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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名称之谜

《清明上河图》为什么以“清明”命名?历来有不同的解说。一说是描绘汴京开封城清明时节的景象;一说“清明”是汴京的街坊名,图绘汴京清明坊到虹桥汴河西岸的景象;一说“清明”是中国传统社会中常用的作为“太平盛世”的称颂之辞。那么,到底作何解呢?

《清明上河图》全图可分三个段落,首先是汴京郊外的景物,薄雾疏林,杨柳新绿,菜园阡陌,茅檐低伏,商队旅人,穿梭往来。中段描绘汴河两岸的繁忙景象,大河上下,货船往返,拱桥飞虹,行人如织,道路之中,商贩云集。后段是市区街景的写真,城楼高耸,酒肆茶坊,店铺稠密,车水马龙,各行各业,生意兴隆。仔细品味,图中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个个神形兼备,极富情趣。整部作品长而不冗,繁而不乱,严密紧凑,一气呵成。尤其是画中“虹桥”一段,那街头市肆的热闹气氛扑面而来,观画人恍如身临其境。体验着宋代社会的文化风俗。其技艺备受世人赞赏,令人叹为观止。

北京故宫的《清明上河图》并不见徽宗瘦金体“清明上河图”的题签,所以“清明”一词最早见于金代大定二十六年(1186)张著的题跋,张著引《向氏评论图画记》称,张择端作有《清明上河图》和《西湖争标图》,于是其图名便确定下来。有关“清明”的解释,经过这些年来学者们的争论,大致有三种不同意见。

一说该图描绘的是汴京开封城清明时节的景象,即清明节时汴京的春天景色。明代李日华《味水轩日记》称,此图宋徽宗曾题诗,诗中有“如在上河春”一句,可见描绘的是初春的汴京。近代郑振铎等人更大张“清明节”说:“时节是清明的时候,也就是春天三月三日。”把具体日子都定了下来。据宋代文献记载,人们在清明时节前后,家家禁断烟火,门上轿上插柳条,然后蜂拥出城扫墓踏青,在郊外亲友相聚,歌舞宴饮,尽情游玩,直至日暮才回城等等。那么,《清明上河图》中有这些内容吗?

有学者指出,该图画面景物的物候表现及有关人物的生活状况,显然与“清明”时节明显不符。画面许多地方显示出中原地区余热未退的初秋时景,而不是春寒料峭的清明时节。如画中某一角绘有摊贩的桌上陈放着切开的西瓜,如是清明时节,河南一带哪来的西瓜?再如图中手执扇子的人物多达十余人,与北国清明时节的春寒气温也明显不符。尤其是画中有一些孩子在大路两旁嬉戏,由于热不可耐而光着身子,非常活泼和自然,如在清明时节,孩子们裸着身子是会冻着的。图某一角的农家短篱内,长着果实像茄子一类的作物,似有秋熟的迹象。赵太丞家门口的垂柳,已经枝叶茂盛,也非初春的杨柳。图中商店林立,各种店铺门前差不多都顾客盈门,颇为热闹;唯独纸马店前门庭冷落,没有什么顾客光顾,看不到清明时分当地上坟祭祖风俗的影子。而临河的一家酒店,在条子旗上写着“新酒”二字,这是告诉人们当时是“中秋”时节。总之,作者如要立意表现“清明节”这个主题,是不会如此处理画面的。

也有学者进行了反驳,指出关于用扇子的节令,开封在清明前后用不着,而中秋时分也基本上不用了。从社会风俗上考察,当时有“博扇子者最多。以夏之迩近也”的情况,就是在清明时节,人们以扇子为赌博之利物,用以推销扇子。再看西瓜,图中的块状物并非西瓜,北宋以前,中原人不熟悉西瓜,也不曾种植西瓜。新酒问题,《东京梦华录》说:“中秋节前,诸店皆卖新酒。”而画中的几处酒店,只有一处旗子上写“新酒”。况且一年四季均可造酒,所以酒店随时可卖新酒,也可卖陈酒。最明显的是,图中一百七十多棵树木,其中柳树都是细叶嫩芽,其他树木则是光秃秃的,正是清明前后的情景。如中秋前后,所有树木都枝叶繁茂,决不会是光秃秃的样子。图中郊外的路上,两位老者骑着毛驴,头带风帽,与少数赤膊小孩恰成对比,说明老人尚觉春寒未尽,正是清明时节。总之,从画面景物看,该图所绘并非中秋时节,应是清明时节,当然不一定非在三月三日。“上河”之“上”,按宋人的习惯,指到或去的意思,“上河”就是到汴河去。清明时节,东京人上河去观赏汴河及两岸风光,“汴渠春望漕舟数十里”,形势非常壮观,是有一定特别意义的。张择端的风俗画选择这个时节,画的题款用这个命名,应该也是独具匠心的。

一说“清明”是汴京的街坊名,即以地名为画名。当时汴京内、外城及郊区,共划分一百三十余坊,而外城东郊区共分三坊,其第一坊就是清明坊。图中所绘是汴京清明坊到虹桥汴河西岸的这一段“上河”的景色,所以就以此街坊名为画名。

持不同意见者认为,现存该画的起点是汴京郊外小道,并非是什么街坊。据《清明上河图记》有关题跋所载,原先那幅有徽宗御笔题签且加盖御玺的真迹,所绘内容幅度很大,系从汴河东水门外十余里的荒郊开始,一直画到城中宫苑,而不止是清明坊到虹桥汴河西岸这点距离。清明坊不过是一个极小的地名,画家此作品是呈献给皇帝的重要礼品,不应选此小地名作为一幅画面如此宏大的作品的名字。还有学者指出,从《东京梦华录》诸书上反映,人们习惯上已多用街巷名来称呼某个地区或某建筑物所在地,而不是用街坊名。这一点张择端应该清楚,所以如用“清明坊”来命名此画,不说东京以外的人不明白其含义,就是东京城内的人也未必都能知晓。更何况此画所绘东京市容究竟属于哪个部位,争论分歧也很大。如有人认为是位于东京新城东水门内外到旧城里东南部,有人认为全是东水门外的虹桥上下一带,也有认为应位于旧城东角子门内外,或笼统认为是汴京城郊的汴河到城内街市。其实,不管它反映的东京市容有多逼真,既然是艺术品,就必然有虚实,有夸张。所以称此画面如此恢宏的作品,主要在画某一街坊的说法本身就难以成立。

一说“清明”是中国传统社会中常用的作为“太平盛世”的称颂之辞。《诗·大雅·大明》曰:“肆伐大商,会朝清明。”毛传:“不崇朝而天下清明。”《后汉书·班固传》有谓:“固幸得生于清明之世。”可见“清明”本义在于指统治的平顺,往往称颂盛世。张择端初绘此画,于北宋徽宗宣和年间,当时社会虽然危机四伏,处于动乱前夕,但表面上依然歌舞升平,京城繁华,宫廷内外,咸颂“清明”。金代鉴赏家所写的跋文中说:“通衢车马正喧阗,祇是宣和第几年,当日翰林呈画本,承平风物正堪传。”其中已点明此画的主题在于表现宋朝的“承平风物”,而“清明”就是“承平”、“太平”的同义词。此画龙点睛之名称,自然也获得徽宗的赞赏。《式古堂书画汇考》记有“图成进入绢熙殿,御笔题签标卷面”。靖康之难后,画家流亡南宋杭州。回首北望,勾起国恨家仇,追慕故都风物,再画《清明上河图》,以寄托自己的爱国之情。

持不同观点者指出,一方面在说张择端此画在歌颂北宋末年的“太平盛世”、“清明政治”,一方面又说张择端在开封画的那幅《清明上河图》已不复存在,现存北京故宫的那幅图是张氏在遭遇靖康之难后南渡杭州时再画的,两者似乎已不大协调。张择端在宋代留下来的画著中默默无闻,,在画院中凭其如此高超之技艺却并无多高的官位,大概是一位不肯苟合封建统治集团上层的人物。尤其在南宋初年,正当抗金派批判蔡京等“六贼”把北宋政治搞得一塌糊涂、从而招致国破家亡之时,一位有爱国心的画家会再把那时的状况当成太平盛世去歌烦吗?当然,张择端是否到杭州,也还无法定论。主要是此画实为北宋东京的社会风俗画或景物画,不是一幅宣扬统治清明的政治宣传画。

《清明上河图》的命名,似乎和它的真迹一样,令人难以涿磨。期待专家们再作深入的研究,以期有新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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