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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种子(2)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7-10-03 阅读:

  3。嫁祸于人
  王有根高一脚低一脚地来到榨油房,四周静得连鬼影子都不见一个。他麻利地卸下榨油房的门板,走进去。这些花生藏在哪里既不怕老鼠又不容易被人发现呢?他在黑漆漆的屋内摸索,当手碰到灶台时,他一下子有了主意。
  这灶台是用来炒油料的。灶台上有口大锅,榨花生油时,这口大锅一次能炒好几百斤花生。放锅里藏着,锅盖一盖,连老鼠都进不去!
  王有根立即将锅盖移开,将麻袋和手中提着的小袋子全放了进去,再盖上笨重的锅盖,这才退出屋来,重新将门板上好,就拼命地往回跑。
  回到庄子时还是迟了,人们已经在他家搜过了,现在齐聚在离他家不远的一块空地上,民兵排长在那里发号施令:“别的家甭搜了,一定是王有根干的。刚才梅花那么慌张,问她王有根去哪儿了,她一时说上茅房了,一时又说串门去了,准话都没有。他家的地上还掉有好几粒花生仁呢。一准是他!在他家里没搜出那袋花生仁,一定是他扛着那袋花生到外面藏去了。现在大家分头找,找到王有根就抓回来!”
  王有根听了,吓得腿肚儿打颤,家也不敢进了,扭头又往庄外跑。跑到庄外空旷的田野里,心里慌慌的没个主意:这可咋办?自己迟早是会被抓住的,抓住了人们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行,得找个替罪的,这样自己才能脱身,才能有活路!
  找谁呢?他咬了咬牙:就找老队长!都是他,分种子,才害得大家没了救济粮,才害得自己走上偷花生种子这条路。主意一定,他又返身跑向了榨油房。
  移开锅盖,解开小袋子和那只大麻袋的扎口,将花生仁全倒进了锅里。重新盖好锅盖,他手里攥着两只袋子,就偷偷潜回了村庄。
  庄子里到处是人,闹闹嚷嚷的在到处找他。王有根小心地避开找他的那些乡亲,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了老队长家附近。老队长家的门是敞开的,他心中暗喜,立即往老队长家门口摸去,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身后有脚步声,吓得他一时间手忙脚乱,想都不敢多想,将手中团成一团的麻袋用力一扔,扔进了老队长家里,然后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回了家。
  梅花一见他就紧张地说:“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快跑啊,人们都在找你呢。”
  王有根早已稳住了心神,说:“甭怕。他们不能将我怎么样,有人替我背黑锅的。”
  梅花问:“你这说的什么话?对了,花生藏在哪?”
  王有根附在媳妇耳边,小声说:“在榨油房的锅里,但愿他们找不到。”
  梅花问:“那,袋子呢?你拿回来没有?”
  王有根笑起来:“我傻呀?我能将袋子拿回来吗?那上面可写有‘耿王庄种子仓库专用’的字呢。那袋子在谁家,谁就是偷花生种子的贼呢!”
  梅花急了:“我不是说公家的那只麻袋,我是说咱家的那个小袋子。上次分种子的时候,我怕将咱家的袋子和别人家的袋子搞混了,就在袋子底下写上了你的名字。人们要是找到那个袋子,见袋子里装了花生,不就什么都露馅了吗?”
  王有根一听蒙了,那个小袋子在哪?他看看自己的双手,两手空空。莫不是,刚才将麻袋扔到老队长家里时,一时心慌,将自己的那只小袋子也一起扔进去了?要是这样,别说嫁祸老队长,只怕是自个儿将自个儿给抖搂出来了!
  王有根吓得转身就往外跑,他得赶快到老队长家去,将那只小袋子找回来。
  4。总得有个人来担责任
  王有根一出门,就迎面碰到了民兵排长,他带人杀回马枪来了,将王有根逮个正着。一抓住王有根,他就高兴地晃着火把大叫起来:“马书记,马书记,逮住王有根了!”
  马上,从墙角转出几个人来,手里都拎着手电筒。为首一人,高高大大,正是闻讯赶过来的公社书记。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公社的治安员。只是,一年前公社开大会时王有根见过马书记,那时他红光满面,现在,在火把的照耀下,面前的马书记却也是脸色蜡黄。
  王有根顿时就意识到不妙,连公社书记都连夜带人赶来了,看来这事闹大了。
  马书记来到王有根面前,指着王有根,问民兵排长:“就是他?你说是他偷了花生种子?”
  “肯定是他!”民兵排长断然说,“全庄就他跑得不见踪影,两个钟头呢,现在才冒出来。他一定是跑到哪里藏赃物去了。”
  王有根吓得大叫起来:“我可没偷,我也没藏。”
  “那,这两个小时你去哪儿了?”马书记板着脸问。
  “我,我去茅房拉屎了。”
  马书记冷哼一声:“上个茅房要两个小时?你是拉屎呢还是拉金疙瘩?这么难?”
  王有根眨巴眨巴眼睛,说:“你知道,我们都饿。我进茅房不久就昏倒了,是饿昏的。刚才才醒过来。”
  马书记牙一咬眼一瞪,叫:“胡扯!饿得犯昏了,还有东西拉?你这明显是在撒谎!”说着对身边的治安员招手,“将他押到队部去,我亲自来审,我就不信他死鸭子嘴硬。”
  治安员正要将王有根从地上提溜起来,就见一个人跑了过来,大声嚷嚷:“马书记,你看,榨油房里有亮光呢,那里有人。那里大半年没榨过油,从来没人去的。这深更半夜的谁去那?莫不是有人将花生藏到那儿去了。”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远处的榨油房里透出亮光来,似乎真的有人在里面点了灯。马书记一挥手:“走,看看去!”众人便呼啦啦地跟上。治安员问:“王有根呢,咋整?”马书记说:“也带上。一路上好好盘问他。”
  这一路上,治安员就不断地盘问王有根,是不是他偷的花生。王有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颗心狂跳不止。人们一到榨油房,那些花生不用说就保不住了,自己算是白忙活一场了。没有那些花生,自己,还有老婆孩子,生存下去的希望在哪儿啊?这是哪个吃饱了撑的,要到榨油房去点灯啊!
  还有,自己那个小袋子到底在哪里?是裹在大麻袋里一起扔进了老队长家,还是落在榨油房里忘记拿回来了?要是落在榨油房里,人们这一去,自己再怎么嘴硬也挺不过去了呀。
  王有根随着众人,忐忑不安地往榨油房走,近了,就从窗口望见榨油房的墙壁上插着个火把,而且,每一个人都闻到了花生的香味,是熟花生的香味,那么香,馋得人忍不住都在吸溜口水。
  大家一窝蜂地拥进去,里面并没有人,倒是那口大锅的锅盖敞开着,锅里的花生香喷喷的,全被人炒熟了。有个乡亲摸了一下铁锅,立即大叫:“烫!烫死我了!有人将花生种子全炒熟了。锅还这么烫,人一定离开没多会儿呢。”
  王有根一下子就傻了眼。这是谁?谁知道这锅里藏有花生?还要炒熟了来吃!
  马书记一见锅里的花生,脸色顿时就变了,他铁青着脸,暴跳如雷:“王有根!老子饶不了你!我先还打算从轻发落你,你毕竟是饿得没路可走,情有可原。现在,老子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居然将这些种子全炒熟了,它还怎么做种子?谷种吃了还有救济粮可做种子,这花生种子还有哪里有?你这是断了全庄人的油路!你这是恶意破坏!你这是……”马书记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咬咬牙,蹦出几个字来:“老子,要让你,蹲大狱!”
  马书记最后一句话将王有根吓坏了,蹲大狱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吓得扑通一声就给马书记跪下了,连声哀求:“马书记,你行行好,这花生可不是我炒的呀。”
  “不是你炒的,那是你偷的了?”马书记咬牙切齿地问。
  王有根明白,到这地步,千万承认不得,一承认,就没活路了。他硬着头皮叫屈:“不是我偷的,我真的没偷。”
  马书记大叫:“耿强!”耿强诚惶诚恐地跑了上来,马书记严厉地说:“我让调查组告诉过你,这花生种子保不住,你们耿王庄就甭指望救济粮了。这话说完还没到一天呢,花生种子就没了。你这个新上任的队长有什么话说?我现在郑重地通知你,你们庄的救济粮,没有了!一粒也没有了!”
  耿强的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马书记,这花生种子可没少,您看,全在这里呢。您,您不能取消我们的救济啊。”
  马书记瞪着耿强:“这还是种子吗?”他伸手从锅里抓起一把花生,用手一捻,花生仁外面裹着的那层红衣纷纷扬扬地往下飘落:“你还有脸说这是种子?它还能发芽?它还能种出庄稼?生的才是种子,现在是熟的,是食物!”
  耿强涎着脸,低声下气地说:“我知道这些花生已做不了种子,但它毕竟没少呀。再说了,这也是个别人的行为。马书记,您不能因为个别人犯了错,您就让我们全庄的乡亲跟着陪葬啊。这救济粮要是不下来,我们庄百多号人就全得饿死啊。”
  乡亲们也哀求起来:“谁犯错您惩罚谁,可不能连累我们大家呀,马书记,我们是无辜的啊。”
  马书记阴沉着脸,指着锅里的花生:“那好,你们交出这个人来,我让他蹲大牢!盗窃还要判刑呢,这已不是盗窃这么简单,这完全就是破坏革命,恶意的破坏!你们交得出人来,我让他去蹲大狱,责任由他一个人来扛,交不出来,你们集体扛着!”耿强说:“那好,这个人我现在就交给你。”他笔直地走向跪在地上的王有根。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大喊:“慢!”人们一下子静下来,回过头来,就见老队长站在榨油房的门口,他倒背双手,腰板挺得笔直。
  老队长并不走进来,而是就那么一直站在门口,他问:“马书记,我就讨你一个底。是不是交出偷花生的那个人,第二批救济粮就能准时到?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因为一个人犯错而搞株连,这可是封建帝王时期的做法。”
  马书记的脸色好看了些,说:“老哥,我是那种糊涂官吗?我说话算数,交得出那个人来,责任由那人来扛,交不出来,可不是我搞株连,你们……”
  “好。那当然交得出来。”老队长这才将背着的双手露了出来,高高地举起了一只手。王有根看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老队长手上举着的,竟是一只团成一团的麻袋,就是他扔进老队长家的那只麻袋。
  跪在地上的王有根再也跪不住了,一屁股歪坐在地上。那麻袋里是不是裹着自己的小袋子?现在成了罪证了。
  老队长一抖手中的麻袋,整只麻袋全打开了,但里面并没有什么小袋子。老队长说:“大家瞧好了,这就是那只装花生种子的麻袋,这上面有字呢。花生是我偷的,也是我送到这里炒熟的。”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王有根。
  马书记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叫起来:“你个老东西!你凑什么热闹?你出什么风头?你想帮别人顶罪是吧?”
  老队长一本正经:“不是帮人顶罪,真的是我。你看,麻袋都在我手里呢,这就是证据。”
  马书记恼了:“你个老东西,老糊涂!是不是上次你私分种子,我只撤了你的职,轻饶了你,就壮了你的胆了?你就什么都敢扛?这次你扛得了吗?好,你认了是吧?你能认就要能扛!你个老不死的,你可别怪我!治安员,将这老东西押回公社去!有他受的!老子,老子……”马书记背过身去,眼里已是雾花花的了。
  耿强吓得大叫:“马书记,不是老队长啊,您别听他胡说。其实,偷花生的那个人是,是……”
  老队长一脚踹在耿强的屁股上,踹得耿强摔了个嘴啃泥。老队长骂:“你个龟儿子,老子一个人去坐牢还不够吗?你还要找几个垫背的?”
  耿强吓得不敢说了,但立即醒悟过来,央求道:“马书记,您可不能让老队长去坐牢啊,您行行好!老队长是怎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
  马书记转过身来,泪光闪烁,骂:“谁说要让他坐牢了?谁说过了?老子,老子要让他游街,警告所有的村庄,游死他个老不死的!”马书记走了,头也不回。
  耿强冲着马书记的背影点头哈腰:“谢谢马书记,谢谢马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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