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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皮太康却站在珊瑚与尹九郎身边,他搔着胡碴子,还发出沙沙声,就好像脚踩细沙发出的声音。
  尹九郎虽然受了点伤,但在他上药之后,已不痛了!
  他很注意这一场搏杀,尤其是“蝎子”组合的人物,他更加注意,因为……
  他着着身边的皮太康,这人长得卡实很歹看面——难道人真的不可貌相?
  皮太康挺着西瓜似的大肚子,,一身肉呼呼的伸出一个厚唇,如果他坐在地上发笑,还真像个弥勒佛——也难怪他的外号叫“恶罗汉”。
  尹九郎又着向五丈外的师怀玉,他很想去干掉师怀玉,如果他没有受伤,他一定会去找师怀玉!
  皮太康的四位大把头分站在四个方向,四个人左臂挽着钢盾,右手持刀,这又与青衣社的莫同款。
  青衣社的盾牌是泡水的牛皮制成,轻巧而灵活,只不过“蝎子”组合的盾是铜制的,刀剑再利也稳得很。
  “杀!”
  这—声吼声,如晴天霹雳,正是石大昌吼出来的,便在此时,另外七人也对准“蝎子”的大把头扑击上去了!
  如果仔细看,那石大昌确也卡实有够勇猛,配合着石大昌的,乃是右臂受伤的“粉面虎”方来。
  别看方来左手挥刀,却仍然杀法有致,出招狠毒!
  只不过蝎子的这位大把头也够凶狠,他举盾抡砸中,右手砍刀暴轮如电,杀得石大昌与方来哇哇怪叫下己!
  另一组乃是“疯豹”冷大海与“刀疤”仇一虎二人。
  那仇一虎的长把扫刀,不是攻人上三路,却尽往敌人的小腿砍个没完。
  于是,冷大海的鞭,便不时的打在敌人的头顶上,若非这位大把头的武功高,铜盾妙恐怕早就摆平了。
  另一边,“缺嘴”毛向南舞动双刀,他对“酒怪”宋天来道:“老宋,认准了一刀了事,久战不如速战呐!”
  那姓宋的暴吼道:“正是我心所想的。杀!”
  他的“杀”声仍在,人已把刀卷向敌人杀去。
  毛向南的人已弹起半空中,只见他头下脚上,双刀旋动如螺旋般的,发出一片极光,直往敌人的头上罩去!
  岂料,那位“蝎子”大把头不但不为这种气势所压而闪,反而一声厉吼!
  “咚!当!”声音是清脆的,只见他左臂铜盾上迎,右手砍刀狂劈,以一敌二,还真的是老神在在,稳当当。
  于是。毛向南斜身落身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挟杀局面,猛不可挡,直在这位大把头前后撞到!
  “杀!”
  “噌!”
  “哼!”
  这声音是连续的,却见三团影子结合在一起,鲜血已经外滴!
  但旋即,那位大把头双肩左右猛晃间,生生将两个敌人抖开来。
  只见这位大把头肩背与胸脸上挂了彩了,但他的铜盾仍然插在臂上,右手砍刀只举了一半来,杀下去!
  因为“酒怪”宋天来自大腿连上后腰,已开了尺长一个血口,他倒在地上哀哀叫。
  那一跌在地匕的毛向南,双刀只剩一把,他的左肩好像是碎了——一当然是被铜盾砸碎的!
  果然速战速决,结果双方均受了重伤只能叫,不能跳了。
  “邪和尚”丘大山与“花狼”朱白,围上了另一“蝎子”大把头,三个人早就车拼在一起了!
  珊瑚飞掠至那位受伤的大把头面前,她吃惊的叫道:“尤叔,你的伤!”
  笑笑,姓尤的道:“公主,好佳在及时赶到,没叫公主受到伤害!”
  珊瑚道:“快别说了,我给我包扎伤处!”
  一边看的尹九郎有够瘪的,怎么她就不为我包扎?
  姓尤的笑道:“公主,你安啦,我自己来!”
  皮太康不吭声,他注视着斗场中的搏斗。
  他不在意受伤的,整个战局者才是他注意的。
  他也看到,一元捶捶的师怀玉,那师林玉还满头汗水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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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太康瞄眼嘻笑着。
  那“坐山虎”石大昌与“粉面虎”方来配合着,抢攻怒杀,那位个头很高的大把头,方来的面上原被珊瑚打掉一颗牙以后,又在面颊上割了一刀,但这时候他却更卖命哩,不时的吐出一口血水在半空中!
  这老兄的鬼头刀配合着石大昌的厚背砍刀,正与那位大把头砍得“乒乒乓乓”
  的。不时的激起一溜火星飞溅!
  双方谁也不退一步!
  就在三人杀得忘我的时候,突闻得石大昌怪吼如雷,道:“杀下去吧!”
  “杀!”
  “当……咚……”
  冷焰迸溅中,但见鲜血已往外飞溅,喊叫声很痛苦的,好吓人:“啊……晤…
  …”
  那位大把头的砍刀已砍进方来的右肩窝,入肉半尺深,他的左手铜盾砸石大昌的右面皮,砸得石大昌的鼻子好像不见了,碎肉在面皮上形成了疙瘩点,当然,也砸得石大昌七荤八素的,打得转圈分不清东南西北方向了!
  而这位大把头也不完整,甚至他已站不起来似的,头皮被削去一大块,左胯上挨了一刀,有一尺那么长,肉都是翻卷着。
  他很会闪躲,他躲过了一刀杀头,那当然是石大昌认准了的!
  另外、他又闪过开肠破肚一刀,那是“粉面虎”方来的横来一刀!
  三个人全都只能躺下。
  三个人都发出忿怒的吼声,好像没把敌人砍倒在地,心中很不爽,也不很服气的样子。
  珊瑚又奔到那位大把头身边。
  “马叔,马叔,你伤的好重!”姓马的大把头笑的开心!
  他好像见了珊瑚,使忘了自已的痛苦一样,笑道:“公主呀!你……”
  “别这款叫,歹势啦!”
  “你在我们心目中,就是公主呀!呵……”
  “你的伤……”
  “公主,你好吧!”“我好,可是你……”
  “你好就啥米都好了,我这点伤又有啥米关系?只一闻你在通州城歇脚,大当家就急坏了,你很尊贵呀!怎能独自一人在江湖上乱跑。你的安全如果出了问题,大当家还能向盟主交待?”
  “快别说了,我替你上药……”
  笑笑,姓马的道:“好佳在!总算我们来的快!”
  他真的忘了痛苦了!
  不错,勿回岛的大千金,在他们眼中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多多!
  搏杀,正慢慢的往柳林中移动,移动的卡慢又卡痛(杀人的人哀哀叫)
  那“疯豹”冷大海与“马疤”仇一虎二人铜鞭配长扫刀,三人人影就在一棵柳树边,对砍狂杀不休。
  只可怜,那棵老柳树已经被砍了十几刀!
  附近另一批,正是“邪和尚”丘大山与“花狼”朱白二人,攻杀着另一位“蝎子”大把头。
  那朱白也受过伤,却也还能与丘大山配得十分巧妙,间有攻有守,杀得出气有声,鲜血乱飞!
  搏杀总是惨烈的,在这里只有原始,而无人性每个人都抓住了。
  在这里只有一个字,是双方所追求的——那便是“殆!”
  皮太康仍然没出手!
  如果他这时候出手,“胶州八怪”全都得回老家报到。
  皮太康只冷冷的站在那里。
  师怀玉真怕皮太康向他出手,他更担心那个珊瑚会出手,如果是尹九郎此刻向他出手,他是无所谓。只不过尹九郎没有,尹九郎已经受伤了!
  尹九郎如果不打算跟着珊瑚去勿回岛,他早就对师怀玉出手!
  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乃是去勿回岛。而不是在此地同师怀玉拼命,因为在他心中更明白,师怀玉的命早晚要卖给他。
  惨烈的搏杀,凄惨的重伤者,还有垂手而立的人,这场面看了卡实叫人要破病。
  便在这时候,师怀玉厉吼一声:“住手!住手!”
  两拨正拚斗的人,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地然相互对砍狂杀师怀主大声对皮太康,道:“皮当家的,这种拼命为的系啥米?求的又是啥米代价呢?”
  皮太康道:“江湖上太多的拼命,是毫无意义的!”
  师怀玉道:“既知无意文,请你快叫他们住手!”
  皮太康道:“等他们拼个结果出来,老夫自会再主持一个公道!”
  他的话很明显,等杀的差不多了,他就会——也许他在那时候出手!
  如果是这样,不但胶州八怪活不成,便师怀玉也没头离开了。
  这一个想法,不但是师怀玉,连重伤的石大昌也有这个想法,如果皮太康把他们全都结果在这片柳林下,江湖上谁敢来调查?
  师怀玉立刻又对石大昌吼叫:“石老弟,快叫他们住手,这个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石大昌只要找到下台阶,他当然会叫!
  师怀玉的叫声,他以为也是最好的下台阶。
  “冷大海。丘大山,你们住手!”
  就在这血肉横飞巾,四个血肉一身的人,纷纷往四下里闪躲。
  于是,皮太康开口了!
  “江伟,吕大壮,收刀啦!”
  两个身上带血的大把头,恶狠狠的回身走向皮太康这边。
  珊瑚又迎上去,道:“吕叔,江叔,你二人两年未去岛上了,珊瑚好想你们哦!”
  吕大壮站在珊瑚面前嘿嘿笑道:“我古椎的小公主,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一个人就在这莽莽江湖上乱跑,你可宰羊多危险呐!”
  那江伟更是走上来含泪,道:“谢天谢地,公主还稳当当,老岛主怎么如此大意,任你拉拉索(乱跑)。”
  珊瑚笑笑,道:“我都长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娃儿,快呀,伤在哪儿,我替你们敷药!”
  两个大把头是受了伤,但两个人却笑起来了!
  “胶州八怪”几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但石大昌却不能不防着皮太康突然出手,就在冷大海几人走近他的时候,他低声把话告诉几人,叫他几人做万一的准备。
  师怀玉已重重的向皮太康抱拳,道:“皮当家的,师怀玉多谢你的合作。”
  笑笑,皮太重道:“老夫只提醒各位一句、想以拼命来吓唬我的人。这个人一定会衰尾!”
  他对江伟与吕大壮二人,道:“快快去把马匹牵过来,我们连夜回富陵岗!”
  富陵岗乃“蝎子”的大本营,当然江湖道上没有莫宰羊这个所在的人物,都是属于“蝎子”组合的。
  江吕二人大步往外走,那江伟这伸手把背上流的鲜血。在嘴唇上吸了一口。
  大车就停在柳林下,从车上跳下一个人,这人敢情正是“永安客栈”的那位大掌柜。他亲自驾着大车来了!
  他匆忙的看了场中几眼,揪着脸走向皮太康,道:“大当家,大车送来了!”
  皮太康笑着对珊瑚,道:“我可爱的小侄女,上车吧!”
  珊瑚道:“上车?”
  皮太康道:“是呀!我们回富陵岗呀!你不是一直想到皮叔那儿玩吗?这一回皮叔一定叫你玩个欢喜痛快!”
  珊瑚道:“皮叔,我没有打算去富陵岗呀!”
  皮太康一怔,道:“系按怎?”
  珊瑚道:“我要回去勿回岛了,皮叔,我出门很久了,下一回去你那儿玩吧!”
  皮太康吃惊的道:“孩子,你已来中土很久了?你别吓死皮叔呀!”
  珊瑚道:“皮叔,不是好端端的吗?”
  尹九郎突然指着柳林,道:“看,他们不吭一声的,全绕跑了!”皮大康这才冷笑,道:“今夜便宜他们了!”
  珊瑚道:“皮叔好厉害哦!”
  皮大康吃吃笑着,拍拍他的肚皮,道:“小公主,你也学会赞美人了,哈……”
  他指着大车,又道:“去,上车上再说,皮叔绝不再叫你从皮叔的眼皮下走脱,我亲自送你回岛上去!”
  他的话很坚决的样子!
  附近有了马蹄声,五匹快马牵过来了!
  尹九郎心中在想,原来鲁东富陆岗也是勿回岛死党,看这皮太康对珊瑚的呵护备至,卡实好像她老爸似的。
  他正在思忖着,那皮太康已站在他面前,道:“小兄弟,你是?”
  尹九郎道:“在下尹九郎,与珊瑚姑娘只是朋友而已!”
  皮太康笑笑,伸出肥手拍拍尹九郎,道:“与我们小公主是朋友,便是我们的朋友,走,一齐到富陵岗玩耍!”
  尹九郎怎能去富陵岗?他太无聊了。
  他一心想去勿回岛!
  他转而着向珊瑚,如果珊瑚去,他也只好当跟屁虫了。
  只见珊瑚伸手拉过皮太康,道:“皮叔,我有句话正想找你说呐!”
  皮大康道:“那就卡紧讲!”
  珊瑚道:“这话只能对皮叔一人说!”
  皮太康吃吃笑道:“小公主,你已不是小囹仔,还真是鬼点子不小。”
  他笑着对四位大把头,道:“快把伤的所在,再仔细的上药包扎,唔!”
  他看看尹九郎,对赶大车来的大掌柜,又道:“你就帮这位小兄弟一下,替他上药,他也受了伤!”
  交待完毕,他跟着珊瑚走向林子里去了。
  珊瑚如果不把她来中土的这档子事,对皮太康交待明白,她心中宰羊,皮叔是不会放地走的!
  珊瑚也正想找皮太康,中土风云又起,江湖争霸又将引起一场血腥,太平的日子总是不长的。
  她从发现浑叫在勿回岛出现以后,勿回岛上伤了那只浑叫,一直由她由大哥追踪到中土,发现青衣社之事,对皮太康说了一遍。
  那皮大康眯着一双小眼:“贤侄女,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同皮叔说呀?”
  珊瑚道:“我没有时间!”
  皮大康道:“你对岛主说一声,青衣社的事让我来管吧,他们休想造反!”
  珊瑚笑笑,道:“我们需要掌握证据,盟主之尊的勿回岛,办任何事均需要人心悦诚服,不能让人讲背后话。”
  皮太康抽动鼻子,道:“说的也是!”
  珊瑚道:“皮叔,我不但没有时间到你那里,你甚至也没有时间去找我哥哥成文啦!”皮太康双眉上扬,哈哈笑道:“你兄妹来到中土,竟然自己干起来了,把皮叔置于何地?等到成文到我那里,我得好生说他几句了!”
  珊瑚道:“皮叔,我哥哥也一定在暗中盯上啥米郎了。他早就应该去向你说的。”
  她想了一下,又道:“皮叔,你见到我大哥以后对他说,就说我同青衣社少主回勿回岛了,要他放心!”
  皮太康面色忽然一寒,道:“可恶,青壮社如果敢造反,我立刻率领兄弟们踏平傲龙岗,娘的!”
  珊瑚道:“皮叔,你已经知道这件代志了,你只要注意青衣社的行动,便行了!”
  皮太康道:“当然,当然,你回去以后,可得在岛主面前为你皮叔担待几句,皮叔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心中卡实有够瘪!”
  笑笑,珊瑚道:“皮叔,我都长大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不需要你再保护我呀!再说我娘也很放心我前来的。她都放心,皮叔更不用杂念了。”
  呵呵惹笑,皮太康道:“你变得更会说话了,哈……过些天我会前往勿回岛上拜望岛主,小公主,你喜欢啥米?尽早快说,皮叔一定带给你!”
  珊瑚笑笑,道:“皮叔送我的玩具,可以堆满一屋子,只不过我已经长大了,我啥米也不要,倒是青衣社,皮叔要多多注意了!”
  皮大康道:“那是当然,回去向岛主禀告,请他老人家安啦!”
  珊瑚道:“我要同尹九郎走了,今夜我们仍在”永安客栈“,明日午时就到海边了!”
  皮太康道:“真的不要皮叔陪你了!”
  珊瑚道:“不要,免得尹九郎会起疑心。”
  她顿了一下,又道:“皮叔,你宰羊么,为了引诱这尹九郎同我回勿回岛,我花了好多心血,用了不少手段。嘻……嘻……他被我套牢了,他非去不可!”
  皮太康道:“还是你的心眼精明,哈……”
  他哪里搞得到,尹九郎也动了不少心眼,用了许多手段,千方百计的想上勿回岛。
  当尹九郎宰羊珊瑚是去勿回岛的时候,他几乎是心花怒放了!
  两个人缓缓的走出柳林来。
  “永安客栈”的大掌柜迎上来,道:“大当家,快请小必主上车吧!”
  皮太康道:“杜仁,今夜咱们小公主在你客栈住。你们上下人等给我多加小心侍候。若有个三长两短,让你自己识啦!”
  大掌柜——杜仁,立刻重重的点头,道:“大当家一百二十个放心,小公主若有事,我项上的人头不等大当家来拿,我自己割下来,着人送上大当家面前!”
  淡淡的,皮太康道:“若有碍眼的人上门,就让他吃闭门羹。”
  杜仁点头,道:“大当家放心,小公主住的那间客房,我清院,不留客!”
  皮太康对珊瑚道:“我亲爱的小公主,你们上车吧!”
  便在他的话声甫落,大把头江伟大步跨在大车边,他单膝跪地伸左手,道:
  “小公主,你登车吧!”
  那姿势很明显,是请珊瑚先踩着他的膝腿登车上,一付恭谨的样子,倒令尹九郎也看歪了嘴!
  尹九郎已确定,珊瑚在勿回岛上的身份了!
  她一定是勿回岛主的千金小姐,否则这些大杀手根本就不会谄媚成这样。
  尹九郎也庆幸,自己总算没有白白跟上来!
  他以为自己真的来对了!
  他心中也在乐,虽然身上受了点伤,但一想到即将去勿回岛上见到爹,他这些痛苦根本就系烧款代志。
  珊瑚对江伟笑笑,道:“江叔,不要这样嘛!我不是弱不经风的闺女。我还会杀人的,你……起来吧!”
  她伸手拉起江伟,笑笑,又道:“江叔,你一年多未去岛上,过些时候去玩玩!”
  江伟挺着胸,道:“小公主,谢谢你的关怀,回去代江伟在老岛主面前问个好。
  行嘛?”
  珊瑚道:“其实你们莫宰辜,老岛主也常念叨着你们,总想找个时间来同你们聚一聚,只不过……唔,我爹年纪也大了,你们知道,人一老,就不想出远门了!”
  江伟道:“怎敢惊岛主大驾!”
  珊瑚道:“还有——还有花子帮的几位长老,我老爹也时常在叨念着他们,人老了,也很想同当年出生人死的弟兄们常聚聚,所以。下回皮叔去的时候,你们多多的跟去。我爹一定很高兴!”
  皮太康目屎直落。
  他有些哽咽的道:“自从‘蝎子’由我接手以后二十多年了,我给岛主办了些啥米代志?我一件代志也未为岛主办过,却叫岛主常把我挂在心头,我……这也太逊了。”
  珊瑚笑笑,道:“皮叔,‘蝎子’与‘花子帮’,实际同勿回岛都是一家人,彼此关怀,彼此照顾,原木就应该的,只要大家平安过日子,大家都好,我爹说,当年杀戮江湖,为的就是求得百年太平,不是吗?”
  皮太康道:“当年老岛主在中土浴血拼命,我四叔也曾仔细的告诉过我了,真是不容易呀!”皮大康的四叔,乃是蝎子组合的一位把头——皮四宝就是皮太康的四叔。
  珊瑚上车了,皮太康亲自为这位勿回岛小公主放下了帐幔。
  赶大车的乃是杜仁。
  这位“水安客栈”的大掌柜登上大车,便坐在车辕上,那皮太康对尹九郎道:
  “你,尹少爷,你坐在大掌柜一边。可以吗?”
  他已对尹九郎没有好感,如果珊瑚要尹九郎马上死,皮太康会立刻出手。
  虽然皮大康心里很不爽,但面子上还是一付嘻笑样子,倒也令尹九郎觉着这位大当家的够豪情了!
  尹九郎就以为这位皮太康,倒很像孙和尚或马回子!
  马回子就对自己十分恭敬,当然,到孙和尚更把自己看成了青衣社的太子一样!
  尹九郎坐在杜仁一边,笑道:“皮当家,坐在这儿更好,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大当家讲!”
  皮大康道:“你大少爷请讲!”
  尹九郎道:“今夜若非皮当家来得快,怕是我尹九郎嗝屁了还很不甘心。”
  皮太康嘻嘻笑道:“这话按怎讲?”
  尹九郎道:“在下戮力保护珊瑚姑娘,只恨那几个凶汉人卡多,久战之下,几乎造成遗憾。若非大当家来得快,这后果真令人难以想像了。所以……”
  他重重的一抱拳,又道:“尹九郎诚心的,对皮大当家致十二万分的谢意!”
  皮太康笑的有点不怀好意的猛瞄着眼,道:“说得也真好听,尹少爷,我接受你的道谢,只不过我也有几句话、向你尹少爷说个明白!”
  尹九郎再抱拳,道:“在下洗耳恭听!”
  皮太康道:“听说我们的小公主要带你去勿回岛一游!”
  尹九郎道:“那是在下的荣幸!”
  皮太康道:“希望你只是作海岛一游。”
  尹九郎笑笑,道:“在下别无企图!”
  皮太康道:“那是最好不过,要宰羊,能由我们小公主邀请。那真的是你幸运,望你只单纯的一游,千万别作怪!”
  他的话几乎露骨,珊瑚正要开口,尹九郎已笑道:“如果真有不便,在下这就下车离去,不敢这样打扰了!”
  他这一招真管用,皮大康揪脸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们也该走了!”
  他示意杜仁快走!
  “哈!”
  杜仁抖缰绳,那马弹起四蹄,便往通州城疾驰而去。
  杜仁赶着大车驰进通州城,大车刚自停在“永安客栈”大门口。
  只见两个伙计已匆忙的奔了出来,其中一人指着城北街对杜仁道:“大掌柜,那九个找碴的恶汉中,挂彩四个人,他们雇了一辆大车拉着他们的马往北城走了!”
  杜仁怔了一下,道:“往北城?”
  另一伙计道:“是的,有个红面老头把他们带到另一家客栈。而且还请来了安仁药铺的大夫,为他们治伤去了!”
  杜仁点点头,道:“他们不会再住永安了!”
  这时候,尹九郎当先走下来,他低声的道:“珊瑚姑娘,我们到了!”
  只不过他叫了几声全都垫垫,便又闻得杜仁恭敬的道:“小公主,你请下来吧!
  早早歇着别累了身子呀!”
  杜仁叫了两遍,不由伸手去掀帐幔,立刻大吃一惊,道:“害了了,小公王不在车上!”
  尹九郎忙着伸头看,他吃惊的道:“这怎么可能?明明她已上了大车呀!”
  这种突然的变化,杜仁当然吃惊,但尹九郎更难过,他千辛万苦的一心要跟珊瑚去勿回岛,眼看着明日午时就要上船了,却突然不见了珊瑚的人。
  他卡实要捶心肝了!
  当然、他也觉着受辱、以堂堂青衣社少主之尊,并不比勿回岛的千金矮多少,如今为了她而身上还受了伤。怎么此刻却又撇下他一人在此?
  尹九郎很想掉头而去!
  他心中当然在忿怒,他也曾想着,倒不如以阿公的主张,杀了珊瑚!
  如果杀了珊瑚,勿回岛是难以宰羊这件代志,然后暗中再派人潜入勿回岛与爹连络,又有啥米不安全?
  人在某一件事上遇到一点挫折,往往就会想到很多奇怪的念头。
  尹九郎此刻就是这样,只不过他此刻又不便遽然离去,那杜仁跺着脚,急的汗水也出现了。
  他搓手又拍巴掌,道:“这可怎么得了,小公主系按怎也不说—声。万一出了啥米代志,有个三长两短的,皮当家一定剥我的皮!”
  他看看来路上。心中焦急的想哭出来了!
  尹九郎呆呆的不开口。有着被人戏弄之感,就好像有人抽冷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似的!
  有个伙计道:“大掌柜,小公主谙武功的人,她不会有事的,何不先请这位少爷进房先歇着,小公主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了!”
  杜仁这才对尹九郎道:“少爷,我送你先回你的房中歇着,等一等我请来大夫,先为你治伤。”
  尹九郎连点头也没有,只淡淡的道:“就这样吧!如果我等到天明。仍不见珊瑚姑娘回来。在下就回头了,也许,也许她有不方便之处吧!”
  不等杜仁有何表示,尹九郎低头便往里面走去。
  有个伙计忙在前面引路,匆匆的走到一个小院落。
  这几一切好像与前面两座大院不一样,两边没有耳房,只有正面三间客房,院子里还有小桥流水,满是花草小树。树枝上不挂着几个鸟笼子,一对大白鹅见有人进院来,立刻“哦哦哦”的叫起来。
  这那会是客栈,简直是别墅嘛!“
  尹九郎被带到左边的一间房间,里面的摆设十分叫人舒服,精致的家具样样都擦得发光,床上的被子也很亮。因为这床大被全是丝绸做的。
  虽然天气开始兵些热了,铜床上铺的正是凤尾草席,透着凉气。
  伙计侍候尹九郎坐在椅子上,忙不迭的先送上一碗莲子汤,只可惜珊瑚走了,尹九刻心情抑郁,没胃口了。
  只一会几,有个伙计领着一位大夫走进来,那人只看了尹九郎身卜的伤以后,立刻取出药箱中的药,为尹九郎擦敷着。
  这大夫很细心,用的药也是上好的,只不过尹九郎根本就没有反应。
  尹九郎只矬矬的看着前方,仿佛心中在呐喊着——珊瑚呀!你有够烂的!
  尹九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他瞪着眼睛看上面,而罗帐上不时的出现着珊瑚的笑靥。
  有时候尹九郎不自觉的撑起身子。他实在想不通,系按怎瑚珊突然不见了?
  这情况,也不知过了多久。尹九郎才朦胧的困觉。
  珊瑚究竟去了哪里?
  她本来已登上了大车,而且也把车幄放了下来了!
  杜仁很用心的赶车往城中走,尹九郎也愉快的坐在杜仁身旁,然而……
  然而就在大车快出柳林的时候,珊瑚以手掀起车后的幔帐,她本来是要看着皮太康几人离去的!
  对于“蝎子”皮太康五人,她的心中有着依恋之感,这几位也等于是看着珊瑚她长大的。
  就算是马长江四人,也都曾在勿回岛上抱过她,在海边玩耍,那是令人难忘的回忆。而现在——现在这些人又为了她,而甘愿拼命,这已不是一般的情谊了,珊瑚就感觉这是浓浓的亲情,真叫她窝心。
  她掀起帐幔角看过去,发觉“蝎子”皮太康五人一定排开的站在那里,那皮太康尚且还挥动着手。
  这光景令珊瑚有些心酸酸的感觉。
  她心中明白,皮叔几人虽然看不见自已,但仍然对大车挥动着手,这是真挚的。
  忠心的,也是发自内心的表现,是伪装不来的!
  于是!
  于是珊瑚“嗖”的一掀车幔,她溜下了大车!
  她不再多开口,要大车等等她。她奔向皮太康!
  皮太康当先迎上来,果然当珊瑚走近皮太康的时候,她发觉皮太康的胖嘟嘟脸上有着滚出眼眶的目屎!
  珊瑚报坚强,但她却伸手去抹掉皮太康脸上的泪水!
  马长江,尤强,昌大壮与江伟四人也笑落了目屎,但珊瑚只是向他们四人点着头,道:“各位叔叔,别为我多操心事,你们也知道我爹的年事大了,人老雄心少,勿回岛的基业还是要撑下去的,不是?这以后我兄妹还得仰仗各位叔叔的拉拔,当然,往后我还会再来的!”
  她对皮太康又道:“皮叔,我爹有件事,忘了告诉皮叔了!”
  皮大康唏嘘着,道:“快说,岛主有啥米交待,要我为他去办的?”
  珊瑚道:“人老怀旧,思念老龙之心,总是那么殷切的,我爹时常叨念着皮叔,同柳叔包叔还有齐叔—一你们能结伴回岛上,我爹一定高兴!”
  皮太康吸了一口气,道:“难为老岛主还想到我们这几个人,当年同他共生死的小弟,唉……”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道:“花子帮的人马,这几个月莫宰羊都到啥米所在去了,柳长青这家伙也不上门了,我并没有当真把他看成伸手人呐!”
  他想了一下,又道:“我的小公主,你安啦,等我找到柳长青或包太平他们的人,我会很快的同他们去岛上晋见岛主,就算不是去游玩吧!可是遇上你之后,方知江湖又起将刀兵,仿佛真的又闻到了血腥!”
  他双目一厉,又道:“青衣社,哼!”
  珊瑚道:“皮叔,千万别操之过急,青衣社同老龙帮还有得拼,一时间青衣社还没有能力找上咱们!”
  她顿了一下,想了又想的又道:“只不过老龙帮与青衣社就将有一场大战了,系按怎尹九郎却又要送我回家?难道他不为青衣社的事担心?”
  皮太康道:“这小王八蛋一定不存好心!”
  笑笑,珊瑚道:“你说他有啥米坏心!”
  皮太康道:“皮叔不善猜,皮叔只面对现实动手而己,那小子心术不正,我们小公主可不要被他骗了。”
  珊瑚道:“皮叔,我自会加以小心,但皮叔也要派人暗中查看青衣社与老龙帮之间的纠葛,我总以为青衣社找上老龙帮必有不寻常的事,只是一时间又猜他不透!”
  皮太康道:“小公主,你尽放心。皮叔既然知道这码子事,自然要仔细的观察,暗中监视!”
  于是,珊瑚笑笑,道:“皮叔,别忘了我大哥说一声哟,他找不到我,会急死的啦!”
  皮太康道:“那是当然的,大公子也许就在老龙帮的附近活动,我自然会派个人跟他讲的。”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老岛主有够稳,叫你二人前来中土,皮叔却为你二人担其心呐!”
  珊瑚笑笑,道:“明日中午我就上船,皮叔,我该回去了,他们没有看到我,一定担心死了!”
  皮太康道:“回去先睡一觉,干万别拉拉索!”
  珊瑚挥挥手,道:“皮叔,我要看着你们离去!”
  皮太康怔了一下,道:“系按怎?”
  珊瑚道:“我不喜欢看别人送我,我却喜欢送别人,唔……
  皮叔,我在小时候就常常在岛上送你呀!“
  皮太康笑得哈哈哈,道:“你还是那般古椎?哈!”
  珊瑚道:“你们上马呀!”
  皮太康接过缰绳,他跃身上了马背!
  “你可要多多保重哟!”
  珊瑚俏皮的眨着眼:“你们也别太轻哩!”
  四位大把头在马上抱拳齐声,道:“小公主保重!”
  于是,皮太康五人立刻拍马回转而去!——
  双鱼梦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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