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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喜获旷古录 惊失心上人(2)

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她决不会容他占有这部书,哪怕是一分钟。可是万斯同,一来是这部书的得者;再者,那丰俊的仪表,早已令她心醉,她不忍心下手硬抢。可是她内心却有些怀疑,怀疑万斯同是否真舍得把这三卷天下至宝《合沙奇书》双手奉赠自己,所以她内心始终是很纳闷。除非书在她手上,她才能放心。

就在这时,忽然当空一声长鸣,这种声音,对于二人来说,都是熟悉的。

他二人都不禁大吃一惊,慌忙向天上望去,果见那头大鸟又出现了。

它在空中来回地盘旋着,发出了极大的鸣声。

万斯同深恐有意外,当时大声地叫着;并且向天上挥着手,可是这一次,那头大鸟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只见它陡然在空中把身子一歪,斜着身子,就像箭一般地冲了下来。

在它接近二人的时候,霍地右翅一分,直向水面上击去,击起一股水箭,朝着二人身上打来。

那水箭的劲道极大,二人都不敢为它打上;可是身在水中想要躲闪却是不易,一时都不由得跌倒水中,弄得遍体透湿。

万斯同最担心的是怀中那部《合沙奇书》,生怕为水弄湿了。

他慌忙取出来看看,所幸书外另有匣子,要不然就会湿了!

就在这时,那只大鸟又采取另外一个角度,由高空直冲下来,二人已走到了岸边,未及上岸,却为大鸟的巨翅所打来的水柱,射了一身一脸。因为力道极猛,二人都差一点儿跌倒。

龙十姑不禁勃然大怒,她抖手打出了一枚“烈火丸”;可是那一精一灵的大鸟,它身上早已事先沾满了水,这烈火丸打在了它的身上,只发出了“滋”的一声,顿时冒出了股烟,连火花也没亮一下,就熄灭了。

十姑大吃一惊,又连续打出了几枚,全是如此,她这才知道,这种暗器是失效了。

那头大鸟见烈火丸不能生效,它就什么也不怕了,当时厉啸了一声,突地低飞而来。

万斯同忽然抢上前,他以为自己和这头大鸟多少有些交情,谁知这大鸟似乎连他也认不得了。

它猛然分出了一只爪子,直向着万斯同的那部《合沙奇书》抓去。

万斯同大吃一惊,他慌不迭,向后一闪,这时龙十姑更怕那部书为鸟抓去。

此刻见状,娇叱了声,她突地抽出了剑,直向鸟爪上绕去。

大鸟蓦地腾空,它口中发出凄厉的鸣声,似乎恨十姑已入骨髓,可是却有些怕她的剑。

万斯同仍然向天空大声嚷着,那大鸟也许是由于龙十姑而迁怒到了万斯同,所以,它丝毫不理会,此刻正在天上兜着圈子。

龙十姑忿忿地道:“好么!那老头子纵鸟伤人,我就放火烧了他的林子。”

她说着就要重施故技,万斯同见状,慌忙把她拉住,正在推拉之际,忽听得当空一阵笛子吹奏的声音,十分清亮。

二人都不禁吃了一惊,因为这地方,怎会有外人来呢?

那头大鸟本在低空盘旋,听到了这笛子声音,它忽然收束了双翅,落在了一座大石的尖峰,“呱呱”对空高鸣了两声,笛声遂止。

十姑怔怔看了万斯同一眼道:“我们走,快!”

万斯同摆了摆手,这时空中发出了一声冷笑,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万斯同,这部书是你得去了么?”

万斯同慌忙跪地道:“正是晚辈,求老前辈放行。”

老人嘿嘿一笑说:“你真是好造化,这多年以来,多少人铩羽而归,你却很轻易地得到了。昨日你来,我已略运智慧为你推算,算出此书今日定必出山,却想不到应在了你这孩子的手上。”

万斯同恭敬地跪地不发一言,老人笑了笑又道:“和你同行女子是谁,为何不跪?”

万斯同忙向十姑递了个眼色,可是十姑天性骄傲,她内心早已恨透了这个老人,此时焉肯与他下跪?

可是她也知道,此老既能辟谷此山,可见非同凡流,自己还是不要当面招惹他的好。

说着深深打了一躬,极为勉强地道:“晚辈龙十姑参见前辈。”

老人发出了一声一陰一沉的冷笑,道:“龙十姑,你好大的胆子,来到我这飞雷涧恣意狂横,伤我爱鸟,烧我花木,居心一陰一狠,莫此为甚。”

说着又发出了一阵冷笑,稍停才道:“你的报应就在眼前了。”

说着又是一阵长叹,徐徐说道:“这是你自取其咎,关于对你的发落,贫道自有安排,我先不向你多说话,你也不必多言。”

十姑闻言面上现出惊惧之色,只是她绝不忏悔,面上现出了冷冷的笑容。

万斯同见状,不禁为她深深地担心,他慌不迭地道:“老前辈务请开恩,这都是晚辈等年少无知……”

才言到此,那老人已冷哼道:“这与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多说。”

万斯同只好止住了话,可是他内心十分为十姑难受,却又不知如何劝说才好。

龙十姑此刻,用剑尖点在一块石头上,蛾眉微挑,面上似有怒容,却是一言不发。

那老人忽又嘿嘿一笑,语气突然变得温和道:“万斯同,你知道,我是有事情与你商量的。”

万斯同吃惊道:“老前辈,有话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老人才道:“好!”

遂又问道:“你手上抱的,可是那部《合沙奇书》么?”

“是的!”万斯同弯腰答应一声。

“很好!”老人咳了一声道:“我是想,这部书你年纪太小,书中武功多系独家奥秘,只怕你不易参透,是否可由我为你暂时保管几年?”

万斯同怔了一下,却见十姑怒容满面地摇了摇头,万斯同脸红道:“多谢老前辈关怀。”

老人插口道:“我这是爱惜你。”

万斯同讷讷地道:“晚辈年岁虽轻,但因此书得之不易,颇想珍藏研究,以为传家。”

老人长叹了一声,语音悲切道:“万斯同,不瞒你说,老夫坐关已多年,至今却不得大脱手解法,只是想参阅一个合沙老前辈的秘诀口语罢了。莫非以老夫当今的身份,向你求借一下也是不肯么?”

万斯同不禁面色十分为难,一旁的十姑,就冷冷一笑道:“堂堂武林前辈,却向后辈如此乞讨东西,传扬出去,岂不丢人?”

老人冷笑了一声,道:“小小女子,大难当前,尚不知悔,你知道什么?老夫若想强要,别说你二人无法抵挡,即你二人师尊合力联手,也是枉然。只是老夫与万小友,尚有些交情,所以才至诚降格向他借取,老夫此举非偷非盗,明可对天,有何丢人?”

说到此,又冷笑道:“你这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大难当前,不知反悔,反敢对我无礼,老夫若不给你些教训,谅你日后定必更加猖狂。”

十姑所以胆敢如此,主要是只听老人言语,不见其人,她猜出老人定是坐关在紧要关头,,身子不能移动,只能发话,又怕他何来?

所以,她笑了一声,道:“你这窄谷,自认部署周密,在姑娘看来,亦只不过如此。”

此话方了,就见眼前晨雾之中,衣衫飘动,定目望去,一个瘦削清癯的道人,已站在眼前。

这道人身着一袭浅灰色的道衣,长可及地,足下是一双多耳麻鞋,或是衣服太长,所以看不出他的脚部动作,他只是缓缓地前行着。

二人见状不禁大吃了一惊,尤其是龙十姑,知道自己一时口舌之争,竟将这怪老道激出来,眼前怕是对自己大大的不利了。

想着不禁面色吓得苍白,一时再也不敢多说了。

道人缓缓行抵二人身前不远站定,先向万斯同微笑着点了点头,万斯同忙躬身一礼,口中谦虚道:“老前辈你何故亲临,晚辈等实不敢当。”

道人冷冷一笑,眸子遂转到了十姑身上,用冷峻的口吻道:“女娃娃,你师尊何人?

是谁家子弟?”

十姑眨了一下眸子,看了他一眼,却是一句话也不回答,她心中正在想着脱身之计。

道人见她不语,面色不禁渐渐转愠,冷哂道:“娃娃你此番来时,你那师尊莫非没告诉过你,此来有一番劫难么?”

这一句话,不禁令二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十姑惊得猛地抬头看着道人。

这道人冷冷一笑,平伸一手,指着十姑面容道:“你印堂发暗,一陰一霾侵主,如不应在贫道此一劫内,日后定有杀身之祸。这都是你素日自傲自负,妄自托大,任性胡为的报应,又怨得谁来?”

他这一番大道理,听在龙十姑耳中,不禁勃然大怒,她生性极为好强,又因武技过人,素日为人恭维,直如公主一般。

这道人一番凌厉挖苦之言,她如何能听入耳内,蛾眉一挑,杀机顿起。

可是她也知道道人隐居此谷内,已过百年,素日来,江湖上对他的传闻,多系捕风捉影之谈,谓其已成半仙之身,虽未免言过其实,可是由此观之,这道人也绝非无来头。

只看他这种说来就来,轻似飘絮的身材,已知道人炼气的功夫,到了“登峰造极”

的地步。

龙十姑观察到了这些,虽有侵犯之意,她也不得不小心从事。

当下强忍心中暴怒,勉强打了一躬道:“晚辈恭领教诲。”

这道人正是大木上人的真身肉体,他百年以来,鲜问世事,一意炼丹求道,已成不死之身,内功自是可观。道人善观天时地利,夜观星象,更于静中透参人生的变迁,凡人思维入其望中,自是一目了然。

此刻龙十姑表面恭敬,内心存有歹念,上人自是一望就知!

因此他的面容陡然就拉了下来,冷冷一笑,不发一语,他本想先下手擒她入手,倒不如待她先发动了。

在上人来说,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因为他自弱冠入道以来,还是首次与人动手,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外表极美的女孩子,竟敢下手向自己行凶。

为了证实他猜测是否属实,所以他转身向万斯同含笑说道:“你这孩子根骨质素,俱是上材,日后好自为之,不难大成。”

万斯同正弯腰称谢,就在这刹那之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龙十姑,竟突然出手。只听她一声娇叱,忽然身形向下一低,双掌齐出,把她多年不曾用过,压箱底的“五行内功”,突出发了出来!

十姑因知道人非是易与之辈,所以一出手,就用出了十成功力,只期这一掌,就能把道人立毙掌下。

可是她未免想得太天真了,这种掌力若说拿来对付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对方也有性命之虑;可是若用来对这百年坐关的童身道人,却显得太幼稚了。

掌力方出,那道人双袖霍地向上一举,身形纹丝不动,只听见“砰”的一声大响。

道人身如巨石,纹丝不动;而龙十姑则如同是撞在一堵有弹力的墙上一般。

只听她口中尖叫了一声,突地反身就倒,同时口中也喷出了一口鲜血,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万斯同虽说与她并无深交,但是多少有些情分,见状惊呼一声,猛然扑过去,把她扶持起来。

他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惊异地看着大木上人。

道人冷冷一笑道:“好厉害的姑娘,竟敢对贫道下此毒手,若非是贫道力抵三关,这五行真力,也是承受不起的。”

说到此,他又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她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五行真力乃心肝肺脾肾五脏之力,此刻伤我不成,她反倒五脏俱伤,看来,她生命是保不住了。”

说着又叹了一声,轻轻走到十姑身前,单手摸索着她腕上脉门,遂松手,摇了摇头。

万斯同见状大惊,慌忙道:“老前辈,你要救她一救,救她一救!”

道人见万斯同语音恳切,也似有些感动,他叹了一声说:“这是她自作自受,怨得谁来?五行真力素日用上三四成,也足可制人于死,她竟敢以十成功力向贫道暗袭。”

说到此,白眉一扬,愤愤地又道:“贫道与她,到底有何深仇大怒,竟下这种毒手?”

说着,又冷冷地笑了几声,万斯同此刻见十姑面如金纸,双目微合,看来已是气若游丝。

想到了与她多日相处,同路共行,虽说并无暧昧情形,却未免有些物伤其类,一时悲从中来,落下了两行眼泪。

道人微笑了笑道:“你也不必伤心,此女心地也实在太毒,留她在世上,尚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她毒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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