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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今归仁城旧踪(6)


  西崎,冲绳县南风原町人士,京都大学毕业进入大阪电视台,八年前又调到琉球分局。递给浅见的名片上写着“节目编制副主编”。
  “在大阪时,我和越坂一直在一起。他和我都是搞新闻报道的,大家都干劲十足。有人说,两人都在中心广播电台工作很难有所作为,不如到当地什么小的电台做个干部,经人这么一说就离开了主台。不过,他是有点做过头了。”
  “做过头?什么意思?”浅见问。
  “我的意思是他太卖力了。例如在采访冲绳基地问题上,他就过于偏向反对派一方——当地居民。报道原则上要掌握一种平衡。超过这个平衡点,在报道上 就使冲绳陷入一个问题很难解决的境地。在基地存在与否的问题上也同样有个平衡,最好是基地从此不复存在。但是,有一部分人是依靠基地而生活的,他们不希望 基地消失,如果这一点考虑不到,凭着个人的性格胡乱干下去可是不行的。越坂这人正义感极强,正因为如此,反而容易树敌。”
  “也就是说,场面话和真心话的问题。”
  “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是一时答不上来。”
  龙虾、牛排,一道道菜端上来,桌上则觥筹交错,大家尽兴畅谈。
  “说句实话,我正在减肥。”汤本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吃了不少。
  “说得没错,但对冲绳所走过的历史必须有所理解。”
  西崎继续发言。
  “一句话,这叫‘冲绳的悲剧’,但当地人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种痛处的复杂性。即便你出自善意说的话,也会有人说‘说什么呀,莫名其妙,不要说得好听’。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我好像明白了,但是,还是比较难懂。”
  “我出生在南风原町,那里曾是‘山丹部队’——原陆军医院所在地。山丹部队也真是不幸啊,居民的四成也就是四千人都死了,陆军医院的三千重伤病员则采取自杀的方式,真是悲剧啊。”
  说到这,一向性格开朗的西崎神情也暗淡下来,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我是战后才出生的,那段记忆并不是捏造的,这已深深隐藏在我的脑海里。年轻时,为了使冲绳回归本土,我也曾大举义旗四处奔走。但是,希望变成现 实后,真正的现实和你所希望的完全是两回事。政府权利是移交了,但基地仍然是原样,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汽车按左侧行驶。说句实话,县居民是非常 失望的。再说,到现在已快三十年了,一点都没改变。不可思议的是,冲绳人对政府并没有持怀疑态度。
  “兴许是冲绳人天生性格开朗吧。不,至少是看上去是这样的。特别是对本土日本人表现的就是这样。这可能是从江户到明治再到昭和这一系列历史的变迁中,所形成的一种文化吧。
  “这么说,并不是讨厌本土的日本人。我想可能是冲绳人太老实了,包括我在内,都应该关爱他们。”
  不一会,西崎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开朗的神情,并接着说:“我对冲绳县人的一些方言措词以及他们的思想非常了解。越坂太过于正直。我想,他在冲绳采访 已体会到了这种挫折感。不知浅见知不知道,政府在这里建造以恩纳村为中心的城市型战斗训练设施工事,而很多民众抗议反对,要求取消这次工程,该工程还导致 赤土流失,污染了环境。越坂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采访中去,但与城市无缘,他再也不想到这儿。他接受调动到琵琶湖电视台工作,可能是发生了以上事情的缘 故。”
  冲绳的历史如何暂且不说。有关琵琶湖电视台的越坂的话题也不是浅见关心的话题。汤本聪子很入神地听西崎的谈论。“唉……”讲完后西崎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越坂是这样的人,听说他很任性,总使部下为难。”
  “哈哈哈,这与真正的越坂不太相符吧。不过,也许越坂他变了。就说最近死去的‘真相社’的风间吧,过去比我们还左,做起事来非常认真。”
  “是吗?”浅见忍不住发问。
  “是啊。风间在采访冲绳基地斗争问题时就极其严肃认真。干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事。也许这接近他的本性,他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呢?真是太不幸了。”西崎再次低沉下来,“啊,不行不行。这些话题太消沉了。不谈这些了。说说浅见你吧,你还没有结婚吧?”
  “是,还没有……”
  “难怪从你身上感觉不到家庭的气息,对女人的关心好像没有。但没有什么遗憾的。一个人生活是最自在的。不过,还是最好娶个老婆。比如说,式香樱里小姐吧,你觉得怎么样?这孩子虽然日常生活知识欠缺了点,但是却是个奇才啊,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本领。”
  “说什么呢?西崎,汤本小姐也在这啊。”
  式香樱里嘴中正吃着肉,听到这慌忙表示抗议。
  “对对,汤本小姐和浅见先生看来很般配的。没有什么嘛,只是谈谈而已,你也看到了。香樱里很可爱,但是由于她那非凡的能力,冲绳的男子好像都避而远之。她的本领……”
  “啊,这个,我多少知道一些。”
  “是这样啊!你们时间还长着呢。我想,她应该到东京,在广阔的世界里飞翔才对。我这么说,比嘉可能不高兴吧。他一直做这个孩子的监护人。香樱里从中学时代就一直是比嘉照顾的。”
  也就是从香樱里父母出事以后开始的。浅见想。
  “想起来了。那一阵子在彦根搞布古茶会。据说香樱里表演得很不错,是吧?”西崎转向聪子问道。
  “是啊,非常成功。我们的电视台也播放了,啊,对啊,那个人看了电视才来冲绳的吧。”
  “好像是,但问题是风间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我想,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要见香樱里才特地来冲绳的吧。”
  西崎自言自语道。也许喝得太猛了,醉意上来了话讲得特别多。
  “那个电视节目……”浅见朝聪子低语道,“我能看一下吗?”
  “行,回到台里什么时候都行,对啦,警方这里好像也有一份拷贝。”
  “警方那里?有点不好办,如果台里能送来就好了。”
  “懂了,等一下!我给部长通个电话。他应该还在台里。”
  聪子看了看表,从包里拿出手机朝门口走去。不一会工夫,聪子就满脸失望地回来了。
  “真奇怪,部长一开始话讲得倒好听,刚才他说,中途录像拿出来不太方便。”
  “为什么?”
  “他问我拿出去干什么,我说,一位叫浅见的撰稿人想看一下,结果就不行了。撰稿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商业对手。”
  “商业对手?没这么严重吧。”
  浅见笑了,他觉得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越坂不愿把录像带外借,其原因可能并不是由于什么撰稿人,而是对浅见这个名字有所顾虑。滋贺县也有过浅见神勇的记载(《琵琶湖周航杀人歌》参照)。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产生了防备,也未可知。
  “改日去琵琶湖电视台拜访。请转告部长。”
  “什么?为了这个就特地跑一趟大津?真是对不起。”
  “不要紧。我也想去见一下部长。”
  “是吗?那么,我回去时,我们就一起去吧。刚才部长在电话里也说了,如果处理得差不多的话就早点回去。”
  “可是,采访刚刚开始,你就要……”
  “是这样。部长这人性情不定。也许他认为,把事情交给我这个毛手毛脚的女孩,不可能有什么希望。”
  看着两人谈得如此有趣,西崎发话了:“越坂到底在想什么啊?我们这里要是采访什么的,总是备有摄像机的。既然来了,回去总得有点收获才行。”
  浅见、西崎对此都感到困惑。
  4
  第二天的朝刊,只有一家报纸登载了有关风间了事件的追踪报道——《每朝新闻》。该报以大标题打出“斋场御狱杀人事件又有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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