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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静静的暗示(2)


  这间10张草席大小的正方形房间里还拉着窗帘。床边的床头柜的下面亮着淡淡的床头灯的灯光。走廊方向的亮光和从窗帘间隙照射进来的光线,足以看清室内的陈设和现场的景象。
  紧靠墙的床上躺着老人的尸体,毛毯一直拉到了他的下巴处,在床头柜的下边,有被弄倒的小型台灯、高脚银制的水果盘、梨、桔子、水果刀、餐叉,以及有关医药方面的杂志,地毯上还有几处血迹。
  位于床脚的柜橱的抽屉全都被拉开了,而且里面被翻得十分凌乱。
  室内很热。有25度以上的样子。中里看了一眼电暖器,现在还在送着热风。
  “会长有夜里开电暖器、盖毛毯睡觉的习惯。”道彦向中里解释道。
  中里来到别墅里时,起居室里就有两名男子和3名女土了。当警方的人员进来后,只有道彦和钟手忙前忙后地向警官作着说明,而那几个人则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观察着刑警们的工作。
  中里记住了现场的第一印象之后,便让股长鸣海警部补拉开窗帘。
  打开了这个面冲着阳台的窗户上的窗帘后,中里朝床边走过去。
  他对着那张细长而平整的老人的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拉开了盖在与兵卫身上的毛毯。与兵卫薄薄的长袍里面穿着一件绸缎的衬衣,在他的胸部中央 稍稍靠左一点,看得出是一把匕首刺过的痕迹。伤口的周围几乎不再出血了,因为已经全都凝固住了。在他的双手上还有几处锐器的划伤。
  “歹徒行凶时,会长应当还在入睡中嘛。”
  中里有些意外地轻轻唠叨了一句,道彦吃惊地看了中里一眼。
  “不过他没有穿睡衣,却穿着长袍和衬衣呀!”
  刹那间,道彦的脸上闪过一丝十分狼狈的神色。
  “啊,关于这一点,一会儿会长的夫人会解释是为什么的……”钟平见状连忙掩遮地添了一句。他的口吻安详而冷静。他那张显示着男性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中里感到从第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人非常沉着,胸有成竹。
  “听说会长有穿长袍睡在床上看杂志入睡的习惯。看来在歹徒攻击他时也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如果他及时发觉,大声呼救,也许不会被害的。”钟平又补充了一句。
  “凶手在这儿刺死会长后就让尸体这样呆在床上了吧?”
  鸣海圭二警部补像询问似地看了一眼中里。他是一名三十多岁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但看上多少有些内向,平时他去过不少杀人现场,但今天显得大声儿不敢出的样子。
  “可能是为了不让家人发现或晚发现异常才这样的吧,比方说摆成睡觉的样子、关上大灯、拉好毛毯。”中里像是判断样地说道。
  这种说法也不无道理,但只有一点,在现场中有些费解:那就是凶器。但是杀死与兵卫的匕首却没有找到。床下倒是有一把,但那上面没有血迹,而且刀尖呈圆形,中里看着认为这只是一把用来削水果的刀,用它似乎很难一刀致命。
  有关验尸的事情就交给法医了,中里走了出来。他要认真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这扇门被弄坏了,门外还有脚印,我认为这些都是凶手干的……”
  道彦随中里走出了与兵卫的卧室。他指着冲着庭院的走廊东侧的门对中里说道。在这扇坚硬的桂树门的把手下方,有一个可以左右活动的插销。这个锈了的插销已经被拆坏了。
  “很长时间了,也记不得是谁弄坏的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坏的。”
  中里取出手套戴在手上,防止擦去上面的指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扇门。
  正当他仔细观察院子里的情形时,身后的刑警们发出了一阵阵惊叹声。原来庭院里铺了厚厚的一层雪,上面有两行鲜明的脚印。
  这两行脚印当然有去和来的不同印迹,一直联到立在院子一个角落外面的路灯灯杆,后又与公路联在了一起。
  “原来这样。”
  中里也产生了一种感慨,口中念叨了一句。他马上来到院子里,仔细观察那两行脚印。但积雪足有50厘米深,从脚印的深度来看似乎也是足有80公斤的 人踩过的,而且这个人行走得非常急切。当然,这个人的脚肯定是被雪漫过了脚面,从现场来看一点儿没有被破坏。中里看着这雪白的积雪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好 像是一大块奶油蛋糕,被人踩上了脚印。
  中里回过头看了一眼鸣海股长,让他叫有关人员勘察一下这些脚印的特征,并拍一下照片。
  然后他和鸣海来到了院子里。鸣海有六十二三公斤的体重,但积雪也埋到了膝以下的地方。他们沿着这两行脚印一直转到院子的边缘那里才停了下来。这时他们看见了从那根水泥电线杆上垂下的一条粗粗的黑色电线。
  “我想这是那个凶手爬上电线杆剪断了电话线。”
  由于屋外的寒冷和紧张,鸣海的声音有些僵硬和颤抖。
  “切断面上有没有血迹?”
  “没有。”
  ‘雪上呢?”
  “也看不见……好像什么都没有嘛!”
  那就是说,这是凶手在作案之前干的了。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刺死与兵卫的同一把匕首。也就是说,凶手在潜入与兵卫家之前先割断了电话线。难道说这名凶 手坚信自己肯定能潜入与兵卫的家吗?难道凶手知道那扇门的销早已经坏了,而且这天别墅的主人带了大量宝石和金钱住在了这里?
  中里那颗比例大于身材的脑袋里在迅速地分析着、转动着。
  从凶手潜入别墅后直奔与兵卫的卧室来看,应当认为这是一名熟知内情者干的。
  而且这些血迹一直滴到了连接房门的走廊一带,可雪上却一点儿都没有,是不是偶然呢?
  “足迹的特征?”中里又问道。
  正在院子里拍摄脚印的鉴定人员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卷尺,横竖把脚印量了一下。
  “26厘米长,是一双橡胶底的运动鞋。”
  “步幅正符合脚的尺寸大小。”鸣海看了看后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大概是一名1米7以上的男子。”
  从目前看来,这个身高是大多数男子的高度。
  中里回头看了看一直跟在身后的道彦和钟平问道:“这个别墅经常都有什么人来?”
  “啊,几乎没有外人来。连我们也只是在夏季的旅游季度来那么两三次呢!每年的新年所有的亲戚都要来这儿聚一聚,不过也有选择其他的别墅的时候,所以一到冬天这儿就没人来了。”道彦答道。
  “在这次你们聚会之前谁来过?什么时间?”
  “啊……是实子夫人还是我太太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去年的夏天吧?”
  这样说来,这里已有四五个月没有人来过了。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发现门锁坏了的,也许这家伙(目前认为是男性凶手的可能性极大)已经窥测这儿有很 长时间,一直在寻找着作案时机吧?而且他特意选择了这么一个大雪之夜,从积雪的后院潜入作案,不这样不会留下鲜明的脚印。
  中里的脑子里似乎已经描绘出了这个凶手的图像。
  “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线索,有人一直注意这栋别墅?”
  道彦认真地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至少在1月2日以后如果有可疑的人我应当注意到了。”
  钟平也否定了这个线索。
  大约1小时后,也就是上午11点前,从甲州县警察总部又派来了搜查一科的特别搜查组、机动搜查队、勘察小组等10多名刑警。
  他们会同富士五湖警察署的刑警,再次从头至尾将现场搜查了一遍。
  负责现场勘察的县警总部的刑事调查官也来了,他一边指挥着部下四处调查,一边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进行了尸检。然后他将现场的主要负责人叫到一起,说明了他的大致看法。
  “凶器是一把像水果刀那样的细长匕首,直刺胸骨稍左,第三与第四胁骨之间,而且是一刀就刺中心脏导致死者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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