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紫衣少女(6)
豹儿大惊,身形也骤然跃起,一剑伸出,要架挡凉山虎这势如奔雷走电的凶猛—刀。“当”的一声巨响,刀剑在半空相碰,两人都从半空中震落下来。凉山虎的九环大刀给削断了一大截,人震落下来,又给机灵的白少年一剑飞削,将他那一条没受过伤的大腿也削断了,成了一头没脚的老虎。
颇有机智的白少年,是在存心故意激怒凉山虎,早已防备了他这—击,就是豹儿不出剑架档,白少年也可以闪避他这——招,顺势出剑刺伤了他,只不过不能削断他的腿而已。
剩下唯一的一个金刚,早巳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了半死不活的凉山虎,掉腿便跑,窜进了树林里,仍不敢歇脚,在荆棘丛中跑了一段路,见无人追来,才吁出了一口大气,说了一声:“我的妈妈,这一条命,才是我的了。”他四下望望,打算寻路回黑峰寨。他没有走多远,蓦然从一棵树上飘下一团紫色的人影。他一看,不由吓了一大跳,眼睛也直了:“你、你、你还、还、还没、没死?”
原来从树上飘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中了他那毒针的紫衣少女。中了他那毒针的人,十个有十个死,绝没解药。而他认为,这个紫衣少女,早已是毒发身死了,谁也救不了,所以才惊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怎知道,紫衣少女服下了武林中千金难买的玉女黑珠丹,加上她,内功极好,所以很快将毒化解了。
紫衣少女冷冷地说:“我死了,你还想活吗?”
“不、不,求求你,饶、饶、饶了我,我、我、我只是奉、奉、奉命发、发射毒、毒、毒针的,不、不、不关、关我、我的事。”
“原来毒针是你发射的,我正愁找不到主儿哩!”
“姑、姑、姑娘,求、求、求你饶、饶、饶了我。我、我、我一定给你、你、你多烧一些纸、纸、纸钱。”
“多烧纸钱?你以为我死了吗?”
“你、你、你没、没、没死?”
紫衣少女手起剑落,斩断了他一条右臂,以免他再发射毒针,问:“你以为你的毒针能毒得了我吗?说!大前天你们在杜家坝掳走了的青年男女去了哪里?”
“在、在、在寨子里。”
“你没说谎?”
“没、没、没有。”
“什么!?在寨里,还是没有?你不说老实说,我就再断你一条腿。”
“不、不,我是说、说、说老实话,他、他、他们在、在、在寨里,我、我、我没说、说、说谎话。”
“我本想—剑就杀了你,现在留下来一条狗命,回去告诉你的三寨主,将掳去的人全部放出来,解散黑峰寨,重新做人。明天,我在枯树岭下十字路口等他的答复,如不按我的话去办,别怪本姑娘心狠手辣,踩平了你们黑峰寨,一个人也别想活着!”说时,她出剑如风,剑尖一下点了这金刚断臂处四周几个穴位,制止了流血,“你现在滚吧,树林外有一匹马你骑走。记住,明天巳时,不见你们的人来,本姑娘就直上黑峰寨大开杀戒了。”
“是、是,我一定禀、禀、禀告三、三、三寨主知道。”
这断臂金刚摸出树林,果然见有一匹自己本寨的马匹在林边小道上吃草,再一看,那三个小娃儿也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那秀气的出剑又狠又辣的少年说:“八大金刚,算你命大不死,其他的人,都跟着你们的大寨主凉山虎去鬼门关了,只留下了你。记住,明天,我们也同样在枯树岭等你们什么三寨主的回答,不见人来,也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这断臂金刚哪里敢再说话,跳上马背直奔黑峰寨而去。这—次凉山虎带了五十多人来洗劫小镇,以为满载而归,结果是全军几乎尽灭。不可一世的凉山虎,也魂归地府,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是夜,他们三人和紫衣少女一齐宿在小镇上。小镇上所有的人,见他们杀了凉山虎,挽救了小镇的一场大难,几乎将他们当神似的敬仰,纷纷请他们吃饭、住宿。有的奉上金银、珍宝,他们都一一推辞了,只住在镇上一大户的楼阁上。
紫衣少女又一次谢谢他们的相救。青少年说:“姐姐千万别再这样,姐姐也是行侠仗义,为救杜家坝的无辜人而来,我们更敬仰姐姐的侠骨柔肠哩!”
“难道你们不是侠骨柔肠?”
白少年眨眨眼睛说:“哎!我们可不敢当,我可是为一文钱而来。”
紫衣少女一笑:“小兄弟游戏人间,机敏过人,这可是武林中少有的人才。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江湖杀手。”
“哦!?我们怎么不是了?”
“真正的江湖杀手,冷面冷心,绝不会去救人。说得不好听,他们是一伙没人性的冷血动物,你们可不是这样。”
“那我们是冒牌的啦?”
“从你的剑术上看,的确是杀手之剑,但从小兄弟的作风来看,就半点也不像了。”
豹儿突然问:“杀手是什么作风?”
“真正的职业杀手,除了冷面冷心外,大多数来说,为人一陰一沉寡言。他们在世上不可能有朋友,也不可能有什么亲人,除了钱外,是六亲不认,更不可能有什么正义感和同情心了!”
豹儿不由得对他们两个打量起来,露出困惑之色。白少年说:“哎!你看着我们干嘛?”
“原来你们在骗我!”
“我们怎么骗你了?”
“我,我现在不说。”
“为什么不说?”
“你自己去想好了。”
白少年不由得暗想:难道他看出我们来了?便说道:“你不说就不说呗!我才不去想呢!”他转问紫衣少女,“姐姐,我有些奇怪,你专程跑来这小镇上等候凉山虎,你怎知道他今天要来洗劫这镇子的?”
“这是杜家坝一个幸存者告诉我的。”
“他又怎么知道呢?”
“他躲藏在一间倒塌房屋的乱砖下面,匪徒在洗劫村子时没发现他,他却听到了两个匪徒的谈话。一个匪徒说:‘你要这些破烂干什么?三天后,大爷要去洗劫那个镇子,有多少好东西够你抢的。’另一个匪徒问:‘你怎么知道大王要去抢那个镇子呢?’那一个答道:‘三天后是那镇子的,墟日,这是大爷和二爷商量好的。那镇子离我们黑峰寨有一百多里,绝不会想到我们去抢掠。到时,说不定有很多好看的女娃子,够你乐的……’所以我专程来这镇子等他们了。”
“原来这样。姐姐,要是凉山虎不来呢?”
“那我就去黑峰寨找他了!”
“姐姐真不愧是侠肝义胆的女侠。”
“什么女侠,别笑坏人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对了,我还未请教姐姐是哪一名门正派的弟子。”
“我更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人,说不定名门正派的人视我为心狠手辣的邪派妖女哩!”
“姐姐别说笑,你怎会是邪教的妖女了?”
“梵净山庄,你们听说过了吧?”
两位所谓江湖杀手睁大了眼睛:“姐姐是梵净山庄的人?怪不得剑法那么俊了!” 紫衣少女点点头一笑:“在中原武林人士的目光里,梵净山庄不是邪派吗?”
“哎!什么邪派不邪派的,我师父说,人邪才邪,人正亦正,在武功上,却没有什么正邪之分。要是这样,名震武林的两个九幽小怪,那不更邪了么?可是他们夫妇两人,一直受武林中人士所尊敬。”
紫衣少女一笑:“难得你们有这么看法,我多谢你们了!我真有点担心你们知道我后,不愿与我交朋友哩!”
“姐姐,在一些名门正派人的眼光中,我们也是邪正之间的人,算不得名门正派。”
豹儿听到他们的谈话,感到莫名其妙。什么邪派、正派和梵净山庄的,自己从来也没有听过,怎么武林有这么多的东西和名堂的?他又奇怪,这位紫衣姐姐虽然杀人比段姐姐还更厉害,但人很好呀!怎么是妖女了?她总不会是妖一精一的女儿吧?总之,在紫衣姐姐和两个什么杀手之间的谈话中,他一句也插不上,感到愕然、惊讶和奇怪,好奇地默默地在听着。
紫衣少女见他极少说话,似乎在三个少年当中,他武功极俊,内劲比自己还强,机敏虽不及秀气的少年,但为人却忠厚,心地极好,怕冷落了他,便找话题问:“豹兄弟,我很感激你那化毒神丹给我解了巨毒,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丹呀?它有名字吗?”
豹儿一时记不起了,望着青少年,问:“它,它叫什么呢?”
白少年笑起来:“你自家的药都不知道,我们知道吗?”
“你,你们一定知道的。”
“我们怎么一定知道呢?”
“你们不是说过,在保护我时,对我一切都打探得清清楚楚吗?连我身上有丹药都知道了,怎不知道它叫什么名的?”
紫衣少女也惊异了:“豹兄弟,我看你的武功似乎比我们强一些,你说错了吧,是不是你保护他们?”
“不,不,我说真的,我武功并不好,而且我什么也不懂,所以他们才保护我了!”豹儿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突然说:“好了!我想起来了,那叫什么玉女丹呀。”
青少年一笑说:“是玉女黑珠丹。”
紫衣少女一听愕异了:“玉女黑珠丹?那可是武林中下金也难求的万能化毒神丹,只有慕容家才有。豹兄弟你怎么有这种神丹呢?”
“是我,是我……”
青少年接口说:“是他母亲给他的。”
紫衣少女似乎对武林有名的人士都颇为熟悉,细想了一下,明白了,含笑问:“令堂是不是在江湖上人称的白衣仙子?”
豹儿只好说是。紫衣少女说:“原来豹兄弟是点苍派的少掌门,失敬了!”
豹儿连忙说:“不,不,我不是什么少掌门的,我……”
白少年眨眨眼睛:“紫衣姐姐已不算什么外人了!你是就是嘛!用不着否认啦!”
“这——”豹儿不知怎样说了。
紫衣少女问:“豹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要隐瞒自己的面目。”
白少年代他说:“正是这样,望姐姐别见怪。”
“我怎会见怪你们!看来我们得休息了,恐怕在半夜里我们就要起程。”
豹儿问:“半夜!?怎么半夜三更走的?”
“要是我们明天一早走,就恐怕走不了,赶不到枯树岭,黑峰寨的匪徒就有了借口了。”
白少年一下明白了:“我知道了,姐姐是怕这镇子上的人要挽留我们。”
青少年说:“不错,我们还是在半夜里悄然离开这里的好,不然,众人好心挽留,真的是走不了。”
半夜,他们一行四人,悄然地离开小镇,骑上马匹,在黑夜中,往枯树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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