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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的爱情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5-03-14 阅读:
她虽赢了,却也没有想象的快乐。
  
  笛莎和嘉勋谈了三年恋爱,见面次数加起来却不过二十次,并非感情出了问题,而是因为异地恋。两人一南一北,飞机要飞两小时,高铁七小时,要是坐卧铺,那得一天一夜。
  
  笛莎是顺风顺水长大的乖乖女,父母在她毕业后安排她回家当了公务员,一心盼着女儿嫁给有为青年,过完安稳一生。父母千算万算,终究百密一疏,没想到笛莎旅行时结识了远在北京的嘉勋。
  
  按笛莎父母的女婿标准来看,嘉勋除了未婚直男身份外,可以说是样样不合格:没房没车,从事的是不稳定的旅游业。笛莎深知父母心思,便将和嘉勋交往一事瞒住,两人如做间谍工作一般,约好有时间就互相探望,不是你来就是我往。时间一长,父母也看出了几分端倪,但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便不再追问女儿,偶尔旁敲侧击几下,笛莎只是不理。
  
  提前几个月看打折机票,将行李偷偷存放在办公室,以探望外地闺蜜为借口会男友……笛莎这场恋爱谈得甜蜜又辛苦。好在两人感情甚深,每次一见面都如胶似漆,平时电话也是打到深夜,那段时间,两人的手机费都高得可怕。
  
  听起来是一个浪漫又坚贞的爱情故事,但落到实处,却问题多多。经济负担不说,想见恋人总不能马上见到,那份难受滋味实在难熬。两人约会时,情到浓时也不免耳鬓厮磨,每每就要到最后一步时,笛莎总是将嘉勋一把推开,她不是不想,只是有些害怕,怕的是一旦分开后,有过亲密关系的话,心里会更难受。她不是不爱嘉勋,只是两人的将来带了过多的不确定性,她没法为嘉勋抛弃公务员的身份,嘉勋在北京奋斗多年,也舍不得那片来之不易的小天地。
  
  为爱不顾一切的例子他们虽见过,却没效仿的勇气,日久天长,两人都有些倦了。笛莎有父母陪伴,日子还不觉寂寞,嘉勋独自在京,一年只能见几次女友,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对嘉勋来说,笛莎虽好,但像个高高挂在枝头的金苹果,下面有喷火的巨龙守着,太过于镜花水月。他已三十岁,不再是只满足于发短信打电话的小男生,他希望女友常伴身边,每天早上能为自己煮上鸡蛋,晚上可以一起散步看电影。情人节、七夕还有过年,笛莎总是无法陪在自己身边,也没给个何时相聚的准话,加上父母年复一年催婚,嘉勋愈加失落。
  
  这当下,他和同事小晶慢慢热络起来。嘉勋为人坦荡,和小晶产生感情后,觉得要给笛莎一个交代,便提出了分手。
  
  这消息对笛莎打击不算小,但也没想象的大。三年走来,两人从吸引到依恋,再到为前途不知所措,她早已预感到分手的结局,但每次见面都沉溺在你侬我侬里,至于将来怎么办,两人都选择了暂时性失忆。可是,真到这一刻,笛莎仍如同被劈头浇上一盆冰水,四肢颤抖,头晕眼花。
  
  分手后,她告诉自己要照吃照睡,每天还要笑得比往日多,实在撑不住想哭时,就用针头扎胳膊。一个月后,她瘦了十斤。
  
  她去看嘉勋的微博和微信朋友圈,见他偶尔也会发些心情短语,字里行间见不到对新恋情的喜悦,反而不时流露出对往事的追忆。
  
  一个月后的情人节,她鼓起勇气给嘉勋打了电话,还没说话,就听见那头传来女人的笑声,笛莎觉得全身血液一下往心口涌,她挂了电话,心里默默说了句:“放不下,那就拿回来。”
  
  笛莎瞒着父母,写好简历投了北京的几家单位,她选的都是旅行社,和嘉勋同一行业。一周后,就有单位叫她面试,她请了假过去,骗父母说是出公差。
  
  定好就职日期后,笛莎将事情对父母和盘托出,父母大惊,他们知道女儿在谈恋爱,却不知死心塌地到这个地步。父母自然阻拦,她绝食了三天,迫使二老低了头。
  
  找好房子,入好职,笛莎选了个周末约嘉勋出来。他知道笛莎辞职来京后大为惊讶,但说自己不方便马上见面,手头有些事情。
  
  “有事,我等。”她问好地址后赶去。过了约定的时间,嘉勋还是没出现。天冷,她没穿厚外套,又不敢坐到有暖气的咖啡馆里,害怕一不小心就错过嘉勋,就地绕着圈子搓手,不知绕了多少个圈子后,瞧见嘉勋从街道的一头走来。
  
  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停了几秒脚步,走上前后踌躇道:“来晚了,大冷的天,让你久等。”
  
  笛莎一笑,建议去喝咖啡暖暖身子。
  
  两人一左一右走着,相隔大约十厘米。心理学上将1。2~2。1米称为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还好,不算陌生人。笛莎心想。
  
  去了一家西餐厅,还未到晚饭时间,顾客寥寥,两人点了咖啡和甜点,点完后,相对无言。
  
  笛莎打破了沉默,她先说了自己的新工作情况,然后虚心向嘉勋讨教,如何从公务员顺利转型为旅游业新兵。
  
  “你不该辞职。”嘉勋感慨,同时也生出一丝惆怅。过去希望笛莎来到自己身边,她总是舍不得那个轻松的铁饭碗,可分手后却能破釜沉舟,似乎完全不像她娇滴滴的性子。
  
  “辞职是求变。”笛莎抿了一口咖啡,继续对他笑。相隔多日未见,其实她好想哭,但她知道,在公共场合哭很难看,再说,泪水也会毁了她涂得漂漂亮亮的大眼睛。
  
  就那么谈了一两小时,笛莎说要回家,嘉勋起身结账。她一拦:“AA好不好?不是你女朋友了,不能占你便宜。”
  
  嘉勋犹豫着点头,又送她去地铁站。临分手时,她垂首轻声说:“我才进这一行,什么也不懂,以后能帮帮我吗?”又看嘉勋一眼,“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见他应了声,笛莎浑身一松,眼泪落下。她转身进了地铁,再也没看他一眼。
  
  回到出租房里,笛莎趴在枕头上嚎啕大哭。
  
  带着一股要强劲儿,笛莎很快适应了新工作,她和嘉勋保持着联系,有时是几句问候,有时是工作讨教,气氛好点的话,也会开几句普通玩笑,虽再无其他,却比刚分手时的僵硬氛围已好过百倍。
  
  一天,她的手机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不要再缠着嘉勋了,当时不知珍惜,分手后又来招惹他,是不是太不知廉耻?”
  
  短信没署名,她当然知道是谁发来的,利索地删掉短信,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笛莎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脑子不笨,她读过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知道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女人是朱砂痣和白月光,轻易到手的则成了蚊子血与饭粘子。自己和嘉勋能远距离谈上三年恋爱,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事,至少在彼此心中,分量总是不轻罢。嘉勋现在是在和小晶交往,可也才几月工夫,若打个比方,不过是才冒出芽的嫩枝条,自己和嘉勋虽然分了,但是多年老树,枝干断了,下面的根茎还盘根错节呢。
  
  谈恋爱时女人会变笨,却很少人知道,失恋能让女人茅塞顿开,看人看物耳聪目明,一望千里。
  
  笛莎知道自己这种人,在网络上叫“阴魂不散的前女友”,是除了小三和变态准婆婆外,谈恋爱的女人最忌讳的三种人物之一。可她却毫无愧疚之感,相反是斗志昂然,大有势在必得之心。
  
  可笛莎又不是一肚子诡计的坏女人,她要赢,就要赢得光明正大,让小晶识趣退出,让嘉勋对自己死心塌地。
  
  第二次和嘉勋见面,是在一次行业会议上。两人四目一对,都怔了半天。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说能凭眼神就能分辨恋人,眼神交集后,竟是怎么也分不开了。
  
  嘉勋意识到失态,忙将头转了过去,他不是对笛莎全然无意,但总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样对小晶不公平。笛莎一咬嘴唇,眼圈红了。
  
  会议后是聚餐,酒量甚浅的笛莎喝得酩酊大醉。另一桌的嘉勋看在眼里,急得不行,却无法上前阻拦。等到散席时,他终究放不下心,打车送笛莎回家。
  
  还没到家时,笛莎就要下车,嘉勋跟随而下,见她摇摇晃晃指指不远处一家快捷酒店,说了一句:“我给你。”
  
  嘉勋发愣,只听她又说:“我不要你负责。”他这才明白话中之意,心里一震,不知说什么才好。
  
  笛莎扭头看他,这时候,两人相距五厘米,比上一次的十厘米近了一半。她能闻到他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她多想去抱抱他,但又用力抑制住了,不光是因为小晶,更多的是她不想失去太多自尊,笛莎这一会儿的逻辑是,肉体关系可以是不带感情的,但拥抱只能在名正言顺的伴侣间进行。
  
  “我不要你负责。”她将话又重复了一遍,并补充道,“你就把我当一夜情对象。”
  
  “你醉了,回家吧。”嘉勋又去拦车。他不是圣人,笛莎说的话,不可能没有半分不动心。但他也不是小人,即便没有小晶,也不会欺侮一个醉酒的伤心女人。
  
  笛莎见嘉勋要走,急得去拉他,不由分说将他往酒店拖。嘉勋也急了,却不敢将东倒西歪的她推开,只好站着不动。
  
  笛莎拉了半天,见嘉勋只被自己拉了半米不到,不由哭了:“你就这么讨厌我,一夜情对象都不够格么?”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四淌,什么形象什么矜持都被抛诸脑后,压抑了几个月的痛楚倾泻而出,无法停息。
  
  嘉勋默默站在身边,他不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也不能将笛莎抛下一走了之。唯一能做的,是给笛莎递纸巾擦眼泪,笛莎哭了快一个小时,他的手机响了三次。他知道是谁打来的,但他不想接。
  
  他在想,自己当初提出分手,也许是错了。
  
  笛莎哭得声音嘶哑,最后呛得咳嗽起来。嘉勋心有不忍,想上前替她拍背。不料她却一哆嗦,嘶声道:“别碰我!”
  
  说完这话后,笛莎跑上马路,拦车而去。
  
  嘉勋担心她会出事,打了好几个电话却没人接,自己也一晚上没睡好,直到第二天看见她的QQ上线,才放下心来。
  
  醉酒是笛莎故意的,但提出开房却是她的真心话,哭是自然而然,最后不接电话却是欲擒故纵。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情流露,有多少是按剧本在走,但她清楚知道,嘉勋的心已被自己扰乱了。
  
  没几天,有陌生人加笛莎的微信,她果断通过,坐等对方放招。
  
  “你们开会那天,他很晚才回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小晶开门见山。
  
  “是。”她回得言简意赅,也不解释缘由。
  
  “你是他的前女友了,为什么还阴魂不散?”
  
  “他对你是否忠贞,你这个现任女友应该最清楚,为什么这么不自信?”笛莎反问。她猜到小晶已生怀疑,却又不好追问嘉勋缘由。
  
  “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联系!”
  
  “你既然能看他的手机,那可以看看,我们联系的内容有没有半点越轨。”她理直气壮,同时也对嘉勋的坐怀不乱生气,她以前就知道这人君子,但没想到这样君子,更可气的是,他现在为其他女人守身如玉。
  
  小晶再也没回复。笛莎将手机丢到一边,去做了个美白面膜,边做面膜边感慨连连,原来不管怎样的女人,面对爱情时都会方寸大乱,她从来没想过去找小晶理论,她想的只是唤起嘉勋的旧情,让他心甘情愿来选择自己。她摘下面膜,缓缓背了句《孙子兵法》:“不战而屈人之兵。”
  
  接下来的日子,笛莎不求不闹不哭,也不傻乎乎拉着嘉勋开房。她知道,男人抗拒不了女人的眼泪,但眼泪太多就成了灾难;男人也抗拒不了女人投怀送抱,但欲拒还迎才更高一招。
  
  她很想嘉勋的时候,会打开他的微博一条条看,她想约他出来,但始终开不了口。两人偶尔短信和QQ聊聊,也都是说些无伤大雅的话。她让自己表现得很快乐,每次都会发好多好多笑脸给他。
  
  这样的局面,在两个月后打破了。嘉勋主动打来了电话,约笛莎出来聊聊。
  
  见面时,他心里仿佛憋着事,一杯咖啡后,慢慢说起和小晶分手的事。笛莎没有笨得去追问原因,只是静静看着他。
  
  “她说,我一直忘不了你。”嘉勋带着一丝苦笑,“我后来想想,她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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