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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谣言陷忠良 一 华歆邀宠曹丕怒 兄弟相煎逼曹植

曹丕当上魏王,一连数日大宴群臣。这日,酒至三巡,鄢陵侯曹彰看不惯兄长的得意骄狂,又思念死去的父王,美酒佳肴,难以下咽,便起身告辞,要回封地。曹丕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强留,二人挥泪而别。

曹彰一走,相国华歆起身奏道:“大王容禀,武王薨,临淄侯曹植、萧怀侯曹熊,二人竟迟迟不来奔丧,理当问罪。”

曹丕刚刚一杯酒下肚,闻言,酒劲直冲脑门。是啊,他们这不仅仅是对父王的不孝,也是对我的不恭,我岂能容忍?现在你们不能再以兄弟之情来看待我们的关系了,我们现在已有君臣之别了。懂吗?当下便派使者前往问罪。

不一日,使者回报:“萧怀侯惧罪自缢身死。”

曹丕长叹道:“唉,如此懦弱,早晚也是如此。”当下追赠曹熊为萧怀王。

另一使者报说:“临淄侯正与丁仪丁滇兄弟饮酒,见臣奉诏问罪,不但不仟悔领罪,反而不服大王,将臣乱棒打出曹丕大怒。华歆又在一旁加油:“这岂不是要反啦?”

曹丕便令许褚领虎卫军到临淄擒来曹植并丁氏兄弟问罪。

丁氏兄弟乃司隶校尉丁充的儿子。这丁充,与曹操的关系可不一般。早在建安元年,曹操接到丁充的密信,信中说他施展抱负的时机到了。千万不可错过。正在纷乱的时局前徬惶的曹操见信,认真地分析了形势,见洛陽己被董卓焚毁,献帝无处安身。便果断地迎汉献帝到许城定都。他因而讨得献帝的信赖,做了大将军。曹操一举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自然感谢为自己出点子的丁充,便让他做了司隶校尉。

丁充的儿子丁仪聪明博学,能言善辩,曹操一度想把爱女清河长公主嫁给他。可是,曹丕不喜欢丁仪,以丁仪是独眼为借口,极力要让妹妹嫁给伏波将军夏侯淳之子夏侯揪。

因为他俩是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亲如兄弟,而且门当户对。这时丁充因嗜酒死去,家道已经中落。

丁仪早就倾慕清河公主的美貌和曹家的权势,美梦被曹丕破坏,便十分恼火。便投到曹植门下,当了右刺好掾。

他处处为曹植出谋划策,为促成曹植的世子地位费尽心机,一有机会便在魏王曹操面前大谈曹植如何如何聪慧,如何如何有能耐。但是,他却没料到父亲嗜酒 的遗传害了他,他又因嗜酒而影响了曹植。他们因常常纵酒,使曹操反感,对曹植由宠爱有加到彻底失望。现在,曹丕继位,曹植心中不好受,丁仪心中也不好受, 便只好借助酒来抚慰、来麻木。

当曹丕的使者前来传诏时,丁仪竟瞪着被烈酒烧红的双眼大骂:“昔日先王本来打算立我主为世子,结果被奸臣所阻拦,现在先王刚死不久,就来问罪于同生骨肉,这是为什么?”反正他绝望了,不想活了。女人和事业都失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曹丕承继了曹操刚愎自用的禀性,岂容你忤逆自己?便成全了丁仪兄弟,以忤逆之罪,判二人斩刑。

曹植还在客房里醉着,吐的一蹋糊涂。

后宫皇太后卞氏听到曹熊自尽的消息,心里十分悲伤。

现在又听说抓来曹植,朋友丁仪哥俩被杀,更是吃惊。急遑遑过来见曹平,哭着说:“你弟弟平日嗜酒疏狂,只不过是恃才做物罢了。你千万要看在兄弟同胞的情份上,不可伤害他性命呀!如果能放过植儿,老身就是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曹丕见母亲哭得悲伤,不禁眼圈一红,说:“母亲放心。

孩儿只是要惩戒他一下罢了。父王去世,他竟不去奔丧,实在是太放纵了。不教训一下,岂不令世人耻笑?”

卞氏见曹丕说的言语恳切,便抹着泪回后宫了。

华歆一见皇太后卞氏退出,忙过来对曹丕说:“大王,太后的话你可千万要自有主见啊。子建怀才抱智,终非久居人下之人。如不早除,迟早为患。”

曹丕有点讨厌他的险恶,要不是父王大行那日他及时把天子诏书送来,早不理他了。便冷冷他说:“可是,太后之命岂可违背?司马爱卿,你说呢?”

司马懿想不到曹丕会把灼手的红炭抛给他。怎么说呢?

从道理上讲,临淄侯可能是隐患。不过,说起来,凭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和力量,也委实难以掀起多大的浪来;而且,从伦理上讲,兄长对弟弟,又怎能下毒手呢?可他不清楚曹丕到底是怎么想的,便字斟句酌他说:“此事非同小可。不管怎样处置,都要有理有利有节才好。”你把火炭扔给我?我把它还给你二人。

曹丕:“是呀。”

华歆不甘心。眼珠子骨碌碌转几转,想出个孬点,道:

“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好办。人们都说子建出口成章,我们都未见识过。大王可以召他来当面测试,如能则贬谪他,如不能则杀之。一来可绝天下文人之口,二来可永除后患。”

曹丕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可行,便召曹植人见。

丧父的痛苦,精神的创伤,吞蚀着曹植的青春韶华。尚不及而立之年,便已经是憔淬瘦弱,他向曹丕施过大礼,低眉垂首立在那里,等候发落。

曹丕见了,恻隐之心顿生,本想声严厉色地斥责一通。

话未出唇,变成了嗔怪:“子建啊,我与你虽是兄弟,但又属君臣。你怎能恃才蔑礼?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先前父王在时,你常以诗文自夸,我怀疑是他人代笔。今天我限你七步吟诗一首。如能则免一死,如不能则休怪为兄不讲情义啦。”

曹植酒劲早过,头脑清醒,看出兄长的祸心,便但然道:

“臣自知有罪,请王兄出题吧。”

这时候,曹丕看殿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有两只牛在大墙之下顶架,一头牛坠井而死。于是他就指着这幅画说:

“就以这幅画为题吧。诗中不许犯着‘二牛闹墙下,一牛坠井死’的字样。”说完,只见曹植在殿上走了七步,脱口吟诗一首:“两肉齐送行,头上带凹骨。相遇由山下,做起相搪突。二敌不俱刚,一肉卧土窟。非是力不如,盛气不泄毕。”

曹丕和众人听了都很惊讶。他停了一下又说:“七步成诗,我感觉还是慢,你能够应声而作一首吗?”

曹植说:“愿马上出题。”

曹丕想了想,说:“你我乃同胞兄弟,就以此为题,但不许犯着‘兄弟’字样。开始吧。”

口称兄弟,又不让明说兄弟,这不是太歹毒了吗?好吧,我就让你看看兄弟的本事,让你的陰谋难以得逞。曹植想着,微闭双目,倒背两手,慢抬腿,轻落步,潇潇洒洒走了一步。司马懿的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曹植忽地停步,声音略带嘶哑地吟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司马懿听了,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落地。

华歆听了,双眉耷拉下来,象霜打了的豆秧。

曹丕听了,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终于滑落出来。

悬心吊胆的卞太后在殿后听了,埂咽着出来,抱着曹植痛哭流涕。

曹丕见状,忙起身离座劝慰母后,并传旨,贬曹植为安乡侯。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曹丕刚刚稳住大局,镇守襄陽的曹仁就传来恶信,说孙权见曹操已死,已点兵迸犯,扬言索要樊城、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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