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生死相随(2)
镇子上的人见杀了白头鹰,赶跑了白石堡的堡丁,惊喜得欢呼天老爷有眼。有的人初时以为是豹儿又回来了,纷纷开门出来,想再次挽留豹儿在镇子上住下。后来听说竟是一位比豹儿还年轻的小侠士,武功比豹儿更高,一转眼就将令人害怕的白头鹰杀了,又惊奇得瞪大了眼睛,纷纷涌来饭店,要看看这位小侠士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目睹这位小侠士的风采、店小二慌忙拦住众人说:“各位,各位,这位小侠休息,大家千万别去惊动他。”
有人说:“我们大家去拜谢他啊!你这小二怎么拦住我们呢?”
店小二说:“各位,不是我要拦住大家,是小侠这样吩咐过小人的。”
有人关心地问:“莫不是小侠受伤了?”
“大家别乱说,小侠半点伤也没有。”
又有人说:“既然这样,我们大家诚心去拜谢他,他不会怪我们的。”
跟着不少人附和:“对呀!我们去拜谢小侠,他怎么会怪我们?你闪开。”
“大家千万别乱来,万一惹恼了小侠,小人担当不起。这位小侠,可没有上次那位少年壮士好说话,他一出手就伤人。万一伤了大家,或者一恼怒走了,小人更担当不起了。”
店老板这时也说:“小二的话是真的,他也绝不敢拦住大家。这位小侠的脾气不同常人,大家有心拜谢他,何不等他休息后出来才拜谢更好?”
人群中有位长者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安心地坐在这里等候小侠好了!江湖上的侠士,往往脾气不同我们,他们是喜怒无常,叫人莫名其妙。”
众人一听,只好在饭店内坐下来。店老板今日好像特别大方慷慨,命店小二泡了几壶茶招呼大家。有人说:“店家,你干脆给我们炒几样菜,将几罐酒端出来不好?”
“这——”店老板似乎心痛了。
那位长者又说:“店老板放心,我们不会白吃你的。我们只不过在这里一边吃,一边等候小侠而已,好过白坐。”
一位衣服光鲜的青年说:“店家,你将酒菜端上来,钱,算在我身上好了!”
店老板笑着说:“金大少,这、这、这怎能尽叫你破费呢,小店按理也应该请大家。”
这位金大少,是镇子上一户殷富人家,平日里不知给刀一锋勒索了多少的银两,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现在有人与白石堡为敌,杀了白石堡的人,他比任何人都高兴、激动。上次极力想将豹儿挽留下来的,就是他带的头,并且想拜豹儿为师。
金大少说:“店家!你别与我争了,我请大家,也好过白白送给白石堡那刀老虎。”
有人催道:“店老板,快将酒、菜端上来吧!金大少不会少你银两的。”
店老板大喜,这样一来,今日的生意比往日更旺。他立刻命厨子炒菜、开坛倒酒,并且自己亲自下厨。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向店小二询问小侠的情形。店小二眉飞色舞地讲述小翠在店里的情景,众人更是惊喜不已。
众人足足在店里等了三个时辰,快接近黄昏了,仍不见自己心目中要见的小侠出来。有人动疑了:“喂!店小二,怎么还不见小侠出来呢?”跟着有人问:“别不是他走了,你在骗我们?”
店小二慌忙说:“我怎敢欺骗大家?小侠说来这里,就是要刀一锋的脑袋。他怎会走了?待小人进去看看。”
金大少站起来:“小二,我跟你到里面去看看。”跟着有几个人同时说:“金大少,我们也去。”
以金大少为首,人们跟着店小二到后院去了。可是一看,房间空空如也,那位小侠士早不见了,只在一张小桌上留下了一块碎银,算是饭钱和房费。
金大少问:“人呢?”
店小二心慌了:“小人明明安置他在这里住下的,怎么不见了?”
跟来的人说:“他不会走吧?我们四处找找看,或许他去了茅坑方便。”
金大少看了桌上碎银一眼,问:“店小二,桌上这银两是谁的?”
“我不知道,看来是小侠留下来的。”
金大少说:“不用找了,看来小侠已悄悄走了!我们这镇子没福,留不住人。”
跟来的人问:“这后院没后门出入,小侠从哪里走?”
金大少叹了一声,说:“小侠武功那么好,能飞檐走壁,小小的围墙,又怎能拦住他!看来他不想和我们见面,已从瓦面上走了!”
金大少没有说错,小翠在房间休息时,听到外面这么多人要来见自己和拜谢自己,她的确不想见大家,更怕麻烦,略略休息一会,便从瓦面上悄然离开了镇子,往白石堡而去。
白石堡的刀堡主,见堡丁们魂飞魄散地逃回来,喝问道:“看你们慌的,出了什么事?”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堡丁说:“堡主,镇子里又来了一位武功极高的少年。”
“什么,又来了—个?”
“是!堡主。他的武功,似乎比上次的那个少年还高。”
“二教头呢?”
“叫那少年杀了!”
刀一锋一震:“杀了!?”
“是!堡主。小人们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他一转眼就将二教头杀了!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
“小人不敢讲。”
“你有话快说!”
“他说,他要堡主的脑袋。”
“什么?”
“堡主,这是那少年说的,不是小人说的。”
刀一锋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是!小人滚出去,”
刀一锋气得眼也直了,骂起来:“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只知道吃饭喝酒。”
大教头过天猴在旁说:“堡主,这人能在转眼之间就杀了白头鹰,恐怕真的比上一个少年的武功更好。他既然这么放出话来,堡主应该准备一下才是。”
“他敢进我白石堡?”
“他既然敢将话放出来,极可能会闯进堡来!”
“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堡主还是小心为上。”
“好!你给我传话:堡内所有的人,日夜防范,紧闭堡门,在三天之内,任何人也不准放进堡来。谁敢违抗,给我砍了!”
小翠行动莫测,在夕一陽一如血、暮色霭霭时出现在白石堡附近的树林中。她感到只有杀了刀一锋,毁了白石堡,才能给这一带山乡村民永绝后患。小翠为人就是除非不插手,一插手就必需干净彻底,不给人留下祸害。所以她先不急于去找豹儿,也不顾个人危险而自己来闯白石堡了。她跃上一棵高大的树梢上,打量着白石堡,只见堡门紧闭,吊桥挂起。堡的土墙上,有堡丁看守堡门,不时还有一队堡丁巡逻,显然白石堡防备着自己。
护墙河和高大上墙,在以往小翠看来,是不大容易越过或攀登上,但她自从练了幻影魔掌神功之后,虽然还不能登上佳境,但要入白石堡,却是轻而易举之事。她只考虑堡中的机关重重,自己怎么能出其不意地一下杀了刀一锋,然后再一把火毁了白石堡。
夜色降临,一弯新月如一只小舟般地停泊在海一样的天边上,这更方便小翠的行动。
小翠选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越过护墙河,似夜鸟般地跃上了土墙,伏在暗处打量堡内的情景。月光之下,小翠一进堡的大门,便看见一片广场,土墙之下,广场之旁,尽是一排平房。这一排平房,不是骡马房,便是堡丁们居卧的地方。对正堡门的广场另—边,是白石堡的大厅,有石阶四五级,眼下厅门紧闭,厅内隐约有灯火亮光。而大厅之后,便是依山势而建筑的楼宇,房屋鳞次栉比,其中隐现亭、台、楼、阁,房屋不下百幢。
小翠心想:白石堡内这么大,刀贼住在哪里?看来,只有找一个贼人来问问才行了。于是小翠又施展幻影神功,从土墙上跃下平房,如夜行疾鸟般地轻落在大厅一侧房屋的瓦背上,又细心观察四周一带的地形地势。土墙四角碉楼上,有人了望,不时有堡丁巡逻。大厅后面的房屋街巷、走廊,也不时有堡了巡逻,而且在一些暗处,更有哨兵伏着。堡内可算是戒备森严,只要一处有动静,全堡都会行动起来。
小翠想了一下,采取夜行人向来使用的投石问路办法,轻轻揭下了一角瓦片,丢到一暗角处。“啪”的一声,顿时惊动了伏在隐蔽处的一个堡丁,他喝问:“谁?”
见无人答应,这堡丁便从隐蔽处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提着刀,向瓦片落下的地方察看,没有发现什么,便自语说:“奇了!怎么会有响声呢?”
这堡丁刚才的喝问,已惊动附近一队巡逻的人,他们奔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柿子面。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堡丁说:“我刚才听到一个响声,喝问是谁,没人应。走出来看看,也没发现什么。看来,我大概是听错了。”
柿子面喝叱道:“无事大惊小怪的,你不想要命了?”
这堡丁不敢出声。有人说:“你也真是,堡大门,碉楼上都没发现有人进宋,这里怎会有人来呢?莫非你今日给那少年吓破了胆,是不是?”
原来这伏在隐蔽处的堡丁,是今日随白头鹰去过镇子上的人。柿子面又骂了一句:“给老子小心点,别自己吓自己!”
堡了唯唯应诺,退回隐蔽处。柿子面随后又四周打量了一下,便带着人走了。
小翠伏在瓦面上听得、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想:看来这堡上的人,只不过是横行乡里的恶奴、打手,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全无半点江湖上的经验。如有经验的会仍伏着不动,以观变化,或者识破这是投石问路的伎俩,故意诈作不知道,以麻痹来者才是。次一些的,也会跃上瓦面上看看,哪有像这样大意的呢?
小翠在瓦面上等柿子面走远之后,以电闪的行动,蓦然出现在堡丁面前,堡了刚想惊喊,小翠那寒气逼人的宝剑已横在他的脖子上,轻喝道:“别出声!要不,你就这么大了!”
堡丁吓得慌忙地说:“我、我、我不出声,求你放过我。”
“你认得我吧?”
“认、认、认得。”
“你想我放了你很容易,只要你告诉我,刀一锋现在哪里?”!
“我、我、我不大知道。”
“那你是不想活了!”
“不、不,你别杀我。”
“那你说,刀一锋在哪里?”
“他往日在卧花阁上,今夜在不在,小人就不知道了!”
“卧花阁在什么地方?”
堡丁指了指:“就是山崖下那处有灯光的楼阁。”
“要是不在,他会去什么地方?”
“恐怕在暖阁的书房中。”
“暖阁又在什么地方?”
“那是刀堡主内院中的一处楼阁,小人从来没有去过。”
“好!我暂且相信你,要是你骗了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小人绝不敢欺骗小侠。”
小翠也不再说话,出手就点了他的昏睡穴,说:“你好好在这里睡吧!三个时辰,你就会醒过来。”于是她又轻跃上瓦面,朝山崖下一处有灯火的楼阁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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