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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梁王亦可减轻罪罚

田叔也是满脸严肃:“羊将军,待本钦差将你的作案过程描述一番。你潜入相国府后,用熏香将人们熏倒,然后就去书房刺杀袁相国,因他向你求情,你应允他上吊而死,待袁盎气绝后你再割走他的人头,我所说的想来是一丝不差吧?”

“你,你怎么就……”羊胜几乎听傻了,险些将“知道得这样仔细”说出口,话到唇边强咽了回去。

田叔却似乎听到了他的下半截话:“你莫管我是如何知晓你的作案细节,奉劝你休要心存侥幸,早些供认以免九族受到牵连。”田叔这后一句话,可称是杀手锏,汉时律条有载,罪犯如不从实招供,有证查实就要祸连九族。

羊胜一时间张口结舌,心里急速地盘算着利弊,田叔既是说得这样分毫不差,想必是有证据在手,莫如认承,也免得九族罹祸。

梁王大概是看出羊胜的思想变化,急切中插一言:“田叔,你不用敲山震虎,光靠大话蒙人没用,追究羊胜的罪过也好,诛连他的九族也好,你都得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

“对,对,”羊胜又增加了过关的希望,“别看你编的圆,你的证据何在?”

“真要证据吗?”田叔又将他一军,“本钦差出示了物证,就等于你是拒不招认,那你的九族可是要性命难保啊!”

“这……”羊胜又惧怕了。

梁王自然不肯退缩:“田大人,本王已讲过了,你用证据说话,我们全都拭目以待呢。”

“羊将军,你不后悔?”田叔再次向羊胜吼道。

羊胜心头突突跳个不住,他偷看刘武一眼,见梁王正用白眼珠瞪他,便鼓起勇气:“我,我豁出去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钦差田叔也没有退路了,只能亮出底牌,他从怀中掏出那幅写有血字的白绫:“梁王千岁,羊将军,请看。”

刘武、羊胜和在场的人无不睁大了双眼,看到了那血写的证言:我为梁王与羊胜所害。

一时间,整个银安殿似乎凝固了,羊胜懵了傻了,刘武则是又气又悔,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家都已看见,这是袁相国上吊前留下的血书铁证,羊将军,快快当众招认了吧。”

“我,我……”羊胜吞吞吐吐。

刘武突然大叫一声:“将那白绫拿过来,本王要看个仔细,是否其中有诈。”

下人走过去欲从田叔手中接过白绫,田叔不肯递出,移动身躯靠近梁王。

刘武装出警惕的样子:“靠后。”

国相轩丘豹见状,近前将白绫拿在手中,走上高台到刘武身边:“请千岁认真过目。”

刘武有意眯缝两眼:“室内昏暗,掌灯来。”

田叔有些疑惑:“这大白天何须用灯?”

说话间,殿上的下人已将蜡烛点燃,举着来到梁王身边。刘武从轩丘豹手中一把夺过白绫,送到烛焰上就烧。

“你,千岁你要做甚!”田叔奔向高台。

殿上武士死死拦住,随着梁王一阵阵得意的笑声,那血书白绫已是化为灰烬。

“千岁,你,你当众毁灭证据,须知国法不容。”田叔忍无可忍地向刘武提出指责。

“证据,什么证据?本王何曾见过你的鸟证据,你不是在大白天说梦话吗?”刘武是耍赖不认账。

田叔万万没想到一位堂堂藩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中耍无赖,他已是气得浑身发抖:“千岁,你烧了也是无用的,这证据是万岁和长公主都曾过目的,王爷可以在下官面前不认账,可是你在万岁和长公主面前能说得过去吗?我的梁王千岁,你是枉费心机啊。”

轩丘豹忍不住开口了:“千岁,田大人所言甚为有理,您是当众焚毁,若是万岁问起,老臣也只能实话实说。”

“你大胆!”刘武怒目以对,“谁若敢胳膊肘往外扭,我看他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臣生死都无所谓,眼下关键的是千岁安危。”轩丘豹忠心不二,“此事业已发生,听了适才田大人同羊胜的对话,袁相国之死分明是羊胜所为,千岁理当将凶手交与田大人发落。”

“你,你气煞本王了!”刘武一怒立起,但他一时尚未想妥该如何处置轩丘豹和羊胜。

田叔却又提出进一步要求:“要交出的不仅仅是羊胜一人,还有千岁的谋士公孙诡。”

刘武以不屑的口吻:“你的胃口是否太大了?”

“千岁,公孙诡竟然到界牌镇投毒谋害下官,而致驿丞身死,加害钦差即为欺君,害死人命,理当偿还,殿下是袒护不得的。”

面对这复杂的情况,刘武已是手足无措,他粗暴地将手一挥:“行了,别再唠叨了,本王疲倦已极需要休息,今天的召见就到此为止。”说罢,他拂袖径自下殿去了。

羊胜见状,紧跟在刘武身后也走了。其他人无不纷纷开溜,只有轩丘豹顾全大局,他安慰田叔道:“田大人且回驿馆歇息,容下官向千岁进言,尽早给大人一个答复。”

“如此有劳国相了。”田叔也没奈何,只得默默返回了驿馆。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田叔被干在驿馆,既无任何消息,也没有豆大的一个人来看他,似乎没有他这个钦差。第四天一早,田叔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早饭也没吃,就去拜访轩丘豹。见了面,他没好气地说:“轩大人,本钦差就要回京交旨,特来辞行。”

“要走,”轩丘豹急问,“田大人如何向万岁禀报?”

“自然是如实言明。”

“那,我家千岁不是抗旨不遵吗?”

“轩大人知道就好。”

“但不知万岁会作何处置?”轩丘豹不无担心。

田叔便引申说下去,“相国遇害朝中议论纷纷,梁王的干系是脱不掉的,国相是明白人,我想若无太后干预,性命就难保,即便太后出面,也难逃边关从军的刑罚。”

这些话令轩丘豹胆战心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主人走向末路,身为国相他要尽力扭转危局,对田叔深施一礼说:“田大人,可否给下官一个面子,暂缓回京?”

“轩大人何意?”

“容下官再次面见梁王殿下,向他晓以利害,让他交出凶手,这样大人也好回京交差,梁王亦可减轻罪罚。”

其实,这正是田叔所期待的,他也不希望将事情闹得太僵,便欣然同意:“就请轩大人从中周旋,本钦差静候佳音。”

梁王府内有一处演武场,刘武与羊胜正在操练中。刘武手中的一杆花枪使得龙飞凤舞,而羊胜的单刀耍得是银光一片,犹如雪花翻飞。梁王习武已坚持了十年之久,他深信日后自己要坐江山,而坐天下免不了要有一场龙争虎斗,练就满身武艺,将来是会派上大用场的。

羊胜担心刘武累着,觉得时间不短了,建议道:“千岁,该歇息一时了,看您已是汗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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