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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海神擂蒋伯芳扬威 梁士兴登台打不平

贾明和蒋伯芳到望海山庄去探看虚实,在吃饭的时候遇见个破老道,这道人说了些警告的语言,贾明非得问这老道姓字名谁?让他吃饭给钱,道爷一笑:

“贾明,你小子注点意,少冒点坏,不然的话在擂台上你可要吃亏。”

老道说完话一转身,“唰!”一阵风踪迹不见。那位说,这老道是神仙?不!就是人家身法快得很,当着这些人的面,一转身没影了,可见轻功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蒋五爷一挑大拇指,真高人也!贾明一拨楞脑袋说道:“嗳,五叔,这老道是什么变的?不用问,是千年的狐狸一精一!”

蒋伯芳一瞪眼:“休得一胡一 言!”

说话之间蒋五爷会了饭钱,带着贾明从楼上下来,回转渔户村。胜英等老少英雄正等听信儿,一看爷儿俩平安回来这心才放

“五弟,但不知这一次你们探听了什么消息?”

蒋伯芳就把经过讲说了一遍,胜三爷点点头让他们下去休息。

长话短说,七月十五到了,在头天的晚上胜英传下话,让大家好好休息,第二天早早地起床 。到了十五这一天,大伙顶着星星就起来了,梳洗已毕,饱餐战饭,在门前准备了五辆大车,十几匹大马,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大伙起身赶奔望海山庄。路上无话,按现在钟表说,不到上午十点,他们就来到望海山庄,穿街而过,直奔海神庙。就见庙前边人山人海,拥挤不动,五方杂地的人全都聚会在这里,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围观的百姓,支棚的,撑伞的,顶草帽的,奇装异服,什么穿着打扮的都有。胜英他们从车上下来,分人群往擂台前边走。来到擂台的东侧,大家站住身形。老少英雄抬头一看,这座擂台是宏伟壮丽,台高能有一丈八尺开外,台上完全是四棱木头钉的,非常坚固;宽有十丈,近深有十丈,后台也有三丈。有上场门、下场门,挂着幔帐。上场门有块金匾,上写“降龙”;下场门有块银匾,上写“伏虎”,擂台正中高挂匾额,上写“海神擂”,离多远就看得见这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擂台的转圈还有一尺半高的五色栏杆,在擂台的周围还有一圈席子和绒绳拦着,看距离,离着擂台能有七八丈远,为的是怕伤着老百姓,看的人站的远一点,有人在这维持秩序。擂台左右还有上下梯子,台上摆着刀槍架子。胜英抬头一看,东西还有两座看台,上边有大字,写着“来宾席”,不用问,这是请的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高人。可是台上空无一人,证明被邀请的人还没到。老少英雄在这等着,半个时辰之后就听西北方向一阵大乱。

“闪哪,都闪开了哇!”

“哗——”,在前边跑开四十匹对子马,马鞍桥坐的都是彪形大汉,一个个策马扬鞭在前边开道,老百姓吓得往左右一闪,闪出一丈多宽的通道。这些对子马过去之后,后面全都是步下的人,四个一排,是四列纵队,分组前进;后面还有一台肩舆,在肩舆上坐着个出家的和尚。就见这大和尚身高过丈,膀阔腰圆,头戴月牙金箍,散发披肩,脖项下挂着十八颗青铜骷髅,身穿灰布僧衣,外罩紫色毗卢褂,胖袜僧鞋,在肩舆上盘席打坐,闭目养神,四个小和尚抬着他从人前走过。

在和尚的后面又是马队,在马鞍桥上端坐铁臂苍龙孙建章、夫人肖三娘和军师司马超,在他们后面是冲天岛的四王、八侯、七贤、十六俊、八十一寨的偏副寨主,足能有几百人之多,雄赳赳气昂昂从人丛中穿过,直奔擂台的后面。

贾明一看:“哎哟,人家的人可比咱多得多呀,今儿个可有热闹看。”

小弟兄们一交一 头接耳,议论纷纷;又等了片刻,就见上场帘一撩,从里边走出个老道。这老道身高八尺五寸,细腰臂,稍微有点马蜂腰,一张大长脸,面如姜黄,两道红眉,一对丹凤眼,大塌鼻子,站鱼嘴,颏下一部花白须髯。这老道迈步来到台前,高声喊喝:

“呀——呔!各位施主,各位子弟老师,天下的英雄好汉,听贫道讲来。”

刹那间整个人群全都鸦雀无声,大伙都竖耳朵听着,老道一指自己的鼻子:“贫道乃冲天岛的人氏,人送绰号神机妙算赛子房,复姓司马,单名超。”

大伙一听,冲天岛的军师,孙建章的左右手哇。

司马超一笑:“各位,今天是七月十五,我们在望海山庄海神庙前设摆下海神擂。这座擂台以武会友,立擂的乃是我们冲天岛,应邀的是天下各位英雄,主要的是南七北六十二省总镖局的人物,立这座擂的目的是解决我们跟十三省总镖局的纠纷。这座擂要三战两胜,如果其他的英雄乐意登台献艺,我们也欢迎,闲话少说,现在就开擂!”

老道说完往下一撤身,又说道:“在未正式开擂之前,贫道略献小技,我练一趟八卦掌!”

老道说完,把外衣闪掉,短衣襟小打扮,走形门,迈过步在擂台上身形转动,“啪啪啪”练了一趟八卦掌。大家一看司马超果然武艺高强,伸手似瓦垄,蜷手似卷饼,身如蛇形,腿如钻,拳似流星,眼似电,猫蹿、狗闪、兔滚、鹰翻、猴上树、虎登山、蟒翻身、龙探爪,各种小巧之能全抖落出来了,台下的人无不鼓掌喝彩“好!练得好哇!”

“哗——”司马超十分得意,练完了一收招,气不长出面不更色,转身就走,还没等司马超下台呢,就听人丛中有人高声喊喝:

“吠!老道慢走,我会你一会!”

就见这个人脚尖点地,腾身而起,“噌”就蹿上擂台。这可不是说着玩,方才咱们讲了,这擂台前边有一道芦席,距离能有七八丈远,要想往上蹿,就得越过这道空间,才能上台,没有“燕子三超水”,“轻功提纵术”的本领是上不来的,不然你就走两边的梯子。这个人使的就是轻功提纵术,就像小燕子一样“嗖嗖嗖”点三点,颤三颤落在台板上,声息皆无,在场的人无不吃惊。

胜英定睛瞧看,不认识。就见此人四十来岁,身高八尺左右,宽肩膀,细腰梁,穿青挂皂,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在头上盘着,新剃的脑瓜皮锃亮,挽着白袖面,面似姜黄,宽脑门,尖下额,八字眉,一对大豹子眼,通关鼻梁,方海口,多少有点燕尾小黑一胡一 ,两只眼睛好像明灯相似,身前身后百步的威风,一戳一站真是一一团一 的英雄气概!

贾明一看,自言自语道:“嗳,这位是从哪冒出来的?人家老道说了,今儿个这擂台是十三省总镖局跟冲天岛哇,别人怎么还往上冒呢?这玩艺儿真有点意思呀。”

贾明一个劲吵吵,杨香武捅了他一下:“呆着吧,你好好看热闹,不说话也不能把你当哑巴卖了。”

贾明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言语了。单说这个人来到台上,老道司马超回转身形,看了看他,问道:“施主,仙乡何处,尊姓大名,登台要打擂不成?”

“然也!老道,你叫什么名字?”“贫道,司马超。”“噢,听说过,你就是神机妙算赛子房,是冲天岛的智囊?孙建章的左右手对不?”

司马超一笑,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讲。你是哪位?”“甭问!我无名无姓,不过幼年之间喜爱武术,也练过几招粗拳笨脚。这一次到海外贸易归来,路过望海山庄,正遇上这事,故此到这看看热闹,据方才你这番活,我听着有点别扭。”“哦,贫道哪句话说错了?”“你方才说什么,这座擂是冲天岛立的,主要是对十三省总镖局,解决你两家的纠纷,我说什么纠纷?你怎不讲明白点,让天下老百姓知道知道,为点什么?”

“这个——”

“你甭这个那个的,干脆我代替你说得了。乡亲们,各位子弟老师们,你们知道冲天岛为什么要立擂?原来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呀!冲天岛大寨主,自在逍遥王孙建章,派了个人名叫李世堂,长得模样跟胜英差不多少,赶奔皇宫苑前去作案,据说扎死德妃娘娘,杀死宫女数名,盗取了国宝金香玉玺,血染皇宫苑,临走留下胜英的名字。你们诸位听听,这招毒不毒,损不损,缺德不缺德?他们不敢公开斗十三省总镖局,暗下绊子,这都是小人匹夫的行为。哪知,胜英有人缘呀,虽然经过点磨难,后经神力王的保举,胜英得以开释,戴罪立功。后来得知这件事是冲天岛干的,故此胜英才赶奔冲天岛找孙建章一交一 涉此事。那孙建章,一个不承认,百个不承认,还想把胜英置于死地,后来经高人搭救,胜三爷才化险为夷。我赞成胜英,那真是好样的,为了及早了结此案,率领几个人聘请肖霜肖凤武。你们知道这肖凤武是干什么的吗?当年冲天岛就是他一手修建的,现在老头子归隐了,退居到桃花沟洗手不干了,他跟孙建章还是亲戚,是孙建章的大舅子,他妹子肖三娘就许配给孙建章了。胜老明公率领九个人,聘请肖凤武,为的是通过亲属的关系能说服孙建章弃邪归正。要说那肖老侠也十分的明白,老头出世,直接赶奔冲天岛面见孙建章,陈述成败利害,是振振有词,句句在理,当时把孙建章说得闭口无言。咱们平心而论,孙建章这心虽然是黑的,但多少也有点红色,看那意思有点活动了,愿意和平了结。可坏事就坏在这个老道身上,就这个司马超顶不是东西了,他从中给出了个主意,说什么七月十五在海神庙这立一座海神擂,在擂台上通过比武较量,三战两胜赌斗输赢。镖局的人要输了,玉玺不要了,凶手不要了,由胜英去打官司,去做那个屈死鬼。如果冲天岛的人输了,就服输认罪去打官司,样样条件都答应。众位呀,您说这不是无理的要求吗?冲天岛是什么?那是贼窝子,上至孙建章,下至每一个人都是贼,他们说话能算数吗?无非是欺骗胜英,可是胜老明公这伙人就上当受骗了,七月十五领着一帮人还要来打擂,我是这么看的,即使你们赢了,也要不回来玉玺,也要不回来凶犯,孙建章另有一陰一谋!像他们这种人都是狡猾的狐狸,不把他置于死地,他得想法折磨你。我是个练武的,有道是天下人管天下事,我看这事不公,这才拔刀相助,我也不是替十三省的人拔横,我就是气愤冲天岛这帮王八蛋,特别是这个司马超!”

这个人滔滔不绝,把底下人说的哄堂大笑。胜英一听心中纳闷,这是谁呢?他怎么对这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呢?甭问,大概也是个世外的高人哪!司马超可有点挂不住了,脸一红高声断喝:“吠!哪里来的狂徒信口雌黄,贫道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哈哈哈,好哇,我这次登台的目的也是比武,不是凭着唾沫星子来劝你,对你们来说不能讲道理,那叫对牛弹琴,只有拿起鞭子狠狠地抽打,你们才能老实!”

说着话两人转身躯就战在一处。就见这个中年人,两臂摇开呼呼挂风,使的是九宫八卦连环掌。再看老道司马超,仍然使的是八卦掌,两个人杀了个难解难分,眨眼间在台上大战了五十个回合未分输赢。司马超一边打着,一边盘算:好哇,十三省总镖局的人还没露面呢,拔横的先上来了,一开场就出师不利,遇上这么个硬手,这个人的掌法实在高强,他是哪门哪户的,究竟是谁呢?司马超这么一想,就有点走神,可坏了,被中年人反手一掌,正打到后背上,“啪!”把司马超从前台打到后台去了。仗着司马超有硬气功护身,不然的话这一掌就得把他打死。老道“噔噔噔”进了后台,迎面正好碰上孙建章。“道爷,您怎么回来了?”“嗳,无量佛,是叫人家打进来的。”“啊!什么人敢打我的军师?”“哎呀,大寨主,这人可了不起呀,掌法出众,我不是人家的对手。”孙建章撩开帘往外一看,哟!原来是他!

孙建章认识他,这个人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他是武当派三当家的,姓梁叫梁士兴,号称飞天神魔。别看他年纪不大,武功盖世。想当年孙建章跟他比武较量过,没想到他今天能出头露面,公开替胜英打庇护,孙建章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了。再看他来到前台,冲着梁士兴一抱拳:

“哈哈哈哈,三当家的,您今天怎这么得暇呀,孙某有礼了。”

梁士兴一看,赶紧以礼相还:“哟,大寨主,久违,久违,我担当不起,这还礼了。”

孙建章一笑:“三当家的,你我不打不相识,十五年前,曾经一交一 过手,那时你我二人打了个平手,你赞成我是英雄,我赞成你是好汉,而且咱们口头上订盟,从今以后咱们一交一 好朋友。三当家的因何今日登台,口出狂言,庇护胜英,这是何意?”

“孙建章,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这个人一向是向理不向人。哪怕是皇上,二大爷,我的亲师爷做得不对,我也敢说不对。也不管他是哪个门户的,做得对,我也敢说对。孙建章,你们做得太不仗义了,要能听我良言相劝把擂台解散,别扯这个,有什么用?在大庭广众之下蹿蹿跳跳,非得动手比武,杀七个宰八个,结果能怎么样?对事情只能有损而无益。你孙建章临危的结果只能越陷越深,如果能听我的话把擂台解散完了,把玉玺给人家,把凶手一交一 出来,你去服输认罪打官司,这是上策,也省得株连了别人,如果不听,结果太惨了。我认为我爱惜你是个英雄才说出这几句知心话,不知你能不能听?”

“哈哈哈,三当家的,你说的这话是至理明言。不过你说晚啦,你要是头十几天到我的冲天岛跟我说这番话,我或许能认真考虑,可如今木已成舟,我们双方已经订好合同,擂台已经开始了,你再说岂不是马后炮了吗?但是你这番话我孙某也领情。三当家的,后屋有茶水有点心,请你略坐片刻,等我们擂台结束之后,我把你请进冲天岛,咱二人好好一团一 聚一团一 聚,那时候我们促膝谈心,再好好地谈谈,你看如何?”

“哈哈哈,不必了,孙建章,咱们水贼过河别使狗刨。很明显你是不同意我说的话,给我端回来了,既然如此,我这羞刀难入鞘,今儿个既然伸手了,我要伸到底,不服气你就过来,咱俩当场比试高低上下,你看如何?”

“姓梁的,你不要以为你是武当派三当家的,就以身份压人。我孙建章是一交一 朋友的,但是谁想拆我的台我也不答应。既然你公开叫号跟孙某比武较量,孙某只有奉陪!”

“好哇,我就喜欢直爽的人。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过来吧!”

孙建章把外衣闪掉,刚要伸手,那个大和尚从后台出来了。“阿弥陀佛,王驾千岁,杀鸡焉用宰牛刀,量一个狂士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您在旁边休息,把他一交一 与贫僧。”

再看这大和尚一晃十八颗青铜骷髅,“哗楞楞”迈大步来到擂台。梁士兴看了看他,微微一笑:

“大师傅,如果我要认得不错,你是不是河南嵩山少林寺来的?”“对呀。”

“那我再问问你,你是不是雪练金钢璧和僧的师弟,你叫璧休。”

“正是贫僧,你怎么认识我?”

“哈哈哈哈,少林寺的秃驴,我挨个没有不认识的。我说璧休,你赶紧给我滚回去,你这两下子不配跟三当家的动手。”

璧休和尚闻听是冲冲大怒哇:“小辈,竟敢在贫僧面前口出狂言,你可知少林的功夫艺压天下?尔休走,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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