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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正邪存一念,仙侣动干戈(2)

由于这棵松树枝叶茂盛,遮漫极广,是以二人站立的身子几乎全被掩饰于枝叶之内,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仅仅透过枝叶间隙,得见空空一线,巨大的风力摇曳着松干,只听得耳边一阵嗡嗡作响之声,这番景象又自是较先前不同!

雁容紧紧抓住郭彩云的手。

她的紧张,可以由她苍白的脸色里看出来。

“别怕!”

郭彩云小声在她耳边道:“我们等一会儿再说!”

说时凤目四盼,像是在空中搜索着什么!

忽然,她神色一变,脸上带出一丝冷笑道:“果然不错,他还是放我不过!”

一面说着,她遂即把雁容揽入怀内!

就在这一刹那间,天空里响起一阵类似哨音般尖锐的异声。

雁容惊望当空,但只见银星一点,起自峰头,像是自己方才来时地方。

那点星光出现时,不过是光烁一闪,等到雁容发觉定目看时,已自变成了一道匹练般的经天长虹,有如倒泻天空的一弯银河,其势之疾快,真令人有不及交睫之感。

无相居士显然就站在那道银色长虹之首,只见他一只手上拿着一面三角形的银色旗幡,形象至为焦急,催使着足下剑光,风驰电掣,循着方才郭彩云之去路一闪而终!

雁容忽然心里明白过来。

原来“玄都仙子”郭彩云忽然改变方向暂时落下隐身树帽的原因在此,心里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伶俐,竟然早已料到无相居士会事后反悔!

无相居士剑道何等快速,刹时间已消逝无踪!

郭彩云脸上现出得意的微笑,又等了片刻,才向雁容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言罢单手向雁容胁下一托,再次化为一道朱色长虹,顷刻间消失于太空青冥!

岳怀冰在“冷香阁”内调伤静养,不觉已是一月有余。

午间,当黄莺在窗外婉转着歌喉的时候,岳怀冰已静坐醒转。

自从他由尉迟鹏处学得入门静坐吐纳功夫以来,这一个月他勤于练习,已有显著之长进,身上的几处伤,早已康愈。

尉迟鹏只是传授他几种极单纯的入门内功要他练习,并不常来打扰他。

至于尉迟青幽,他已经有十天没见过她了。

记得那一天——大概是十天前,在花园里,他远远地看见了她一次,她只对他那么淡淡地笑了笑,遂即回避了开去。

为什么?

他实在是有点想不明白!

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一个女人的影子,在他的心里,占过这么重的分量!他也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样地思索过!

只是对她这么一个人!

有时候,尤其是像现在这种静极无聊的时候,他真想能见到她,哪怕是远远地就像前次那般的远远瞄上一眼,心里也是舒服的!

人的遭遇,实在是太离奇了。

有时候想起来,岳怀冰真好像在做梦一般,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绝处逢生,最最奇妙的是,居然与尉迟一家,有了这番不平凡的邂逅结合!

窗前的几盆兰花早已经盛开了。

是花引来了蝴蝶,使他想到了李白的那一首“蝶恋花”,其实蝶之恋花,正如同男之恋女。

古往今来,哪一个男人不想女人?哪一个男人不爱女人?越是成名的大英雄、大豪杰,似乎也越有动人的绮丽恋史,一人前人之笔,辄成风流艳史!

大粉蝶扑袭着兰花,一次又一次……兰花只是静静地期待着。

这又像是待字闺中的美丽姑娘,期待着如意郎君的莅临!

人是不应该孤独自处的!

岳怀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是不常叹息的,这一声叹息似乎显示了他内心的寂寞!

他心里一直还保守着这个秘密——保守着那个“绣荷包”的秘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绣荷包一直偷偷藏在他身上,他曾经想到过要当面还与尉迟姑娘,可是每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却又期期不敢出口。

他又怕认错了人!

也许那一日在山下蕃婆子开设的野店里,自己第一次记忆里的那个绝色少女,并非尉迟青幽,也许她们只是非常的相像而已。

不过,天下这么相像的人,似乎还不多见!

岳怀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那个绣荷包拿在了手里把玩着。

闪着银色,一颗颗圆圆珍珠编织成的一个荷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方素色的王佩,一小锭黄金,一块鲛帕,两个小小的菱形小香囊!

他一样一样地取出来看着!

已经两三年了,他何止千百次地拣视着这些东西!

是以,除了那个上好珍珠的荷包与那块素色王佩,依然光泽如新以外,其它的几样东西,外形都已经有所改变了。

金锭变成了黑色!

鲛帕似乎更薄更旧了。

两个原为青红丝线所缠绕的菱形香囊,颜色都已经褪了,倒是里面的檀香依然芳香!

每当他看到这几样东西时,他脑子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个令自己一见惊为绝艳天香的女子。

只是,自从他再次见到尉迟青幽之后,由于两个面影的酷似重叠之后,他就再也记不起前面的那一张面孔了。

因此,现在每当他再把玩着这些小物件时,他脑子里所能憧憬的,就仅仅只有尉迟青幽的那张面影了。

他脑子里抚今追昔地努力地捕捉着第一次看见,而如今失却的那张脸,却是怎么也是想她不起!

因为那两张脸,根本就是一张。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修长、轻盈、飘飘若仙的女人来到了“冷香阁”。

似风般的轻飘,无声!

她已经站立在岳怀冰的身前!

她先是一惊,而后是无比的喜悦、迷惑!

总之,这一刹那间,她美丽的面颊上变幻了无数次颜色。

她那双明澈的眼睛里,流露着难以置信的光采,自她一现身之时,她的眼神儿,已经紧紧地被岳怀冰手里的那些小东西吸住了!

岳怀冰一副痴情地注视着手里的那些小东西,却不曾注意到身子侧后方的那个人。

她的脸,先如春花一放,继而黛眉轻颦。

含情脉脉的一抹情意,她开始注意到岳怀冰这个人,浅浅地笑了笑,摇摇头!遂即伸出手来,由岳怀冰身后抄过来,把他手里的那个绣荷包接了过来!

岳怀冰猝然一惊,倏地回过身来。

当他发觉到身后站立着的那个人,竟是尉迟青幽时,他显然呆住了。

这个发现,对他来说大突然,大突然了,仓促间几乎无以自处!

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使他有这种感觉,独独除了她以外,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作用!

尉迟青幽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的笑永远是那么纯、那么美、那么神秘!

“青妹……你来了……”

“嗯!”尉迟青幽微微地点点头,细细地注视了一下手里的那个珠子荷包。

“这个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岳怀冰窘笑了一下,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银色的玉佩、小小的金锭、绢帕、香囊。

她脸上带着一片雅稚的微笑,特别把那两个小香囊在鼻子上闻了闻。

密鬃的睫毛微向岳怀冰撩了一下,眼神儿这般的看法,平添了无限娇媚。

“怎么不说呀?”

她含笑看着他道:“我真该谢谢你呢!为了这个荷包,我找死了!”

岳怀冰道:“这么说,这些东西,真的是你的了?”

“当然是我的。”

含着微笑,她坐下来,把那几样东西一一收到荷包里面,那双乌油油的剪水瞳子,略微带着几分羞涩地盯着他!

“说呀!你是怎么找着的?”

“不是找着的。”

岳怀冰直到现在,情绪才微微地定了下来,说道:“是我拣到的!”

“拣到的……在哪里拣的?”

“是两年多以前……”

他呐呐说道:“我初来雪山之时,在山脚下一家小店里。”

“噢。”她好像记起来了,又好像早就知道这么回事似的。

“是梅婆婆开设的那一家小吃店?”

“是不是梅婆婆我不知道,反正是一个蕃婆婆!”

“她就是梅婆婆!”

她脸上现在除了微笑羞涩以外,还带着一片情意。

自从岳怀冰来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高兴过,双方的距离,似乎借着这个珠子荷包,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拣着这个荷包的?”

“那一天……我初来雪山,在那个蕃婆婆所开设的小店里打尖过夜!”

尉迟青幽一笑道:“后来呢?”

她把下巴支在手心里,眼睛里透着聪明,要笑不笑的样子,很逗人!

岳怀冰几乎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顿了一下,他才道:

“那天我好像看见你,只是隔着窗子没看得太清楚,青妹你好像背着个大包袱……”

“噗!”

尉迟青幽笑了一声,绷住嘴,点点头笑道:“后来呢?”

“青妹你大概是下山采购什么东西的……大概走得太匆忙了一点,忘记了这个荷包了!”

“你就拣着了?”

“我追出来的时候,青妹你已经走远了!”

“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梅婆婆呢?”

“我没有想到。”

岳怀冰一本正经地照实报道:“我记着你的样子,找遍了雪山脚下各处人家,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你……所以就……”

“你就一直收着?”

“三年来,这个荷包,一直带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脸色一红,窘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眼睛移向地面!

尉迟青幽一笑道:“其实,如果你第二天再到梅婆婆的店里去的话,你就会见到我了!”

岳怀冰登时一呆,他忽然觉得自己为什么当时这么傻,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以至于怅恨了很久的三年时光。

尉迟青幽睇视着他,道:“在我发觉到遗失了这个珠子荷包的第二天,我就到了梅婆婆的小店里,一直等了你一天,不见你的人影!”

她微微一笑,接道:“梅婆婆告诉我说,东西被一个年轻的人拿走了。”

眼色里带着一片柔情,向他瞟了一下:“谁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这些东西对你很重要?”

“嗯!”

她笑了笑,道:“珠子荷包是我妈亲手做给我的,素玉佩是我爹留下来的。除了这两样东西,别的都没什么!现在为了表示对你的一点儿谢意——”

她把那块素玉佩,双手送过去道:“这块玉佩送给你。”

“这……”

“收下来吧!”

岳怀冰腼腆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尉迟青幽却大大方方地把这块类似“玉如意”的素色玉佩为他结好在腰带上!

她偏过脸来,打量着那块玉佩道:“你戴着它很好看,别以为这是块普通的东西,说起来可有来历!”

岳怀冰涨红着脸,呐呐地说道:“谢谢你。”

尉迟青幽收起了荷包,发觉到岳怀冰一双眸子正在注视着自己,她微微怔了一下,原本极其自然的面颊上,却也飞起了一片红晕!

当她再次向岳怀冰注视的时候,却又恢复了原有的自然,岳怀冰也似乎发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有点儿张慌失措的样子!

“我十天没来这里,是怕打扰了二哥的功课,不知道你的功课练得怎么了?”

岳怀冰说道:“鹏兄传授的吐纳功夫,和以前我所练习的,大同小异;只是在吸升呼降,以及调息固盘方面,好像不易见功!”

尉迟青幽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因为你过去练习的吐纳坐功,不过是在运气活血,我哥哥传你的这种入门功夫,却是在助你洗质易髓。你必须要先打透了这第一关,才可以再修第二步功夫!”

在她说这番话时,态度认真,较之先前的女儿之态截然不同!

岳怀冰深为折服,对自己的一时意乱情迷,猝然有所觉察!

尉迟青幽明澈的一双眼睛直视着他的脸,注视了一刻,点点头道:

“看上来,你的确是长进了不少!要知道入门功夫最为重要,质禀要是差一点儿的人,要想偶有寸进也是不易。”

岳怀冰道:“青妹年纪轻轻,难得有此超然成就,比之愚兄,真是……”

说着不禁叹息了一声!

尉迟青幽一笑,道:“你要是这么想可就错了,在修证仙业上来说,可就和一般江湖武林中的逞强斗狠大是不同。我们修练剑术、道法,目的是在对付阻碍我们得证仙业的魔障!”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苦笑了笑,似乎有些黯然地又道:“每人都会遭遇不同的逆境,只是看你是不是有克服面前魔障的决心!”

岳怀冰微微惊讶地道:“这么说,莫非青妹眼前还有什么不顺之处么?”

尉迟青幽浅笑摇头道:“眼前还不至于,不过以后可就保不住没有麻烦。”

说到这里轻叹一声道:“大雪山后山,自从先曾祖玉洞真人辟为洞府之后,经过三代修真,已为当今宇宙一块福地。因为这样,就免不了常常惹人觊觎,一不小心,就易被恶人所乘!”

“以青妹与鹏兄的功力,还有人敢来侵犯不成?”

“你哪里知道!”

尉迟青幽一笑道:“比我们兄妹法力高的大有人在!只是我们一向本份自处,不惹外事,他们也就不便生事!”

“听说令祖尉迟真人的法力无边,他老人家的道统是否已由青妹你承继?”

“我哪里有这个造化?”

说到这里,黛眉微颦,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那么是鹏兄继承了?”

“也不是他。”

她那双明澈的眸子,直直看过来!

“这么说,莫非令祖尉迟真人,另有传人?”

“我们尉迟家门,一向是不收外姓弟子的!”

“这么说……岂不是……”

“我爷爷飞升之时,留有碧简金批,本门的道统,却是要由一外人接替!”

“哦……”岳怀冰显然一惊!

即使是在江湖武林中,这种行为也是大违传统家风,况乎仙业正道!

尉迟青幽淡淡地笑了笑,道:“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你!”

“是我?”

岳怀冰大吃一惊,登时愣在了当场!

尉迟青幽道:“当然,这件事还有待最后的证实,不过……是你的成份已经很大了!”

“我?”岳怀冰摇头笑着,简直有点难以想象!

尉迟青幽道:“因为我爷爷的碧简金批内所载的那个人年貌都与你相当,甚至生辰八字都经苍须奴证实,与你一般无二!”

岳怀冰想起那日苍须奴问及自己生辰之事,照苍须奴当时之表情看来,倒真似煞有介事。

这件事实在太神妙、太荒谬了,可是摆在他眼前,却又不容他不相信!

尉迟青幽见他如此,忍不住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岳怀冰惶然道:“这件事太难令人置信……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尉迟青幽说道:“这十天来,我闭门用本门上乘心法推算的结果,证明我爷爷碧简金批中所指的那个人,已深入北极座中。”

“什么是北极座中?”

“按子午度所指,东山后山方圆二百四十里之内,皆在北极座范围之内!”

她微微一笑又道:“当然,包括你所居住的这所冷香阁在内!”

岳怀冰道:“这么说,在本山方圆二百四十里之内,很可能另有其人!”

“这一点我早已想过了,这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因为,后山千里内外,苍须奴早已布下了厉害的禁制,任何人一入此区,必为我们所查知,除非来人法力高过于我……

关于这一点,我已吩咐苍须奴了,要他仔细搜索,大概他很快就会有回报的!”

“那么,如果苍须奴老前辈在本山前没有发现外人,那么,这个人就必然是我了?”

“那很显然的必定是你了!”

尉迟青幽微微一笑又道:“这一点,等苍须奴回来证实以后,我们还要进一步地为你证实!”

说到这里,只见窗外青光微闪!

尉迟青幽道:“苍须奴回来了!”

须臾,门前现出了苍须奴那矮胖的人影。

他乍见尉迟青幽坐在房内,垂手侍立道:“老奴有话面陈!”

尉迟青幽道:“进来吧!”

苍须奴应了一声:“是。”遂即步入。

岳怀冰忙自站起身来,道:“老前辈请坐!”

苍须奴退后欠身道:“岳相公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折煞老奴!”

尉迟青幽道:“北极座区可曾搜查过了?”

苍须奴点头道:“搜查过了,并无任何人踪!”

尉迟青幽道:“百鸟坪呢?”

苍须奴点头道:“也搜查过了。”

说到这里神色微微有异!

尉迟青幽立时洞悉入微地道:“怎么!有什么不对?”

苍须奴顿了一下道:“老奴发现前山摘星堡处,彤云四合,显然有了法力禁制,显然有高人部署,观其动向不知是否意图对本阁不利,特以请示小姐!”

尉迟青幽微微一笑道:“不要紧!这一点我早已由静中参悟过了。沈海月为我所伤,岳相公又被我们收留,他自是不肯甘心。”

说到这里秀眉轻颦了一下,道:

“不过,我倒是想不出来,凭他还能请出什么人物来!什么人又会甘心为他所用?

也不过是些左道旁门的娇魔小丑,大可不必多虑!”

苍须奴道:“老奴只在后山打量了一回,似觉前山四周云气弥漫,正中有一道冲天紫气,以老奴的道力,竟然一时看它不透!”

尉迟青幽微微一怔,却也并不在意地道:

“前夜我夜课之时,隐闻得前山有风雷之声,这么看起来,显然是沈海月之流在布阵势。”

她微微一笑又道:“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我如果有意要收回前山,又何必要等到现在?随他们去吧!”

苍须奴垂手道:“是!”

尉迟青幽道:“道家四九天劫将至,冷香阁虽是位居一陰一一陽一缓徐福地,但是到底不可大意。到时必定有不肖之辈前来本山乘火打劫,你要特别加意防范,万万不可大意!”

苍须奴道:“小姐放心,正南正北有老主人的‘子午两极光阵’,识得此阵势的人,当今天下不过三四人而已;正东正西一有本山的火云,老奴已擅催施,外人万难擅入雷池一步!”

尉迟青幽缓缓点头,却又并不表示十分放心,她心思灵敏,对每一件事都面面顾到。

“可是我总不放心!”

她秀眉微皱,说道:“当年,爷爷在时曾经说过,青云九老,虽是德高年劭,可是人心特异,其中星冠叟与娄真人两位老前辈虽是不幸丧生,形神俱灭,还有几位,也陆续飞升。可是……”

苍须奴怔了一怔道:“小姐担心的是青城山的朱雀叟?”

尉迟青幽微微颔首道:“这位老前辈为人怪癖,爷爷在时就因为这个人个性乖张戾,而与他少有往还。上一次我路过青城山,特地去拜访他时,他的态度很坏,说了很多时爷爷不满的话!”

苍须奴道:“朱雀叟道法高深,若不是刚愎自用,早已得证仙业。老奴料想以他之身份,大概还不至于,老奴担心的却是九老中的另外一人。”

尉迟青幽道:“谁?”

“大荒山的‘紫面神君’!”

尉迟青幽呆了一呆道:“啊,我几乎把他忘了!”

他们之间的对白,岳怀冰虽不尽然了解,却也有八成的领悟,也猜知他们嘴里所讨论的这几个人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不觉听入了神。

提到了“大荒山”的“紫面神君”,尉迟青幽略略皱眉,道:

“这位老前辈还在人间么?我好像听说他不是亦在‘兵解’,三度‘炼婴’而有了大成么?”

苍须奴叹息一声,道:“小姐说得不错,他的确是有了成就,就是因为有了成就,现在才无所忌惮。”

他沉重地叹息着又道:“此老自以道法通灵,他自从三炼元婴之后,已舍弃了正统道法,现在加研‘火海真经’,魔法无边……他在大荒山开辟了‘玄武门’,已经颇具势力!”

“哦!”

尉迟青幽似乎才想起来。

她喃喃接着又道:“玄武门……我听说过!”

苍须奴道:“玄武门弟子出现江湖甚多,由于紫面神君以魔派第一鼻祖自居,平素德性不修,所以门下弟子放浪形骸,各门派多敬鬼神而远之,不敢开罪!”

“哼!”

尉迟青幽冷冷一笑道:“这些东西,要是一旦碰在我的手里……”

苍须奴叹息道:“只可惜老主人飞升太早,否则他也不敢如此猖狂!”

尉迟青幽道:“再怎么说,爷爷对他总是有恩之人,想必他总不会恩将仇报!再说我们与他相距万里,也牵扯不上什么恩怨,他总不会来这里惹是生非吧!”

“老奴也是这么想……只是……”

说时他眼睛向岳怀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尉迟青幽道:“岳兄既蒙爷爷碧简批示,已是一家人,你不必顾忌,有话直说无妨!”

苍须奴点头道:“老奴倒不是忌讳岳相公……”

“那么又是为什么?”

“小姐请想,冷香阁天一道统,天下共仰,正邪各门俱不敢轻易招惹。但是自从老主人飞升以后,这些邪门外道,才以为无有所惧,到处横行!”

“那是因为爷爷在飞升之前,当众对护法各友宣布说‘天一道统’后继无人,唉!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无所忌惮了!”

“小姐说得不错!”

“哼!”尉迟青幽冷笑道:

“只怪哥哥太不争气,话虽如此,就让他们来试试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女流之辈,只怕他们能胜过我的还不多见!”

苍须奴道:“若非小姐坐镇,冷香阁只怕早已不存在了!”

“你的功劳也不小!”

苍须奴道:“老奴只是竭尽所能而已,比起小姐的‘天一正统’功力来,相差得太远了!”

尉迟青幽微微一笑道:“话说回来,这又与岳兄有什么关系?”

“老奴的话还没有说完。”

苍须奴目视向岳怀冰道:“如照老主人金批所示,岳相公将是未来‘天一正统’之唯一传人,将来光大本门法统,更是非岳相公而无第二人。如果这个消息一经走漏,岳相公的安危可就……”

尉迟青幽霍然一惊,徐徐点点头,道:“还是你设想得周到,我倒是疏忽了这一点呢!”

苍须奴欠身道:“也许老奴太多心了,因为这件事外人并无所知!”

尉迟青幽摇摇头道:“不能说没有人知道,最起码摘星堡的沈海月就已知道岳兄在这里!”

苍须奴道:“沈海月倒不足为惧!”

尉迟青幽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几乎忘了,沈海月与‘白金顶’的无相居士好像有过一面之交!”

她思索着接道:“如果这件事有了无相居士的介入,倒是一件讨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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