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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把脉传神功(3)

说着,已将沈玉一门 施出门外,边走还边在地上捡石子,直走到院落的另一端,才在墙角下的一处僻静地方蹲了下来。这时,“绝命十八骑”都已起床 ,正在院中演练刀法,一看无心道长蹲在地上画模盘,便都收刀纷纷围了上去。

石宝山也已闻声奔出,匆匆走到沈玉一门 旁边,道:“属下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二公子要陪道长下横,何不到房里去下?”

没等沈玉一门 开口,无心道长便已摆手道:“在这里下多舒服,在房里闷也闷死了。”

石宝山急道:“可是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头太杂了,总是不太安全。”

无心道长道:“你不是说这问客楼是自己人开的么?”

石宝山道:“没错。但老板虽然是自己入,客人却不是这么多客人里。谁也不能担保里边没有一两个青衣楼的眼线。”

说话间,沈玉一门 忽然提起了一颗子。

无心道长立刻瞪起眼睛,喝道:“你看,都是你!你看就闭嘴,不看就抬腿。你再敢在这儿罗嗦,我可要把教你那几招追回来了。”

石宝山再也不敢多说,憾然挤出入堆,神色充满了不安。

就在这时,房里霍然晌出一声娇喝,一听就知道是水仙的声音。

紧跟着兵刃一交一 鸣之一声 也传了出来,显然是已有人摸进了房一中。

石宝山大吃一惊。反手拔一出钢刀,慌不迭的挡在人堆前面。

“绝命十八骑”的弟兄也不约而同的转身站起,排成了一道人墙,刚好将沈玉一门 和无心道长挡在后面。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紧闭着的窗户陡地被人撞碎,但见两名手持双刀的黑衣人自房一中窜出。神情虽然略显狼狈,身法却极美妙,凌空双刀一挽。已同时稳稳的落在地上。

秋海棠和紫丁香尾随而出,挥舞着钢刀就朝那两名黑衣人冲了过去。

水仙急忙喊了声:“回来!”硬将两人唤回窗前,自己却在窗里动也不动,只凝视着正对窗口的客栈大门。

石宝山一瞧两名黑衣人手中那四把漆黑的刀,立刻道:“腥风血雨四把刀,恩怨情仇一笔消。两位莫非是人称‘血雨连环刀’的秦氏昆仲?”

那两人只哼了一声,没有正面作答。

卢九却在一旁道:“不错。这两人正是青衣第一楼座下的秦氏弟兄,那四把刀的招式凶狠无比,石兄可要特别当心。”

石宝山笑笑道:“血雨连环刀’倒不足为惧,可怕的是后面那个人。”

卢九咽了口唾沫,道:“石兄指的可是陈士元?”

石宝山点头,道:“马前卒既已现身,主人也该到露面的时候了……”

话犹未了,水仙已尖声喝道:“来了!”

但见大门一暗,几名黑衣大汉已先拥入,随后是一个体型修长的老者昂然阔步的走了进来。

那老者须发银白,面容清瘦,眉目间却自然洋溢着一股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纵然没有见过他的人,此刻也不难猜出这人正是青衣楼的总舵主陈士元。跟在他身后的,左边的是“九尾狐狸”杜云一娘一,右边是个神情骠悍的年轻人,那人手上捧着一一柄一细长的钢刀,只看那一柄一刀的长度,便知是陈士元赖以雄霸武林的那口“胭脂宝刀”。陈士元旁若无人的在秦氏兄弟面前一站,冷冷道:“人呢?”秦氏兄弟同时摇头。陈士元目光炯炯的环视众人一眼,最后终于停在石宝山脸上,道:“你……就是那个石宝山?”

石宝山淡淡道:“在下正是石某,不知陈总舵主有何指示?”

陈士元厉声道:“说!你们把沈玉一门 面在哪里?”

石宝山嘿嘿一笑道:“陈总舵主倒也真会开玩笑,在下是沈府的总管,不是你青衣楼的喽罗,就算我知道他在那里,也不会告诉你。”

陈士元冷冷道:“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可不能怪我以大欺小了。”

说着,已一步一步朝那道人墙一逼一了过去。

石宝山横刀以待,“绝命十八骑”的弟兄也个个金刀出鞘。

就在陈士元即将出手之际,窗里的水仙忽然减道:“等一等,他不说我说。”

陈士元停步回首道:“那女人是谁?”

杜云一娘一急忙凑上前。道:“八成是那小子房里的丫头水仙。听说这丫头诡诈得很,她的话不听也罢。”

陈士元道:“管她是真是假,姑且听听再说。”

水仙立刻道:“我们少爷昨天就被武当的无心道长带走了,你不信可以问问你旁边的杜大一娘一。”

杜云一娘一尖一叫道:“你一胡一 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水仙道:“咦!你昨天不是亲眼看到我们少爷正在陪无心道长下棋么?”

杜云一娘一道:“我是看到他们在下棋,可是我却没有看到那老道把那小子带走啊!”

水仙叹了口气,道:“杜大一娘一,你好糊涂。你也不想想,像无心道长那种棋痴,好不容易碰上我们少爷这种强劲的对手,他还会轻易放人么?”

陈士元忽然冷笑一声,道:“你少跟我胡说八道。那小子昨夜明明睡在这房里,你当我不知道么?”

水仙道:“陈总舵主,这次你的消息可失灵了。跟你胡说八道的不是我,而是你那批耳目。昨夜睡在这间房里的分明是我,他们竟然说是我们!少爷,真是笑死人了……”

说到这里,忽然抬手向秦氏兄弟一指,道:“好在这里还有两位活证人,方才他们闯进来的时候,我还睡在床 上,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秦氏兄弟居然同时点了点头,让人不得不信。

陈士元一时倒真怔住了。

谁知就在这时,遮在人墙后面的无心道长突然拍手怪叫道:“好小子,这回你可上当了,我看你这颗子还朝哪里跑……”

水仙脸色大变,慌不迭的纵出窗外。

陈士元却听得神情一振,头也没回便已一掌直向人墙挥了过去。

但见石宝山等人个个衣着飘摆,脚下却动也没动。

陈士元这才回转身形。狞笑着道:“难怪你们如此大胆,原来后面藏着高人!”

只听无心道长嘻嘻哈哈应道:“不高,不高,比你可矮多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拨一开众人,道:“闪开、闪开。你们还挤在这里干什么?想看高手下棋,也不能用屁一股看啊!”

石宝山想也没想,便已远远让开,卢九等人也只有跟着退到一旁。人墙一散,正在对棋苦思的沈玉一门 立刻显现在距离陈士元仅仅两丈开外的墙角下。

陈士元死盯了沈玉一门 一阵,彩将目光转到无心道长脸上,和颜悦色道:“道兄若想插手这件事,就末兔太不划算了。”

无心道长嘴巴一歪。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我却认为划算得不得了。你知道么?围棋的对手一抓一把,担担棋的对手可难找得很啊!”

陈士元脸色一冷,道:“这么说道兄是非趟这场浑水不可了?”

无心道长抓着凌一乱的头发,愁眉苦脸道:“老实说,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你拼命,你也未必急着想跟我翻脸,对不对?”

陈士元道,“这倒是实清。”

无心道长忙道:“既然如此。你何不看在我的面上。干脆放他一马。”

陈士元猛一摇头,道:“别的事还好商量,这件事道兄最好是免开尊口。这个人是我杀子的仇人,无论如何我也要他偿命。”

无心道长眼睛一翻,道:“何必这么小家子气?你的儿子多得很,死个一两个有什么关系?想当年你们青衣楼残害武当弟子近百,我们又几时叫你们偿过命?”

陈士元冷笑道:“那是武林中的纠纷,怎么可以与这件事混为一谈?当年我们青衣楼的人死在武当剑下的也不在少数,我又何曾跑到武当去找你们算过账?”

无心道长脸色一寒,道:“照你这么说,只有你儿子的命才是命,其他人的命。在你心目中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死了也是自找?”

陈土元冷冷道:“正是如此,要成大事,怎么能顾惜人命!”

埋首棋前的沈玉一门 ,这时忽然大叫一声,道:“对!要想赢棋,何必顾惜一颗子?给你吃!”

无心道长吓了一跳,道:“这盘棋,你还想赢?”

沈玉一门 道:“这是什么话?我不想赢,窝在这里干什么?”

他兴奋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发觉旁边有这么多人正想取他的一性一命。不但无心道长和沈府的人惊得个个张口结舌,连陈士元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好像连他也搞不清楚眼前这年轻人究竟有多大道行。

无心道长楞了许久,才道:“好吧!你倒说说看,这盘棋你想怎么赢?”

沈玉一门 笑笑道:“我根本就不必再想,已经赢定了。”

无心道长不得不将目光转到棋盘上。道:“有这种事?”

沈玉一门 指点着棋盘,道:“道长请看,你这盘棋原本已占尽优势。赢棋已是迟早的事,只因你不知戒之在杀,一味只知吃子,结果就因为这手棋,把大好的局面毁于一旦。老实说,我实在有点替你可惜。”

无心道长忽然长叹一声,抬起头来,凝视着陈土元那张充满杀气的脸孔,道:“陈老弟,你听到了吧?人生就如棋局,一着失误,满盘皆输。以你的武学才智,领袖武林本非难事,只可惜你暴戾之气太重,不知以慈一爱一待人。长此下去,你的下场一定会比这局棋还惨。

但愿你能赶快回头,或许还能有个善终……”

陈士元大喝道:“住口!”

无心道长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听不听就在你了。”

陈土元道:“看来多言无益,咱们只有手下见真章了:”

说完,已回手抓住了胭脂宝刀。宝刀出鞘,顿时闪出一道淡红色的光芒。

水仙慌不迭的扑到沈玉一门 身旁,秋海棠和紫丁香也急忙横刀挡在两人面前,眉目间充满了紧张之色。

陈土元却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只凝视着无心道长,道:“你的剑呢?”

无心道长道:“二十年前我就拿它换酒喝了。”

陈土元刀锋闪动,杜云一娘一的剑已被挑一起,直向无心道长飞了过去。

只听他冷冷道:“我要叫你死而无憾,赶快把压箱的本事使出来吧!”

无心道长接剑在手,微微掂了掂,道:“这也算是剑么?”

说着,手指轻轻在剑背上一弹,“叮”的一声,剑刃竟然应指而断。

沈府的人瞧得个个神情大振,陈士元却只冷笑一声,道:“想不到道兄的‘弹指神功’也很有点火候。不过凭手掌是抵挡不住我这把刀的,我劝你还是赶快亮剑吧!”

无心道长满脸无奈的望着一旁的水仙,道:“这家伙恐怕还不知道我老人家这几年的剑法也大有进境,否则他绝对不敢如此嚣张。”

水仙忙道:“是啊!你老人家一向深藏不露,他怎么会知道?”

无心道长叹道:“看样子,我老人家是非露两手给他瞧瞧不可了。”

水仙道:“对,正好让他开开眼界,也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陈士元冷冷道:“你们说完了没有?”

无心道长道:“完了。”

水仙急忙道:“石总管,昨天捡到的那把剑,你有没有收起来?”

石宝山道了声:“有,我这就去拿。”转身便朝房一中走去。

紫丁香一旁喊道:“总管要快,万一人家等得不耐烦,先杀道长一个措手不及,那就糟了。”

秋海棠立刻道:“那倒不至于。陈总舵主也是一派之尊,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陈士元冷笑道:“你们放心,他手上没有剑,我是绝对不会出刀的。”

说话间,石宝山已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将剑一交一 在无心道长手里。

无心道长又在剑锷上轻轻指了指,道:“这一柄一剑虽非上品,倒也勉强可以使用,可比方才那一柄一好多了。”

他边说边已挥剑走了过去,走到距离陈士元尚有一丈之地,便挺剑缓缓刺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动手过招,倒有些像好友在磋商剑法。

陈土元的刀却其快无比,剑锋还没刺到,他已接连劈出三刀,刀势凌厉之极。

无心道长步摆身摇,已将三刀避过。但见他身法飘忽,出剑更加缓慢,似乎是故意要让陈士元看清楚他的招式一般。

双方一快一慢,转眼工夫已对了十几回合。

突然,无心道长身形一矮,猛将疾砍而至的刀锋一拨,剑尖直取陈士元小腹,动作虽然不快,招式却极其险毒。

陈士元愕然收刀,纵回杜云一娘一身旁,道:“这是什么招式?”

杜云一娘一低声道:“总座小心,这老道好像在偷学你的刀法。”

无心道长嘻嘻笑道:“不错,这一招正是从你们总座那招‘拨草惊蛇’变化出来的,你看怎么样?在我手中使出来是否更有威力?”

杜云一娘一哼了一声,道:“差远了,你这算什么‘拨草惊蛇’,只怕连虫也惊不了。”

无心道长脸孔一板,道:“你胡说!你有没有看清楚?要不要我再练一遍给你看一看?”

杜云一娘一道:“好,你就再练一遍给我看看。”

无心道长立即抬手道:“来,陈老弟,你就再砍我一刀试试,看究竟是你那一招高明,还是我这一招高明。”

陈士元不但没有回绝,而且居然照着方才那一刀依样画葫芦的砍了出去。

无心道长的动作也跟先前如出一辙,将砍来的刀锋一拨,随剑就刺,远处的水仙已尖声喝道:“道长当心他招里有诈l……”

喝声未了,陈士元的刀势陡然一变,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无心道长的剑已一折为二,同时陈士元的身形也疾如电掣般向蹲在墙角的沈玉一门 蹿了过去。

无心道长大吃一惊,正想赶上去扑救,杜云一娘一却已扬拳而至,拼命将他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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