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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大传(37)


  接着,串通诸臣开会,压他们表态支持立福王。可是,谁也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吕大器负责执掌礼、兵两部印,迟迟不到会,给事中十九人联名送帖,令其速来,吕大器这才从容而至,不肯附和立福王的意见。会议从黎明开始,一直议到中午,还没议出结果。给事中李沾厉声说:“今日有异议者,以死处之!”刘孔昭怒气冲冲,当面大骂吕大器,不得出言惑众!韩赞周大叫:“快取笔来!”吕大器在他们的威胁下,再也不敢说话。与会诸臣心怀恐惧,不敢持异议。【《爝火录》,卷3,200页。】史可法得知情况,无可奈何,被迫同意立福王。【《明季南略》,卷1,6~7页,“南京诸臣议立福藩”。】立新君的大事几经周折,在马士英等人策划下,就这样定了下来。福王朱由崧已到了仪征,南京方面派出礼部官员前往迎接。

  崇祯十七年五月十五日,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即帝位,以次年为弘光元年。

  朱由崧一即位,马上封赏百官。以史可法、马士英为兵部尚书、张慎言为吏部尚书、高弘图为礼部尚书。史、马、高三人俱为东阁大学士。其他各官都得升授新职晋爵:进黄得功为靖南侯、左良玉为宁南侯、高杰为兴平伯、刘泽清为东平伯、刘良佐为广昌伯。史可法提出,分长江以北地区为四镇:命刘泽清辖淮海,驻于淮北,经理山东一带军事;高杰辖徐州,泗州(安徽泗县),驻于泗州,经略山东、河南开(州)、归(德)地区的军事;刘良佐辖凤(阳)、寿(州),驻于临淮(安徽凤阳东、淮河南岸),掌管河南陈(州)、杞(县)一带军事;黄得功据滁(州)、和(州),驻于庐州(安徽合肥),经理光(州)、固(始)地区的军事。各镇设额兵三万,所需额粮钱,由各镇自行征取。各辖区军民,州县各官均听本镇节制。设督师一人驻扬州,节制四镇。【《明季南略》,卷1,26~27页,“史可法请设四镇”;《小腆纪传》,卷1,3页,“弘光上”。】

  这四镇大都与农民军所占地区接壤,设置的目的,就是以四镇阻挡农民军南下,并以此作中兴计。史可法说得很清楚:“国家设四藩于江北,非为江左偏安计也,将欲立定根基,养成气力,北则为恢复神京之计,西则为澄清关、陕之图,一举而遂归全盛耳。”【《明季南略》,卷2,77页。】

  马士英果然以拥戴之功格外受重用。朱由崧下达旨意:“马士英保障东南,肤功更著,着加太子太保,荫一子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袭。”【《明季南略》,卷1,27页。】本来,他应出外督师,诸臣也希望他去,把史可法留在南京,主持大计。但马士英根本就不想离开南京,企图把持朝政,就对史可法虚情假意地说:“您的威名素著,军士们都钦佩您。您能经营于外,而我居中,各帅听令,一切事都好办。”史可法明白他的意思,也想避开他,就说:“居者守,行者御,莫能偏废,敢辞难乎!”向朱由崧请求到扬州督师。南京城士民听说史可法要出镇扬州,舆论哗然:“为何夺我史公?”太学士陈方策等人上疏:“淮扬,门户也;京师,堂奥也。门户有人而堂奥无人,这能行吗?”朱由崧正倚重马士英,不愿他出镇督师,拒绝了舆请,下达旨意:“辅臣可法,身系安危,朝廷鉴知已悉。”【《爝火录》,卷3,162~164页。】批准史可法去扬州督师,特加太子太保衔,令百官至郊外饯行。

  朱由崧即位一个多月,说话谦和,处事谨慎,待人平和,拘拘守礼。他听从各方面的建议,选贤任能,部署军事,判定施政措施,宣布实行“国政二十五款”,颇有一番维新的气象。人们对“中兴”大业抱有希望。

  但是,这一切都不过是表面现象。从弘光政权成立时起,就已经重开党争,党同伐异,而且愈演愈烈。以马士英为首,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他起用崇祯钦定的“逆案”(指魏忠贤案)中在册的人物阮大铖,进而加剧了这一斗争。像正直的大臣大学士张慎言、高弘图、吕大器、姜曰广等先后被排挤出朝廷,史可法在外督师,受到孤立。马士英操纵朝政,“浊乱国是”。弘光朱由崧变改初衷,原形毕露,他“深居禁中,惟渔幼女,饮火酒,杂伶官演戏为乐”。他大兴土木,修兴宁宫,建慈禧殿,靡费了大量资金,开宴、赏赐无度,已使国库“匮乏”、“朝政浊乱”。【《明季南略》,卷2,104页。】

  且不说弘光政权如何腐败,在面临战争这个关系命运存亡的问题上,也是举足失措。他们天天讲“讨贼”、喊“中兴”,报君父之仇,把主要危险和敌人看成是李自成和张献忠等农民军,以全力防御。其实他们对北方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还看不到威胁南明存亡的已不是农民军,恰恰是清政权。六月间,史可法在《款清灭寇疏》中,还强调:“目前最急者,无逾于办寇矣。”事实是,农民军已被清、吴军击败,退到陕西后,一蹶不振了。而清已据有北京及其畿辅地区,正在准备南下。史可法及南明决策人还不以为意,说:“但清既能杀贼,即是为我复仇。予以义名,因其顺势,先国仇之大而特宥其前辜,借兵力之强而尽歼其丑类,亦今日不得不然之着数也。”

  他们把清入京看成是帮助明朝复仇的友好举动,主张继续借用清兵全歼农民军。【《爝火录》,卷4,235页。】在此之前,马士英先自提出:“若可羁縻专力办贼,亦是一策。”【《爝火录》,卷4,231页。】他认为,崇祯末,授意陈新甲与清议和,当时是“下策”,而“今之上策也”。【《爝火录》,卷3,189页。】与清议和,实行“联虏击寇”的方针,是举朝一致的意见,已成为南明一项国策。殊不知清朝岂能满足于北方数省之地!他们对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久就被冷酷的现实所打碎。

  南明统治集团对吴三桂抱有同样的幻想。当他们陆续得到三桂战败农民军的“捷音”时,无不兴高采烈,“举手加庆”,简直把吴三桂看成了大救星、大英雄!太仆少卿万元吉盛赞吴三桂“惟凭忠义,当闯百万,遂能屡挫贼锋,凯奏收京,功成勒鼎”【《爝火录》,卷4,249页。】。南明群臣都捧他,把他比作中兴唐朝名将郭子仪、李光弼,与郭、李“同功”。【《明季南略》,卷2,66页,“贺士奇言慎刑赏”。】还有的甚至说:“吴三桂克复神京,功在唐郭、李之上!”【《爝火录》,卷4,222页。】大学士马士英向朱由崧奏报吴三桂战败农民军的事,朱由崧大夸“三桂倡义讨贼,雪耻除凶,功在社稷”【《爝火录》,卷3,197页。】。

  他们以为,有吴三桂的累战累胜,又有清兵的援助,感到明朝中兴有望。于是,纷纷建议要同三桂取得联系,派兵进至黄河一带,与三桂成“犄角”之势,可置农民军于死地。有的提出:“宜速檄三桂提全师,及号召秦晋两边宿将义旅,并力入秦”,与左良玉部“前后夹攻,指顾扫灭(农民军)”。【《爝火录》,卷4,221页。】为了鼓励吴三桂效忠南明,不惜封爵之赏。大学士马士英首先建议,对“吴三桂宜速行鼓励,接济其用”【《爝火录》,卷3,189页。】。五月二十八日,朱由崧赐封吴三桂为蓟国公,子孙世袭,【《小腆纪年附考》,卷6,21页。】加赐坐蟒滚纻丝八表里、银二百两。户部发银五万两、漕米十万石,责令沈廷扬负责,自海道运送给吴三桂。其他有功将士,由吴三桂开列名单,以便给予升赏。【《弘光实录钞》,卷1,172页。】参见《爝火录》,卷3,197页,【《明季南略》,卷1,40页。】

  在给吴三桂封爵时,南明弘光政权还不知道他已降清,还认为他借了清朝的兵平息了农民军,对国家创下不世之功。他们所提建议都不过是不合实际的一厢情愿。当然,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清兵此次进关的目的,一直把它当成是扶危济困的“义师”。为此,弘光政权打算派一个代表团,前去北京。一则对清出兵为明复仇表示感谢之意,同清议和,平分江山;一则面见三桂,把勅书与封赏交给他,以使他为南明效力。

  代表团由三人组成:以左懋第为正使,陈洪范、马绍愉为副使。为重事权,特加左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加给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太仆寺少卿,进总官兵陈洪范为太子太傅左都督,还有锦衣卫祖泽溥作为重要随员同行。七月六日,朱由崧召见他们,托以重任之事。尚书顾锡畴起草的《恭拟祭告陵园文》、《祭告大行皇帝后文》、《吴三桂封爵制书》、《勒谕铁券》、《黎玉田、高起潜勅命》、《谕宣北京人民》、《谕宣彝御书》等七个文件,进呈朱由崧过目,然后交付左懋第等携带北行。经与会诸臣讨论,确定了北使议和的方针,一致同意颁赏吴三桂。【《明季南略》,卷2,135页。】授权使团执行如下命令:在天寿山特立园陵,为崇祯改葬,与清议和,可割山海关外地,每年给钱十万为限;往来国书按古称“可汗”;通使礼仪,宜遵“会典”,不得曲膝,以致辱命。【《小腆纪年》,卷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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