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丽花被杀之谜(4)

　　哈尼斯克认为伊丽莎白从比尔特莫旅馆出来后，并没有去“玫瑰花池”夜总会，也没有去找马克·汉森，那么伊丽莎白究竟去了哪里？哈尼斯克做出了这样的推测：“我认为伊丽莎白很可能出了比尔特莫旅馆，径直沿着大街向前走去，她极有可能去了专家楼，那里是看病的地方，和比尔特莫旅馆仅仅两条街之隔，伊丽莎白走路很快，两条街根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完。专家楼里主要是诊所，里面有医生，配镜师，还有外科医生，我认为伊丽莎白就是在诊所里遇害的，杀害她的凶手是专家楼诊所里的医生，我认定这是沃尔特·贝利干的。”
　　沃尔特是在专家楼里工作的一名外科医生，他精湛的医技在洛杉矶颇具知名度。沃尔特毕业于南加利福尼亚大学医学院，在学校念书时，沃尔特就在外科手术方面崭露头角，赢得了老师的嘉许。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洛杉矶县医院工作，没过多久，他就当上了主任医师，并且自己开了一个私人外科诊所。他的诊所完全具备做外科手术的条件，伊丽莎白遇害后的惨状难道和这个外科私人诊所有关？
　　哈尼斯克之所以怀疑沃尔特就是杀害伊丽莎白的凶手，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发现。1997年是伊丽莎白遇害50周年，作为记者，哈尼斯克是当年这起案件的见证人，为了给“黑色大丽花”案件50周年纪念日写一篇文章，他又做了一番调查。
　　在调查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伊丽莎白的姐姐弗吉尼亚的结婚证明，证婚人是巴巴拉·林德格伦，哈尼斯克对巴巴拉很感兴趣，但他最感兴趣的是，他发现这名证婚人的住宅距离当年伊丽莎白的抛尸现场仅仅咫尺之遥。
　　从那张结婚证明上可以看出，作为伊丽莎白姐姐的证婚人，巴巴拉与弗吉尼亚和她丈夫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而巴巴拉的父亲，就是沃尔特医生。所以，哈尼斯克认定沃尔特就是杀害伊丽莎白的凶手。
　　但是伊丽莎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遇见做医生的沃尔特的呢？
　　哈尼斯克又做了一番推测，他认为，当时伊丽莎白的生活陷入困境，她需要向别人不断寻求帮助才能生活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姐夫从教堂里认识的人当然是可靠的，况且当时沃尔特还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医生，她没理由不相信他，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巴巴拉肯定去过教堂，并且和伊丽莎白见过面，否则的话，事情是不至于如此的。
　　根据哈尼斯克的推测进行分析，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伊丽莎白很想和巴巴拉取得联系，以便在适当的时候向他求助。她从比尔特莫旅馆出来后，就径直去了专家楼找巴巴拉，但她没想到接待她的却是巴巴拉的父亲沃尔特。这时候，伊丽莎白向沃尔特伸出了要钱的手，她告诉沃尔特：“我是巴巴拉的朋友，住在市区，我的钱花光了，你能不能先帮助我一下？”恰巧那时房间里没有人，沃尔特以为那是伊丽莎白的一种暗示，于是就产生了某种非分之想，但伊丽莎白丝毫没有出卖色相的意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于是，恼羞成怒的沃尔特就出手杀了她。
　　**调查出的事实是：在沃尔特见到伊丽莎白时，他的生活正处在一片分崩离析的混乱状态中，他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感情上的、经济上的、身体上的、职业上的都有，那时，他还患上了严重的“阿耳茨海默氏”症（俗称“老年性痴呆”症）。而且，就在伊丽莎白失踪的前一天，沃尔特刚向法院提出了离婚申请，要求和同他生活了将近一辈子的妻子离婚。伊丽莎白在沃尔特面前出现时，也许正是他神经极其混乱的时刻，所以，她对他的拒绝诱发了他的杀人欲望。
　　一年以后，沃尔特死了，死亡证明书上出具的证明是脑组织萎缩，非常巧合的是，他的死期和伊丽莎白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天都是1月15日。
　　沃尔特死后，人们发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在沃尔特行将就木的最后一年，他竟然遭到了情妇兼业务搭档亚历山德拉的囚禁。这个女人是否知道沃尔特生前的秘密呢？那个秘密可能关系到他是不是杀害伊丽莎白的凶手。
　　新闻界的嗅觉永远是灵敏的，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渲染的好时机，很快，他们就对沃尔特被情妇囚禁的事情进行了大肆报道，标题是：“沃尔特主任，遭监禁的‘囚徒’。”社会上一片哗然。
　　而根据警方调查的结果，我们只知道沃尔特生前的最后那段时光是在极度恐惧中度过的。至于是否如新闻界所说的那样，在沃尔特的背后，隐藏着有关“黑色大丽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否他的情妇兼搭档亚历山德拉早已知道了这个秘密？没有人能告诉我们。
　　也许沃尔特一直担心亚历山德拉会揭穿这个秘密，让他身败名裂，所以他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余生。
　　现在回过头来看一看，是谁住在抛尸现场附近？谁和遇害者的家人相识？谁有极好的切割人体的专业技术？谁的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还有，谁的大脑功能降低了？除了沃尔特医生，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根据这些推测，哈尼斯克一口咬定是沃尔特杀害了伊丽莎白，但推测只是推测，由于证据不足，警方不能确定“黑色大丽花”谋杀案就是沃尔特所为。
　　警探兼作家约瑟夫以自己多年的从业经验排除了沃尔特是杀害伊丽莎白的凶手的可能，因为在伊丽莎白遇害时，年老体衰的沃尔特已经67岁了，况且他还患有严重的“阿耳茨海默氏”症，他行动缓慢，思维迟钝，凶手是他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那么到底谁是杀害伊丽莎白"肖特的凶手呢？
　　是那个瘦瘦高高、佝偻着身子、走路一瘸一拐、不聪明也不愚蠢的醉鬼杰克？是那个屡次被人举报是犯罪嫌疑人而神秘失踪的警官？是听到风声匆忙将汽车颜色改成深色的餐馆厨师？是因为一夜情而导致精神崩溃的旅行推销员罗伯特？是“佛罗伦萨花园”夜总会的老板马克？或者，真正的罪犯与伊丽莎白并不认识，杀害了她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起曾经在20世纪40年代引起极大轰动的谋杀案，虽然线索众多、犯罪嫌疑人众多，却因为没有经得起推敲的证据而成了一段名副其实的无头公案。在洛杉矶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一起案件像“大丽花案件”那样，出动最多的警探挨家挨户地搜寻凶杀案线索，结果案情仍悬而未决。
　　法医哈罗德·伯斯塔恩博士是一名精神病医生，同时也是哈佛医学院的教授，他针对“黑色大丽花”案件侦破缓慢一事进行了颇具权威的论证，他认为，在每起案件里面，都有一条基本的规律，就是第一印象经常会误导警方，他们会自然地以为凶手是遇害者认识的人。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很多历史之谜到现在还没解开，因为一旦在人们的头脑中树立了凶手的形象，那就很难再做出改变了。
　　事实的确如哈罗德博士论证的那样，正是“伊丽莎白认识凶手”这一假设性论断妨碍了案件的调查，也许这起案件悬而未决的原因在于，它和众多悬案一样，只是偶然的，无头绪的，所以，“黑色大丽花”案件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假如在1946年，洛杉矶没有出现《蓝色大丽花》这部曾经风靡一时的二流电影，伊丽莎白也不可能获得“黑色大丽花”这样的绰号，假如没有报纸和媒体的渲染，扩大了这个绰号的知名度，那么，“黑色大丽花”案件极有可能和其他许许多多案件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逐渐被人们淡忘。
　　“黑色大丽花”案件之所以变得如此扑朔迷离，媒体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媒体一手炮制了这起传奇案件，并且自觉不自觉地掩盖了事实真相，妨碍了案情的进展。
　　如此看来，马克·汉森的通讯录怎么会被寄到报社的疑点也就不难解释了，很显然，是媒体派新闻记者寄出那封经过剪贴的信，这是那个年代电影中惯用的伎俩，这和那些记者告诉伊丽莎白的母亲说她的女儿在选美大赛上获胜了，然后从那位毫不知情的无辜母亲口中套出许多信息的做法一样残忍。当然，他们这样做只会给案情的侦破带来难度，并不能真正阻止破案。那么，瘸腿杰克虽然对案情非常了解，但谁能保证，他的那些消息不是从报纸或者其他媒体上得到的呢？他对约翰说的那些话里面到底有多大水分呢？恐怕没有人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了。
　　9、黑色迷梦
　　让我们再回过头来，重温一下当时案发时的情景、以及新闻界的所作所为吧。
　　在1947年1月15日，伊丽莎白被摆放在诺顿大街旁的一片草丛中，一个赶早修鞋的家庭主妇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她，媒体赶在**之前到达，纷纷大做文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洛杉矶以及其他地区报纸的醒目位置上反复登载着这条消息：一个冬日的早晨，洛杉矶诺顿大街不远处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现场冷酷的事实将人们的目光带入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而案情始终像一个谜团令关注这起案件的所有人感到困惑。
　　也许事实真相并非上述文字所描述的那样，伊丽莎白离开比尔特莫旅馆后，并没有去专家楼找巴巴拉·林德格伦，更没有遇见他的父亲沃尔特·贝利医生，也没有去“玫瑰花池”夜总会找马克·汉森，囊中羞涩的她带着伤感的心情径直顺着大街向前走，当她无意间抬眼看见一家酒吧，就走了进去，在酒吧里，一个十分邪恶的家伙向她提出非分之想，结果遭到她的严厉拒绝，于是那个家伙就将她杀了。这种罪犯几乎都是年轻迷人的青年，他头脑聪明，精力旺盛，他想在被害人的恐怖和死亡中寻找刺激，并且，这个家伙有“恋尸癖”，他非常迷恋尸体，他愿意花很多工夫去做这种可怕的事情，然后再冒着很大风险将尸体运到某个地方，再认认真真地把它摆放好。他变态地认为那就是他的杰作，一定要让世人看见，他才能从中得到满足。
　　但是，这个变态的家伙只杀害了伊丽莎白·肖特一个人吗？或许在伊丽莎白遇害前就已经有人落入了他的黑手，否则他的杀人方式就不会如此惊人，他可能还会再将黑手伸向别的人。那么后来呢？时间隔了这么久，也许他已经老死了；也许他因为另外一起案子受到拘捕，最终没有逃过牢狱和法律的制裁，在冰冷的铁窗里度过残生；也许他搬到了另一个州或者另外一个国家，从此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可悲的是，那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却从此在人世间消失了，由于受到电影《蓝色大丽花》的影响和媒体的大肆渲染，这起谋杀案从一开始就倍受世人的关注，在当时的美国社会引起了极大轰动。然而这起案件的焦点就是那冰冷的身体，一切都应该回到那个苍白而可怕的躯体，它被切成两半，摆放在一片满是露水的草丛中，让人难以忘记，让人感到痛惜。
　　伊丽莎白遇害后，验尸报告上提供的一些线索更让人感到心情沉重，因为营养不良，她的牙齿已经严重老化，她的身体状况也非常差，无疑，她的美丽维持不了多久，而且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实现好莱坞明星梦了，令人感到悲叹的是，由于她的惨死，才帮助她实现了一夜成名的梦想。
　　人们知道了“黑色大丽花”的传奇故事，而这个传奇故事留给人们的始终是一个无法解开的神秘悬念，里面还包含着关注这起案件的人的痛惜、同情以及想尽早找到凶手的决心。
　　那些涉案的嫌疑人有的莫名其妙地死了，有的逃匿得无影无踪了，漫长的岁月之河流淌到21世纪的今天，“黑色大丽花”仍然是一个神秘谜团。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人们没有忘记这个眼神中充满幽怨的姑娘，“黑色大丽花”之死激发了无数人的想象力，犯罪小说家们以“黑色大丽花”案件为蓝本创作的多部畅销小说，引发了“黑色大丽花”传奇的热潮，此外，这起案件还多次被搬上银幕。
　　美国洛杉矶《先驱快报》曾就此案做出了这样的评述：“‘黑色大丽花’案件成了一个‘美国式’的迷梦，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黑色大丽花’生前孜孜以求的明星梦想，却在死后在媒体的渲染和世人的关注下轻而易举地实现了，然而最终却尘归尘，土归土，‘黑色大丽花’本人是不可能知道了。”
　　无管如何，这起谋杀案最核心的问题是：谁杀害了“黑色大丽花”？答案也许在短时间内不会水落石出，但人们仍然会试图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警方会利用先进的科学手段找到有力的证据，找到杀害“黑色大丽花”的元凶，那时，假如伊丽莎白·肖特泉下有知，也可以长眠了。也许，等到困扰在人们心头的疑团在瞬间洞开时，人们只是感叹一声：“不过如此”！
　　但直到现在，“黑色大丽花”案件仍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留给每一个想知道答案的人一个解不开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