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哭笑双丐
上一回说到辽东仪怪说走就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翠翠急问金帮主:“金姨,要不要去追他们回来?”“算了!由他们去桐柏山也好!”
“金姨,他们去桐柏山会不会出事?”
“金姨,话不是这么说。万一他们真的不幸,是我逗他们而逼他们去的,叫我能安心么?”
豹儿说:“那我去追他们回来!”
金秀姑说:“你别瞎忙了!”她又对翠翠说:“武林飞帖上说你这个江湖小杀手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连老人妇孺也不放过,全无人性。现在看来,不大像呀!”
翠翠一笑:“嘴生在他们的鼻子下,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自感无愧,理他们干吗?”
群雄听了,有些人又暗暗自感惭愧。金秀姑又说:“放心!他俩不会出事的,别看他们在表面上嘻嘻哈哈,稀里糊涂,胡搅蛮缠,其实他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来得一精一细。莫长老有他们前去协助,说不定能查出神秘的飞鹰堡出来!我们等他们的好消息好了!”
翠翠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原来这样,怪不得金姨叫我们别瞎忙了!金姨,那还提不提飞鹰堡的杀手出来审问?”
金秀姑想了一下说:“审问一下也好,他就是不说,我们多少也可以从他的神态和说话中看出、听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她又问秦掌门、静心老尼、疯道人和群雄,“各位认为怎样?”
秦掌门点点头:“这样也好!”群雄也赞同,有些人心里想:飞鹰堡的一名一流杀手,不知道飞鹰堡在哪里,怎么说得过去?
飞鹰堡的—只飞鹰无后给提出来了。这个一流杀手,企图在豹儿与辽东双侠交锋时,与另一飞鹰无容出奇不意地刺杀豹儿和翠翠,结果弄巧反拙,不但杀不了豹儿和翠翠,反而给豹儿体内奇厚无比的真气震断—了手和震飞了出去,为苞儿捉了回来,成为薛家寨的阶下囚。
群雄一看,认得出他还是飞鹰堡主诸葛仲卿身边的四名剑手之—。—个紧跟着诸葛堡主的护卫高手,不知道飞鹰堡在哪里?要是这样,诸葛仲卿可以说是深不可测,连身边的人也不信任了。
无后虽然受伤被擒,给带出来时,仍是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态,环视了大堂上群雄一眼,便昂然而立,令群雄暗暗皱眉。
金秀姑叫人给他安排—张椅子坐下,他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的确,以他敏捷的身法和上乘的剑法,存心要杀在坐的群雄,没有不得手的?要是豹儿没有宝衣护体,他那一剑恐怕也得手了,即使豹儿不死,也会身负重伤。所以他根本不将众人看在眼里。
金秀姑面带微笑地问:“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无后心里顿时明白,薛家寨的人要杀自己了,便说:“你们要杀,就快快给我—刀好了,我没有话要交代的。”
“其实,只要你回答大家的几句问话,我们完全可以放你走。”
“你们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
翠翠扬扬眉说:“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吗?”
“知道了又何必问我?”无后一句话,就将翠翠以后要说的话封住了。
翠翠一笑,她和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打过两三次交道,了解他们宁愿死,什么话也不会回答,要想从他们口里掏出话来,不能直接地问,只有用巧妙迂回的办法才可以掏出来。可是秦掌门却忍不住了,喝叱:“你不怕我们碎割了你?”
无后对他的恐吓简直不屑一顾,冷笑一声:“要杀要割任便,我绝不会皱一下眉。”
崆峒派的一位门人见无后这样轻视自己的掌门,怒不可遏,“嗖”的一声,利剑拔出:“好!我就先给你-一剑,为我谢师叔解恨!”
崆峒派的剑法,轻捷无声,倏然而至,一下就在无后腿上刺了一剑,鲜血流出。无后连哼也不哼,几乎用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这算什么本领?刺—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有本事,等我的伤好了,我们来比试一下。”群雄们不禁暗暗赞许:这的确是—条不怕死的硬汉,可惜是飞鹰堡的一个冷酷杀手。这位崆峒派的门人再想给他一剑时,秦掌门皱眉喝住:“住手!你不怕让人耻笑?”
翠翠这时冷冷地对无后说:“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在我们与辽东双侠交锋时,你冷不防地从背后偷袭我们,是英雄好汉的行为吗?你有本事,干吗不出来与我们正面交手?他这么正面出手,事先还向你打过招呼,不比你从后面偷袭我们光明磊落得多吗?”
翠翠这几句话,不但给了崆峒派门人以面子,也说得无后无话可说。
金秀姑摇头惋惜,用带怜悯的口吻说:“本来你的确是一条好汉,可惜成了诸葛仲卿一个不能自主的可怜的杀人工具,任人摆布,与所谓的英雄好汉沾不上边,我们还想将你挽救出来,你却至死不悟。现在你既然什么也不愿意说,好,我们不杀你,让你离开,让诸葛仲卿来杀你好了。我想他所用的残忍手段,你是怎么也受不了的。”
无后—怔:“堡主怎么会杀我?”
“怎么不会呢?因为你告诉了我们,杀害岷山七雄的,是无命、无魂等几个人;血洗蓝家堡的,是无病等四人奉命而行;杀害崆峒派谢女侠的,是奇云山庄庄主凤鸣岐亲自出手。诸葛堡主知道了这些事后,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我几时告诉你们这些事了?”
翠翠说:“是呀!本来不是你告诉我们的,是另外一个人。没有办法,我们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只好来个‘白狗得食,黑狗当灾’啦!将这些事说成是你说的了。你不是一个不怕死的硬汉么?”
“我不怕死,但也不能给人白白冤枉而死,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哎!你冤枉死也好。明白死也好,都不关我们的事,你去对你的堡主说好了!”
“不行!你们这样要我吃死猫,还有没有天理良心呢?”
翠翠笑起来,对金帮主说:“金姨,你看怪不怪?一个飞鹰堡的杀手,居然讲起天理良心来了!”
金秀姑也笑着说:“是吗?怎么去屠杀岷山七雄满门,血洗蓝家堡,暗杀崆峒派谢女侠,连妇孺老人都杀,为什么不讲天理良心了?”
无后急了:“我可没有要人背黑锅,故意去冤害别人。”
翠翠见击中了无后的弱点,心里不禁暗暗好笑,原来这么一个杀手,却受不了委屈。可是他为什么受不了呢?是性格如此?还是有别的原因?翠翠要乘胜追击了,便说:“是吗?你们血洗蓝家堡,杀害谢女侠,为什么叫我们薛家寨的人背这口黑锅呢?”
无后一时哑口无言,半晌,几乎无力地说:“这不关我的事,我没有说,我只是奉命杀人。”
“那也不应该连无辜的老人妇孺也杀害呀!”
“这是堡主的命令,不留一个活口,我们不敢违抗。”
“违抗了又怎样?”
“不但自己身受惨刑,连一家大小也无一人能幸免。所以我求你们将我一刀杀了,别冤枉我,害了我一家大小。”
翠翠心想:原来这才是他真正致命的弱点,这也是飞鹰堡诸葛仲卿能够控制大小十三鹰并任意指使他们出外杀人的原因所在。到了这时,可以说无后的一精一神完全崩溃了,但翠翠仍不放松,眨眨眼皮说:“我没有冤枉你呀!害死你家大小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
“你怎么没有冤枉我了?”
“你刚才不是什么都说了吗?”
“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呀。”
“第一,你承认了是你们残杀岷山七雄满门,血洗蓝家堡,暗算谢女侠,还将这口黑锅让薛家寨来背的;第二,你说这些事都是诸葛仲卿指使你们干的。不敢违抗。在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没有冤枉你吧?”
“这,这,这些事,你们不是早知道了吗?”
“其实,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不过从你口中得到了证实。你能说什么都没有说吗?”
群雄们一听,这才明白了翠翠的用意,问话的巧妙,胜过用严刑拷打所得的口供,也更真实、更为可靠。大家不能不佩服翠翠的机灵才智了。疯道人哈哈笑着说:“你这个江湖小杀手,我疯老道算是真正服了你了。今后呀,我疯老道得远远避着你一点,不然,跟你说话,我疯老道过去的一些丑事不全部给你套了出来?”
丐帮帮主金秀姑笑问:“你这疯老道,过去有什么丑事呀?”
“哎呀!这说不得,说不得。”
群雄们一听,不禁心头凛然。侠义道上的人,尽管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私隐,若给人知道了,面子上多少部有点不光彩。尤其是黑道上的一些人,更害怕去接近翠翠了!这时无后叫起苦来:“你这江湖小杀手怎么这般的坑害我?好!我死给你们看!”说着,他用掌要拍碎自己的天灵盖,一了百了。
豹儿和丐帮帮主双双同时凌空出指,封住了无后的穴位,令他颓然倒地,不能乱动。翠翠问:“你这是干什么?想吓我们吗?”
无后问:“你们怎么不让我去死?”
翠翠说:“你要寻死,可以到外面去死呀!干吗死在这里?”
豹儿说:“你何必这样?你今后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不就行了吗?”
“堡主知道我什么都说出去了,我还指望能重新做人吗?”
丐帮帮主金秀姑问:“你死固不足惜,你一家大小!怎么办?”
“我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也是我过去作恶多端的报应。”
群雄们听无后这么一说,除了个别一些人外,大家都看得有些恻然,首先是静心老尼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你能这样,也不失为回头是岸。”
丐帮帮主金秀姑说:“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你不但可以不死,而且还可以救你的一家大小。”
无后简直不敢相信:“什么办法?”
“不过你先要答应我们,从此以后不再危害江湖,不再为飞鹰堡卖命,真正重新做人。”
无后一咬牙:“我答应!”
“那好!我们可以向外扬言,你已经死在蓝家寨了!什么也没有说。你可以悄悄回去,将你家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从此隐姓埋名,不就行了?你要是再不放心,我还可以命我丐帮的弟子,帮助你转移你的家小,到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
无后睁大了眼:“你,你们真的会这样?”
静心老尼说:“阿弥陀佛!丐帮帮主,一诺千金,信誉满天下,在武林中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你放心,老尼担保在座的群雄,没一个人会说出去。”
金帮主又凌空出指,解了他的穴位:“好,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会叫人暗暗帮助你。”
无后站起来,首先向金秀姑叩头便拜,然后又向群雄一拜:“在下无后今后有生之年,必当报答金帮主和各位今日的大恩大德。”
金帮主说:“好了,你快走吧!悄悄地迅速地赶回桐拍山,将你的家人接走,迟了,恐防有变。”
“多谢金帮主,”无后拜辞而去。
无后走后,群雄中有人问:“我们怎么不问他飞鹰堡在哪里?就这么让他走了?”
金帮主—笑:“我们又何必问?我们帮助他家小转出来,他若知道飞鹰堡在什么地方,就是我们不问,他也会说出来。我们一问,不引起他的疑心?怀疑我们在利用他,不是全心全意帮助他,不更弄巧成拙?”
群雄不禁暗暗点头。崆峒派秦掌门问:“金帮主,现在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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