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侠义凛然(3)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要是蓝美人真的在我们东厂人的手中,它身藏那一份武功秘笈,是天下武林奇宝,我们有那么傻抛出来?不据为已有,秘而不宣,跑到深山大野或秘室中去苦练其武功么!这会抛出来的?老子宁愿将妻儿子女全抛了出去,也不会这么傻将近将蓝美人抛了出去,不瞒你们说,蓝美人老子也想拿到,也一直在暗暗追踪。要不,老子就不会带人来这里了。”
聂十八是一个老实人,他除了在对敌交锋中会机灵应变,迅速的反击之外,其他反应就不那么敏捷了。既然不会问话,也不善于察言观色,而且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所以他听了黑衣汉子的话,不由半信半疑,因为说得不能说没有道理,而且他也不知怎么问下去了。
元凤、风雷手他们听了,也相信了。的确,蓝美人身藏的一份武功秘笈,是学武人心目中的瑰宝,人人梦寐以求,哪有在自己手中面抛出去的?那不是天下间最大的傻瓜?就是人人为这奇宝互相残杀死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自己练成秘笈上的绝世武功不更好?看来东厂中的高手们想夺取蓝美人,一点也不奇,他们同样也是练武之人。
婷婷问道:“你以为你的话我们相信吗?”
“老子说的是实话,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
“你不畏死?”
“老子事情败露,要杀要剐,任随尊便。”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黑衣汉子冷笑一声,不作回答。
婷婷“嗖”的一声,利剑亮出。聂十八怔了怔,问:“你真要杀了他?”
“这般残杀无辜,嫁祸我们的奸险小人,不杀了那不后患无穷。”
“这——”聂十八望着娉娉,希望她能说一句话。
娉娉说:“那,废去他的武功算了,杀这样的小人,的确也污了我们的剑。”
婷婷轻出玉掌,一掌便拍碎了这黑衣汉子的肩胛骨,同时也震断了他一处的经脉,不但废去了他一身的功力,也令他一条手臂残废,再也不能言武了。不过他的情况比三掌断魂好一点,三掌断魂是双臂全断,一身瘫痪不能行动;而他,还可以慢慢行走。
这个为首的黑衣汉子惨叫一声,面色苍白,瘫倒在地上,双眼射出毒怨的目光,无力地嘶喊一着:“你们怎么不杀了我?有种的你们将我杀了!”
娉娉说:“留着你们不更好吗?也好让人们看看,这是你残杀无辜妇孺,用心险恶的好报应。”
婷婷目光盯着九节鞭,毒箫子两个人:“你们打算怎样?说不说实话?”
毒箫子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说!谁打发你们来这里冒充我们?”
毒箫子和九节鞭望望那个为首的黑衣汉子,不敢出声。已废武功,变成废人的黑衣汉子说:“是我叫他们来的,冒充穆家,也是我出的主意。”
聂十八看得有些不忍地说:“婷婷,算了,他们两个已断了一条腿,放他们走吧!”说时,凌空出指,解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
娉娉说:“妹妹,我残杀无辜妇孺的两个提刀人已死,为首的也成了废人,他们也各断了一腿,没有一年半载好不了。放他们走算了,杀了他们也没有用。”
“姐姐,你怎么也变得和大哥一样,也心慈手软啦!”
“丫头!杀人不是最好的办法。”
聂十八望望两个黑衣汉子,对九节鞭、毒箫子两人说:“你们还不帮他快走?还坐着干什么?”
这两只鹰犬,又侥幸再次拣得了一条命,一瘸一拐,搀扶着黑衣汉子狼狈而去。
聂十八对元凤说:“凤堂主,天也不早了,你也带人赶去小镇吧。不过,你放心,我们会一路护着你们到达小镇,不容一些用心险恶之徒,再次伤这无辜。”
元凤一听,她心里何止是感激,简直是大受震动,心想,世上竟有这等的侠义之人,看问题是对事而不对人。即使是对手无辜受到迫害,也毅然出手相救,他们比听谓的名门正派正义得多了。师父与这样大义凛然的人为敌实在太不应该了。别说他们一家武功这般超群,就是武功不高,恐怕天也会相助他们。她不由从心里说:“大侠高义,小女子在这里多谢了!”
婷婷说:“哎!你别领我们的情,我们也不是什么来相助你。要是你们单是与你们这五个人过不去,不伤害无辜,我们根本不会出手。可是他们不但伤害无辜,更冒充是我们穆家的人来为非作歹,我们就不能不出手了。”
元凤说:“不管女侠怎么说,今日相助之恩。小女子是怎么也不敢忘。”
婷婷说:“好啦,你快带人走吧。天黑了,这一帮老的少的就不好走路啦!”
元凤这才告别聂十八,带人朝小镇而去。他们进入小镇时,夜幕早已垂落。元凤叫元芬拍开酒家的门,店小二掌灯打开门出来,见是元凤带了大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而来,愣了愣问:“凤小姐,山庄怎么样了?”
“没事,元坪呢?不在店里?”
店小二说:“那天店前交锋后的第二天,元坪就不见了,小人还以为他回了山庄。凤小姐,他没回山庄?”这个店小二,也是熊耳山庄的武士之一。协助元坪的打点这酒家的事。
元芬说:“要是他回山庄,凤小姐还这么问你么?”
店小二忙说:“是!是!那么他去了哪里?”
元凤一听,不禁暗想:他是贪生怕死逃跑了?还是给穆家的人捉去了,要是他跑了还情有可原!要是他给穆家的人捉去了,供出了山庄内的地形和机关要地,那就不可宽恕了。
元凤对穆氏一家打心里敬佩而感激,报答是一回事,叛变又是另一回事。她宁愿死,也不愿叛变,出卖师父,便说:“先不去管他了,你快准备九十多人的饭菜和茶水,安排出地方来,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再走。”
“是!小人马上去准备。”
在这一大群人当中,除了被东厂人杀害者的亲属悲痛之外,其他都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大难。只有死于穆家姐妹剑下的商天赐、夏侯超、周若水等人的孤儿寡妇心中别是一番滋味,穆衣姐妹既杀了他们的丈夫,也救了自己和儿女,是仇是恩就要难以说得清楚了。
众人用罢饭,元凤安排商天赐等人的亲属和天魔教的人住了几间客房,其余的安排在大堂等处席地而睡。元凤和元芬、元芳却不敢睡,轮流在夜里巡逻护卫。只有等到天亮,众人四下分散,各自回乡,她才算是卸下了,肩间上的重任,完成了师父之所托。
是夜元凤巡查了一遍之后,坐在酒家的大门外,仰望夜空中的星云,心头是百般的感受。七煞剑门以往的雄风再也不复存了。以穆氏一家这等超人的武功,再加上得到武林群雄的支持,熊耳山庄是指日可破了。到时自己何去何从,她真是不敢想F去。只有听从上天的安排,是生是死,任凭天意。自己不辜负师父救命、养育、传艺之恩就行了。她不由抚心自问:师父既然武功这么高,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上乘高手,又何必去贪图蓝美人身藏的武功,要雄霸武林?安分守己不多好?一个蓝美人,弄得七煞剑门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残废的残废,更免不了灭亡的命运。想到这里,元凤更是黯然神作,长叹一声:师父,这一点你老人家完全错了,还纵容门下的人四处滥杀无辜干嘛?
蓦然间,她看到熊耳山中远远的东北天际殷红一片,那正是熊耳山庄所在之处,心头更是一震。显然,穆氏一家,又在纵火焚烧山庄了。元凤感到穆氏一家,不与七煞剑门直接交锋,仗着自己超绝的轻功,一味在深夜纵火,既扰了人心,也毁了机关按钮,说高明也的确高明,说歹毒也够歹毒。不知经过这一夜,熊耳山庄明天会变成怎样?师父和闵子祥他们的生死又会怎样?”
元凤急着想赶回山庄看看,但又不能抛下这一群老幼妇孺不管,明天还要妥善安排他们的去向。再说,现在赶回去也迟了。
元芬、元芳这时跑了过来说:“小姐,山庄又大火了。”
“唔!我看见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赶回去。”
“我们赶回去有用吗?这群妇孺还需要我护着呢!明天,待打发众人走了之后,我们再回山庄吧。”
“是!小姐。”
元凤想了一下问:“元芬、元芳,,你们看,熊耳山庄我们能不能守得了?”
元芬、元芳相视一眼。元芬说:“小姐,我们不知道。”
元凤叹了一声:“我看山庄是迟早不保,元芬、元芳,你们也离开去自寻生路吧。今后找寻一个好人家,别再在江湖上混了。”
“小姐,你呢?”
“你们不同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是怎么也不能离开他老人家而去的。”
“小姐待我们两人不薄,小姐不走,我们也不走。”
“你们还是离开的好,我可以派你们去护送商大嫂、夏侯四嫂等人回娘家,七煞剑门没人责怪你们的。”
“不!小姐,我们怎么也不能离开你。”
“你们又何必如此?”
“小姐,你别劝我们了,生生死死,我们都紧随你。”
元凤又是感叹,又是摇头:“既然这样,我们生死在一块好了。”
第二天,元凤安排众人离去后,便与元芬、元芳奔回熊耳山庄。到山庄时,平日远远可见的了望台已然不见,显然给人毁了。走近到山庄寨门时,吊桥没有吊起,横架溪水上,连吊绳也断了。城楼不见,城门也给大火烧成木炭。整个大门给大火熏得焦黑,一些石块也掉了下来。城墙、城门变得面目全非,失去了防守御敌的作用,而且也无人守卫,任由人自由出入。
元凤三人看得大惊,难道昨天的一场大火将整个山庄全摧毁了?师父他们都逃走了?只剩下一座劫后破烂的山庄?要不,怎么庄大门和里面道路上不见人来往走动?还是给穆氏一家全杀了?
元凤三人惊慌地走过吊桥,奔入庄内。只见里面的房屋,不是倒塌下来,成为一堆瓦砾,就是危墙残壁,屹立在灰烬中。现在是街不街、巷不巷,处处余烟漫漫焦味刺鼻,一些树木也给烧枯了。只有山庄西北处还有几座完整的楼阁,隐没在乱石树木中,其他的房屋楼宇,全给大火毁了,就是没有完全倒塌,也成了断壁危楼,似一座奇形怪兽蹲在废墟瓦砾之中。以往所有的机关夹墙,陷阱,地遵出人口,不是给倒下朱的墙壁填塞,便是荡然无存。这些机关、陷阱,地道口,都是建造安装在各处的房屋中和街巷两旁的墙壁里,房屋倒塌了,所有的机关都失去了作用。正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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