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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生死边缘(4)

常碧云微笑恭身,摇头说道:“诸老前辈怎的老是把这桩小事,记在胸中?,孟浮云深沐师恩,凡百顺遂,并无任何难了心愿!”语音微顿,向诸葛逸、诸明,深施一礼,继续笑道:“弟子暂且告别,在‘万梅谷’中,恭候两位老前辈,早日光降!”

话后,微退三步,柳腰拧处,便即转身纵出数丈。

“闪电神乞”诸明高声叫道:“孟姑娘清留贵步!”

常碧云闻言,姗姗走回,微笑说道:“诸老前辈有何见教?”

“闪电神乞”诸明以一种极为诚恳的神色说道:“孟姑娘,你倘若对武夷之事,坚不受报,则诸明与我诸葛仁兄,有生之日,必均寝食难安……”

常碧云柳眉微扬,不等“闪电神乞”诸明话完,便即接口笑道:“老前辈太以言重,但既然这等说法,孟浮云不敢再辞!且让我想想,向两位老前辈作何需索,比较妥当!”

诸葛逸听对方已肯受报,不禁高兴得大笑说道:“孟姑娘,你何必用考虑‘妥当’二字,诸葛逸及诸明?对你任何要求,无不应命!”

常碧云见自己依照钟离老人所教说法,果然引得“南笔”诸葛逸及“闪电神乞”诸明,两位盖代奇侠,均已上钩!遂装出一副意似不信的神情,讶然问道:“两位老前辈当真对我任何要求,均可答应?”

诸葛逸正色说道:“孟姑娘怎的还疑小诸葛逸与诸明,会说谎话?我等若不心口如一,苍天厌之!”

常碧云慌忙施礼陪笑说道:“孟浮云一时失言,事出无心,老前辈莫加怪责!”

诸明一旁笑道:“孟姑娘莫拘俗礼,你可曾想出对我诸明,作何需索?”

常碧云毫不考虑地,请声答道:“请老前辈既然立意如此,便把你那杆威震天下的‘风磨铜夺魂宝旗’,送给我罢!”

这几句话,大出“南笔”诸葛逸及“闪电神乞”诸明意外,不由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常碧云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孟浮云早就说过,些须小事,不必挂怀,两位老前辈却定欲相报!如今……”

话犹未了,“闪电神乞”诸明目中精光略闪,长叹一声说道:“孟姑娘莫要错会了意,我不是舍不得这杆‘风磨铜夺魂宝旗’,只因这是‘逍遥老人’钟离哲老人送我之物,倘若转赠他人,钟离老人可能不悦……”

话方至此,诸葛逸朗声笑道:“诸兄休要过迂,钟离老人既已相赠,便可由你作主!倘若此旗仍在‘九毒书生’姬天缺手内,又待如何?”

诸明听得脸上微红,点头答道:“诸葛兄说得不错,孟姑娘既爱此物,诸明便将这杆‘风磨铜夺魂宝旗’,举以相赠!”

说完,便即取出那杆足以震惊整个武林的“风磨铜夺魂宝旗”,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

常碧云早得钟离老人指教,接到手内,仅仅摘下那面上绣“红粉骷髅、王侯白骨”的血红绸旗,却把“风磨铜”旗杆,仍退还“闪电神乞”诸明,并含笑说道:“孟浮云知道诸位老前辈在武夷山内,所吃那场大亏之故,即因有四人齐作‘夺魂旗’装束,武功路数,又复大略相同,才被‘九毒书生’姬天缺从中取巧,引起重重误会!故而‘第二次元宵大会’上,务望诸老前辈,及‘逍遥老人’钟离老前辈、‘幽冥神君’阎老前辈,均放弃‘夺魂旗’装束,各以本来面目赴会,则仅有一位‘夺魂旗’必然就是‘九毒书生’姬天缺,定可使这刁恶元凶,难以取巧,无所遁形,恶贯满盈地,遭受天理循环之报!”

诸葛逸拊掌大笑赞道:“孟姑娘此计极高,‘九毒书生’姬天缺的一条性命,大概定然断送在你这几句话儿之下!”

常碧云微微一笑,又复说道:“故而‘夺魂旗’虽已不必再用,但这根任何宝刀宝剑均不能伤,并可伸缩自如的‘风磨铜棍’,恰好与‘穷家帮’的‘四煞降魔棒’,妙用相同!诸老前辈既复本来面目,正可以施展‘穷家帮’镇帮棒法,在元宵会上,扫荡群魔!”

“闪电神乞”诸明听到此处,虽然极佩常碧云见识,但因对方终是大敌“笑面阎婆”孟三娘的心爱弟子,不由讶然接口说道:“孟姑娘,你要我在元宵会上,扫荡群魔?”

常碧云点头笑道:“诸老前辈请不要会错了意,我师傅品如玉洁,心比天高,她老人家不在我所说群魔之内!”

诸葛逸越想越喜爱常碧云的见识胸襟,及应付得体,看她几眼,微笑说道:“好一个‘品如玉洁,心比天高’,这八字之评,确实对你师傅,颇为恰当!”

常碧云听了诸葛逸如此说法,知道这位盖代奇人,对师傅孟三娘印象不恶,于是,转面向“南笔”笑道:“诸葛老前辈,江湖中向称‘乾坤五绝’以内,当推‘南笔’独秀!武学方面,‘生花七笔’及‘坎离气功’,压盖当世!文采方面,天文地理之学,诸子百家之言,亦无不精!甚至琴棋书画,金石丝竹,复所深娴!委实风流绝世,高雅轶群……”

诸葛逸听得摇头失笑说道:“孟姑娘你对我来上这样一大套的恭维,究属何意?须知在武学方面,不但远逊钟离老人,可能尚不及天痴道长?智计方面,则那位‘万相先生’百里独,更复胜我多多……”

常碧云不等诸葛逸话完,便即笑道:“我因深知诸葛老前辈妙算神机,料事如见,想请你猜猜我已向诸老前辈要了一面骷髅白骨红旗,却将向你需索何物?”

“闪电神乞”诸明闻言笑道:“孟姑娘这种建议,颇为有趣!连我也要看看诸葛神算,怎样推测?”

诸葛逸失笑说道:“你们简直强人所难,这等无头无尾之事,怎样猜测?”

说话之间,目中两道湛然神光,凝注常碧云,常碧云也毫不畏怯地,微微含笑,与诸葛逸目光相对!

双方目光一对之下,诸葛逸愕然说道:“孟姑娘,你双目之中充满悲天悯人的朗朗神光!但在这片神光之中,怎的又似含有恨毒极深的熊熊仇火?”

常碧云见这位名满乾坤的“南笔”诸葛逸,居然一语道中自己心事,不由好生惊佩!

诸葛逸略作沉思,缓缓说道:“孟姑娘向诸兄索取‘骷髅白骨红旗’之举,决非偶然动意,其中必有深心!可能还是为了要设法激劝你师傅孟三娘,消除嗔念,淡却名心,并能归入正途着想!”

常碧云以一种惊服无已的目光,凝注“南笔”,只听得诸葛逸继续说道:“由于这等层层推测,可能孟姑娘不会向我需索什么尘寰俗物,也许是要我帮你去做一件艰难之事?以了心愿!”

常碧云摇头笑道:“诸葛老前辈,你所说话儿,句句中人肺腑,足见‘南笔独秀’之誉,实至名归,太令孟浮云心服口服!”

“闪电神乞”诸明也对“南笔”诸葛逸的观察入微,暗自心服,朝常碧云含笑问道:“孟姑娘,你的心事,究竟是否被诸葛神算猜对?”

常碧云笑道:“完全猜对,我只是要诸葛老前辈听从我一句话儿,还不知他肯不肯呢?”

诸葛逸笑道:“只要不……”

常碧云冰雪聪明,闻言立即猜透诸葛逸心意,接口笑道:“诸葛老前辈放心,我决不会叫你去做违反天理人情,及江湖道义之事!”

诸葛逸应声说道:“孟姑娘既然这等说法,便命诸葛逸赴汤蹈火,上天入地,亦所不辞!”

常碧云笑向“闪电神乞”诸明说道:“我虽知道诸葛老前辈生平不轻然诺,一言九鼎,但仍想请诸老前辈作个见证!”

诸明点头笑道:“好好好,这个见证,由我来做,孟姑娘要叫诸葛仁兄,作甚事儿,如今可以说了!”

常碧云目注“闪电神乞”诸明摇头笑道:“此事尚未到宣布时期,只要诸葛老前辈记在心中就是!”

说到此处,转面又向诸葛逸笑道:“家师景慕老前辈风仪已久,务请于元宵前三日,莅临‘万梅谷’,孟浮云暂且告别!”

说完,便对诸葛逸、诸明等两位盖世奇人,深深为礼,身形微转,一式“平步青云”,灵妙无匹地,斜飞四丈,纵向钟离老人藏身峭壁,再一起落,即隐入藤蔓松石之间,不见踪影!

诸葛逸目送常碧云,长叹一声说道:“这位姑娘,无论心地资质,均属超凡上选!可惜竟沉沦于‘罗刹教’下!”

诸明目光一转,微笑说道:“‘罗刹掌教’既然对你景慕殊深,则仁兄不何于提前赴约,与孟非烟流连金石丝竹,琴棋书画的三日雅叙之间,设法把她们师徒,一齐度化!”

诸葛逸又是一声长叹答道:“本有度人心,恨乏回天力!孟非烟身为‘罗刹教’掌教,一身上乘内家绝学,更复登峰造极,入圣超凡,决不在你我之下!这次召开‘罗浮大会’便是想与举世人物争雄,她怎能轻轻易易的,淡却名心,消除嗔念?”

诸明听得眉梢微蹙,亦自默然,两人信步向前走去。

直等诸葛逸、诸明的身形,在远方隐没,钟离老人与常碧云才在峭壁现身,钟离老人并向常碧云赞道:“常姑娘适才与诸葛穷酸应答之语,极其得当,可能我们这一番苦心,不会白费,有所收获!”

常碧云脸上浮现一片湛湛神光,点头答道:“缘由天定,事在人为,但问耕耘,不问收获!请教老前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见我师傅去了!”

钟离老人拊掌笑道:“好一个‘缘由天定,事在人为,但问耕耘,不问收获’,常姑娘今后无论处人处事,只要永存此心,定必无事不成,无难不克!”

话音略顿,深深看了常碧云一眼,只见她神仪内莹,妙相外宣,脸上满布祥和光辉,知道此女灾劫已尽,从此福慧无穷,遂点头笑道:“你先去见你师傅也好,我则隐身暗中,随时协助!好在‘万相先生’百里独帮忙,有了这颗蜡制上官灵人头,你便不愁不能重归‘罗刹教’门下!”

常碧云不见恩师孟三娘已久,心头怀念殊深,接过那颗蜡制人头,并向钟离老人施礼道别以后便往“万梅谷”中匆匆赶去!

未到“万梅谷”之前,常碧云便将人头裹起,果然刚抵谷口便听得大师姊董飞云的阴冷口音叱道:“孟浮云,你已是被掌教师尊逐出门墙之人,怎的又来‘万梅谷’,莫非自行送死?”

随着话音,自谷内闪出两条人影,正是董飞云与那被“孟婆汤”魔力所迷,忘却本来的艾云飞夫妇二人!

常碧云深知董飞云自认本可传授恩师孟三娘衣钵,但自己归入师门以后,却深受恩师宠爱,许为得意传人,董飞云遂因妒生恨地,暗与自己不睦,暗思藉机相害!

如今刚抵“万梅谷”,便遇对头,不由秀眉微蹙,但仍极其恭谨地,施礼含笑答道:“大师姊难道忘了恩师虽把我遂出门墙!却留给我重返师门之路!”

董飞云闻言眉头深皱,满脸不悦神色,讶然问道:“你把上官灵说得降服本教了么?”

常碧云摇头答道:“上官灵傲骨绝世,豪气凌云,他怎肯归降本教?”

董飞云这时才注意到常碧云手中所提圆形包裹,益发吃惊地问道:“听你这样说法,这包裹以内,难道竟是上官灵的人头?”

常碧云装作一副凄然神色,点头不语

董飞云抢前两步,伸手说道:“人头拿来,交我一验!”

常碧云一来防她心存叵测,二来人头乃系蜡制,怎能禁得检验?遂柳腰一拧,飘退七尺,面沉如冰地,摇手说道:“董师姊,你这种举止,是否潜越‘罗刹教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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