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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日记批示(13)

五月八日晴

今天收到《知见》杂志,一翻正看到《外婆禅》,不觉好笑。前些时收到广先生的来信,信末提到希望寄稿。当时我本想回信时写下面这段话:“《知见》园地虽然公开,但执笔的除老师之外,也都是饱学的先进,不学无术的我,只敢在门外转转,怎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可是在回信时我没这么写,因为我想人家只是客套应酬话,认起真来,岂不更是可笑。却不料《外婆禅》竟占了《知见》园地的一角,这真是俗话说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了。”

五月九日晴

今天是母亲节,这家男主人特地去中国店买来两把扇子,送他太太的是团扇,上面尽是花;送我的是摺扇,画面是一株梅花,上边有字:“老树有余韵,别花无此姿。”我和女儿相视大笑。这又不知是哪一朝代的秀才写出来的歪诗!恰巧又被这位不识中文的外国女婿买来,这也是无巧不成书了。

五月十日一陰一

下午在电视上看到一个节目,谈夫妇之道,其实处人处事都各有其道。我认为博士应该有两种:一种是一精一通一门学问,另一种是对人间一切事物有普遍的知识,包括处人处事之道,所谓的“万能博士”。一个人无论在一门学科上有多大学问,如果太缺乏常识,也是一种遗憾!

五月十一日一陰一

晨六时打坐。坐中我似乎浮在云端,太一陽一从正面照来,虚空空旷无比,我也舒畅无比。忽然俯视下面,在两边摩天大厦之间的行人道上,人、车络绎不绝,如同一些蚂蚁,在万丈悬崖之下蠕动,我奇怪为什么人们要在那下面活动呢?就醒了。

五月十二日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忽然从眉心爆出一圈光来,从眉心一直亮到心里,我一惊,马上镇静。虽然电光一闪的现象常有,但从眉心爆开还是第一次。这时心如止水,呼吸很匀。将下坐时,听到体内有声如流水,心一动,再又听不见了。花样百出,听其自然。

五月十三日晴

今天下午三点,女儿带小妞陪我去牙医处,这是最后一次,牙配好了。可是真不习惯,尤其吃东西比没牙还不方便。想到人的一生,婴儿时开始适应这部机器,也不知受了多少辛苦,总算熟练了,可是这部机器又将报销了,虽然修修补补将就用用,毕竟是很别扭。一个人如果不能借假修真,不但白来人间走一场,也白糟蹋了一部机器。

五月十四日一陰一

晚间我看《知见》杂志上老师讲译的《成唯识论》,我觉得有自我学禅以来,如《楞严》、《楞伽》的原文,也不像《成唯识论》这样难解,问题是它一句里包括许多意思。如果不看老师的讲译,即使再用功也只能似是而非地知个大意,休想弄得那么清楚。我认为这种书最好把它整个地翻译出来,后学才能得益,否则就只好置诸高阁了。它的文字不但艰深,而且很怪!

五月十五日一陰一

晚间在《禅修特辑》上,见到许多心得报告,从来没参加过禅七的我,认为在那种环境之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加上老师的香板一拍,更深入了另一个境界,所有妄念、欲念全消。这时有两种情形:一种是迷迷糊糊,另一种是忘了身体的存在,只剩下一点灵知,这时一经接引,就很容易肯定自我。所以禅七期间最容易接引人。我又在发谬论,但也是一点心得报告。

五月十八日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想到人真是奇妙的东西,我们学禅也就在探讨人生的奥秘,找回自我。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譬如一个不识字的人,给他讲书上有什么,他不会相信,因为他无法体会,况且这东西越深入越难解释,只许自己知道哩!

五月二十日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我想到读小说,能在意境上形成一种幻境,书上有什么,意境上就有什么。我们打坐得的境界是不是一样呢?不也是无中生有,生而不生的吗?

五月二十一日晴

上午接到护士的电话,叫我去听身体检查的结果。下午三点女儿陪我去了,医生说一切正常,他还以为我得癌症呢。他对我的健康很莫名其妙,美国医生最怕病人瘦,他们全靠检查,也常常宣布检查不出病源,如我的病即是一例。我知道我没真正的病,至少内部没什么病,可能是点湿热,但此地没中医,只好以后再说。我想是打坐和做瑜伽把内部的湿热打出来了,我没给医生多作解释,因为说了他也不懂。学禅的人胖了如何飞身呢!

五月二十二日晴

晚间看笔记,我想到有学问的人,都爱写文章,有些人写小说,借题发挥,这是文人的特性,固然无可厚非。当然,我也没这份资格,假若我能,我也不愿意写。文章这种东西,一个人一个看法。所以说:“状元是命,榜眼、探花是正。”只要换个主考,三鼎甲就可能易了位置。我认为“文章千古事”,一本书只要一出版,就如流水一样,不知道会流到什么地方。如果真能利他,自然功德无量,否则说错一句话,就驷马难追了!唉! 我也是笨人,专门说傻话。

五月二十三日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听雨声,我体会到心不动,气不动时,似乎呼吸轻微了,犹如胸腹之间一直达到子宫,有热气回旋而已。下丹田当气通过时发热、发紧,像有什么在里面动。

五月二十四日一陰一

晚间我看笔记。看到“不以人废言,不以言废人”。一般说来,这种人不多。如果一位皇帝或是一为主管能有此作风,其英明就可想而知了。过去的北平,无论贩夫走卒或是村妇,都能随口说出些大道理来,令人肃然起敬。所以人们说: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唉!现在又如何呢!

五月二十六日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我认为禅有三条路:当然条条大路通罗马,也就是归元无二路,但先从哪条路深入,似乎也由不得人,有时明明走这条路,会被强迫走那条路。何以会如此,自己也莫名其妙!我喜欢明心见性。神化比较难,我怕心悸。至于气住脉停,我认为要少吃少动,更主要是无念。我也证到无念,净念相继,确实气很微,有上气不接下气之感,有时觉得气要断了。

五月二十七日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想到智慧是天生的,所以禅门有不识字的六祖。自性人人具足,个个圆成。既然人人都有佛性,就应该人人都能成佛,可是人人又都成不了佛。不过人都是学而知之,未有生而知之者。六祖虽有大智,也要听经才能开发智慧。人固不可高傲,却也不可气馁,只要有信心和毅力,成功就得一半。

五月二十八日一陰一

晨六时打坐。坐中想到“善能分别一切法,于第一义而不动”,就是说善能分别一切法相,破除无明烦恼,更要保住第一义的不动境界,这不就能明心见性吗?

五月三十一日晴

晚间我看笔记,忽然想到常听人家说,某人傻得可爱。不错,天下真有傻得可爱的人。记得过去我家有个佣人,别人不做的事她都做,她说:“事总得有人做。”她常把果核种在地下,她说:“我不吃,别人也可以吃。”她很懂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前人栽果后人嗜的道理。人们都说她傻得可爱,确实她也是如此。当我们看聪明人看多了的时候,回过来看看笨人,也蛮有趣。傻人也自有其可爱的一面哩!

六月一日晴

下午女儿他们要出去吃晚饭,我才想起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小妞来给我说再见,见她已比桌子高出一截,我又想到六年前,正当我学禅的开始,这几年来我的进度,还不到她成长的一半成绩。人家说,人愁生,不愁长,孩子只要不生病,吃得饱,睡得好就会长。学禅呢,可没那么简单。可见天下的事,顺水推舟易,逆水行船就难!

六月六日雨

下午我一连打坐两次。据说禅七期间,每天坐九枝香,每枝香坐五十分钟,共四百五十分钟了。我还无此经验,希望有机缘也去试试。我学禅这几年,从来没受过任何训练,可以用这方面来遮羞说,难怪一无所成了!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六月八日一陰一

晨六时打坐。坐中一声巨响传来,犹如一块巨石落入虚空,对坐中的我没有一点障碍。记得学打坐之初,这种情形如同一块石头击在心上,既惊且痛;后来随着一声巨响,身体会震动一下。三种过程比较起来,现在当然是进步了。可是我又不懂,这是否只是一种感觉?(怀师批示:气机发动,内觉四大震动的回音。当然是觉受,不惊不怖即无事?)

六月十日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我体会到,当人心里有事的时候,一股业力直往上冲。我认为是识神伴着业力作祟,硬把它放下,表面上是放下了,可是自己知道,在内心深处并未全部放下,这时如果实在空不了,就干脆用妄念来打岔一下,然后再把妄念丢掉,就清净了。

六月十二日晴

下午见邻家美国老太太在院内摘花,她告诉我花内包有蚂蚁,最好插花之后,把花瓶就放在外边走廊上,过一夜再拿进屋。这样,次晨蚂蚁都爬出来了。

六月十三日一陰一

晨六时打坐。坐中我体会到虚空不空,虚空能包含万有,因为它虚它空,所以什么都容纳得下。

六月十四日晴

晚间电视报告新闻的是一位中国小姐。由于她的外型和英语的熟练,就知她是美籍华裔。我不反对出国深造,也不反对入美国籍,我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黄帝的子孙。走笔至此,令我想到犹太人的了不起。那时我们住在哈佛世界宗教研究中心的宿舍,正当以色列有战争之际,所以的男同学一律回国当兵,而那些早在老祖先就入美国籍的人,不论老少,都焦头烂额地到处为祖国捐款,似乎寝食难安。他(她)们并不以做美国公民为荣,见人就说明自己的身份。犹太人聪明、坚强,虽历多劫而不亡。他们善于经营,在美国有很多富户都是犹太人。他们不忘祖国的这种一精一神,我非常佩服。本来不论入哪国国籍,都属于归化民族,他们被希特勒赶尽杀绝地流亡世界各地,到今天还站得起来,就是有这种伟大的民族一精一神!

六月十五日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想到大势至菩萨。我认为大势至是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这种无形的力量来如山倒,使人无法躲避。这种经验我很清楚,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凡事有因才有果。如果平时多注意一些,对任何事都要有所警觉。固然大势所至,不见得就能有备无患,但总可免于措手不及而造成更大的灾害。

六月十六日晴

下午小妞约来一位小同学,胖胖的,很可爱。我问她们谁大,小妞说:“她比我大一岁。”我说:“你两个一起算算看,明年哪个大?”她两个一齐说:“明年还是一样。”我逗小妞说:“明年你就长一岁。”小妞说:“她也长一岁。”现在的孩子确实不同,记得过去的孩子会说:“今年她大我一岁,明年我就和她一样大了,后年我就比她大一岁。”究竟是时代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代?

六月十七日一陰一

晨六时打坐。坐中我想到现在什么都讲人格化,那么马厩失火,孔子曰:伤人乎?不问马。若以现代动物人格化的观点来说,孔子就该说:伤人乎?伤马乎?才对。因为马也是一条命呀?

六月十八日一陰一

晨六时打坐。坐中一团气体直通丹田,丹田内随气的起伏,温暖舒适,然后腹内亦随气机起伏,似乎与外界的空气相接,又像毛孔都会出气?

六月十九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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