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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将计就计

史立民恭应一声之后,匆匆离去。

白天虹目注古剑问道:“古兄,这消息,你是怎么得来?”

古剑道:“不瞒令主说,古太虚所派人手,共计四十名,分东、南、西、北,四城搜购,而我却是四个领队当中之一,所以……”

白云飞截口向白天虹说道:“小明,给爷爷瞧瞧。”

白天虹将纸条送给白云飞,白云飞略一注目之下,也双眉一蹙道;“这是很平常的五味药,而且,老朽敢断定,绝非毒药。”

接着,目光环扫在座群豪道:“诸位中,有精通药理的人么?”

白云飞这一问,可问得群侠面面相觑。

申天讨连忙接道:“白前辈,公冶老怪要来了……”

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申天讨话没说完,“黑心扁鹊”公冶弘已悠悠然走了进来。

申天讨话锋一转道;“公冶老儿,白前辈有事请教。”

公冶弘笑了笑道;“难不成又有人病了?”

“那倒不是。”白云飞将纸条向走近他身边的公冶弘一递道:“公冶老弟,先瞧瞧这个。”

一旁伺候的丐帮弟子,并立即在白云飞身边,替公冶弘添上座位。

公冶弘目注纸条,蹙眉问道:“白老,这方子由何处得来?”

白云飞道:“公冶老弟请坐,也别问此药方来源,请先说明这几味药有何作用?”

公冶弘就座之后,才淡淡地一笑道:“这几味药加在一起,是专解‘鹤顶红’剧毒的解药。”

“鹤顶红?”

在座群侠中,大多数都同时惊呼出声。

公冶弘神色一整道:“是的,‘鹤顶红’。”

申天讨目注古剑问道:“古老弟,通天教中,是否有人中毒?”

古剑摇摇头遭:“没听说。”

季东平笑道:“申兄,纵然通天教中有人中了‘鹤顶红’的毒,也毋须将全城的解药都搜尽呀!”

申天讨不由一楞道;“是啊!那么……?”

白天虹沉思着接道:“我想,最合理的解释,该是他们想暗中向咱们下毒,所以才事先将全城解药搜尽让咱们坐以待毙。”

季东平点首接道:“令主所言,极有道理。”

公冶弘也点点头道:“对!同时他们知道老朽也在令主这边,知道解毒的方法,才使出这招既狠且绝的手段,使老朽成为‘无米难以为炊’的‘巧妇’。”

“诸位分析得都很有理。”白云飞蹙眉接道:“只是,那‘鹤顶红’毒性甚烈,一经中上,即回天乏术,他们似乎用不着多此一举啊!”

公冶弘接道:“白老有所不知,‘鹤顶红’虽然毒性甚烈,但如果用量轻微,情况就不同了。”

于四娘点头接道:“不错,据说‘鹤顶红’是极少见的烈性毒药,如果他们存心向咱们下毒,一时之间,自无法大量搜集。”

季东平向公冶弘问道:“公冶兄,那‘鹤顶红’是否可以下在饮食中?”

“可以。”公冶弘接道:“而且不易察觉出来。”

白天虹剑眉一蹙道,“看情形,这白马寺的和尚们,可能有问题,”

季东平一挑双眉道:“令主,这事情,请交老奴办理。”

白天虹点点头道:“好!季老请立即采取行动吧!”

季东平恭喏一声,起身向白云飞躬身施礼之后,立即匆匆离去,当他经过史立民身边时,低声说道:“史老弟,请跟我来,这边换一个人,”

史立民也恭应一声,双双相偕离去。

接着,群侠又密谈了足有顿饭工夫,才各自纷纷离去。

当然,抽暇前来送信的古剑,又悄然回到他自己的岗位上去了,而令人奇异的,是白天虹也改装易容,由后门悄然离去,随侍他的,只有一个“赛鲁班”向日葵。

这时,已近巳午之交,该是群侠进午餐的时候了,餐厅内酒香扑鼻,菜肴也已陆续上齐。

季东平首先独自走进餐厅,以熟练的手法,将借自袁玉琴的一枚绾发银簪,在酒菜中遍插一遍。

不错,那本来是雪亮的银簪,刹时之间,呈现一片淡淡的乌痕,这正是酒菜中有毒的现象。

季东平入目之下,冷冷一笑,将银簪拢入衣袖中。

这时,白马寺中的知客僧匆匆走入,向季东平合什一礼道:“是季大侠见召么?”

季东平点点头道:“不错。”

知客僧接问道:“季大侠有何吩咐?”

季东平道:“现在,咱们全体都有事外出,午餐不用了,请吩咐执事人员,将酒菜都撤下去。”

“是。”

“咱们可能要晚上才回来,室内物件,请派可靠之人,代为照料。”

知客僧谄笑道:“季大侠请尽管放心,贫僧会特别照料的。”

“多谢大师!”季东平接道:“不敢打扰了!大师请吧!”

“是!”

知客僧合什一礼,转身退出。

少顷之后,群侠也全部离开了白马寺,撤得干干净净,连负责警卫的丐帮弟子,也没留下一个。

以群侠目前的实力,又是在大白天,通天教所派的暗卡,自不敢跟踪。

于是,这一个浩浩荡荡的行列,在拐过两条大路之后,进入一家名为‘鸿运楼’的酒楼中,匆匆进过午餐,又立即化整为零地分别离去,不过,季东平却偕同申天讨进入鸿运楼不远处的一家兴记客栈之中,两人要了一间上房,好整以暇地闲聊起来。

少顷之后,申天讨低声问道:“季兄,你这办法行得通么?”

季东平拈须微笑道:“绝对行得通。”

申天讨接问道:“你怎能断定就是那知客僧?”

季东平得意地笑道:“不瞒老兄说,我老早就注意到他了……”他的话没说完,史立民已偕同那知客僧把臂而入,那情形,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

史立民一进房间,立即顺手将房门带拢,并向那知客僧低声沉喝道:“朋友,你可得安份一点!”

接着,双手递给季东平一个纸条,并含笑说道:“季老,真有您的!”

季东平接过纸条,只见那上面仅仅寥寥十六个字:上午开会,未进午餐,全体外出,原因待查。

这情形已很明显,季东平断定那知客僧可疑,才故意请群侠突然外出,给对方一个莫测高深,同时却命“丐帮八俊”中人改装易容,在寺外暗中监视外出僧侣的行动。

这办法,说来并不怎么高明,但邀功心切的知客僧,却忍不住气而上当了,而且,恰巧栽在鬼精灵史立民的手中。

季东平向史立民笑了笑道:“老弟,还得劳驾你去门外注意一下。”

“得令!”

史立民向季东平扮了一个鬼脸,悄然退出室外。

季东平这才向知客僧冷冷一笑道:“大和尚,你做得好事!”

知客僧脸色如土,身躯也禁不住地,簌簌颤抖着。

季东平眉峰一蹙道:“如此脓包也配做此种工作!”

知客僧这才以哀求的语声,结结巴巴地道;“季大侠……小……僧该死……”

“知道该死就好。”季东平冷然截口道:“我问你,通天教给你甚么好处?”

知客僧嗫嚅地道:“通一次消息,给黄金十两。”

申天讨不由怒叱一声:“混账东西……”

季东平连忙接道:“申兄请莫吓坏了他。”

接着,目注知客僧,淡淡地一笑道:“通一次消息,得黄金十两,这十两黄金,得来可真容易。”

知客僧连连哈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申天讨不由苦笑道:“他已忘记自己的和尚的身份啦!”

季东平注目接道:“那么,你帮他们下毒,又得到多少黄金?”

知客僧脸上讪然地吞吞吐吐说道;“一……一百两。”

季东平笑道:“虽然是数十条人命,但你不过是一举手之劳,这酬劳也算够优厚的了。”

申天讨怒声问道:“秃驴!你一个出家人,要这么多黄金干吗?”

知客僧哭丧着脸道:“申大侠,小的虽然是出家人,但家中还有老母弱弟……”

申天讨冷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孝子!”

季东平脸色一沉道:“大和尚,我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知客僧身躯一颤道,“季大侠,蝼蚁尚且贪生,小的当然不想死啊!”

季东平道:“那么……”

忽有所忆地一顿话锋,扬声说道:“史老弟,请进来一下。”

史立民应声而入,含笑问道:“季老有何吩咐?”

季东平道:“老弟方才将这位大和尚请到这儿来时,沿途曾否注意,暗中有无对头跟踪?”

史立民道:“没甚发现。”

季东平挥挥手道:“外面等着,待会还是同这位大和尚一起出去。”

“是!”

史立民退出之后,季东平目注知客僧问道;“大和尚,据你自己忖测,你到这儿来,‘通天教’中人,是否知道?”

知客僧道:“可能不知道。”

季东平道:“你与‘通天教’中人联络,是否有固定时间?”

知客僧道:“没有固定时间。”

季东平注目沉声说道;“大和尚论你的行为,本难逃一死,你知不知罪?”

知客僧忽然矮了半截,连连叩首道:“小的该死……请……请季大侠开恩……”

季东平双眉一蹙道:“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知客僧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可怜兮兮地道;“季大侠但有差遣,小的赴汤蹈火,决不敢辞。”

季东平道;“没这么严重,只要你……”

接着,改以真气传音说道:“将这纸条照我的意思,重写一遍就行。”

知客僧一愣道:“请问如何写法?”

季东平道:“待会,我会告诉你,现在我特别提醒你:这算是将功折罪,只要事情办得圆满,不但不究既往,而且也赏你黄金十两。”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好事,使得那知客僧感激涕零地连连哈腰道:“多谢季大侠栽培!小的一定勉力以赴。”

申天讨不由蹙眉问道:“季兄之意,是……?”

季东平笑道:“这叫做将计就计,成固可喜,败亦无损于咱们的既定方针,又何乐而不为呢?”

顿饭工夫之后,史立民又与知客僧非常热络地,把臂走出客栈,而同时,季东平与申天讨二人,却由客栈后门,绕道回“白马寺”而去。

当季东平申天讨二人回到“白马寺”时,其余群侠也三三两两地回来,“白马寺”中,又恢复了往常的戒备状态。

这是季东平申天讨二人,在兴记客栈中,与知客僧谈判的同时,地点是与白马寺仅箭远之遥的一家“回生堂”药铺。

这“回生堂”药铺,是洛阳城中,有着百年以上历史的老店,但门面却并不怎么堂皇。

时为午后,柜台内那位戴着一付老花眼镜的青衫老人,正一手剔着牙,一手持着旱烟杆,悠然自得地,在吞云吐雾着。

是的,饭后一袋烟,亚赛活神仙,个中滋味,是只能意会,不可言宣的。

正当这青衫老人“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袋时,顾客上门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三位。

这三位顾客中,赫然竟有古剑在内,另两位,一个三十出头,一个则是年约五旬的半百老者,这两位,都算是中等身裁。

有了古剑在内,另两个的身份,也就不言可喻啦!

这三位一进门,坐在柜台内的青衫老人,立即放下旱烟袋,站了起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当然也展出了他那累积数十年经验的职业笑容。

不等对方开口,走在前面的古剑,首先将药方向老人面前一推,注目问道:“这个,有么?”

青衫老人仔细端详一遍之后,含笑点首道:“有,有……”

但他旋即一愣道:“咦!怎么没写份量?”

古剑微微一笑道:“贵店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青衫老人张目讶问道:“相公不是开玩笑吧?”

“谁有工夫开玩笑。”古剑神色一整道:“嗨!你卖是不卖?”

青衫老人连连点首道:“卖,卖,小店开的是药房,岂有不卖药之理。”

接着,又谄笑着问道;“只是,相公要买这么多的药干吗?”

古剑不耐烦地道;“别噜嗦,有多少,买多少,不少你分文就是。”

说着,将一张金叶子向柜台上一放。

青衫老人不由目光一亮道;“是!是!小老儿马上办理。”

接着,拉着破锣似的嗓门,扬声唤道:“二楞子,你出来一下。”

后进中传出一个清朗的语声道;“来啦!爷爷。”

话声才落,一个十七八岁的精壮小伙子,已疾奔而出,目注青衫老人问道:“爷爷,甚么事啊?”

青衫老人道:“你等着。”

一顿话锋,目注古剑歉然一笑道:“相公,这五味药,柜台上所存有限,大部份都存放在药库中,嘻嘻……小店人手不多,我想,烦请尊驾陪同小孙……”

古剑截口接道:“你是要我派人去药库中帮忙?”

青衫老人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

古剑向另两个挥挥手道:“好,你们二位进去帮忙。”

“是!”

那两个同声恭喏着,向二楞子挥挥手道:“走!”

这二楞子,也真够“楞”,不问青红皂白,转身就走。

青衫老气得山羊胡一翘道;“二楞子,回来!”

二楞子连忙住步回身道:“爷爷,还有甚么事?”

青衫老人怒喝道:“冒冒失失的,你知我要你去哪儿?”

二楞子笑道:“爷爷不是要我带这二位大叔去药库么?”

青衫老人不怒反笑道:“去药库干吗?”

二楞子这下可楞住了:“这个……”

青衫老人双目一瞪道:“楞头楞脑的!”

伸手将药方向前一递,沉声接道:“拿去!将上面的这些药,全部搬出来。”

“是”

二楞子接过药方,扭头向古剑的两个手下人笑了笑道;“二位大叔请跟我来。”

说完,向室内飞奔而去,那两位,自然也只好加快脚步相随。

穿过厅堂,越过天井,由后进的左厢房中登上二楼,二楞子才回头咧咀一笑道:“到了。”

说着,顺手推开一扇紧闭着的房门,一股浓烈的药味,立即弥漫了整个楼宇。

二楞子当先走了进去,并扭头一笑道:“二位大叔,请跟我来。”

那两位,一蹙双眉,举步跨入药库。

这时,那位楞头楞脑的二楞子,可一点也不楞了,他目注那两位,微微一笑道:“二位大叔,真对不起,要委屈你们歇一会儿。”

话落,扬指凌空连点,那两位立即成了泥塑木雕似的。

不过,他们虽已不能动弹,但哑穴并未受制,其中之一骇然讶问道:“你……是甚么人?”

“二楞子”脸色一沉道:“本座‘铁板令主’白天虹,二位明白了么?”

“哦!”

那两位同声“哦”之后,却再也接不下去了。

白天虹淡淡地一笑道:“二位不必怕,我不会杀你们,最多不过委屈你们一个对时而已。”

这时,向日葵也由药库内转出,向白天虹笑道;“令主,咱们动手吧!”

白天虹点点头道:“好……”

说着,老的对付老的,年轻的对付年轻的,迅捷地将双方的衣衫更换过来。

就当此时,古剑已偕同青衫老人含笑而入,目光一瞥之下,扭头向青衫老人笑道:“老丈,我说不会连累你吧!”

青衫老人苦笑道:“少侠的话,老汉自是信得过,只是……”

抬手一指那两个被制住穴道的人,嗫嚅地接道:“这二位……”

“请放心。”古剑含笑接道:“马车早巳在后门边等着哩!”

接着,又正容说道:“老丈,一切都不用担心,现在,算算你的药钱吧!”

青衫老人笑道:“不用了,这点小意思,就算小店奉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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