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追杀阎王
上一回说到戴七看到捕快们都在等候他,连韵娘也来了。他对韵娘说:“有韵姑娘在,就好得多了。”
韵娘笑道:“戴总,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呵!我今后跟随戴总,望戴总多指点才是。”
“韵姑娘客气了!”
戴七一时摸不透韵姑娘是什么人,但他却看出韵娘不是一般会武功的女子。她机灵聪明,行动敏捷,不亚于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是曹公公身边的一位红人,连郝一天这个活阎王,也不敢对她无礼,十分尊敬她。戴七仍不知韵娘曾经是西厂的人,现在是东厂的人,只隐隐感到她是一位极有来头的女子,因此对她尊敬,也有所戒备,不敢多说话。
一个捕快说:“戴总,韵始娘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戴七愕然:“她是你们的大恩人?”
“戴总,你不知道,早几天,西厂和锦衣卫的人在城中四处搜捕时,连我们的一些人也给他们当成什么判官、小鬼的同党抓起来了,幸而韵姑娘出面;他们才将我们放出来。”
“什么!有这等的事?”
“戴总,他们连你也敢抓,怎么不敢抓我们?那几天,我们可是受够了他们的窝囊气。”几个捕快异口同声说。
戴七听得皱了眉:西厂和锦衣卫的人连府衙门的一些捕快也抓起来,那无辜的平民百姓,又不知给他们抓去了多少,屈死了多少。怪不得南京城的人都说,不杀郝一天,难以平民冤了!这样胡乱抓了,南京城又怎会不乱?
另一捕快说:“戴总,韵姑娘可是大好人!她不但救了我们的一些人,也救了一些良家妇女,制止了西厂和锦衣卫的胡作非为。有些人暗暗称韵姑娘是位活观音哩!”
韵娘慌忙说:“哎!你们别胡说,我只是凭良心行事而已。”
戴七不由以奇异的目光看了韵娘一下,暗想:“她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连西厂和锦衣卫的人也不敢招惹她。她说要放人,西厂和锦衣卫的人也不管她用意何在,就乖乖地听她的话,把所有抓到的大都放了。但她这些行为,已不是公门中人的行为,更不是东、西两厂人的所为,而是武林中各门正派侠义人士之所为了。奇怪的是,为什么西厂和锦衣卫的人会听她的话,惧怕她呢?他们是看在她身后的曹公公?但曹公公并不是爱护百姓,心怀正义的人,他除了关心自己的地位、权势,根本不关心百性的死活,更不会叫她出来干这种侠义之事,难道她是背着曹公公而干的?她为什么这样于?这神秘的女子不怕招惹了两厂人的怨恨?不怕曹公公知道了而恼怒?
戴七号称神捕,观察细微,机敏一精一干,一时也难以看清韵娘真实的身份,只感到她也是一位神秘的女子,行为可疑,暗想:她总不会是武林世家的子女或名门正派的弟子,混到了曹公公的身边吧?要是这样就太好了!
韵娘也察觉到戴七对自己生疑,心想:我还是别让他看穿了我的身份和用意才好。这个铁面无情;执法无私,不畏权势的神捕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用什么态度来对自己?于是便开口问:“戴总,我们今天如何行动?”
想不到戴七反问道:“韵姑娘,你看我们怎么行动才好?”
“哎!戴总,你可是这里的头儿,怎么问我了?我对追踪强盗匪贼的事,半点也不通,对南京的地形地势,更不清楚。”
戴七谦虚地说:“韵姑娘别客气,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怎有意见的?我是来跟你学,是你的一位手下,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你叫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希望你别将我当成外人才好。”
“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了!”戴七便对众捕快说:“我们按原来的老规矩办事,分成四组人,分头去城南、城北、城东、城西活动,盘查可疑的生面人,一旦真的发现了判官、小鬼和那位神秘的女子主仆,你们故作不知,千万别去惊动他们,迅速向我报告,只留下一个人在暗中监视他们。”
“是!戴总。”
一位捕快问:“戴总,我们要不要全部化装成平民出去?”
“不!我们是明查,不是暗访,同时也别令西厂和锦衣卫的人对我们产生怀疑而发生了误会,我知道他们在城中各处都有便衣耳目,大家一律穿公服出巡,别与他们混同。”
“是!”
捕快们顿时分成四组出去活动了,只有四名捕快留下,他们是一向留在戴七的身边行事的;韵娘问:“戴总,我呢?跟随哪一组人好?”
“韵姑娘,你既是初来,请委屈跟随我好了,我们到城中各处走动。”
“我这一身衣服方便吗?”
“姑娘的意思想怎样?”
“我希望也换上一身捕快的公服,这样才不引入注意,跟随戴总也方便。”
“也好!”戴七立刻对一名捕快说:“你快去领一套小号的公服,带韵姑娘去换上。”
“是!韵姑娘,请随小人走。”
不久,韵娘除下了女人装,换上了一套皂衣的捕快装束走出来,戴七一下几乎认不出她了。韵娘笑问:“我这样像捕快吗?”
“像!只是我手下的弟兄们,没一个像姑娘这么英俊,潇洒。”
“那么我不像了?”
“像!怎么不像?在我们公门中,也应该出一位英俊有神的捕快才是,总不能个个捕快都是面目可憎的人吧?”
韵娘笑着:“戴总,那我们走呀!”
“好!我们出动!”戴七叫两名捕快留下来照应衙门,与其他处出的人联系,便说:“上午有什么事,你们到城南的夫子庙找我。下午,你们就到城东的朝一陽一街找我好了,我就在那一带活动。”
戴七说完,便与韵娘带着两名捕快出去了。他们先往城西一带走动,再转到城南夫子庙,登上临仙楼,向店小二询问神秘女子当时出现的情景。其实当时的情况,韵娘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但清楚,更知道所谓的判官、小鬼也在场,并与神秘女子有不寻常的关系,但她没有向任何人说出来,这一点,也是东、西两厂和锦衣卫人所不知道的,因为当时,所有的人,都为茜茜公主助天生丽质,不羁的举止所倾倒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茜茜公主身上,毫不去注意公孙不灭和焦峰的出现。
这时,不但临仙楼的生意清淡,就是夫子庙四周的街市,也没有以前那么繁华、热闹,来往的人非常稀少。自从西厂和锦衣卫人在城中肆意横行,随便拉人,以及判官、小鬼和那神秘女子大闹南京城,弄得人人都不敢出街了,谁都怕惹祸上身。其他州府来南京的商人和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更是远远避开,不敢来这危险之地经商和游玩了。
这二天,戴七没有在城中发觉可疑的人物,也没有见到判官、小鬼等人的行踪。第二天,戴七和韵娘带人转到城外四郊小镇、乡村进行搜索、追踪。自从判官、小鬼等人在四郊神出鬼没,杀了西厂、锦衣卫的人,令他们出动的四支人马几乎全军覆灭,西厂和锦衣卫的人再也不敢在四郊明目张胆的出现了,更不敢任意横行,四郊最近算是平静多了,平民百姓算是略略松了一口气。
戴七等人到各处搜索打听判官、小鬼等人的行踪,百姓谁都说不知道,只是纷纷控诉西厂和锦衣卫的种种恶行,说他们比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还可恶。戴七听了深有感触,深深体会到母亲对自己所说的两句话,真是不杀郝一天,难以平民冤;杀了活阎王,南京才有希望。这两句话,只有母亲才敢对自己说,其他人是不敢对自己说的;就是自己手下的捕快们,也不敢说。
一连三天三夜,戴七在城里城外,都没有发觉判官、小鬼和那神秘女子的踪迹,夜里更不见他们出现。他感到十分奇怪,难道判官、小鬼和水月宫的人在大闹南京,杀了崔铭之后,便远走高飞了?要是这样,自己便省却了不少的麻烦,尽管抓不到他们,南京一带总算是平静下来,自己对曹公公也算有了一个初步的交代。其实戴七也根本不想去追踪判官、小鬼。就是追踪到,也不愿去捉他们归案。反而会装着不知道,看不见,私下暗想单独去拜访他们,劝他们离开江南一地,然后自己找个借口,辞官不干,和母亲一同回老家度过下半世。但他目前不得不应酬一下曹公公。因为多年来的公门生涯,他算看透了官场的种种黑暗和腐败现象,哪一处官府不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互相倾轧,就是明哲保身,苟且偷安,也没有几个是为百姓真正着想的。能食的就食,能刮的就刮,甚至不措狂杀百姓,鱼肉平民而贪,赃狂法,中饱私囊。真正为官清廉的,几如风毛麟角。至于西厂、锦衣卫的罪恶,更是罄竹难书。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是怎么也挽救不了朝廷的腐败、衰落,也无能力去挽救。还说不定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会枉死在西厂的铁掌之下,累及了母亲和一些朋友、亲属。
戴七投身到公门中,原抱着一腔热情,为朝廷效力,为百姓除害,捉拿社会上强梁之徒,为恶之辈,但真正危害百姓的元凶巨恶之人,如郝一天这一伙人,他就无法去捉拿,反而要去捉拿为百姓除害,伸张人间正义的判宫、小鬼,那天理何在?正义何在?自己以往的一腔热情可以说是完全破灭,付之东流,捉一些肖小之辈,又有何用?
第三天,曹公公终于忍不住派人来找戴七,问戴七追踪判官、小鬼的结果如何,有没有找到了他们的出没地。
戴七立即去见曹公公,如实禀告说:“看来他们已远离南京了,三天来我和韵娘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曹公公点点头:“唔!这三天来确是平静无事,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公公,要捉拿他们归案,戴七只有到其他州府县城去追踪了!”
“那也好,本座发一纸公文给你带上。这样,你就可以到本座直辖的任何一个地方去追捕他们,凭本座的那面银牌,可调动当地的官兵协助你缉凶,你打算几时动身?”
“这样,我安顿好母亲之后,今天就转身,先往镇江、常州一带。”
“好!那你快去安顿,叫韵娘随同你一同前去各地,希望你和韵娘,尽早将判官、小鬼等人捉拿归案,,消除朝廷的隐患。”
“戴某将尽力而为,但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曹公公奇怪地问:“哦!你有什么话,不妨在本座面前直说好了!”
“公公,要想南京一带永得安宁,不再发生重大的案件,只要有一个人离开南京,离开江南,风波便自然而然的会平静下来。”
这一句话,触动了曹公公的心事,他正愁南京的大乱而弄得不知怎么向皇上交代,要是弄得不好,连自己的地位也保不住,所以他急切想恢复南京的平静,同时也可显示自己在南京的政绩。戴七出来,虽然不能抓到判官、小鬼,但南京城却平静下来了。他是满意的,因而他更希望戴七早日捉拿判官、小鬼归案,永除后患。现在他听戴七这么一说,怎不心动?急问:“一个人离开南京?谁?”
“西厂郝一天!”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