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他来了,”我喊叫起来,“马迪亚斯,现在他来了!”福亚拉尔叫起来。它不喜欢我惊叫。
转眼间马厩的门开了,他站在那里,头戴黑盔,身披黑斗篷。
“不行,”我喊叫着,“不行,不行!”
但是这时候他已经到了我身边,用双臂搂住我。
是约拿旦搂住我!原来是他!
“你连自己的哥哥也不认识啦?”当我推开他的时候,他说。他把我拉到窗前,让我仔细看他。我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约拿旦。他已经认不来了,因为 他太丑了,甚至比我还丑,不再是什么“极为英俊的少年”。他的头发在额前打着绺,已经不像金子一样闪光,他在上嘴唇底下塞上了某种奇怪的鼻烟之类的东西。 我不知道加上一点儿东西就会变得这样丑。他的样子很傻。我真想大笑一场,如果有时间的话。但是约拿旦确实没有时间做别的了。
“快,快!”他说,“我必须马上走!卡曼亚卡来的那个人随时都可能到这里!”他把手伸到马迪亚斯跟前。
“把木牌拿来,”他说,“因为你大概乐意把两匹马都送给滕格尔吧?”“对,你想的对,”马迪亚斯说,并把木牌塞到他手里。
约拿旦把木牌装进口袋里。
“我将在大门口出示这个牌子,”他说,“警长将会看到,我没有撒谎。”一切进行得很快。我们用过去从未有过的速度备好马鞍。我们一边做这些事,约拿旦一边讲述他怎么样通过大门走进来。因为马迪亚斯想听一听。
“这很简单,”约拿旦说,“我回答了和斯科尔班学到的一模一样的口令——一切权利属于滕格尔,我们的解放者——尔后警长问:‘你从哪里来? 你去哪里?你的任务是什么?’‘从卡曼亚卡到马迪亚斯庄园为滕格尔取两匹马。’我说。‘请过去。’他说。‘谢谢。’我说。现在我就在这里。但是在下一个滕 格尔士兵进来之前,我必须通过大门出去,否则就坏事了。”我们从马厩里牵出马,其速度之快我难以形容。约拿旦骑上格里姆,他把福亚拉尔拉在身旁。
“请多保重,马迪亚斯,”他说,“直到我们再见!”就这样他带着两匹马走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啊,但是我怎么办呢?”我喊叫着,“我做什么呢?”约拿旦对我招手。
“马迪亚斯会告诉你。”他高声说。
我站在那里,注视着他,我感到自己很笨。但是马迪亚斯向我解释说:“你很清楚,你永远也无法通过大门,”他说,“天一黑,你就去钻地道。约拿旦在那边等你。”“安全吗?”我说,“什么事都可能在最后时刻发生。”马迪亚斯叹息着。
“在滕格尔存在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安全的。”他说,“但是如果行不通,你就回来,呆在我这里。”我极力想象事情将会怎么样。首先我孤 身一人钻进地道。这一点就够人难过的了。然后走进围墙对面的森林里,在那里找不到约拿旦。只好坐在黑暗中等,等呀,等呀,最后才明白,一切都错了。然后再 爬回来,在没有约拿旦的情况下生活。我们站在如今已空空如也的马厩外边。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其他事情。
“当卡曼亚卡那个人来的时候,马厩里已经没有马啦,马迪亚斯,那你怎么办呢?”“啊,那里当然还有一匹,”马迪亚斯说,“格里姆在我的马厩时,我把我的马养在邻居的庄园里,现在我就赶快把我的马拉回来。”“不过他会把你的马拉走。”我说。
“他应该讲道理。”马迪亚斯说。
在最后一瞬间他拉回了自己的马。随后那个人真的来了,他本来是取福亚拉尔。一开始他喊叫着,又犯混又骂人,跟所有的滕格尔士兵一样。因为马厩里只有一匹马,马迪亚斯不愿意交出。
“别不讲理,”马迪亚斯说,“每一个人都可以有一匹马,这你是知道的。另一匹马你们早已经他妈的拉走了,收了我的签字画押。你们已经搞得晕 头转向,一个木头脑袋根本不知道另一个木头脑袋做了什么,我可以保证!”当马迪亚斯对他们这样强硬的时候,一部分滕格尔士兵会生气,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会变 得通情达理一些。打算取福亚拉尔的这个人就全信了。
“大概是搞错了。”他一边说一边像夹尾巴狗似的溜走了。
“马迪亚斯,你永远不害怕吗?”当那个人走远了的时候我问。
“害怕,我当然害怕。”马迪亚斯说,“你来试试,我的心还在扑腾。”他说。他拿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我们大家都害怕,”他说,“但是有时候不能表现出来。”
天黑了,夜晚来临。离开蔷薇谷和马迪亚斯的时刻到了。
“再见,小伙子,”马迪亚斯说,“别忘了你爷爷!”“不会,永远不会,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说。
我一个人到了地下。我钻那条漫长、漆黑的地道,为了保持情绪稳定和不害怕,我自始至终跟自己讲话。
“不,漆黑算不了什么……不,你当然不会被闷死……不错,有一点儿土掉到你脖子上了,但是这不意味着整个地道正在塌下来,你这个笨蛋!不 会,不会,你爬出来时,都迪克不会看见你,他不是猫,黑暗中他看不见东西!不错,约拿旦肯定在那里等着你,真好,他在那儿,你听见我说的话吧。那是他!那 是他!”那是他。他坐在黑暗中的一块石头上,离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格里姆和福亚拉尔。
“啊,是你,卡尔·狮心,”他说,“你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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