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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桂月楼行刺

武帝在桂月楼下正面坐好,刘非自知有罪,低着头不吭声。刘建心中暗恨父亲,早该除去梁媛,贪色至今终究留下祸患。他心说,看来此番大势不妙。

“江都王刘非,你可知罪?”武帝绷着面孔。

刘非跪倒在地:“臣奉公守法,不知身犯何罪?”

“强抢民女梁媛,还想抵赖吗?”

“梁媛是贪图富贵,情愿留在王府。”

“梁媛,可是如此?”

“万岁,为民女做主啊。”梁媛遂将被骗进府中和被强暴的过程讲述一番,末了又声泪俱下言道,“刘非父子为了灭口,还残忍地杀害了家父梁玢。万岁,让他们偿还血债呀!”

武帝再问刘非:“你还有何话说?”

“万岁,她这是血口喷人。”刘非死不承认,“她的话谁可为证?”

主父偃接口说道:“万岁,臣可为证。”

刘非冷笑几声:“你是钦差办案官,焉能自己为自己作证?”

“万岁,王府阿明可为证人。”主父偃奏道。

武帝传旨:“带阿明。”

很快阿明被找来,刘非一见抢先恶狠狠地发出警告:“阿明,皇上来到王府,我们都是至亲,你休要胡说八道。”

武帝见状安抚说:“阿明,有话只管讲来,朕为你做主。”

主父偃也说:“阿明,多谢你救命之恩。今日万岁亲临江都,足见为民申冤的决心,难得这面圣机会,你要如实讲来。”

阿明此刻已是横下一条心,放走主父偃之事已明,若不扳倒王爷,决无自己的好果子吃,他叩头之后说道:“万岁,王爷和殿下强抢民女决非梁媛一人,据草民所知,已有上百人之多。”

“你胡说!”刘非怒吼起来。

“你慌什么,总要叫人把话讲完。”武帝训斥了一句,鼓励阿明,“你继续说下去。”

阿明鼓起勇气:“万岁,这些女子被抢入府中后,王爷和殿下玩腻了,大都杀人灭口。”

“这是诬陷!”刘非忍不住又喊叫起来。

阿明已是无所畏惧:“万岁,害死的人大都经小人之手掩埋,差不多还能找到埋尸之地,如果需要罪证,小人愿带官差找寻。”

“你,你,你这个吃里扒外出卖主子没良心的奴才!”刘非气得手指发抖,声音发颤。

事已至此,阿明已是无所顾忌:“我的王爷,你抢人杀人这还都是小事,你大不该阴谋反叛,在郊外屯积粮草,打造武器,广养兵马。你还和淮南王、衡山王频繁勾结,密谋起事,说起来真是令人发指。”

“此事朕已早有耳闻,江都王你还有何话说?”武帝分明已是认定。

刘建想此事决不能承认,如若认定就是灭门之罪,他跪倒在地抢先说:“万岁,若说把握不住贪图女色之事间或有之,但谋反之举断然没有,家奴是挟嫌报复,淮南王、衡山王确曾来过,但皆为平常走亲访友而已,我们怎敢谋反,皇上圣明,勿信小人谗言。”

刘非明白了儿子的用意,也接话说:“万岁,臣儿所言一字不差,家奴诬陷,臣敢和淮南王、衡山王他们对质。”

武帝稍加思索:“也好,由你亲笔写信,请淮南王和衡山王来江都,如果他二人证实你无罪,朕就宽恕你父子。”

“这……”刘非犹豫不决。

刘建接过话来:“万岁,臣愿执笔修书。”

武帝想了想:“可以。”

少时,文房四宝备就,刘建提起笔来。

武帝适时开口:“刘非,听朕口述,你如实记录。”

刘建有些茫然。

武帝边思索边说:“王叔阁下,朝中有大事发生,见信请务必火速赶来江都,有要事商议。”

“这……”刘建不肯落笔,“这样写合适吗,似乎应明告他们万岁驾临,有要事查询。”

“就照我说的写。”武帝的语气不容商量。

刘建无可奈何,只得写了两封信。交给武帝看过,讨好地问:“万岁,您看还可以吧?”

“不错。”

“万岁,臣愿备快马亲自前往,定将二位王爷接来。”刘建慷慨陈词。

“路途诸多辛苦,区区送信小事,何须你这王子劳顿哪。”

刘建赶紧退步:“万岁,那就派属下朱大头前去。”

武帝当即否决:“依朕之见,阿明较为适合。”

“那,这个……”刘建说不出反对的理由,看看父亲刘非,无可奈何地,“臣遵旨照办。”

“好了,今日权且到此,朕也累了,需要休息了。”武帝站起身来。

梁媛未免着急:“万岁,为民女报仇啊!”

“你且下去,朕自有道理。”

刘建像是有几分讨好地:“万岁,今日若在本府下榻,就请住在这桂月楼上吧,这是全府最好的房舍。”

阿明提醒道:“万岁,是否让韩将军选个合适殿堂。”

刘非听罢解释说:“圣驾在此最为安全,桂月楼便于警戒保卫,为臣父子愿为万岁站哨值更。”

“那大可不必,朕手下自有兵将护卫,在这王府之中谅也无事。”武帝吩咐,“倒是韩将军要选一洁净住处,安排好刘非、刘建休息,保证他二人的安全。”

韩嫣答应一声:“臣明白。”

刘非不放心地问:“万岁决定下榻桂月楼了?”

韩嫣见状表示了不同见解:“万岁,还是不要立即决定,这王府甚大,何妨走走看看再定不迟。”

“不,”武帝似乎不理解下属的担心,“常言道,恭敬不如从命,这桂月楼一切都好,何必再费周折。”

刘非父子被送到刘建的住处安顿下来,韩嫣走后,刘建刚要出屋,门前已有京城来的武士守卫,手臂一伸将他拦住:“请王子殿下留步。”

“怎么,我们的自由受到了限制?”刘建口气有些强硬,“这是在我自己的家,你没有权力这样做。”

“对不起,韩将军吩咐过了,为确保王爷安全,谁也不能离开半步。”武士更不客气。

“我要去见韩将军评理。”

“那你要等韩将军来时再说。”武士死活不放他出门。

二人正在争执期间,朱大头恰好过来,见到刘建招呼一声:“殿下,你和王爷可好?”

此时此刻,见到下人亦觉格外亲切:“啊,朱大头,你到厨房叫两碗燕窝粥给我们送来。”

“是,小人这就去办。”朱大头去不多时,用托盘端着两盏冰糖燕窝莲子羹回来,守门武士用匙搅了几下,便挥手放他入内。

刘非手捧粥碗,不觉潸然泪下:“大头啊,咳!”

“王爷不必如此伤悲,您贵为国戚,谅万岁不会将您怎样。”朱大头明白自己是言不由衷的安慰。

“看这个架势,刘彻是不会放过我们了。”刘建也作出了悲观的估计。

“从今往后,这燕窝粥肯定是喝不成了。”刘非舀了一匙,送至唇边未能入口又放下了。

“王爷想开些,顶天也就不当这个王爷罢了,当平民百姓,消消停停过太平日子。”

“你想得倒美,刘彻岂能容我,就怕这吃饭的家什难保了。”刘非悲痛至极,止不住失声大哭。

“那,也不能坐这儿等死啊,总得想法寻条活路。”朱大头也觉伤感,禁不住眼圈发红。

“为今之计,只有你能救我父子性命了。”刘建欲擒故纵,“只是也不忍让你冒这风险。”

“我?”朱大头有些茫然,“我能做什么,小人若能救王爷殿下性命,便刀山火海亦无所畏惧。”

“来。”刘建招手示意朱大头靠近。

朱大头心中狐疑,移身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现在除非刘彻暴毙,我父子方可免却这场灾害。”

“那倒是,”朱大头仍不理解,“可皇上他活得好好的,怎会说死就死呢?”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

“你有满身武艺,那刘彻下榻的桂月楼你又了如指掌,今夜三更,你摸上楼去,来个暗算无常,坏了刘彻性命,可就是救了我和王爷的性命。”

朱大头有几分胆怯,说来不够仗义:“小人,愿意领命效劳,只是皇上身边高人甚多,特别是那韩嫣,听说十分了得,怕是有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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