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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徒劳无功(2)

冷剑英神色一整道:“丫头,你能不能杀死我,你我各自心中有数,以目前形势而论,你的手下已全部到齐,可是,你并没有占优势,而我,却还有‘天残地缺’两个得力助手,以及数以百计的高手,尚未出场,这情形,你以为我有怯战的必要么?”

徐丹凤冷笑道:“既不怯战,为何不敢放手一搏?”冷剑英笑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丫头,兵凶战危,一动上手,双方都难免伤亡,为了你我两人的事,何苦教别人去拼命……”

这同时,白云飞向于四娘以真气传音说了几句,于四娘微微点首之后,扬声说道:“冷剑英,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老身代表丹凤做主,今宵之事,到此为止……”

徐丹凤截口悲呼道:“姥姥……”

于四娘接道:“姥姥自有道理。”

同时,江月娥也以真气传音向她说道:“丹凤,你该以大局为重,眼前的问题,不是全靠武力可以解决的。”

于四娘目注冷剑英沉声说道:“冷剑英,老令主夫妇,待你不薄……”

冷剑英截口笑道:“我几曾说过,他们两位待我刻薄了呢?”

于四娘接道:“那么,你为何一错于先,又再错于后!”

冷剑英道:“一错于先,我承认,再错于后,我就不懂了!”

于四娘冷笑道:“难道你扣留白晓岚夫妇等四人,还能算对?”

冷剑英“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个。”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可是,我也老实告诉你,白晓岚夫妇和吕伯超,是自愿替我效劳,至于白天虹,更是自投罗网,可怨不得谁。”

于四娘道:“这些,都可不谈,如今,既然真象已经大白,你好好恢复他们自由,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冷剑英微一沉吟道:“好,三天之后,我给你答复。”

于四娘点点头,沉声道:“可以,但我严重警告你:别想再玩甚么花枪,你好好冷静地想一想吧!”

扭头向申天讨说道:“申大侠,请将季大侠背上……”

季东平张目截口笑道:“多谢于老人家,我已因祸得福,较以前更为硬朗了哩!”

说着,已挺身站起,为了证实他那“因祸得福”的话,并乘势一式“一鹤冲天”,腾拔三丈有余,凌空朗声大笑道:“于老人家,如何?”

于四娘微微一笑,目注徐丹凤沉声喝道:“丹凤,咱们走……”

当正邪群雄,在后花园外打得如火如茶的同时,古剑已恢复本来面目,悄然回到他的宿地,虽然是教主的得意弟子,但毕竟做贼心虚,而难免有点紧张。

所以,他进入宿舍之后,立即关上房门,灯也懒得点地和衣向床上一躺。但他的身躯没躺下一半,却陡地如遇蛇蝎似地挺身而起,并几乎惊呼出声,原来他的床上竟躺着一个人。

他的反应固然是快,却还是被那人一把抱住,并贴着他耳边,低声媚笑道:“别怕,冤家,我不是老虎……”

语声娇媚,吹气如兰,挟着阵阵脂粉香味,薰得他不知所云的,低声喝问道:“谁?”

那娇媚语声媚笑道:“我是捉拿奸细的特使。”

古剑刚刚放下的悬心,不由又为之一紧地沉声喝问道:“你说甚么?”

“捉奸细的特使,听明白了么?”

“谁是奸细?”

“奸细已经被我捉住啦!”

说着,拥着他就势一滚,双双滚到床上。

古剑虽然暗暗心惊,但揣摩对方语气,系有所要挟而来,同时,他也于语声中听出了对方的来历。这才悬心略放地低声问道:“你是玉环姑娘?”

原来这“移樽就教”的不速之客,竟是金谷双姬之一的玉环姑娘。

玉环“格格”地媚笑道;“真难为你,还能听得出我的声音。”

古剑沉声说道:“姑娘,你这玩笑,开得可太过份了!”

“过份?”玉环笑问道;“你是说的‘捉奸细’?还是我偷入你房中来的这一宗事?”

古剑挣了挣被紧搂的身子道:“两者都是……姑娘,快放开我!”

玉环反而搂得更紧地媚笑道:“好容易捉住一个吃里扒外的内奸……”

古剑截口沉哦道:“住口!”

玉环纤指一扬,连点他三处要穴,然后将他推往一旁,冷笑一声道:“姓古的,普天之下,除开女人,全是臭男人,你以为我非稀罕你不可!”

原来古剑的本来面目,颇为英俊,身体也结实精壮,兼以年轻而又是教主身边的红人。

这情形,自然是像玉环这种荡妇淫娃所追逐的对象。

但古剑却是一个纯洁的青年,虽处于藏污纳垢的魔教中,却是洁身自爱,对玉环以往多次的挑逗,始终不稍假辞色。

也因为如此,才惹得玉环大发娇嗔。

古剑因穴道已被制,而且他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在对方话出有因的情况之下,他只好改以缓和的语气道:“姑娘,玩笑也该适可而止。”

“玩笑?”玉环冷笑道:“你说得多轻松!”

古剑苦笑道:“难道你抓住我甚么把柄不成?”

玉环披唇哂道:“真是做奸细的好材料,居然面不改色。”

古剑神色一整道:“姑娘,你不能凭空含血喷人!”

“要证据!”玉环一声冷哼道:“好,你仔细听着。”

一顿话锋,似笑非笑地接道:“古剑,今天午后你跳下那枯井时,我正在五丈外的草丛中,与人幽会,你想不到吧!”

古剑不由身躯一震,恍然大悟地道;“所以,你向副教主告密,将白令主弄走了。”

玉环淡淡地笑道:“你真聪明,说得一点都不错。”

古剑阉目一声长叹道:“好,你将我送去请赏吧!”

玉环纤指一点他的额头,幽幽地一叹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是有心害你,还会说这么多废话!”

古剑阖目如故道:“但白令主已因你而没法脱险,而我也难逃教规的处治。”

玉环淡淡地一笑道:“放心!白天虹固然死不了,你也可以安全无事,不过,那要看你是否有诚意跟我合作。”

古剑不由张口笑道;“只要诚意合作,就能有恁多好处?”

“唔!”

“难道说,你的权力,比副教主还大?”

玉环神秘地一笑道:“男人统治世界,而女人却统治男人,你懂么?”

古剑苦笑道:“我懂,可是你如何开脱我的罪名?”

玉环漫应道:“这是不成问题的问题。”

古剑接道:“能否请先说出来,也好让我放心。”

玉环媚笑道:“其实,说起来,这办法简单得很。”

古剑苦笑道:“别卖关子了,姑娘,我急于要知道这办法的内容。”

玉环亲了他一下,不胜幽怨地道:“冤家,你可曾知道我急于需要些甚么?”

古剑心知已没法装迷糊,只好一挫钢牙,毅然点头道:“姑娘,只要你诚心合作,共同营救白令主出险,咱们之间,一切都好谈。”

玉环芳心暗喜,但口中却漫应道;“如何一个谈法呢?”

古剑苦笑道:“卿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好要如何,便如何啦!”

“别说得那么可怜。”玉环媚笑道:“这种好事,多少人梦寐以求,都不能如愿哩!”

“是的,我艳福不浅。”

玉环媚笑道;“还有,我要的是今宵。”

“行!”

“同时,我还有一个附带条件。”

古剑眉峰一蹙道:“条件何其多也?”

玉环幽幽地一叹道:“这只能怪你以往太过高傲,视奴家如粪土,今宵,好容易有这个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

“好!你说出来试试看?”

“那就是鱼与熊掌,我都要,懂么?”

古剑不由一楞道:“你说的是白令主?”

“唔……”

“这种事,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玉环接道:“但你必须承诺,负责去说服他。”

古剑点头苦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这一点我承诺,不过,人家能不能听我‘说服’,我可不能保证。”

玉环道;“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冒生命之险,救他的命,他总不能不意思意思,至于你,只要你尽到心意,问心无愧,也就行了。”

古剑点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只是,人家还没出险哩!”

玉环道:“这是急不来的事,总之,这生意我既已承揽下来,绝对尽力设法就是……”

古剑截口苦笑道:“姑娘,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明如何使我脱困的办法哩!”

玉环不禁“格格”地媚笑道:“这个么!傻瓜,到目前为止,知道你脚踏两条船的,事实上,还只有奴家一人哩!”

古剑讶问道,“你不是已经向古太虚告密了么?”

“不错。”玉环媚笑着接道:“但我只说出看到有人偷偷地进入枯井,却并没说出这人就是你啊!”

古剑接问道:“古太虚没追问?”

“追问有甚用!”玉环笑道:“我说,距离太远,没看清楚嘛!”

纤指一点他的额角,吹气如兰地接笑道:“冤家,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接着,是一串令人蚀骨消魂的荡笑。

黑暗中,只听古剑的苦笑声道:“你……总得先解开我的穴道才……行咽……”

当古剑的房中充满盎然春意时,金谷故园的另一处所,古太虚与白天虹二人,也正对坐斗室中,展开一串摊牌性的谈判。

那场所,显然是一间极隐密的地下室。

古太虚端坐一张太师椅上,白天虹则斜倚床栏,似乎在闭目养神,但他的脸上,却浮现一抹轻淡的冷笑。

古太虚已恢复他的本来面目,方面大耳,脸色红润,道貌岸然,年纪五旬上下,由外表看来,谁也不会相信他竟是一个比冷剑英更阴险的黑道巨擘。

目前,他唯一与他所扮装的东方逸相同的是那垂胸长髯,不过,颜色方面,由原来的几近全白,变成目前的花白而已。

他,目注白天虹,手拈长髯,阴阴地一笑道;“白天虹,为何不答我的话?”

白天虹闭目如故道:“咱们之间,没甚么可谈的。”

“有!”东方逸含笑接道;“老弟,尽管你心中,把我古太虚当成生死仇敌,但我还是把你当小老弟看待……”

白天虹倏张朗目,截口怒叱道:“住口!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古太虚笑道;“老弟且稍安勿躁,听我一言,可好?”

白天虹冷哼未语,古太虚神色一整道;“老弟,以你的睿智,竟听信人家一面之词,而认定我是那种人面兽心的人?”

白天虹冷笑道:“你还有解释?”

古太虚道:“有道是真金不怕火,我毋须解释,是非曲直,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微微一顿,又沉声接道:“老弟,我不能不提醒你,退一万步说,纵然人家对我的恶意诽谤,完全是事实,你老弟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甚至锉骨扬灰,试问,你目前自身生命都难保,这心愿又怎能完成?”

白天虹冷冷一笑道:“这几句话,好像很中听……”

古太虚正容截口道:“老朽言出至诚。”

白天虹剑眉一轩道:“古太虚,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纵然我白天虹含恨以终,也自有人代我完成未了的心愿!”

“难!难!”古太虚笑了笑道:“老弟,你比我更明白;所谓侠义道方面,除开‘不老双仙’.之外,你老弟算是个中第一位高手了。‘不老双仙’已经不再过问江湖恩怨,如果你老弟又横死此间,那后果……嘿嘿嘿……”

白天虹漫应道:“这不正是你求之不得的事么!”

古太虚轻叹一声道:“老弟,你对老朽成见太深了!”

“是么!”

“老弟,如果我对你有恶意,何必费这么多唇舌,更何必将你由冷剑英手中救出来?”

“那么,你这是所为何来?”

“为你,也为我自己。”

白天虹笑道;“这说法,我是越听越糊涂啦!”

古太虚道:“道理很明显,老弟,为了完成你的心愿,也为了铲除我的敌人,目前,咱们必须合作!”

白天虹道:“是要我帮你对付冷剑英?”

古太虚道:“冷剑英我自己对付得了,你只要帮我制住‘天残地缺’那一对老怪就行了。”

白天虹笑问道:“‘天残地缺’两个老怪物,不就是你把他们请来的么,怎又……”

古太虚截口轻叹道:“不错,那两个老怪本是我所请来,但如今,他们两个已被冷剑英拉拢了。”

白天虹沉思着道:“合作的条件如何?”

古太虚道:“首先,我要用独门手法,制住你两处偏穴,事成之后,你同令尊令堂和吕伯超等三人,都可恢复自由,届时,你查明事实真象,为友为敌,悉听尊便。”

白天虹笑道:“这条件,似乎比冷剑英所提的,要优惠得多……”

古太虚不由截口讶问道,“怎么?冷剑英也向你提过条件?”

“唔……”

“他是怎么说的?”

白天虹笑了笑道:“你应该可以想像得到。”

古太虚接问道;“那么,老弟如何抉择?”

白天虹神色一整道:“兹事体大,我不能不多加考虑。”

古太虚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沉默少顷之后,白天虹注目问道:“制住偏穴之后,功力是否会受影响?”

“当然!”

古太虚接道:“功力会较原有的减低一半。”

白天虹讶问道:“功力减低一半,你教我如何去制服‘天残地缺’那两个老怪?”

古太虚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老弟,我如果不封闭你一半的功力,如何能控制你呢?”

白天虹方自咀唇一张,古太虚又接道:“至于制服‘天残地缺’那两个老怪,老弟仅剩的一半功力,已足够了。”

白天虹不禁苦笑道,“你把我估计得过高啦!”

古太虚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知道你另有办法制服那一对老怪,而不需要使用武功。”

白天虹不禁心头一动道:“此话怎讲?”

古太虚神秘地笑道:“老弟,摘星楼上那天竺番僧是如何死的,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么?”

白天虹故意讶问道:“你知道些甚么?”

古太虚道:“老弟,你被软禁后,所表现的过份镇静态度,露出了马脚,你明白么?”

白天虹仍然装傻地摇摇头道:“我不明白。”

古太虚笑道:“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说一遍也不要紧。老弟,就因为你这过份镇静的态度,使我感到困惑,深加探讨,才发生下述的联想……”

微微一顿,才注目接道:“老弟,季东平是出身于湖南排教?对不对?”

白天虹闻言之后,已心知对方有了些甚么联想,不由暗悔在摘星楼中的密室中时,不曾利用穴道尚未受制,而及时以隐身术脱身,如今却是一切都嫌晚了……他,心念电转间,口中却漫应道:“不错。”

古太虚道:“听说排教中有一种能借物代形的隐躲术,确否?”

白天虹笑了笑道:“你以为确不确呢?”

古太虚笑道;“老弟还是不承认,也不否认,那我就直言相谈了。”

白天虹微微一哂道:“本来就不该转弯抹角兜圈子……”

古太虚拈须笑道:“老弟说得是,现在,我说到正文:老弟你已练成了那种借物代形的隐身术。”

白天虹因心理上早有准备,反而显得泰然自若地含笑反问道,“何以见得?”

古太虚道:“老弟,前面已经说过,这是因你被软禁之后,所表现的过份镇静,使我产生的联想。”

白天虹注目问道:“你竟如此自信?”

古太虚笑了笑道:“我本来也不敢如此自信,但有了这联想之后,自老弟你进入本教以来,所发生的一些奇奇怪怪,一直无法获得解答的问题,也就豁然贯通,老弟试想,如此情形,我还能不自信么!”

白天虹淡然一笑道:“高明!高明!……”

古太虚截口轻叹道:“老弟,高明的是你,比较起来,我的反应,是委实太迟钝了。”

“咱们彼此彼此。”白天虹接道:“如果我能称得上高明,今天,也就不致成为被人挟持的阶下囚啦!”

接着,又注目问道:“这一点,冷剑英是否也已发觉?”

古太虚沉思着接道;“我想,他还不曾发觉,否则,他决不会让你在秘室中逍遥而不加以禁制的。”

白天虹披唇一哂道:“比较起来,你比冷剑英,是要高明得多了。”

古太虚拈须微笑道:“这个,我倒是不敢妄自菲薄,至少,你老弟在我这儿,不能企图施展隐身术脱困啦!”

接着,神色一整道:“现在,言归正传,老弟,你功力被封闭一半之后,还可以用隐身术去制服‘天残地缺’那一对老魔。”白天虹笑道:“算盘打得不错,难道你就不怕我利用隐身术来杀死你么?”

古太虚道:“这一点,我也考虑到,这也就是对付冷剑英,要由我亲自下手的原因。”

白天虹“哦”了一声道:“你在杀死冷剑英之后,掌握我父母,和吕伯伯的生命来挟持我?”

“老弟只说对了一半。”古太虚笑了笑道:“我不过是借他们三位以自保而已,当大功告成,我确定你老弟已离开本教之后,自然会将他们三位释放,并通知你解开被制偏穴的手法。”

白天虹道:“设想倒蛮周到,只是,我怎能相信你呢?”

“你必须相信!”古太虚正容接道:“老弟,你方才自己也说过,目前你是阶下囚身份,你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微微一顿,又注目道:“退一步说,纵然我食言背信,至少你已恢复自由,我的点穴手法,固然奇特,却难不倒‘不老双仙’。你仍可请‘不老双仙’恢复你被封闭的功力,重整旗鼓,和我一决胜负。”

白天虹笑了笑道:“这办法,真是无懈可击,看来,我只有相信你而接受了。”

古太虚拈须微笑道:“这才是识时务韵俊杰。”

白天虹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已经接受了么?”

古太虚脸色一沉道:“老弟,好话我已说尽,希望你莫逼得我用强!”

白天虹轩眉大笑道:“古太虚,自古艰难唯一死!白天虹既已不慎被制,大不了一死而已,死都不怕,你还有甚么可威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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