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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进入麻省理工(2)

“这个系统的安全措施是不准使用字符‘a’,”他自言自语地重复:“不准使用‘a’。”

一个念头在他脑子电闪雷鸣般地滑过去:“微软的检查人员一定会检测‘a’,那么我就使用‘a’好了。”

他一边想,一边用手指敲击键盘。就在那一瞬间,“因特网浏览器”出了麻烦。

他裂开一嘴大板牙,嘿嘿笑了:“我破坏了它的规则?是不是?”

他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原来那就是一个大写字母“a”。这已经是他在“因特网浏览器”上找到的第五个“臭虫”了。像往常一样,他把它公布在因特网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地址。

他站起身来,不禁有些得意:微软公司那样的庞然大物,好几千人做出一个“浏览器”,你不能不说它是全世界最棒的软件,有多少人把它恨得咬牙切齿,又奈何它不得,可是我有办法找到它的毛病。

他身边有不少恨微软的人,看了他做的事情,不免大快人心。开心完了,又在猜测微软那边的动向。“真奇怪,”有个同学对他说,“微软还没有对你采取行动啊?”

“采取行动?”他将信将疑。一种不安全感也越来越浓地聚集胸中,又想到“这座城市里面经常发生刑事案件”,不禁紧张起来。

“我经常做梦,”他对朋友说,“梦见微软来了,像一个魔鬼,来抓我。我缩在墙角……然后就惊醒了。”

朋友大笑道:“听说补上一个‘臭虫’要花10万美元,他们会不会要你赔?”

正说着笑着,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来,就听那边有个声音说:“我是微软的。”

蝶雨当即目瞪口呆。

电话这边真是微软的,叫林斌,是微软亚洲研究院新技术开发部的经理。他接到张亚勤转发的邮件,按图索骥,很容易地找到了蝶雨。

可是对面的人不说话,只有喘息声。

“我们找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林斌感觉到对方的紧张,希望缓解气氛。

对方“啊”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林斌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自我介绍。说自己在北京,在微软亚洲研究院负责一个工程师小组。

“啊。啊。”

“我只是微软的一个技术人员。”

“啊,啊。”

“我们的院长是张亚勤。他是世界一流的计算机科学家。”

“啊。啊。”

“我曾经参加了视窗2000的制作。”

“那很酷。”对方终于说话了。

“我们对你的工作非常感兴趣。”

“啊。”蝶雨又不说话了。

“我们很想请你到北京来看看。也许你愿意和我们合作。”

“啊……”

“你寒假如果没有事的话就来吧。坐飞机做火车都行。我们负责你的旅行费。”

“我很愿意。”蝶雨说,“也许吧。”

蝶雨放下电话,心里还在咚咚跳。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年头骗子太多啦。他们是微软的吗?”接着又一个念头:“就算他们是真的,到底为什么找我呢?该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吧?”

蝶雨这样想着,第一次感觉到“黑客帝国”的惊险离奇。

实际上他不喜欢别人叫他“黑客”。“我没见过黑客。”有一次他这样说,“有的人把人家的网站都弄垮,叫黑客。有的人技术很好,也叫黑客。黑客的意思太多了。如果你认为黑客也是好人,那我就是黑客。”

说老实话,他完全是在一种不经意的心理状态下走上这条路的,只是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兴趣,还有几分想要证明自己能力的欲望。

他还清晰地记得,事情是从2002年6月30日开始的。那一天,他偶然看到一篇文章,是一个外国人写的,告诉你怎样发现一个程序中的错误,还举了不 少例子来说明。很多在蝶雨看来非常困难的事情,顿时变得简单了,就像文章作者说的,“并不需要你有多么高深的知识和多高明的技巧,你只要从特殊的角度去看 它。”

“我也一定能做到。”蝶雨这样想。

那个晚上他没有睡觉。想了一夜,绞尽脑汁。第二天就到微软的“因特网浏览器”上去检验自己的想法,一举成功。他找到了第一个“臭虫”,那是在2002年7月1日。

对于蝶雨来说,这一天有着特殊意义。这倒不是因为他从此开始了与微软的纠缠,而是他重新认识了自己:“最主要的问题是,你是不是真的想得到它。你如果真的想得到,就会拼命去做,就能用你的知识去实现你的想法,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发现只要简单的一步,就突破了某些限制。这里面没有什么复杂。所有的知识都是一样的,他们都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微软公司那些既聪明又 有经验的程序工程师。他们在美国微软总部连连感叹这个中国学生的神奇,因为他总是在一些很奇怪的地方动手。可是蝶雨说:“‘a’和‘a’的区别,谁不知道 呢?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区别。”

“我知道那些编程的人只是在完成别人交给的任务,然后让另外的人去测试。他们最想要什么?想要通过测试。”蝶雨把手狠狠地挥了一下,接着说:“但是 一个‘臭虫’显现出来,一定有很多弱点,他补了一个,还有很多,他可能就不管了,所以你很容易抓住他的弱点,然后扩大化。那弱点通常就在他的‘补丁’旁 边。”

他的思路屡试不爽,他在微软的“浏览器”上到处找,不停地找到“臭虫”,但是微软也在找他。现在,微软终于找到他了。

林斌放下电话,就去找研究院人力资源部的经理王谨,请她安排蝶雨在寒假期间到微软亚洲研究院来实习。

于是微软的电话再次进入湘潭大学。

可是这一回蝶雨连电话也不接。他去找父亲。父亲听罢事情经过,大起疑心。他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儿子,一定要核实清楚他们是不是微软的。

蝶雨核实情况的方法简单而又实用,他把电话打到北京114查号台,询问微软中国公司的电话号码,循号打来,接电话的人正是王谨。

“你们是不是微软的?”他在那边满怀疑虑地问。

“是啊。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蝶雨还是不信:“我不接,因为我不相信你。”

“我把我的电话给你,把我们公司的网页给你。我把你到北京来的飞机票寄给你,这是不是可以呢?”

“这些都可以是假的。我只认电子邮件。”

王谨觉得自己似乎不能说服蝶雨,只好转回头来找林斌:“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有意思啊?他问你是不是微软的?”

林斌的电话再次来到湘潭:“你相信电子邮件,那很好,我们的电子邮件地址有‘微软’字样,这不会有假吧?”

春节过后,蝶雨终于来到希格玛大厦。

林斌致电微软总部,说他们要找到的“黑客”现在就在他身边。

“太棒了。”对方兴奋地说,“我们在一起开个会吧。”

蝶雨闻声大惊:“我要见敌人了!”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林斌很奇怪。

“我是在找他们的麻烦啊。他们不是敌人吗?我是在和敌人的头子说话啊。”

林斌说:“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只是想把软件做得更好。”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林斌对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如果想继续在‘浏览器’上找‘臭虫’。我们总部的产品组可以和你合作。你找到漏洞,他们马上弥补,打包,然后再给你。你能得到最新的程序,还没有公布的。”

两个人正在说着,蝶雨的手机响了。那是他父亲从湘潭打来的。

“没问题,我很安全。”蝶雨对着听筒说,又抬起头看着林斌:“我觉得你们微软和外面说的不大一样。”

蝶雨开始工作了。连续7天,他在“因特网浏览器”上找到7个“臭虫”,一天一个,而且都是很难找到的。他自己很兴奋,微软总部的人更兴奋,惊叹“这个人怎么这么厉害。”

“他的工作简直太好了。”林斌说。

第八天,林斌给了蝶雨一本书。是专门讲怎样编写安全代码的。作者是微软公司产品部

门的一个经理,在书中列举了程序员常犯的错误,极为精致周到,所以这本书成为微软程序员的必读书。

林斌说:“读读这本书,你能更好地发现程序员的弱点在哪里。”

蝶雨大喜,拿回去看了第一章,脑子里面马上有了新主意。他试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深入到书作者领导的那个小组中去。

林斌听了他的想法,觉得不会有结果:“书是他自己写的,他不会在他领导的小组里犯错误。”

但是蝶雨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接下来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蝶雨在“浏览器”的地址栏里发起了他的“战役”。就规模来说,这的确是一次“战役”,而非小打小闹。当他使用一 种方式来表达一个字母的时候,“浏览器”没有任何问题。他继续扩张到第二种方式,仍然没有问题。这都是意料中的,他并不在意,一口气做下去,不断扩张出新 的表达方式,字符串也迅速延伸,一直延伸到第81次,系统的毛病显示出来,他笑了,再接再厉,扩张出至少两百种变化,字符串形成前所未有的长度。结果发 现,从第81种变化开始,一直到第100种,系统都会出现问题,最后他莫名其妙地进入一个银行的网页。

“真是太绝了。”林斌说,“别人的测试,只变化十几次、二十次,已经不得了。实际上他的变化是从0到200多次。就是在中间一个短暂的阶段,他发现了问题。问题报告总部,那边的人佩服得一塌糊涂。”

“这种测试,我们根本想象不到。”微软总部的安全小组回电说。

平心来论,在中国的教育制度下出现了蝶雨这样的人,是一个偶然。他是湘潭大学计算机专业的二年级学生,才20岁,是父母唯一的孩子。

从外表上看,此人没有一点神奇精灵的味道,实际上他更像是一个脾气古怪,有些神经质的人,眼睛大而有神,目光时而发散,时而集中,门牙突出,长头发,脸盘轮廓分明,喉结格外明显。

父亲是做电脑的,软件硬件都做。他从小学五年级就喜欢玩电脑。他读的中学不是重点中学。“我数学稍微好一些,但是语文很差,高考的时候语文根本不及格。”他这样回忆自己的学习经历。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他的成绩好起来,是班里第一或者第二,但是他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我从小学到大学,都和别的同学不一样。别人都是习以为常,可是我总是觉得很累。这是为什么啊?看到别人都学英语,我就受不了,因为我觉得那种学英语 的办法根本没有用,就很痛苦,不想学。我的同学们也觉得这种学法没有用,但是他们很乐意去学,可是我就受不了。其他事情也是这样,同学们毕业就想考研究 生,那不是又一次高考吗?你说难受不难受?要不就是去找工作,可是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又那么难。所以每天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有一个同学,明年就要毕业 了,我从他身上想到了我,就很恐怖。

他是那种对任何事情都抱怀疑态度的人,甚至不免偏激。从很多方面来说,他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那种“e学生”。这可以从他和一个记者的对话中看出来:

“我不怎么相信老师,也不相信父母。”

“为什么?”

“他们总是说谎。”

“说谎?”

“是的,高考就是这样的。我最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了,他们总是告诉我,高考有多么重要。他们可能是说谎说惯了。整天就是考试、考试。我听了他们的话,考了,可现在那些东西全都忘记了,有什么用处?”

“你的意思是,你后悔参加高考?”

“我认为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值。”

“要是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去考这个东西。因为你浪费的始终都是你自己的力量,是不是?”

“你会干什么去呢?”

“也许我会去学英语,去学电脑。然后去跑步。我想把高考那段时间变成我自己的力量留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变成一张纸。”

“力量和大学录取通知书真的那么对立吗?”

“是不大一样。”

“有很多人不上大学,也很成功。但是就概率来说,可能受教育水平比较低的人,成功的概率也要低一些。比如,100个不上大学的人中,可能有一个人成功了,但100个上了大学的人,可能有10个人比较成功。”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高考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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