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白衣书生
上回说到白衣书生以禅指神功震开了莫纹手中之剑,莫纹暗吃一惊。因为练成禅指神功的人,必需要有相当深厚的内力才行,会这种神功的人,在武林中不多见。
莫纹暗想:这白衣书生是哪一门派的高手?这样盼高手,怎么在江湖上没听说的?难道他也是黑鹰一类神秘不可测的人物?不大在江湖上走动?但一想到他用讥讽的语气,嘲笑自己杀不了他,又激起莫纹的傲气,也冷冷说:“是吗?我杀不了你?”
“姑娘不妨试试。”
莫纹一听,更气恼了,说:“好,你死了莫怨我手下无情。”
“在下真的死在姑娘手下,只怨自己武功不济,何怨姑娘?”
“那你亮兵器吧!”
白衣书生摇摇头:“在下不大与人交锋,就算交锋,也一向不用兵器。”
“你凭一双掌与我交锋?”
“不错!”
“好!既然你不用兵器,我也不用兵器,免得你死了不服气。”莫纹一按弹钮,顿时收回了盘龙剑。
白衣书生说:“姑娘还是请用兵器的好。”
“你太自大了!看掌!”
莫纹以学到的分花拂柳掌朝白衣书生拍去,柔中暗含吸力。这是一门极为上乘的掌法,志在克敌而不伤敌。因为莫纹感到这白衣书生太自大、目中无人,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自己与他却没有深仇大恨,不忍出掌就取了他的性命,只想教训他一下而已,所以没用天殛掌法,而用分花拂柳掌法。
白衣书生轻灵一闪,避开了她这一掌,一边赞道“好掌法,看来,这是慕容家的一门绝技——分花拂柳掌法吧?”
莫纹又一掌拍出:“你的见识倒也不错。”
白衣书生身似残叶,随掌风一飘,又闪开了,口中说:“姑娘以这套仁慈的掌法与在下交锋,那是不想取在下性命了,在下先多谢姑娘。”
莫纹给白衣书生逗得哭笑不得,一连十多掌如行云流水般拍出,居然给白衣书生灵巧的身法和步法闪开了。莫纹一急,不由抖出一两招天殛掌法来。白衣书生急速闪开,一边说:“姑娘,怎么掌法变了?好凌厉无比的掌法呵!”
莫纹又一连几掌刁钻、一陰一狠的掌法拍出,心想:虽然重伤了这书生,但可以用药医治他,令他今后不敢小看了自己,打消了夺取慕容家武功绝学之心。谁知这几乎快如电闪的几掌,只是一擦白衣书生衣衫而过,仿佛这书生身似滑鱼轻烟似的,没办法拍中。而书生只是一味以怪异的身法、步法闪避,却不出手反击,似乎在等待自己消耗体力之后,再出手反击。
莫纹心想:这狂妄的书生用的是什么身法和步法,竟能闪过自己的分花拂柳掌和天殛掌法?其中有些身法,又仿佛是灵猴百变身法。莫纹想着想着,一下猛省起来,跃了开去,不再出手了。
白衣书生也停了下来,问:“姑娘不再出手了?”
莫纹问:“你是不是天山派的弟子?”
白衣书生微笑:“在下怎么是天山派的弟子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不是天山派的弟子,又怎会迎风柳步法?”
白衣书生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说:“姑娘既然杀不了在下,在下告辞了!”
“哎!慢走!”
“姑娘还有什么赐教?”
“你怎么不出手还击?”
白衣书生摇摇头:“一来在下与姑娘无仇无怨;二来姑娘掌法高超,逼得在下只能闪避,不能回手反击;三吗,在下只求自保,不想伤害姑娘。”
莫纹想不到武林人中,竟有书生这么一位怪人,武功高超、性傲而不凌人,不卑也不亢。不由又问:“你真的偶然路过这里?”
“姑娘总不会要在下对天起誓吧?”
“我听说天山派人为人侠义,你见那么多人欺负围攻我,怎不出手相助?”
“凭姑娘的武功和机智,还用在下出手吗?姑娘,不嫌在下多管闲事?”
“你真的不是来谋夺慕容家武功的?”
书生失笑:“怪不得有人说,暴富了的人,往往疑心别人打他金银财物的主意,日夜不安,既防老鼠,又怕小偷。姑娘既然这样日夜不安,何不将慕容家的武功交了出去?”
“交给谁?交给你好不好?”
“噢!在下不想成为暴富,弄得日夜不敢安枕睡觉,自讨辛苦。”
“别人千方百计打我的主意,我送给你,你干吗不要?”
“老实说,在下本家门的武功也来不及学得全,要慕容家的武功干什么?”
“哦?请问阁下是哪一武林世家?”
“姑娘别取笑,在下一家在武林中根本没有什么名望,更谈不上什么武林世家。”
“那阁下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贱姓墨,小名生。”
“什么!?你也姓莫?与我同姓氏?”
“哎!姑娘别误会。在下姓的是笔墨的墨,与姑娘尊姓是同音不同字。”
“原来是墨大侠的墨,这在武林中可不是小姓呀!”
“在下不敢高攀墨大侠。”
“那你走吧!” .
白衣书生一声惊叫:“姑娘小心!”身形突然如惊鸿掠起。莫纹以为这书生突然向自己出手,身形急闪,准备回手反击。却只见眼前书生身形似一闪而逝的白光,跟着“啪啪”两声,又有两声惨叫,两条人影似败草般飞了出去。
莫纹一看,原来是那六位给自己封了穴位的蓝衣死士,不知几时运气冲开了穴道,从自己背后突下毒手。幸得这白衣书生及时出手解危。
莫纹又见白衣书生以奇异的身法和步法,闪入四位杀手的剑光之中,双掌纷翻,所抖出的掌法,竟然是梵净山庄的天殛掌法,但出手的招式却又是大同小异,完全不按天殛掌法套路和招式,而独树一格。莫纹又惊疑了:这白衣书生到底是哪一门派的人?武功极杂,与各门派的武功似是而非。
转眼之间,白衣书生便将四名无人性的蓝衣死士全部拍翻倒地,潇洒地对莫纹微微一笑:“在下不自量力,在姑娘面前献丑了!”
莫纹说:“你武功比我还俊呵!”
“哪里哪里,姑娘过奖了,要是没别的事,在下就此告辞。”白衣书生说罢,便往南扬长而去。
莫纹本想叫住他,但随后一想,叫住人家说什么话呢?感谢他出手相救吗?却又太俗,武林中人,往往是大恩不言报,这只是小小的出手相助,又算得什么?不但是他,就是自己,也会是这样。
莫纹望着他远去的背景,暗想:要是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不良用意,但愿今后碰上他有事,自己也能出手相助,以报他今日相助之情。莫纹随后又仔细看看这白衣书生掌下的杀手是死了还是身受重伤,要是有未死的杀手,说不定可以问出他们的来由。
莫纹一一查过这六名杀手的尸体,见他们全都断了气。白衣书生掌拍之处,都是人身上致命要穴。看来这乱草坡上,恐怕没一个活人了。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呢?埋了他们?那得花多少时辰才埋葬得了这二十多具尸体?莫纹想到这里,蓦然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来,双眼狡黠地闪了一下,再也不理这些尸体,也扬长而去。当她凝神静听自己身后和四周的确没人时,立刻闪身跃上龙山的树林中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乱草坡上又出现了三条人影,这三条人影,正是在龙山镇饭店里高谈阔论狐狸女独挑衡山派的那三位武林人士,他们是苏三娘手下的弟兄,奉命前来埋葬蓝衣死士们的尸体,在搬动尸体时,他们意外地发现有三位蓝衣死士,只是中了毒箭昏迷了过去,而没有死,便从他们身上掏出解药,喂他们服下。在二十七个蓝衣死士当中,这三个蓝衣死士可以说是逃脱了大难,捡回了一条命。
他们醒过来后,惊愕地四下望望,其中一个问:“咦!怎么是你们?我们其他的弟兄呢?他们走了吗?”
皂衣汉子说:“老弟,算你们命大,没有死,其他的人,全都到阎王爷面前报到了。”
这三位死里逃生的蓝衣死士不禁心头悚然,问:“什么!?他们全死了?”
“老弟,不信你们看看,我们正在为他们收尸埋葬哩!”
“那狐狸女呢?”
“狐狸女?她杀了你们的弟兄后走了。”
“狐狸女身没带半点伤?”
“她要是身带伤能走掉吗?苏总管说那狐狸女武功高深得简直不可思议,人又狡黠异常,机诈百出,才杀了你们所有的人。”
“苏总管呢?”
“苏总管在龙山镇,吩咐我们在黄昏前埋葬好所有死者,别让中原武林人士看出破绽。现在,他恐怕赶回岳麓山向教主报告了,你们也赶快趁夜里回去吧。”
这三名蓝衣死士相互看了一眼,又望望躺在地上同伴们的尸体,默然无语,便纵身往龙山树林深处而去。待到暮色苍茫时分,他们奔回了岳麓山西面山脚下的神秘大院中。
这三个蓝衣死士做梦也没有想到,莫纹竟悄然地伏在龙山的树木浓叶中,注视山下乱草坡上的情景。莫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三个无人性的杀手没有死。这样也好,让他们给自己带路,追踪碧眼教主,看看这个令中原武林人士闻名而色变的碧眼教主,武功怎么的高明,找机会出其不意一下杀了他,使玄冥一陰一掌门派群龙无首,自行在江湖上消失。所以莫纹以绝顶轻功,不动声色地一路暗暗尾随着他们,而放过了那三个所谓的武林中人。
这三位蓝衣死士,在轻功上不愧为武林高手,行动非常快速,要是一般武林中人,简直无法追踪他们。在寅时到卯时左右,他们便回到了岳麓山西面山坳中的一处枫林里。莫纹尾随追踪到枫林中,突然一下不见了他们,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莫纹心里感到奇怪:怎么追到这里会不见了人?便凝神静气倾听枫林四周的动静。除了草虫的鸣声和夜里小野兽的行动声外,没听到那三个杀手的行动声和气息声,仿佛这三个杀手,一下像轻烟似的,在地面上消失了。心想:难道这枫林中有古怪?
于是,莫纹纵上一株高大的枫树,只见两里地外有灯光闪现,隐隐若若听到有人惊讶地问:“咦!是你们?”接着,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问:“苏总管呢?没有回来?”
“他回来了,在书亭上与教主谈话后,已经回房睡了。”
本来这些谈话声音不大,因为莫纹一身真气深厚,即使在两里地远处,仍听得清清楚楚。莫纹不由暗暗惊喜:原来碧眼教主深藏在这里。于是便悄然摸近灯光的亮处。隐藏在浓密的枫叶丛中,打量着这山坳深处大院的情景。
这时,又听到苏总管有点惊喜的声音问:“你们没有死?”
莫纹又听到那三个杀手怎么叙诉自己中了毒箭昏迷过去,后来为收尸的二十四骠骑手下的弟兄救活了回来的详细经过。
苏总管问:“那狐狸女呢?”
“骠骑手下的弟兄说她早已走了。”
苏总管又警惕地问:“你们回来,后面有没有人跟踪?”
“总管,一路上我们都特别留心,没发现有人跟踪。”
“好好,你们回房休息去。现在二十七人中,只剩下你们三个了,今后要好好保重,这么多年来,我一手训练你们真不容易。”
“多谢总管对我们的栽培。”
苏总管有些伤感地说:“你们辛苦了,今后好好在庄子里休息,再勤练武。”
“是!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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