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多情自古空遗恨(2)
石霜清冷然道:“我就是来找你回去的!谁知你竟会在这里胡来……”说完低下头又笑了起来。石瑶清见她当着瞿涛的面,竟是如此放荡,口不择言,不禁又羞又气。当时愤愤地说:“你如果不走,我就走了。”说着独自出门而去。
石霜清格格一笑,对着瞿涛媚声道:“那么我也走了,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瞿涛一时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对着她尴尬地点了点头,隐隐听见她姐妹二人争论之声渐渐远去。
熄灭灯火之后,瞿涛仰卧在榻上,回想着方才的情形,还禁不住阵阵心跳,暗中忖道:好险!
如果那时让石霜清撞见,后果真不堪设想。自己是一个男人,还说不上什么吃亏;可是石瑶清的贞节,岂不要毁于自己之手?
想到此,他禁不住冒出了一头冷汗。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既非无情无义,而瑶清亦非弄情负心,二人虽未明言终身之约,可是却已有所暗示。有情人在一起,此类事情又怎能够不发生?
他由石瑶清联想到了石霜清,二人虽是姐妹,可是在言行上,却是极大差别。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人一变性情,就连羞耻之心,也不存在了?
石霜清既然如此,自己对她要格外注意才是。
他独自辗转反恻,左思右想,时喜时忧,不知过了几个更次,东方既白,他才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一个一陰一雨霏霏的日子。
瞿涛在石室内,枯坐了一天!
他虽是不时地翻阅着书,或观望着风雨巫山的景致,藉以消闷。可是大部份时间,他的脑中仍然在追忆着那个可爱的姑娘,此时此刻,未免有些“英雄志短,儿女情长”
了!
他脑子里想,自己已是二十好几的年岁了,实在也该有个家了。
眼前这位石瑶清,端庄淑静、秀外慧中,实是千里难觅其一的理想伴侣,自己又何必猜疑?
再说,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长住巫山,这样和对方相处下去,终究不是一个常事。
还是早作定算,不如等瑶清返回之后,当面向她求婚;然后自己也就定下心来,离开这个地方了。
想到此,内心真是火似的热!
正当他意乱情迷之际,忽然听见石门上,有人轻轻地叩着。
瞿涛翻身下床,问道:“是谁在外面?”
室外传出一片哧哧低笑声,瞿涛立刻知道是谁来了,他忙把衣服穿好,犹豫地问道:
“是霜姑娘么?”
门外又传出一阵格格笑声,瞿涛不由皱了一下眉,他无可奈何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却见石霜清穿了一身翠绿,头上那块用以遮面的黑纱却摘去了,现出她那鬼似的一张脸来!
瞿涛不由吓得后退了一步。可是他立刻保持风度,微笑道:“姑娘深夜来访,莫非有什么事?”
石霜清闪身而入。瞿涛不禁吃了一惊,窘笑道:“霜姑娘,有事但请吩咐,夜深了,这样怕不太……”
却不想石霜清霍地转过身来,冷冷一笑道:“怎么,只有瑶清来得,我就来不得么?”
瞿涛不禁面色一红,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道:“姑娘如以为我不该住此,我可以马上搬走,不必如此挑剔!”
石霜清回过身子望了望他,发出一声冷笑,却又笑骂道:“好狠心的小贼!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要不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今夜何肯与你甘休?”
瞿涛忍着怒道:“姑娘有何贵干?”
石霜清慢慢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她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绸包,里边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忽然,她尖叫了一声,一只手抚摸着膝头道:“啊唷!痛死我了!”
瞿涛怔了一下道:“怎么回事?”
石霜清咧着嘴道:“方才我为了摘这几朵花儿,不慎自崖头上摔了下来,大概是错了骨了,你肯为我把错了的骨扭正起来么?”
瞿涛点点头,道:“这自然可以。”说着他走了过去。却见石霜清翘起一条腿来,短裙分开,露出了那条欺霜赛雪的白腿。
瞿涛不由心中一动,暗忖道:“此女夜半来访,未必是为这一点点事情,恐怕是另有心机,我需防她一防!”想着就立住了脚步。
石霜清见他如此,嘻嘻一笑道:“怎么,你不肯么?哎哟,疼死我了!”
瞿涛不由面色一红,转念一想,只要自己立心端正,她既是瑶清之姐,为她疗治一下腿伤,又有何妨?
想着弯下身子,去看她的伤处,却见她就手递过那个绸巾包儿,道:“你看看这几朵花可好?这是巫山的特产,只怕你没有见过吧!”说着把那绸巾包儿递了过来。
瞿涛伸手接过,只觉得分量很重,心中一动,暗忖:这是什么样的花儿,如此沉重?
想着,退后一步,打开绸包,却见其中有一颗类似灵芝的东西,通体奇黑,油光发亮。
最奇的是,这黑亮的茎枝之上,生着一种小如粟米的奇形花朵,花色奇艳,红紫都有。
这时他鼻中又闻到了一种清香,沁人心肺。
石霜清嘻嘻笑道:“你闻一闻吧!”
瞿涛一时好奇,竟没有料到其他,当时情不自禁地把这棵奇怪的花放到鼻端闻了一闻!顿时,就觉得一股幽香直入人心肺,上透脑门,全身似有一种莫名的懈怠,当他放下了手上的花时,整个身子竟情不自禁地倒下了……
以后发生的事,是那么的残酷!一个有为的青年,顷刻间毁于不幸!
一切的不幸都已成为事实之后,那萧萧的细雨仍兀自落个不停……
当瞿涛猛然醒悟,翻身坐起来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竟是一丝不挂,赤裸裸地睡在床上!
这一惊,把他吓了个三魂出窍,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左右望了望,室内空无一人,只是榻上被褥零乱,枕畔散有几根秀发和一支金钗!
这一惊,不禁令瞿涛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跳下床来,找到了衣服,匆匆穿好,暗忖道:“天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几乎要昏过去了,靠着墙,思忖了一会儿,才想起了是怎么一回事,当时益发惭愧,几不欲生!
这一切,都是石霜清卑鄙的伎俩……
瞿涛不由一阵怒火上冲发梢。
就在这时,他耳中听得一阵歌声,石门开处,石霜清含笑而入。她那张脸,白天看起来,简直比鬼还怕人,一脸横肉,麻麻一层毛,就像是毛栗子一样敷生在脸上。
瞿涛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他要把事情作个了断!在他心胸内,此刻已萌生了杀机!
石霜清格格一笑,她右手拿着一面铜镜,左手却在掠着头上的长发,媚笑着道:
“早呀!我的人儿!”
瞿涛目眦欲裂,道:“无耻的贱人,你……”
他再也无法忍下这一口恶气了,当时右手一挥,“啪”一掌劈出!
石霜清格格一笑,身形一闪。
瞿涛的掌力,把壁上的石板整整地打下了一层。
石霜清竟笑得更厉害了,她跃身在石桌之上,笑着道:“姓瞿的,你已是我的人了!
一夜夫妻百世恩,你竟忍心打我!”说着又自放声怪笑起来。
瞿涛这时早已失去了理性,这女人竟会这么卑鄙、无耻!自己一生,已毁在了她的手中,自己还有什么脸去见瑶清?
想到此,真是痛不欲生。
他大吼一声道:“你是梦想!”
说着,整个身子直向石霜清扑过去,双手一分,向着石霜清两腋之下插去。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石霜清武功也非泛泛,她口中格格一笑,身形一偏,又闪在了一边,口中仍笑道:“姓瞿的,生米已成熟饭,我看你将就点吃吧!我妹妹瑶清,是不会再要你了!”
瞿涛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丑鬼!你别作梦了!我瞿涛乃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岂能要你这无耻的贱货,今天我要杀了你!”
他声色俱厉地说着,可是石霜清并不害怕,她尖笑了一声道:“瞿涛,你现在已不是从前了,你当我妹妹还会看上你?哈哈,你别梦想了!”
瞿涛狂笑道:“我杀了你,也就和你们石家绝了缘!”说着身形向下一塌,已再次扑到了她身前。
可是石霜清“唰”一声,已先自撤出了剑,冷焰向前一逼,瞿涛只得退后三尺。
“慢着!”石霜清高声叫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已经……”
瞿涛身子又向下一塌,预备再次窜出去,可是他忽然觉得背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当时用手向后摸了一下,,这一摸,直如当空炸响了一个霹雳,他吓得身形一晃,道:
“我的背……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石霜清又发出了一阵媚笑之声,道:“你明白了吧?驼子……哈哈……你现在已是一个驼子了!怎么,我还配不上你么?”
瞿涛用力地往墙上撞着,可是怎么也弄不掉背上那个包袱。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腰果然是弯了。
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瞿涛的腿顿时软了,“扑通”一声坐了下来!
他用一只手捂着脸,叫道:“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竟变成了一个驼子?”
当他的手触摸面颊时,另一种更残酷的现象使他大惊失色!
他就像被抽了筋似地,打了一个寒战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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