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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明石原人研究会(2)


  在小学和中学的郊游及野外实习中,由香里曾经三次去过出土过“明石原人的遗骨”的西八木海岸。
  “这附近已渐渐被开发,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景致了……”
  由香里一边留恋地看着周围的风景,一边解说。说是“以前”,其实最多不过几年前而已——浅见不禁觉得可笑。如果是严根老人的话,说到“以前”,应该是指三十年前或是半世纪之前了。而若是考古学者,也许是指几万年前的事了。
  “确实如此啊,真不愧是当地人。这么看来,是因为从小学就开始灌输这类事,所以对直良博士也很熟悉了。”
  “是这样。而且,我上中学的时候,这儿进行过大规模的发掘调查活动,发现了有加工痕迹的木片。而在此之前,对于直良博士发现了明石原人遗骨一事, 中央学界有持赞同也有持反对意见的,总之是不怎么承认。但是,以此为契机,大家也开始认为遗骨是明石原人的可能性很大。也许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所以对此很 关心吧。”
  “嗯,这倒很好……”
  浅见真诚地赞道。
  “你说很好,指什么?”
  “就是像你们这样,家乡有些值得引以为豪的东西。住在子午线通过的街道,又有明石原人、而且号称日本第一的明石海峡也快要竣工。真是幸福的人啊。”
  “真讨厌。我可没觉得会被人那样羡慕。”
  由香里微笑着说道。
  “真的,我可是很羡慕。这里有明石鲷鱼、明石章鱼吃,还有烤鸡蛋。这样一来,真是再也不愿去别的任何地方了。”
  “真的吗……不过,也确实是这样。我也就只在毕业旅行时出去过,除此之外,几乎哪儿都没去。即使是东京,也不是很想去。从家里的窗子眺望海峡,是我最喜欢的事了。”
  “这样啊。这种心情我理解。”
  他们俩像是忘记了正在调查杀人事件似的,一边轻松愉快地交谈,一边拐过标有“明石原人发现地”的拐角,不知不觉已走了很远。
  2
  虽然由香里说风景已变了很多,但海终究是海,汹涌的波涛一波推着一波似的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压过来。大片面朝海岸的高级公寓映入眼帘,公寓面前就是明石海峡,还可俯瞰淡路岛。的确是适合建设宾馆的优美的景区,这些公寓,也是在泡沫经济最盛期时建成的吧。
  公路只修到抵达公寓为止,之后便是可供散步的小道。他们从兼作自行车道的护岸堤的斜坡下到海滩。面前就是明石海峡,大小的船只披着已快要落山的太阳的余晖,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直良博士发现明石原人遗骨的时候,这附近的海岸正不断地被侵蚀,山崖也一个接一个地倒塌。听说,在一个雨天的次日,直良博士很早就到海岸来,一边散步一边调查是否能从山崖的断层中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
  海滩顶多也就二三十米宽。确实,如果没有护岸堤,陆地也许会被波浪侵蚀殆尽吧。
  海滩上散落着各种漂流物,木材的碎片及塑料容器最多,似乎正在诉说濑户内海的污染正与日俱增。
  两人在难以行走的海滩上朝着西方走去。此时已是晚秋,海岸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深深的寂寞连同海风一起吹拂过来。
  在这个叫做屏风浦的海岸走了许久,绕过一个有突出尖端的山崖,两人总算看到一个男人正伫立在海边,远远地看着大海。
  “啊,就是那个人……”
  由香里几乎快要躲到浅见身子后面,小声地说。听到动静,那男人转过头来。正是照片中的男人。
  “啊,下午好。是松木先生吧。”
  浅见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走近了那男人。
  “我是松木,您是?”
  “我是浅见。严根先生介绍我来的,打扰了。”
  “严根先生?有什么事吗?……”
  “很冒昧,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前段时间我在须磨浦公园见过你。”
  “啊?……”松木脸上立刻浮现出警惕的神色。“哎呀,不记得了。”
  “就是10月30号的早晨。当然,你那时和朋友在一起正谈得起劲,可能没注意到我。”
  松木皱起眉头,露出怯意。严根老人说他懦弱,看来不假。
  “失礼了,是浅见吗?您在哪儿高就?……”
  “啊,忘了介绍了。我是杂志社的,是最近去世的前田小姐的朋友。”
  “前田小姐……吗?呀,她真是让人同情……”
  他边说边低下了头,也可能是想避开浅见的眼神吧。
  “那天,松木在钵伏山见过前田小姐吧?”
  浅见不顾对方的想法,步步紧逼。
  “嗯?没,我没看到她。”
  他这么说了后,突然想起这么一回答,就等于承认那天确实在须磨浦公园。(糟糕——)他不禁板起了脸。
  “的确,那天我们确实进行了登山训练,从钵伏山出发,经过铁拐山,最后到达高仓台居民区。但我没有看到前田小姐,我们很早就上山了,前田小姐肯定是在我们后面上山的。”
  “是啊,我想是这样。松木你们没有坐升降机什么的吗?”
  “当然,没有坐。”
  “那么,前田小姐是有可能追上你们的。她既坐了自动扶梯又坐了升降机,就是想追上你们两人。”
  “但是,可能还是没追上吧。再说,你说前田小姐想要追上我们,是真的吗?”
  “是,据检票员的证词,她确实是看见了你们两人,才追上去的。”
  “但是,为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浅见与松木四目相对。也许是终于平静下来了吧,松木表情也轻松不少。
  “但是,和您在一起的那个朋友是谁呢?”
  “那天……”松木刚要说下去,突然恼怒地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好像在接受警察调查似的。为什么我非回答不可呢?浅见先生你与警察有关系吗?”
  “当然与警察毫不相干。但必要时我也可以请警察来询问松木你的。”
  “什么……”
  松木被太阳晒黑的脸,掠过一丝危险的表情,让人感觉在他貌似懦弱的背后,藏着一种疯狂的凶恶的东西,就像遇到危险情况时,走投无路的老鼠也会反咬猫一口似的。
  浅见沉默地盯着这时的松木。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在松木此时的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正在左冲右突。
  “为什么我会被卷入这种麻烦事呢……”
  这话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是在发牢骚,给人的感觉是他正在真诚地哀叹自己的不幸命运。浅见差一点就要认为松木与此事无关了,他好不容易才打住了这种想法。
  “这也是没办法啊。一个人——而且还是你所认识的前田小姐被杀了。总之事实就是,你们登山之后,仅仅过了二十或三十分钟,前田小姐也登上了钵伏山。”
  对于浅见无情的追问,松木的回答是将夹克的领子竖起遮住耳朵,耸起肩,表示自己听都不想听。
  沉默了一会,浅见又说道。
  “你的血型是什么?”
  “血型?……为什么要说我的血型?”
  “听说凶手的血型是AB型。”
  “哼,你怎么知道这种事?你不可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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