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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诈病诛曹爽 八 探虚实李胜中计 待时机扮猪吃虎

司马懿卧病榻,耳聋眼花乱打岔。喜坏了投石问路的李胜;“世局如棋局。为一步让棋而窃喜,却不知已进了圈套。”

司马懿在府中,每日与儿子奕棋对阵,结合棋道,谈兵法,论韬略。他还特别叮嘱儿子,要利用眼下的空闲,多读些书。他毕竟老了,树老根多,人老话多。他几乎每日都要唠叨:

“当今天下争霸,要叱咤风云,建功立业,不读书不行。

前朝光武帝即使在戎马倥偬中,也手不释卷;魏武帝老而好学,还为《孙子》作注;雄豪盖世的关云长,夜读《春秋》,传为美谈。我老了,今后扫荡群秽,统一天下要靠你们了。

你们不抓紧读书,日后就没有时间读书,你们会后悔的。”

唠叨完了,他还会提出种种问题。今日他问,《孙子》是否烂熟于心了?《左传》中的曹判论战的精义是什么?明日又会问,《六韬》是否背会了?《国语》、《战国策》读后有何看法?……弄得司马昭、司马师二人十分紧张。每日不仅要陪他下棋,还要读书,随时应答他的提问;还要安排细作打探吴蜀二国动静,和曹爽一伙的行动。简直比行军打仗还忙。

最近,司马懿听到何晏请精通《易》理的管辂占卜,反遭其讥讽的事,便对《易》顿生兴趣。找来一读,果然觉得是一部奥妙无穷的奇书。便让司马师、司马昭仔细研读。

司马师听父亲说《易》对行军打仗,出奇制变有益处,便读的特别认真,常常忘了吃饭。

一天,司马师读《易》困了,趴在桌上睡着了。司马昭来找他,走到书房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是谁来找哥哥说话?便推门进来,却见哥哥趴在桌上在说梦话。他觉得好笑,上前去听,却咕咕哝哝听不明白。便把哥哥推醒。

司马师睁开眼,见是弟弟,很不高兴,埋怨道:“我正梦见好事哩,都怨你!”

司马昭嘻笑着问:“什么好事,你梦见曹爽的大桂小桂啦?”

“你胡说什么?我梦见的是圣人,岂会是她们这些娼妇。”

司马昭一听,心里痒痒的,要听他讲:“嗅,你梦见哪个圣人啦?快讲讲。”

“我梦见自己和伏羲、文王、周公一起讨论世代兴亡之事,日月贞明之道。嘿,他们一个个谈得无不精妙。可惜,正谈得高兴,你就给我搅乱了。”

“晦,你这是读《易》入了迷,吃语通周《易》呀!”

司马懿走来,看他二人说得高兴,就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司马昭见是父亲,忙说:“哥哥读《易》,大有收获,已悟出了世代兴亡之事,日月贞明之道。”

司马懿听了大喜,问司马师:“是么?”

《易》睡着了,梦见伏羲、文王、周公,我们就一起……嘿嘿。”

“好么。不管是梦是真,这说明你已沉迷于周易之中,日久必有补益。你们这样下去,才能承继父志,成就大业。来来,下棋。为父让你二人。”

弟兄俩见父亲来了兴致,便忙摆开了棋盘。双方排开阵式,跳马出车,刚走一半,司马三儿来禀报,说河南尹李胜大人求见。

司马师奇怪:“他怎么来啦?父亲,你快去准备吧。”

司马懿先是一怔,接着便笑了。左手捻着胡须,右手捏着“马”在棋盘上转了一圈,猛可落在对方仕角上,兴奋地说:“哈哈,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弟兄俩不解地问:“父亲,你没听刚才三儿说,李胜来见你吗?”

“他来,正和这棋局一样。”

“父亲怎讲?”

“我赢定啦。”

司马师架上当门炮,说:“孩儿怎么就输定了呢?”

司马师定心审视棋局,父亲刚才是走了一步闲棋,使自已的炮可以架在当门,棋盘上,自己看来还占着优势,怎么说自己要输了呢?

司马懿站起身,说:“迎接客人吧。他会告诉你的。”扭脸吩咐司马三儿:“接客!”便疾步回到卧房,倚在榻上。

柏氏忙过来帮他去冠散发,弄乱衣衫,盖上软裳。婢女也按安排端来一碗稀粥。司马懿先喝下一口,却不咽下,而是张开嘴,任粥流出来,漓漓拉拉流的胡须上、前襟上、软衾上到处都是。

李胜一进来,先就咋咋乎乎喊着:“太傅,胜来看望你老啦……”来到床前,他就怔住了。好嘛,才几个月不见,太傅怎么病成这个样子啦?只见他自发枯乱,形容憔淬,目光呆滞,嘴大张着,喘着粗气,还夹带着呼嗜呼嗜的痰音。

哪里还有昔时指挥千军万马的常胜将军的威仪?真是病来如山倒呀。他趋前伏下身子,一连叫了好几声:“太傅大人!”

司马懿才把呆滞的目光移向他,怔怔地问:

“你是谁呀?”

李胜说:“我是李胜。哎呀呀,我多日忙于公务,元暇得见太傅,想不到太傅竟病成这样。”他拿出一包药说,“愚侄求得救生药,请太傅用。”

“你想用药?用什么药?老朽久病,家中可以开药铺啦。”

李胜见他耳背眼花,强忍住笑,说:“太傅,愚侄不用药,是给你老送药的。我已调任荆州,今日是特来向太傅辞行的。”

司马懿抬起手指着北方:“你要到并州?你怎么能到那个鬼地方去受屈呢?那里挨着朔方胡地,太乱,你要小心才是。”

李胜忙解释说:“我不是去并州,是往荆州。”他指指南方。

司马懿自嘲地笑道:“噢,你是说刚从荆州来,就来看望我?”

嘿,怎么跟他说话这么费劲儿,李胜大声道:“我来时,众位大臣都说太傅旧病复发,没想到竟病的这么严重。我不是去并州,也不是从荆州来,是奉调离开京城去家乡荆州上任。”

“去荆州找人?找谁呀?”

柏氏在一旁差一点笑出声来,忙说:“太傅已病的耳聋了。”

李胜想,我和个聋子说什么呀!干脆写吧。就让婢女取来纸笔,又怕他看不懂,大大地写下:“我调任荆州刺史。”

司马懿颤抖抖接过纸,细眯着眼看了半晌。李胜想,怎么,眼睛也不管用啦?一看,笑了,纸拿颠倒了。便伸手把纸倒过来,指着上边:“荆州。”

司马懿这才笑道:“看看,我说是去荆州吧,好,好,荆州是你家乡,你年富力强,大有前途,魏国将来全靠你们了。

可惜呀,我已经危在旦夕,你这一走可就再也见不上面了。

咳……”司马懿瑞着粗气咳嗽,用手指指心口,张张嘴。

一个婢女赶忙递过粥来。司马懿伸着脖子,张开嘴去喝,因为哆嗦,嘴怎么也对不上碗口,弄得满身是稀粥。不禁哽咽道:

“唉,真是老不中用啦。当年,先帝在时,管辂先生给我推过数,说我能活到一百。如今思量,才知道是昼夜一齐算的。寿命长短倒不在乎。只没想到将近黄 泉,辜负了先帝托孤之心,心中有愧呀,还有,我的犬子不成才,还望你多训导他们,我就感谢不尽啦。”气弱声微,说得又凄惶又深沉,周围的人无不捂着嘴儿直 想放声儿,连柏氏也耸肩颤身不能自持。

李胜再也坐不下去了,便起身告辞。

司马懿见他要走,挣扎着欠欠身说,“见了大将军,代我请求他多多照顾。多谢了。”

李胜后腿一迈出门槛,司马懿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婢女惊骇得失手跌落了兰花碗。

柏氏嗅怪地:“看你,还有刚才说话的样儿,还真把妾给唬的不轻。先前是直想笑,后来差点儿没晕倒哩!”

司马懿道:“人生一台戏,该哭则哭,该喜则喜。你们呀,没见过世面。”他招手,让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俩复来到花厅棋盘前坐下,问:“再看看,能不能看出门道?”

弟兄俩抓耳挠腮,依旧看不出自己要败在哪里。

司马懿又跳了一步马,真是峰回路转,棋局豁然开朗。

司马师不禁连连叫绝:“妙,妙!真是妙棋一招定乾坤。”

“棋局是这样,世局也如此呀。”

“世局也如此?”

得意与骄矜在司马懿眼角流出,象一名威武的常胜将军,与刚才的形象判若两人。他指点着棋盘说:“自古至今,从外到内,棋局无处不在,世局也不妨作棋局来看。有道是:

苍天如圆盖,大地如棋局。世间分楚汉,荣辱争天下。三十二颗棋子布成的波谲云诡的阵势,就如摆在华夏这块古老的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生活中暗伏的诡谲与争斗,是绝不比棋局中的精妙招式所逊色。你方才为一步让棋而沾沾自喜,却不知已经进了圈套,危在旦夕啦!”

司马师如醍酬灌顶,说:“孩儿明白了。父亲今日是上演了欲擒故纵的骄兵之计。那李胜成了父亲的玩偶,回去替父亲垂下钓钩,只等曹爽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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