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狼与髭狗(2)
“请别这么说,这只是了解了社长的一点行动。能否请你让我把这大致情况讲一遍。然后,你再决定是否接手这件案子。”
“明白了。那么我就听下去,但是不能讲得时间太长了。”
据福川讲,风间最后一次电话是从冲绳的一家旅馆打来的,在去冲绳之前去了一趟滋贺县的大津。但是,去大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此,杂志社的同仁们一无所知。福川解释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风间从大津打来的电话里只说了句“明天到冲绳去”,因何事而去却只字未提。只有他那以快乐的口吻讲的那句“兴许是什么有意义的事”,这句话成了惟一的线索。
“报社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从冲绳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里,风间讲了这句话。
“社长何时回来?”福川问。
“是啊,明天吧,也许再有两三天才能回来。”
“仅凭这一点,要查案根本就是海底捞月嘛。”
浅见说到这耸了耸肩,双手又向上伸展了一下。因为他对这个话题一开始就不感兴趣,所以这才尽量保持彼此的距离。
“不,不,风间社长和我联络的也就这些。可是警方在调查中查出了不少情况,去冲绳的目的是为了见通灵女之类的话是警察得到的调查结果,听说,事情的开端是在琵琶湖电视台那儿。”
福川把目前所得到的调查结果一一向浅见解释。现在,警察除了彻底搜查琵琶湖电视台有关人员以外,还在那个海港饭店等其他地方寻找目击证人。
通灵女的事暂且不表,浅见的兴趣主要集中在两点。其中一点是被害者是“真相社”的风间社长。另一点是尸体的发现地点是斋场御狱。尤其是,为什么必须是斋场御狱而不是其他地方呢?这些疑团引起了浅间的兴趣。
“怎么样?能否请你帮忙调查此案?”
福川观察着浅见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哎,怎么说呢?我觉得还是拒绝你的要求比较好。而且,事情刚处于调查阶段,找我这样的外行帮忙也没什么用,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难道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急需解决吗?”
“真是一针见血啊,不愧是名侦探。”
福川溜须拍马似地说道,浅见的这句话令他深感佩服。
“先生说的正是,眼下我们的杂志社正处于财政困境,可以说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现在因为名誉损害而状告我杂志社、正在起诉中的事情很多,公司的 业务几乎处于瘫痪状态。在这节骨眼上,社长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旦资金周转不灵,不用说职员的工资发不出,就连印刷厂的费用也无法支付了。”
“等一下,真相社的财政状况真有这么困难吗?我听说,在整个杂志行业处于不景气的情况下,真相社还是保持较好的销售势头的。”
“不。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卖不出去啦。而且,因为采访费等名义而支出的金额相当可观,实际上,到底能有多少嫌头,只有社长一人知道。必须查明事情 的真相,这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公司眼看就要倒闭了,假如公司解散,公司所有员工都将失业,无路可走,这确实让人于心不忍啊。”
“我不太明白你的话,风间社长梭杀一案的解决与否并不能改变公司资金不足的状况,不是吗?你是说,风间所隐藏的资金要是被查获的话,情况会有好转。你是这个意思吗?”
“这也有可能。怎么说呢?因为社长完全有可能私下里偷偷地使用公司的资金。与此相比,目前更要紧的是保险费问题。”
“保险费?”
“是的,风间社长为公司职员投了相当金额的生命保险费,仅仅这半年,投保金额就增加了一倍。如果确实是谋杀案的话,算起来保险费大概有十亿日元左右。”
“十亿日元,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这么说,风间社长是非常关心他的属下的。”
“也不一定。这些生命保险费可是全体员工都参保的,万一员工方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保险费的受益人不就成了公司吗?”
“说的也是。”
浅见不由得产生了一股寒意。风间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匹孤狼,而不断走向死亡的员工们简直就像是髭狗。社长和员工之间以这样的一种关系联系在一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想起来真令人恶心。
“警方方面表示目前还不能断定为谋杀案。从目前情况看,有可能是自杀,如果是自杀的话,能拿到的保险金金额就大为减少,我们报社倒希望是件谋杀案……”
福川说到这支吾起来,他似乎为刚才的话感到惭愧。
“话虽这么说,假如风间社长没有自杀背景的话,警方迟早会认定这是一件谋杀案。”
“这只是时间问题。要求付钱的人实在太多……还有人威胁我说‘你福川不也有偿还能力吗’?”
福川用右手食指“咔嚓”地做了一个划过脸颊的动作。也许他那无赖的业务做得太多。
“如果不是谋杀案,我不是开玩笑,包括我在内许多员工的生命都可能有危险。当然,关于这一点,警方还没有说法。刚才我已经说过,公司面临严重的财务问题,这与社长的死很可能有某种关联。”
“这么一来,不就是表明有自杀的可能性吗?”
“不,这绝不可能。从风间社长的性格来看,这绝不可能,除非天地倒过来。警方可能并不这么想。不过,因资金周转不灵而走投无路最后选择自杀这条路的人不在少数。对我们这些员工来说,这是最为担心的事。”
在这之前。就有好几起案件,警方断定是自杀,结果都被推翻了,而福川此次求浅见出马办理此案,其情况在过去还没有先例。
“无论如何请浅见先生帮忙。就算是救救我们这些员工的性命,设法认定此案为谋杀案。”
浅见那木讷的表情始终没有改变。见此,福川忙将双手按在桌上,像青蛙似的把头埋得低低的。
“如果能证明这是起蓄意谋杀案,那么保险金的百分之一就送给先生以表感谢。十亿日元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说一千万日元。”
“一千万……”
浅见着实吃惊不小,他不由得重复了一遍,然而很快又摇头表示拒绝。
“怎么,先生嫌少吗?那么二千万日元怎么样?”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兴趣,引不起我兴致的东西很难使我动心去做,如果纯粹是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那还好说,而这是凶杀案,要领取保险金的。这么动机不纯的事情请原谅,我难以从命……”
“我说话的方式到底还是不能令先生满意啊,保险金什么的也就那样了,我觉得将此案认定为谋杀案与先生的信条并没有什么矛盾。如果将此案定为自杀的 话,正义不能得到伸张,不是吗?对此,浅见先生仍然能佯装不知吗?亦或被杀的是像风间这样的人,走入穷途末路的是真相社那些恶名昭着的家伙,能有今天这下 场,是迟早的事。你是想这么说的吗?”
福川到底是老奸巨猾,这绝不像他外表所表现出的那样。到底是真相社的领导层人物,看穿了对方的弱点,想拿出“正义”这个词来迫使对方难以拒绝。
“明白了。我就接下这个案子。只是作为感谢的酬金就请免了,付给我来去的差旅费就行了。另外,我是靠写东西生活的,所以我给任何报刊写东西都是我的自由,这一点你们得同意。”
“我们当然同意。那么趁你尚未变卦之前先给你一百万日元的费用。”
福川从口袋里取出一只信封放在桌上。
“一百万,用不了这么多。”
“千万别这么说,多余的到时侯再还给我们。那么就拜托了。非常感谢,就此告辞。”
说完福川赶紧告辞,他是害怕对方变卦。
2
晚餐桌上,浅见将要去冲绳的事给家人这么一说,全家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似的,反应极为强烈。
“哇!真是太好了!”侄女智美和外甥雅人一脸羡慕的神情,而母亲雪江、嫂子和子、保姆须美子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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