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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目盲心肝毒(2)

江湖上对于这个人,近二十年的传说可是太多了,据说他原本有个外号叫“来如风”,后来眼瞎了,因而愤世嫉俗。在湘西地方遇见了一位异人“瞎无常”,传授了他两年的绝技,自此以后人家就改称他为“瞽目阎罗”,声名更甚昔日!

徐棠只是听说过这个人,那还是五年以前未投入谭家门下以前的事,这时回想起传说种种,再印证眼前这个人,哪能不使得他胆战心惊!

“瞽目阎罗”简兵冷着脸说:“不知者不怪,我有几句话,你据实以告,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嘿嘿……地上你那位同伴,可就是你的榜样!”

徐棠强作镇定道:“简前辈有话请直说,在下……知无不言!”

“我问你,谭霜飞目前家里,有几个人?”

徐棠一怔道:“足下说的是……”

瞎子冷笑一声,道:“谭霜飞就是谭雁翎!”

“这……”徐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谭霜飞是昔日名噪一时的大盗,谭雁翎却是富甲一方,而素有善迹的殷实巨商。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牵扯到一块?实在是匪夷所思,令人难以想象。

“说,他家里一共有几个人?”

徐棠呆了一下道:“没有什么人,一妻一女……”

瞎子狞笑了一下,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他门下还住着什么别的武林人物没有?”

徐棠呆了一下,说道:“这个倒……没有!”

他一面说时,一面缓缓地探出了一双脚,那双脚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又收了回来,瞎子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徐棠咳了一声,道:“简前辈,我可以走了么?”

“瞽目阎罗”简兵冷冷地道:“我要你为我作一件事,然后才能放你活命!”

徐棠嘴里应道:“前辈但请关照!”眼睛却瞟向侧前方搁置的一具石锁。

那是练功夫时举重用的玩艺儿,青色石头打磨成的,看上去总有五六十斤重。

瞎子这时缓缓地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片狞笑道:“我要你领我去见一个人,你可愿意?”

“这——”说时他的一只脚尖已然探出,并且极为轻巧地勾在了石锁的把手上面。

瞎子简兵嘴里喃喃地道:“……我要先见见他……看看他还认得我不?孙老三也该回来了……”

“前辈要见哪一个?”

徐棠一只脚踩着石锁,打量着一脚踢出,务必收效,面对大敌,他不敢心存大意。

“胡子玉……”这三个字由瞎子嘴里念出来,别具一种一陰一森、刻毒的意味。

说时,简兵向前走了几步——

双方的距离更近了些,徐棠人称“大力神”,身上的武功因是谈不上什么高明,一身力量却足以惊人,尤其是腿脚上曾经练过几年“铁犁耕地”的纯功,一脚出去少说也有五百斤的浊力。

瞎子走了几步,忽然站住脚步,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双白果瞎眼左右移动了一下。

徐棠紧张得一颗心几乎都提在嗓子眼,眼前情形已经不容许他再稍缓须臾。

瞎子面色一寒道:“你想死么?”

“么”字方出,徐棠大吼一声,足下施出全身之力,“呼”的一脚,把一具近百斤的大石锁踢得平飞而起,只听“砰”的一声,正好撞在了瞎子简兵的面颊之上,顿时间石锁粉碎四溅,瞎子在一声凌厉长啸声中笔直地倒了下去。

“大力神”徐棠不禁大喜,足下一点跃身而前,一脚踏在简兵倒在地上的身子上。

他要看看对方是怎么死的。

简兵显然还没有死,更有甚者,甚至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些伤痕来。

在满布着石屑粉碎的面颊上,但见那双白果般眸子一阵眨动。

徐棠心里一惊,暗忖着不好,倏地一脚向着他脸上踏下来,地上的瞎子简兵霍地一声怪笑,左手向外一探,已抓住了徐棠踏下的脚——

瞎子脸上这时现出了极为凌恶的表情,只见他五指力抓之下,徐棠惨叫一声,那只探出的脚,已然脚骨片碎,随着瞎子外送的手势,徐棠全身一个倒折,向后翻了出去,在这么疾快的势子里,简兵另一只手上的那根竹竿更如同怪蛇般地抖出去,只听得“笃”

的一声,血光乍现,这一竹竿,正好点在了徐棠前额正中,当场脑骨洞穿,血脑进溢,其状一如李豹身子倒下去,发出了沉重一声剧响,在地下不过打了个滚儿,顿时就不动了。

杀了徐棠之后,这位武林中素有“活阎王”之称的简兵,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天上有路你不去,地下无门自来投——”嘴里说着,手里的那根竹竿第二次递出,却搭在了徐棠的前胸之上,借着这根竹竿子传递过来的心脉感应,他确定徐棠已经死了。

一丝凌人的笑,由他脸上泛出来——

不可否认,瞎子简兵刚才那两手杀人的手法,的确是高明之至,凭着他那一身怪异招法,他已横行江湖十数年之久,在“江南九鸟”尚存的若干同侪之中,他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仅次于“鬼太岁”司徒火,而与“怪鹅”孙波相伯仲。

然而武林中的诡满莫测,正同于流行的一句俗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确是颇有道理的一句箴言!

就拿眼前这个人——桑南圃来说吧,他的武功真不知要超出“瞽国阎罗”简兵多少!

现在他已站立在简兵的身后,两者距离不及文。然而简兵却浑然无觉。

他早已进来了——

就在简兵杀害徐棠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进来了!

以桑南圃之神出鬼没,凡事洞悉于先,他应该有能力救助李、徐二人不死,最起码他可以救徐棠不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这点确是和他昔日的行为大相径庭。

但是这么说,并不就代表他对于简兵这个人心存友善,这一点只须由他那双含有若干敌意的眸子就可以探测出来。

瞎子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怪癖,也是一个一向不为外人知的怪癖。

桑南圃之所以静立一隅,正是意在揭开他心里对于此人的谜团,静窥着简兵自暴其短。

简兵翻着那双白果的眸子,频频地“端详”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眼睛固然是看不见什么,可是他鼻子却一个劲儿在嗅着。

货房里充满了腥膻的血味。

简兵那张原本如黄蜡般的脸颊上,在接触到这阵腥膻的血气之后,刹那间起了一阵红潮,以至于那对纯白的眼珠子上,也泛出了一睛血红。

他忽然回过身子,用力关上了房门。再回过身子,几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像是一阵风似的,他扑到了第一具尸体——也就是李豹的尸体前,只见他手中那个湘妃红竹的马竿向下一落,“波”的一声脆响,李豹那颗原本就染满了鲜血的头颅,在他马竿一击之下,顿时就像坠地的西瓜似的,一下了破裂了开来。

“瞽目阎罗”简兵,这时不像是一个人,像是一只狼,一头恶虎!

只见他丢下了手里的马竿,两只手运转如飞,只是一刹那,已把李豹头颅内的脑髓吃了一个一精一光,他喉头里发出了一阵荡人心魂的“呜呜”低呜之声,偌大的一颗脑髓刹那间吃得点滴不剩。

这番形象,使得一旁静观的桑南圃也不禁为之霍然变色!

简兵生吃李豹的一颗人脑之后,好似意犹未尽,身形侧转间,疾若旋风般地又来到了徐棠的尸身前,只见他手中马竿再次举起。

就在他将下未下之间,忽然觉出了不对——

他身子倏地一个转身面向桑南圃立身之处,呆了一下道:“谁?”

桑南圃恍然觉察到,因为自己一时出息不慎,使得对方有了警觉。

简兵脸上带出羞忿难当的表情,忽地怪笑了一声,道:“什么人竟敢看破你瞎爷爷的好事?”

足下一挑,那根太湖竹的红马竿又到了手中。

他用手里的马竿,一边连指了三四个地方怪腔地叫着:“你——你——你!”

因为桑南圃轻轻地又换了地方,这一次凝神屏息,使得他一时又不敢断定。

终于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右手一振,把掌中的马竿飞掷出手。

“笃”一声,马竿有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深深贯人砖壁之内,足足没人尺许有余。

简兵身子紧随着马竿的出手,狂风般扑过去,一双手掌“叭!叭!”两掌,一上一下,扑按在石壁之上。

一阵子灰土石屑散落下来,整个货房都为之大大地震动了一下。

墙壁上留下了两个鲜明的掌印,足足有三四寸深浅,只不过相差满寸之间,整个的墙壁即将贯穿。

简兵似乎深感意外!

他迅速地收回了一双手掌,连带着抽回深入墙内的那根马竿,一进一退,势若旋风。

他又落身在原来的地方,那双瞎眼睛东张西望着,鼻翼频频张动不已,他似乎已失去了下手的目标。

在一阵“东张西望”之后,他快速地一连击出了三四掌,掌风并不在纯粹击敌,而是在探测敌踪。

一连数掌之后,简兵的信心动摇了,认为自己是判断错了。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喃喃自语道:“怪事,怪事……”

一隅的桑南圃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什么事?瞎子!你太残忍了!”

“谁?”——简兵显然在极度惊吓之中,那双白果的瞎眼睛珠子几乎脱眶滚出,他已经确定了桑南圃站身的地方。“你是谁?”快说!”

桑南圃冷笑着道:“我是谁,用不着告诉你,简兵,你那两手武功,在我跟前是耍不开的,你差得太远了,不信你就试试看!”

简兵刚刚吃过人脑子的那张嘴,看过去血糊糊的,在他凌厉的一声怪啸之下,极快地向着桑南圃站立的地方扑过去。

这一次,桑南圃却不再逃避!迎着简兵猛烈的来势,只见他左右两只手交叉着向外倏地递出,分向着简兵上下两处地方按去。

这一手看似无奇,事实上却是出奇的高妙!

“瞽目阎罗”简兵那么猛烈的攻势,竟然未能得逞,人若非退得快,咽喉地方险为桑南圃那种奇怪的双插手法所中,这时虽能全身而退,却也乱了步法,身势一阵子踉跄,险些坐倒在地。

简兵恼羞成怒之下,身子第二次扑上去,掌中的马竿倏地向外一抖,施了一招“金鸡乱点头”,竿梢上一连点出了七点幻影,分向桑南圃两肩、两肋、双气海以及丹田等七处要害穴上点去。

这一手不能不说他够厉害的。

只听得桑南圃冷哼了一声道:“好招法!”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然反手把披在身上的一件紫色长衣抖了开来。像一片云,又像是一片光灿的紫霞,随着他的手,那么一包一卷,“呼”的一声,带出一股凌人的罡风。

这一次较之上一次更具威力。

简兵连人带马竿,就像是被人兜头一网子结网了个正着,然后一下子又撒了出来,“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就见他落倒在地的身子,一阵子急翻快转,再次地跃身而起,他一连在对方手上丢人现眼,内心之惊怒.自可想知。只见他哑声怒斥道:“小辈!”

身子霍地向前袭近,右手竹仗,左手肉掌,同时挥施而出,一刚一柔,却是暗含虚实相济之功。马竿子飞点向桑南圃前上额,那双向掌却是蕴含着内家气功“混元霹雳掌”

的功力,明为柔实则刚,明为虚却随时可转为实。

瞎子显然是火了,这种打法完全像是在与人拼命的样子,这一竿一掌果然是厉害到了极点。

以逸待劳的桑南圃,看到这里神色一凛。

他本来旨在探测瞎子的身手如何,相机予对方一些教训而已,可是想不到对方竟然上来就施展如此杀手,环境逼迫着他,使他不得不施展出凌厉的招法以图自保。

一念之间,桑南圃身子霍地向下一蹲,却把一手武林失传已久的“按脐功”力施展出来,左掌一沉一推,已迎住简兵的左手,同时右手那袭紫色长衣族飞而出,像是一条怪龙般的,已缠住了简兵手中的马竿。

双掌刚一交接之下,先是呈胶着状态,可是紧接着桑南圃的手掌内外一抖之下,简兵霍地脸上一红,身子猛地弹了出去。

他身子一落下来,用手里的马竿向地上一拄,却禁不住脸上一阵发红,“哧”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桑南圃身子向前一欺,手中长衣向外一抖,飞扬而起的一截衣角,“扑”的一声点在了简兵的肩窝之上。

虽然是一块软软的衣角,在一个具有内功根底的人来说,无异也操之杀人。

这截衣角在桑南圃的内功贯注之下,无异于利剑般的锋利,简兵肩窝上顿时现出了一片血渍,衣角还有继续深入的趋势。

“瞽目阎罗”一向是要人命的阎罗王,想不到今天竟然轮着人家来要他的命了,一时间也现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态。

他那双白果眼,咕咕噜噜转着——

“且慢下手——”他咬着一嘴染满了血渍的牙齿,愤愤地道:“相好的,你的功夫确实高明,请报个名儿吧!叫我简兵!临死也做个明白鬼!”

“你会知道我的,再说,我并无意杀你。”

“这——”简兵脸色显然松了下来:“这么说朋友你是谭霜飞一伙的了?谭霜飞呢?

他来了没有?让我跟他说话!”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谭霜飞是善霸,你却是恶霸,同样是危害人群的家伙,我不是不想杀你,却是留着你这条命,叫你们同恶相拚。”

简兵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是谁?”

桑南圃一笑道;“只可惜你是个瞎子!看不见我又怪得谁来,你惯于食人脑消遣,我就敲碎了你这一嘴牙,看你日后还吃人不?”

说着长衣一收一吐,只听得简兵怪啸了一声,一嘴牙齿己被敲砸得一个不剩。

他身子离开之后,“瞽目阎罗”简兵才凄厉地长叫着自后面猛扑面出,然而迎接他的已不是桑南圃,却换了另外的一个人。

这个人一伸手已抓住了简兵挥下的马竿子,简兵怪啸着再用左掌向这人身上拍按过去,嘴里喷溅着血星子,大声地嚷道:“我打死你——”

一掌出手,那人大叫道:“老八,你怎么了?”

嘴里说着一反手已经叼住了简兵的手腕子——

简兵呆了一下,口里不住地道:“是孙三哥?”

来人正是“怪鹅”孙波,这时乍见简兵变得这番形象,着实吃了一惊。

“你在跟谁动手?”孙波惊异地道:“可曾受了伤?”

简兵狞笑了一声,一时哑然无语。

“怪鹅”孙波很快地进入货房一看,放心地道:“货总算保住了!”

简兵拄着他的马竿,这一瞬间几乎变得傻了!

孙波一怔道:“老人你怎么了?”

简兵张开染满鲜血的嘴,舌头鼓动了半天,啐出两粒牙齿。

他身子向着墙壁上一靠,颓然地道:“栽了……我们这一回栽了!”

孙波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事栽了?”

简兵抬起衣袖拭着嘴上的血,前胸剧烈地起伏着,那对白眼珠子注定着孙波。

“一个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功夫高极了!”

说了这几句,他又变得木讷了。

孙波呆了一下,冷笑道:“又会是谁呢?”

“不知道——”简兵一刹那气焰低落了下来。

“莫非是谭老二?”

“不是——”简兵嘴里直跑风地说道:“谭老二没有这么高的功夫……像是个年纪不大的人!”

孙波冷笑道:“这件事先压下去,见了司徒老大我们再说!”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欢笑喧哗声,显然是那帮子皮货客商回来了。

无论如何,这件买卖是做成了。

那是一座古老的四合院房——正中是一座大厅,两排是四间草房。

大厅里点着一盏纱灯,灯光有如水银般的白亮白亮,映衬得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乎乎的颜色。

厅里一共是四个人——

“怪鹅”孙波,“人面狠”葛啸山,“瞽目阎罗”简兵,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威严面相的黑发老人。

这个人显然在四人中身份最尊隆,只见他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袍子,五官凸凹分明,微亮的灯光映影下,显示出他脸上蕴含着的无比怒容,头上的黑发挽着一个发髦,用一根乌黑色的发签子由当中贯穿过去。

脸上不见胡子,却见出刀刮的青惨痕迹。

这个人看上去,似乎较诸其他三个人都要莫测高深,主要的是他脸上没有其他三人那么多的皱纹,只是那仅有的三四横纹,却深深嵌入,有如刀剑砍下去那般的深入明显——

只凭着这一点来推断他的岁数,就可断定此老很有一把子年纪了。

他双腿盘坐在铺有棉垫的炕头上,目光注视着前面的三个人,只听他冷冷地道:

“葛老七,你断定这个人就是雁荡山坏我们好事的那个小子?”

“错不了!”人面狼葛啸山恨恨道:“他不提我也想不起来会是他,可是他一提,,我就记起来了,就算他再不承认也是不行!”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相像。”——说话的是瞎子简兵,他说话时口齿显然是不大利落,整个的牙床连着腮帮子全都肿了。

“怪鹅”孙波冷笑一声,道:“看起来这小子是跟我过不去,大哥,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被称为‘大哥’的是穿着火红袍子的那个人,也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人人谈虎色变的“鬼太岁”司徒火。

聆听之下,他脸上十分沉着地道:“要真是这个人,自然对我们很不利……可是我盘算他也不见得就帮着谭老二。真要是他向着谭老二,葛老六和商老八,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葛啸山和简兵都怔着不动了——司徒火的话是没有说错,如果对方有意要杀害自己,凭那人神出鬼没的一身功夫来说,自己二人焉能还会再有命在?

良久,简兵才狞笑着说道:“这小子和我们的梁子是结上了,我跟他誓不两立!”

说到这里霍地站起来,手里的马竿子用力地嵌进了地面,全身籁籁地气得直发抖。

“老八,你稍安毋躁,坐下来,坐下来!”

简兵愤愤地道:“我还是站一会儿的好!”

“人面狼”葛啸山自从被桑南圃破了他的“血拍影”内功之后,这两天全身不自在,已经是元气大伤,那张狰狞的瘦脸,看上去更加的瘦削,黄蜡般的不着一些血色,对于桑南圃他的感觉和简兵一样,自然是衔恨入骨。

“大哥!”葛啸山愤愤地道,“这小子的事怎么办?难道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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