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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个死者(3)


  “不,没有打过。”
  “也没有从土佐山田打来过电话?”
  “没有。一次都没有。因为我对这个人很反感。我丈夫生前和他一个村,我也就因为这个认识了他。”
  “原来这样。也就是说,你丈夫和他关系很密切,而您和他关系一般。”
  阿惠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么,盐尻先生那次和您见面,自然说了关于您丈夫的事儿了?”
  “最近见面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我刚才说过了,‘最近’一次就是去年夏天的9月,我回老家土佐山田时偶尔碰上了他……”“说什么了?”
  对方紧紧逼问。
  “……”
  “您不是也对您丈夫行踪不明感到可疑吗?”
  “我已经全都忘了当时说了些什么了。”
  “后来他再没有和您联系过?”
  “没有,真的!”
  阿惠有些急了。
  “昨天,我们署里已派人去高知了。”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我们在事故发生地直接进行调查,那么大抵就可以弄明白了。因此我们认为您还是向我们讲清楚的好。如果您总是避实就虚,不怕自已也被怀疑吗?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也不排除盐尻先生是和流浪汉发生争吵、斗殴致死的。——在东京您没有见过盐尻先生?”
  “是的,没见过!一次也没有!连电话也没有打过!”
  “——是吗?既然话说到这种地步,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这名警官撇了撇嘴,鼻子里喘着粗气,气哼哼地说道。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他又取出一只香烟来。
  “那么,l月26日的晚上,您在什么地方?”
  2
  池袋署认为盐尻是1月26日星期一晚上死亡的。
  那天晚上,相庭是6点半回来的,在家吃的晚饭。
  阿惠在吃完饭收拾停当后,给相庭做了按摩,9点不到时叫了一辆出租汽车一个人回三田公寓了。
  而盐尻在同一天夜里则是8点至9点在池袋的一家小吃店里喝酒。由于事件是紧随其后发生的,因此阿患有“不在现场证明”。
  这两名警官在阿惠的公寓里平均每人吸了三支烟后便告辞了。
  “如果高知方面的调查有了什么消息,也许还要来找您了解一些情况的。”
  临走时他们又叮嘱了一句。
  盐尻与北村的行踪不明似乎有某种牵连,这是他们讲的。
  这句话始终在阿惠的心中萦回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北村在爆炸事故的前一天晚上就失踪了?也许当时盐尻就是这样向人们散布的?
  去年9月在土佐山田的墓地见到他时,他也故意把这个意思说给阿俵听。
  那么,盐尻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北村往这条道儿上推?
  当时南国署也有这样的分析——也就是说,北村在事故的前一天以什么借口外出了。
  事故的当天,一向不做安置炸药之事的阿惠的父亲迫不得已只好自己安置炸药。但是,由于实际上北材在此之前已做了手脚,因此导致突然爆炸,一家三人全部死于非命——不是有这样的怀疑吗?
  在这种情况下,盐尻决不会认为阿惠是偶然呆在家里而躲过了那场灾难的、阿惠说是头天被什么毒虫咬伤,腿肿得无法行走,但也许人们认为这是一个“苦肉计”呢。
  然而此事件后,由于南国署没有抓住任何证据,只能以对北村昭雄本人在“调查中”
  而做了结论。也许是对盐尻有了什么证据吧,这次池袋署对他产生了怀疑。
  或者是他知道了什么有关不利于阿惠的事情,于是他被阿惠灭了口——?
  阿惠呆呆地坐在草席上,身子一动不动。任凭自已的思绪随意飘游。虽然取暖炉已经灭了。但她的腋下却出了不少冷汗。
  可是到底是谁杀死了盐尻?
  果真他是与流浪汉们无意中争吵而被杀害的吗?
  或是和醉汉斗殴致死?
  或者是……?
  不知为什么相庭的身影浮现在了阿惠的面前。
  如果是相庭……会不会是爸爸为了我杀死了盐尻?
  阿惠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也许盐尻手中有了什么可以毁掉自己的证据,进而上东京来威胁相庭。
  但倾心于自己的事业的相庭判断出盐尻决不会就此罢手。为了让阿惠更好地生活下去——于是,1月26日的晚上,相庭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让阿惠按摩完之后,便推说累了马上进了卧室。
  但实际上他等阿惠走后马上起了床,到了池袋,然后——?
  对,为了自己,相庭即使不自己下手也会买通别人下手的吧?
  对于他这样的大人物来讲,肯定与专干这一行的人有着某种渠道可以联系。
  对阿惠来说。她认为相庭这样的人总是会处于某种漩涡之中,有着像阿俵所说的复杂的人生背景。
  但是,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这个答案,自然而然地产生在毫无抵抗力量的阿惠的心中。
  ——为了女儿。
  入籍之前还有情可原,但一旦成了自己的养女,她纵然是以前有什么不对,无论如何他也要站在女儿这一边加以庇护的吧?也许相庭就是这样认为的。
  而且,也许他看出来了,阿惠认为他是一个平凡而孤独的老人,因此即使有一天他病倒了,她也会竭尽全力无微不至地照料他的。
  但阿俵却不同。
  想到这里;阿惠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动。
  阿俵讲,相庭已经活不了多少天了。
  他也正是这样希望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莫不是他的本意就是希望相庭早一天死去?
  从阿惠正式入籍之日起,他就潜藏下了这个愿望。相庭身体健壮,看上去可以活很久,但他却想早一天获得财产的“自由”支配权。出于这个愿望,并为了自已“安全”地实现这一愿望,他完全可以采取自已不“犯罪”的手法去干的。
  这种强烈的愿望,在他喝醉酒的时候不是吐露的清清楚楚的吗?
  相庭先生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了,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因此,你要得到这笔巨额财产只是时间问题了。今后我们也可以过上奢侈的生活了。钱不钱的根本不需要担心了——‘这个家伙!
  阿惠心中憋闷难忍,她把双手扶在地上。
  那么温情的爸爸,看重自己一个乡下人。对自己进行了各方面的保护,让他犯到阿俵的手中,这是绝不允许的!
  一想到平日里相庭对她呵护有加而同时又有繁重的工作,阿惠不禁哽咽了。
  但流完泪后,她又多少恢复了平静的心态。
  她从草席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放在厨房兼餐厅屋内的椅子上。
  代替烟灰缸的小菜盘里,除了烟灰之外还有几个烟头。阿惠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当被警察问到自己的“不在现场证明”时,自已当时的头脑一下子蒙了。
  为什么没有想到阿俵那样的恶人也许会……阿惠的眼前又出现了阿俵那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公司职员的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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