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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萨达姆的战争 16、海湾战争

   早在1988年,美国中情局就已经作出预测称,在伊朗和伊拉克之间的战争结束后,萨达姆会把目光投向科威特人的领土。“巴格达可能会试图控制科威特的布比延和沃尔拜等岛屿,以拓宽伊拉克通向波斯湾的狭窄通道。”萨达姆对科威特采取越来越敌对的姿态也是自身经济危机使然。萨达姆宣布,他发动两伊战争是为了阿拉伯民族(特别是海湾国家)的利益,并且伊拉克已经赢得了对伊朗的胜利,因此他认为,这些盛产石油的国家现在应该减免他欠它们的数百亿美元的债务。然而,没有国家愿意做出这种慷慨举动。
  1990年春天,萨达姆在巴格达主办了一届阿拉伯峰会,在会上他指责科威特“正在对伊拉克打一场经济战”。峰会结束后,萨达姆与科威特领导人同乘一辆车前往机场。在路上他们展开了一次私人谈话,萨达姆要求科威特割让两个岛屿给伊拉克;科威特领导人拒绝了这个要求。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萨达姆公开指责科威特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不顾石油输出国组织规定的石油生产配额,私自提高产量,并向国际市场倾销石油,从而导致原油价格下跌,给伊拉克经济造成了损害。7月,萨达姆发表一个讲话称:“一些阿拉伯领导人的(石油生产)政策看美国人的脸色制定”。他说,科威特人用“一柄带毒的匕首”从背后捅了伊拉克一刀,甚至还指责他们在过去10年里一直在有组织地窃取伊拉克石油。萨达姆作出这些表示之后,向伊科边境派遣了一些共和国卫队部队。这个争端并不仅仅是关于原油价格的争吵。由于伊拉克与科威特之间长期以来就存在边界纠纷,因此,科威特提高石油产量的做法被一些伊拉克人视为是一种“胁迫伊拉克放弃进一步领土要求”的方式。
  美国对这个不断升级的争端有两种反应。7月24日,美国向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派遣了两架空中加油机,并在波斯湾部署了几艘战舰。布什政府明确表明了对科威特和阿联酋的支持。一位五角大楼的发言人称:“我们仍然坚决致力于帮助美国在海湾地区的友好国家,支持它们的个体和集体自卫活动,因为我们与这些国家之间有着长期深厚的联系。”另一方面,美国驻伊拉克大使阿普里尔*格拉斯皮次日与萨达姆进行了私人会面,告诉他美国在“你们与科威特之间的边界争端”问题上不会偏向任何一方。据伊拉克外交部长塔里克*阿齐兹称,萨达姆一开始曾打算对科威特发动一次快速而有限的军事袭击,占领这两个有争议的岛屿和一个油田。但是到了最后,萨达姆认为,如果他占领更多的科威特土地,美国人应该也不会在意。后来事实证明,萨达姆的这个决定是一次极大的失算。7月31日,伊拉克和科威特两国代表在沙特阿拉伯的吉达会面,目的旨在缓解两国之间的紧张关系。当时,伊拉克已经在伊科边境上集结了近10万人的军力。8月1日,伊拉克代表单方面退出了谈判。
  8月2日,伊拉克军队入侵科威特。伊拉克坦克开进了科威特首都,它的部队占据了王宫。科威特电台向本国200万公民发出呼吁:“你们的国家正在经受一次野蛮的侵略。现在是保卫家园的时刻了!”就在当天,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660号决议,谴责伊拉克的这次入侵行为,并要求它无条件撤军;8月6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661号决议,决定对伊拉克实施经济制裁。布什总统宣布:“当今世界决不会容忍这种**裸的侵略行径”一位名记者对萨达姆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作了一番评价:“通过占领科威特这个沙漠国家,侯赛因先生背叛并恐吓了他的阿拉伯兄弟们,打破了波斯湾地区的力量平衡,让世界石油市场陷入一片混乱,并且打破了人们原先以为冷战结束就可以给世界带来和平的幻想。”
  8月7日,美国向沙特阿拉伯派驻军队。6个月内,超过50万美国部队被部署在沙特。8月10日,萨达姆发表了一个演讲,其中提到他可能会袭击沙特,并在言语中给这场针对科威特的战争抹上了一层伊斯兰教和民族主义色彩。他声称:“阿拉伯人、穆斯林以及一切信奉真主的人们……当前是你们站起来、并很快行动起来保卫麦加的时刻了,因为它已经受到美国人和犹太人复国运动分子的武装威胁……焚烧他们脚下的土地吧。焚烧这些侵略者脚下的土地,因为他们会伤害你们在伊拉克的家人。(我们要一直战斗到)胜利的欢呼响彻整个阿拉伯世界,为每一个阿拉伯人争得权益,并且拯救神圣的麦加和先知穆罕默德在麦地那的墓地。”为了强调自己是一名穆斯林和阿拉伯领导人,萨达姆授意对伊拉克国旗作一番改动,在旗帜中央添加了一行阿拉伯文字:“Allah-Akbar(真主伟大)”,而他自己手上也有同样一行文字。
  国际社会一致谴责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行为。阿拉伯国家联盟和联合国也对这次入侵提出谴责。1990年9月11日,美国总统布什就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行为对美国国会发表了一个演讲。他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与其它国家一起携手,以求对伊拉克的入侵行为作出一个尽可能广泛的国际回应。国际社会在谴责伊拉克的议题上的合作水平前所未有。应沙特国王法赫德的求助,来自四大洲多个国家的武装部队在那里集结,以威慑伊拉克,并且在必要的时候,保护沙特免遭攻击。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士兵当中有的是穆斯林,有的不是穆斯林,有的是阿拉伯人,有的不是阿拉伯人,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坚决抵抗萨达姆的野心。”11月,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678号决议,规定如果到1991年1月15日为止,伊拉克还不从科威特撤军,联合国将授权联军部队动用武力确保之前的联合国决议得到落实。与此同时,伊拉克议会通过投票反对从科威特撤军,支持继续维持伊拉克的占领。超过30个国家组成的联军与伊拉克之间的一场大规模战争即将爆发。
  1991年1月15日,美国总统布什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会见他的几位最亲密的助手。他签署了一份国家安全总统令,授权对伊拉克发动攻击,除非在最后一分钟出现了外交突破。他对这些白宫官员说:“我已经解决了自己脑海中的所有道义疑问。很显然这是善与恶之间的战争。”1月16日,多国部队发动了大规模的空袭行动,“沙漠风暴行动”开始了。联军部队由来自33个国家的数十万名士兵组成。1月17日,伊拉克国家电台转播了萨达姆*侯赛因的一个演说。萨达姆宣称:“啊,伟大的伊拉克人民,我们伟大民族的优秀儿女们,我们英勇的武装部队的勇士们……正义与邪恶之间的一场大战已经开始了,这是一场战争中的战争,正义终将取得胜利,而邪恶肯定会被打败。”
  联军部队一连实施了40天的空袭,出动战机11万架次,向伊拉克投掷了8.5万吨炸弹。这也许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对一个国家规模最大的轰炸。2月24日,联军部队开始从沙特阿拉伯发动地面进攻。这场代号为“沙漠军刀行动”的地面战持续了100个小时。次日,伊拉克同意接受俄罗斯提出的一个和解计划。2月26日,伊拉克部队开始撤离科威特。萨达姆-*侯赛因的军队在这场冲突中付出了15万士兵伤亡的代价,另外5万名士兵被联军部队俘虏。2月28日,联军部队与伊拉克签订了一份停火协议。4月3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687号决议,提出了实现永久性停火的相关条款。
  受到联军部队获胜的鼓舞,伊拉克国内饱受压制的社会团体纷纷起来反对萨达姆。2月15日,布什总统发表了一个演讲:“呼吁伊拉克军人和伊拉克人民掌握自己的命运——把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赶下台。”许多分析人士指出,受压迫的伊拉克人民可能认为,美国部队会支持在伊拉克发生一次内部叛乱,而布什总统的讲话正有意要给他们留下这种印象。3月,聚居在伊拉克南部的什叶派穆斯林起来反抗萨达姆政权。什叶派穆斯林在伊拉克人口中占的比例超过一半,但是萨达姆一直宣称,人数较少的逊尼派拥有更大的经济、社会和政治权利。3月16日,萨达姆的军队镇压了这次叛乱,致使大约3万名什叶派穆斯林死亡,另有7万人逃亡伊朗。
  没过多久,聚居在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民族主义者起来反对萨达姆。1988年,萨达姆曾经对库尔德人的哈拉布甲镇使用化学武器,他还对伊拉克的库尔德人发动过一场常规战争。据估计,20世纪80年代末期,萨达姆的军队屠杀的库尔德人高达10万人。现在,库尔德人把海湾战争的结束看作最终获得一定程度自治的机遇。然而,他们的反叛也被萨达姆无情地镇压了。大批库尔德人开始逃离伊拉克。一些人越过边境逃往伊朗,当地的伊朗农民用卡车和毛驴把这些逃亡者护送回伊朗人的村庄。其他一些库尔德人爬过严寒的雪山往北逃亡到土耳其。国际摄影记者们没有拍摄到什叶派穆斯林在伊拉克南部起义的场景,但是拍摄到了库尔德难民的艰辛处境。人权观察组织发布的一份报告称,大约10万名什叶派穆斯林和库尔德人在伊拉克境内流离失所,另有7万人成为沙特阿拉伯、伊朗和土耳其境内的难民。这个人权组织在报告中称:“萨达姆*侯赛因对反对派残酷镇压,甚至连温和的反对派也不例外,他的这种暴行众所周知。1991年3月爆发的起义是萨达姆政权历年来所面临的最大的国内挑战,政府军队实施了大规模的残酷镇压。”
  4月5日,布什总统谴责“萨达姆对伊拉克人民的残酷暴行,从而导致伊拉克发生可怕的人间悲剧”,并下令给库尔德人送去食物和药品。4月16日,布什总统宣称,伊拉克北部是一个“安全的天堂”,因为驻扎在那里的美国部队会保护库尔德人免受萨达姆军队的伤害。 没过多久,伊拉克南部和北部设立了禁飞区;伊拉克战机不能在这一地区飞行。在接下来的十年里,生活在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人终于实现了一定程度的自治——一种他们在萨达姆*侯赛因的统治下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自治。
  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第688号决议,谴责“伊拉克多个地区发生的迫害伊拉克公民的行为,其中包括最近发生在库尔德人聚居区的事件,导致了大批难民越过国际边境线,造成非法入境现象,威胁着国际和平以及该地区的安全……”联合国呼吁“展开一个公开对话……以确保所有伊拉克公民的人权和政治权利受到尊重。”
  4月3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687号决议,要求伊拉克重申“遵守1925年6月17日国际社会在日内瓦签署的《关于禁用毒气或类似毒品及细菌方法作战议定书》……”这个决议还要求成立一个特别委员会,目的旨在“对伊拉克的生物、化学以及导弹能力马上进行实地调查……”联合国将成立联合国特别委员会,这个监察机构将监督并确保萨达姆履行所有联合国决议;而且,联合国特别委员会还将努力确保萨达姆销毁所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停止所有生产生物、化学以及核武器的活动。
  然而,美国则认为,仅仅履行联合国的决议还不够。美国一位国家安全助理顾问罗伯特*盖茨解释说,如果萨达姆*侯赛因继续执政,美国将对伊拉克实施制裁。盖茨说道:“如果(萨达姆)继续掌权,伊拉克人将会为此付出代价。所有制裁手段都可能实施,并且会一直持续到他下台为止。”国际社会希望,实施制裁的压力可以让萨达姆政权倒台。与此同时,布什政府还制定了推翻萨达姆*侯赛因的秘密政策。比尔*克林顿就任美国总统后,这一政策得到继续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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