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将错就错(4)
可不是么,他艺成下山之后,所以决心投入四海镖局,除了是因为东方逸制服季东平的徒弟时,所显出的那神奇招式,使他怀疑东方逸可能就是“不老双仙”所要他追查的人外,八成以上可以说是机缘巧合,而怀着试试看的心情而为。
至于他自己的身世,根本就没线索可寻,他又怎样断定四海镖局是有关或无关呢!
所以,那白衣美妇的话,不但勾起他满怀心事,也使他对自己的万丈豪情,几乎失去自信。
本来他自艺成下山以来,可说是一帆风顺,没受到丝毫挫折,至于东方逸的暗中怀疑他,也早在他意料之中,而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策略,所以对未来的发展,他可说是充满了信心。
他为了不愿与东方逸同行,也为了便于早点找到那在洱海中所邂逅的,可能是“东海女飞卫”的神秘妇人,以便追查自己的身世,而信口胡诌了一个元宵夜岳阳楼下的约会。
妙的是,东方逸居然立即派出一个假的“东海女飞卫”来探试他,而且,一个不够,还要加上一个洱海事件中的主要角色上官文。
这些凭他的机智与镇定,都顺利地蒙混过去了。可是正当他暗中窃喜得意间,那冥冥中的造化小儿却偏偏跟他过不去,竟恶作剧地使朱诚的手下,错把冯京用马凉,而几乎使他一败涂地。
此情此景,如非那白衣美妇对他一往情深而作茧自缚,这后果还能设想么!
而这对于像他这么一位雄心万丈的年轻人来说,心灵上的影响又是多么严重……
但他毕竟是坚强的,心头呈现短暂的迷惘之后,立即一咬钢牙,赧然将它抹去,同时,为了调剂目前这沉闷的气氛,反而以轻松而俏皮的语气微微一笑道:“这个么!我首先将审问你的口供。”
白衣美妇佯嗔地白了他一眼,轻轻一叹道:“严肃中不失风趣,这也许是你特别讨人喜欢之处。”
话锋微顿,淡淡笑着接道:“想问甚么,尽管问吧!”
柏长青沉思着道:“首先,我要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和来历。”
白衣美妇轻轻一叹道:“当然我会告诉你,只是姊姊的来历不甚光彩,而姓名又俗气得很,说出来,你可莫见笑。”
柏长青微笑地反问道:“姊姊,这话不显得太生分了么?”
白衣美妇凄然一笑道:“是的,算姊姊失言。”
话锋微微一顿,才幽幽地接道:“我姓袁,名叫五琴,本是横行关外的一个蒙面女飞贼,因幼时曾获异人传授,轻功有独到的造诣,武功也还算过得去,所以自出道以来,从来不曾失过风。可是不幸得很,五年之前,目前四海镖局这位副总局主东方逸有事关外,当时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伺机向东方逸下手,结果被制住,而成了他的侍姬……”
柏长青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哦”!
袁玉琴(白衣美妇)轻叹着接道:“当时他对我说,我的面貌和身材,跟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东海女飞卫’冷寒梅有八成近似,为了不辜负我这一身天赋,他要以五年的工夫将我造就成第二个女飞卫,以使与真正的‘东海女飞卫’一较雄长……”
柏长青情不自禁地截口问道:“那么,目前姊姊的武功,已可与‘东海女飞卫’并驾齐驱了?”
袁玉琴笑了笑道:“这个我自己可不知道,不过据那东方逸说:‘纵然不及那冷寒梅,相差也该是有限得很’”
柏长青剑眉一扬道:“这老贼倒是蛮自负得很”
接着,又注目接道:“姊姊知道东方逸的来历么?”
袁玉琴苦笑道;“姊姊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柏长青蹙眉接道:“那么姊姊对四海镖局的内部情形,也是不知道的了?”
袁玉琴默然点了点头,柏长青沉思着问道:“那老贼派姊姊暗中考察我,他用的是甚么藉口?”
袁玉琴道:“他说是奉武林至尊铁板令主的命令,考察你的来历和为人。”
柏长青苦笑道:“想不到铁板令主的一道命令,倒成这老贼暗算我的藉口。”
袁玉琴心中一动道:“弟弟,你认识铁板令主?”
柏长青神秘地笑道:“这个待会再谈。”
接着,又似忽有所忆地注目问道:“姊姊,那老贼竟不怕你暗中背叛他么!”
袁玉琴道:“那老贼岂是易与之辈,连你这毛头小伙子都能想到的事,他岂能不事先加以防范!”
柏长青道:“难道他在你身上加了甚么禁制?”
袁玉琴幽一叹道:“是的,他以一种特殊手法,制住我脑部的某一根神经,每隔三个月,必须由他亲自替我按摩一次,否则,即头痛欲裂,七天之后,会疯狂而死。”
柏长青不禁骇然地道:“有这种事!”
袁玉琴似乎余悸犹存地道:“我曾经故意过半天,那痛苦可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柏长青注目问道:“那老贼没告诉你这种特殊手法的来历?”
袁玉琴道:“说过的,他说这特殊手法,来自外国,纵然是目前的武林至尊‘不老双仙’夫妇,也没法解除。”
这刹那之间,柏长青心中一动,想到了‘不老双仙’中的徐羽军所告诉他的一段话来。
当时,徐羽军对他说:“那失去的‘黄石真解’中,最末一页是天竺文,爷爷不谙天竺文,而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谙天竺文的人,所以,那可能是全书精华所在的一页,爷爷竟对其失之交臂,想起来实在是遗憾得很……”
兴念及此,不禁心中窃喜地暗忖道;“如果这特殊手法是来自天竺,那我这一着误打误撞,倒真算找对了人哩……”
袁玉琴微讶地问道:“弟弟,你在想些甚么?”
柏长青笑了笑道;“待会再一并告诉你。”
话锋一顿,又注目接问道:“姊姊,你的身材面目,果然是跟‘东海女飞卫’有八成近似么?”
袁玉琴苦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像不像,但东方逸那老贼,却的确是如此说的。”
柏长青目光深住地喃喃自语道:“看来,去年八月中秋夜在洱海中所看到的那位红衣美妇,果然是‘东海女飞卫’了!”
袁玉琴“哦”了一声道:“弟弟,你的来历,是否也该告诉姊姊了?”
柏长青微微点首,接着,将他自有记忆以来,一直到目前为止,所经历的一切,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当然,前面所说的“待会再详谈”,和“待会再一并告诉你”的问题,也在这一段谈话中顺便解答。
这些,只听得袁玉琴一双妙目张得大大的,显得非常激动地道:“啊1弟弟,想不到你的来头大得吓坏人,我这姊姊,可真是太高攀了哩!”
柏长青正容道;“姊姊,我不许你这么说。”
不等对方答话,立即接道;“来,咱们谈正经的。……”
“好姊姊都记下了……”
不料她话没说完,柏长青陡然脸色一寒,坐姿未变地穿窗而出。袁玉琴楞得一楞,立即取出一付丝巾,蒙住脸部,也跟踪飞上屋面,举目一瞧,只见柏长青面含冷笑,卓立屋面,在他面前五丈外,并排站着三个夜行人。
三个夜行人两高一矮,年龄约摸在四至五旬之间,一个个都是眼神充足,两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袁玉琴入目之下,不由心中一震,立即走近柏长青面前,以真气传音说道:“弟弟,这三个都是死有余辜的东西,动上手时,可不能留下活口……”
袁玉琴因受功力所限,真气传音还不能超出五尺距离,不料她传音未毕,对方那矮个子已“嘿嘿”阴笑道:“袁姑娘,别藏头露尾了,揭下脸上的捞什子吧!?”
左边的高个子也暖昧地笑道:“小白脸看起来也许舒服一点,但却不一定中用哩!”
右边的高个子更是冷笑一声,道;“以往你黄熟梅子卖青,故意装成冰清玉洁的贞女,现在人脏俱获,你还有甚么话说?”
袁玉琴冷冷一哼道:“凭你也配过问!”
右边的高个子阴笑一声道:“我当然无权过问,但我只要在副座面前透露一丁点儿,就够你消受的了。”
袁玉琴索性自动取下蒙面纱巾,冷笑一声道:“刁英,你大概忘了咱们组织内的规矩吧……”
刁英笑道:“不错!组织内,男女关系很随便,可是袁姑娘,请莫忘了你是咱们副座的禁脔,应该例外的。”
袁玉琴冷然答道;“刁英,你既知此情,就该明白你们以往对我的无理要求,我不曾向剧座报告,已算是对你们宽大为怀了。”
刁英微微一愣道;“这一点,我刁英承情,可是今宵你既然被咱们抓住了小辫子,不打发一点消消灾行么?”
那矮个子与左边的高个子自袁玉琴揭去面纱之后,一直双目发直,馋涎欲滴地注视着她的俏靥,这时右边的高个子咽下一口口水,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唔!真美……”
矮个子也咽下了一口口水接道:“比起那‘白雪公主’江丽君来,也并不逊色啊!”
左边高个子轻轻一叹道;“但能真个消魂,就是叫我立刻死去也甘心。”
刁英含笑接道:“老二,别说得那么可怜了,今宵准教你如愿以偿就是。”
目光移注袁玉琴,接道:“袁姑娘,咱们瞒上不瞒下,来个私了如何?”
袁玉琴漫应道:“如何一个私了法?”
矮个子暖昧地一笑道:“听听这话声,我就酥得站不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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