎么不是七煞剑门的人惨杀冯家,而是东厂的人了?”聂十八似在自问。

“还不是因为蓝美人。”

聂十八一怔:“蓝美人在他手上了?”

“要是蓝美人在他手上,东厂的人就不会杀他灭口,而是会像七煞剑门的人,千方百计要捉你那样而活捉他了。他也是一个蓝美人事件的无辜受害者,同时也在追查蓝美人的下落,追踪杀害他全家的仇人。”

“现在冯武在哪里?”

“我们打发了两个家将,秘密地将他送到我们的海岛上了。当时他已奄奄一息,伤势极重,你想见他么?”

“我想问问他当时接镖的情景和那位神秘的华服人的事。”

“看来他也不大清楚。但他肯定,那位华服人就是东厂的一位有权势的人物,也是带人杀害他全家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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