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真相大白(5)
陶十四娘近乎一年没再见过墨明智了,现在一见,人也长高许多了,似乎也成熟多了,脸上没有以往一团天真无知的孩子气,但忠厚老实的神态,仍如昔日。现在听他称呼自己为姐姐,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欢喜,她也知道玉罗刹将义结金兰之事告诉墨明智了。突然她耳中响起了玉罗刹密音入耳之声说:“陶姐姐,燕丫头的女儿身,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你千万别在他面前说穿了!”陶十四娘一笑,点点头,又问墨明智:“墨兄弟,你不会怪我这个姐姐吧?”
“我怎会怪姐姐的?姐姐当时只不过吓唬我罢了,那针上没有毒。”
陶十四娘愕异:“没有毒?”
“是呀!”
玉罗刹又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她说:“这傻小子体内有一种令人想不到的特异功能,不畏巨毒。”
陶十四娘更惊讶了,要是他连陶家之毒都不畏,放眼武林,又有谁家之毒能毒倒他了!她本想问清楚墨明智怎么不畏毒的,但大厅里自己的父亲已起身相迎了,便说:“来,我带你们见我爹去!”
陶三公见陶十四娘带着两位书生打扮的青年入厅,其中一位目光清澈如秋水,英气逼人,俊美潇洒。心想:这位一定是名动武林的九幽小怪了!想不到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这才是武功俊人也俊了,便一揖说:“老朽迎接墨少侠有迟,万望宽恕。”
陶十四娘在旁说:“爹!你弄错了!她是江湖上人称的玉罗刹玉妹妹。”
玉罗刹慌忙回礼说:“陶老伯,晚辈是玉芙蓉,这位才是墨兄弟。”
陶三公一看墨明智,不由眼露疑惑之色了!不单是陶三公,就是连一竿竹和一刀红任天行,也惊疑了。因为墨明智在他们的目光中看来,只不过是轻功颇好的一个神情拘谨的青年人而已,而且还是一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腼腆人。的确,墨明智一身奇厚的怪异真气,已达到内象修为最高的境地——反朴归真。再加上他又学会了奇侠一枝梅慕容子宁传给他最高的运气方法,一身真气收放自如,神韵隐藏得丝毫不外露,哪怕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也看不出他是会武功的人。要是不说,谁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位忠厚、老实、腼腆的青年人,竟然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上乘绝顶高手,与奇侠夫妇和巫山怪医武功在仲伯之间。更不相信他在断魂坡上一举而击败中原武林几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从而惊震了整个武林。
陶三公虽然疑惑,仍不失礼貌地一揖说:“恕老朽眼花,一时认错了人,望少侠莫怪,恕罪,恕罪。”
要是别人,有墨明智这样的绝技,见陶三公居然看小了自己和认错了人,就是不悦,也会晒笑,可是墨明智心中不但不存介蒂,更是满心诚意溢于言表,深深倒拜说:“老伯,看错人也是常有之事,晚辈怎敢怪老伯的?倒是我们前来打扰,望老伯宽恕才是。”
陶三公欢笑了:“少侠客气了!来,老朽引见两位大侠与少侠和玉女侠相识。”他指指一刀红任天行,“这位是以往武林八仙之一的东海怪杰的门人任天行大侠,而这一位,也是以往武林八仙之一天山怪侠的门人李大侠。”
本来玉罗刹在青城山上曾与一竿竹、—刀红见过面,不过那时玉罗刹是以无回剑门白衣女侠身分出现。她现在只好装作初次见面一样,一揖而客气地说:“两位大侠早已名动江湖,小女子久仰了!只恨无缘相见。”
任天行和一竿竹连忙还礼说:“不敢,不敢,玉女侠客气了。”
墨明智却老老实实一揖说:“在下拜见两位大侠!”
小燕在旁说:“傻哥哥,他可是陶家姐姐的任大哥,称应该叫任大哥才是。”
墨明智仍不明小燕说话的含意,有点茫然,他是陶姐姐的大哥,我怎么也叫大哥的?叫大哥,人家高兴吗?但是小燕这么说,他也只好改口说:“是!任大哥,小弟墨明智再次拜见。”
众人一听,都不禁好笑起来,连一向为人冷漠、不大喜欢与武林人士交往的一刀红任天行,也微笑了。任天行其实为人并不冷漠,只是个外冷内热的铁血汉子。他不喜欢与武林人士交往,一是不想卷入武林中的恩怨仇杀,二是自己一向在江湖上除恶惩暴,不免有不少的仇人,不想牵连到与自己交往的朋友,更不想他们卷入自己的烦恼中去。所以在表面上,他冷漠、傲然,落落不群,明友极少,但所交的都是一些生死之交的知己,而且寥寥无几,曲指可数。就是这些生死之交的朋友,来往也不密切,相处时也冷冷淡淡。他正如古人所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了,他可以说是武林中的真君子。在表面上,他与玉罗刹的心上人时不遇,是同一气质的人,冷漠、孤傲。所不同的,他冷漠、孤傲,是不愿人卷入自己的仇怨中去,也不想多招惹江湖是非。而时不遇的冷漠、孤傲,却是因一家之仇,变得不信任武林中的人,而且在内心深处,自视甚高,瞧不起人。所以说,在人品上任天行比时不遇要胜一筹。但两人在本质上,都是外冷内热的铁血汉子,人品只有高下之分,没有好坏之别。
任天行想不到墨明智竟是这么一个敦厚、老实如璞玉般无瑕的纯真青年,不禁微笑了,他从心里喜欢墨明智,说:“你既然称我大哥,我就不客气叫你为兄弟了!”
“任大哥,我也很怕客气的。”
“好,好,我们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了!来,兄弟,这位李家兄弟也是我的极好朋友,你叫我大哥,就叫他为二哥好了!”
墨明智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李二哥”,一竿竹大喜。一竿竹是个顺和和放形不羁的人,他拍拍墨明智:“好!兄弟,你今后有用得着我二哥的话,尽管出声好了。”
“那我先多谢二哥了!”
陶三公哈哈大笑:“难得各位在敝堡相会一起,实在是敝堡的荣幸。”
这时,一位家丁进来禀告说:“老爷,啸月亭的筵席已摆好了,夫人说,老爷几时可以与众位侠士前去。”
“你去回禀夫人,现在就去。”
“是!”家人便转身而去。
陶三公站起身说:“各位侠士请!”
小燕说:“陶三伯,你怎么还称我们瞎士亮士的,我们可是一群为正派武林人士视为邪派的人,有刀客,骗子、小偷小怪和女罗刹呵!”
“少侠说笑了!”
玉罗刹说:“金老伯,别这样称呼我们,我们都是你的晚辈,你叫陶姐姐什么,就叫我们什么好了,不然,就显得分生了!”
“好,好,那老朽称各位为贤侄好了!”
大家随陶三公父女来到啸月亭,这啸月亭建筑在碧蓝色的湖水之滨,湖畔是片青翠的竹林,这时,正是五月,湖中莲花盛开。小燕真想不到一个制造毒物的陶家堡中,竟有这样一处清雅饮酒的地方,亭中一位年约五十岁的妇人,带了两位丫环已在相候了!不用说,这就是陶家堡的女主人陶夫人了。
陶夫人也是武林中有名的一位人物,说起来,跟小燕还多少有些渊源。陶夫人原来是云南碧云峰司毒帮的一位女弟子,极善使毒和化毒,年青时,她与陶三公一次偶然相遇,互为施毒比试,固然,在施毒方面,她输一筹,但在化毒方面,却又胜过陶三公了!正应了江湖上的—句俗话,不打不相识,从而两相爱慕,结为秦晋之好,成了四川陶家的女掌门人,一时在武林中传为佳话。
她这时笑盈盈地起身相迎,说:“难得各位侠士光临敝堡,更感激各位昨夜里解救敝堡之危,老身现备薄酒,以表敬意。”
陶三公说:“老伴,你别跟他们客气了!他们都是江湖上的儿女,性格豪迈直爽,不拘小节,不喜俗套,你当他们是自己的儿女子侄好了!干脆说我俩老请他们饮酒吃饭。”
玉罗刹说:“是呵!伯母,不然,我们吃起饭来,拘拘束束,那多不舒服。”
陶夫人微笑:“既然这样,老身也不客气了,大家随便坐下饮酒吃饭吧!”
大家都欢笑起来,各自选位坐下,陶十四娘免不了将小燕、墨明智、玉罗刹和金秀姑一一向母亲介绍,俐吃罢饭,一位劲装汉子匆忙奔进亭来说:“老爷,那些受擒的黑衣人都自断经脉死了!”
大家都一怔:“什么!?都死了?”
“是!他们被封的穴位一自解后,都忿怒自断经脉死去,只有那一个受伤的,关在另一处,却没有死。”
小燕说:“这一个千万别让他死去了,不然,我们再也问不到话了!”
陶三公挥挥手说:“快去!死了的,好好抬出去埋了。”
一竿竹似在自问:“这伙人怎么要自断经脉的?”
玉罗刹说:“看来,他们是受了王贼的药物控制,知道放他们回去也是死,不如自断经脉而死的好。”
小燕问陶十四娘。“陶姐姐,你认不认识白龙会中的人?”
“除了他们总堂的几个堂主,认识的也不多!”
“姐姐,最好我们去看看,那些死去的黑衣人中有没有你认识的。”
金秀姑说:“白龙会的人我也认识一些,我们大家去看看,不过我想,王贼用心这么险恶,他不能不防这些黑衣人有些会落在陶家堡人的手中,就怕来侵陶家堡的黑衣人,陶姐姐一个也不认识。”
小燕说:“别说了!我们大家去看看吧!”
一刀红和一竿竹,因为要赶着去通知少林、武当等派掌门人以做准备,便先行告辞而去了。
小燕他们来到黑衣人的尸首中,一一辨认,不但陶十四娘没认识一个,连金秀姑也认不出—个是白龙会的人。显然这些黑衣人,都是从别处来的,说不定其中有的是从蒙古来的死士,或者是白龙会中从不露面的人。
当他们来到那个受伤黑衣人的跟前时,墨明智不由“咦”了一声:“是你!?”
小燕急问:“你认识他么?”
墨明智说:“这张面孔我认识,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的。”
小燕说:“傻哥哥,你再想想,在哪里见过他的。”
玉罗刹问:“是不是白龙会重庆堂的人?”因为玉罗刹知道,墨明智路过重庆堂时,为白龙会重庆堂的马堂主骗进了重庆堂,所以动问。
墨明智摇摇头:“不是重庆堂的人。”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不是自己在华一陽一山时,见到的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吗?他疑惑地问:“你,你当时没有死?”
不但玉罗刹、小燕感到愕然,不明白墨明智怎么说出这一句话来,就是连受伤的黑衣人也愕然了:“你,你说什么?我几时死去了?”
墨明智说:“在华一陽一山中,你不是给那青胎记的汉子杀死了,躺卧在血泊中吗?他还说你想強一姦那位女子哩!他才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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