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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希特勒的秘密著作(2)


他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慕尼黑(“再见吧,慕尼黑!我非常爱你!”),不但原谅了他过去的罪过,而且誓作鲁尔区的地方长官。
在使斯特拉塞尔和戈培尔归顺后,希特勒再次北上寻求经援和巩固其在北方左派党员中的地位。“五一”节那天,他在施威灵在汉堡东面约60英里的市政厅内向一 群秘密前来听讲的热情的听众发表了演讲。到下午2时,大厅内已挤满了来自阿尔托纲、汉堡、不耒梅、吕贝克和吕纳堡等地的国社党人。《汉堡新闻报》报道说, 在希特勒抵达时,那里响起了”足令墙壁倒塌的”乐声。
希特勒在此之前已学会了使用体姿。据米勒恩·施安豪森说,这是欧洲最负盛名的预言家兼星宿学家埃利克·丁·哈努森传授的结果。据说,两人曾在柏林一社会名 流家中会过面。哈努森开口便说:“如果您真的想步入政界,希特勒先生,那您为何不学会讲演?”哈努森是身躯语言大师;他向希特勒解释说,希特勒并未利用动 作加强他的语势。据米勒恩·施安豪森说,在此后几年,他们常作简短的会见,哈努森不但将演讲技巧传授与他,还教他如何选择同仁。然而,直到1932年底, 他才首次为希特勒占卜——他自己也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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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春,希特勒提出了一条原则,那就是,运动的枢纽中心是慕尼黑的地方党组织,它应领导全国。这样,他便完全控制了纳粹党。这条原则在5月22日贝 格勃劳全体党员大会上得以通过。在这里,作为至高无上的元首希特勒,被赋予这样一种权力,那就是,他有权挑选或罢免任何一个地方长官或下级领|导|人。这 就意味着民主程序的全部终结和对元首原则的完全盲从。为以防万一,希特勒坚持宣布,原来党纲中的25点是不可修改的。他如愿以偿了——现在,党的意识形态 由他一人统管。
在内心深处,戈培尔已完全倾向希特勒一边,但在表面上,仍忠诚于斯特拉塞尔——此人对元首仍抱有怀疑。6月10日,戈培尔在日记中写道,如他仍能保持“绝 对独立”,作为希特勒的代表,他只愿前往柏林。然而,只过了两天,他便愿意接受任何邀请了。“那时,我就不会虚掷光-阴-了。现在,一切以他的决定为准。 他要我吗?”待他们再次会晤时,戈培尔已使自身处于欣喜若狂的对英雄崇拜的心境中了。
希特勒仍是一个亲爱的同志。他是一条汉子,你无法不喜欢他。此外,还有他那至高无上的思想。在他那颗执拗的脑袋中,你常常可发现某些新东西。作为一个演说 家,他绝妙地将手势、动作和语言和谐地融于一体。天生的鼓动家!与他共事,你能征服世界。只要让他自由行事,他就能动摇fu败的共和国的根基。昨天他最妙 的警句是:“为我们的斗争,上帝够保佑我们的了。他的最美的礼物就是对我们的敌人的仇恨——我们也全心全意地仇恨他们。”
7月份,在魏玛举行的党代会上,他几乎使所有的敌对派别和解了。会址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图林根是希特勒被允许公开演讲的少数几个州之一。他的主要演讲 是在代表大会的最后一天(7月4日)作的,而且更富于感情而不是政治。“深奥而神秘”,戈培尔写道。“几乎像福音。与他一起,我们胆战心惊地从生活的深渊 边沿走过。讲的无所不包。谢谢上苍给了我这样一条好汉!”希特勒走下台时,掌声雷动,欢呼声持续了好几分钟。然后,希特勒身穿不合身的军衣,打着绑腿,站 在敞篷小车的后部,检阅了3500名(殷勤的戈培尔将这个数字扩至1.5万)冲锋队员。冲锋队员们右手行着举臂礼,列队走过——步伐有点不整。
尽管怨声未绝,而纳粹党党员人数尚不足4万,这次值得纪念的代表大会这样结束,也是够威武雄壮了。此时此刻,数字并不使希特勒发愁。在德国,此时的纳粹党 是最小的政党之一,但它是铁拳,他的铁拳。此后,他便回到贝希特斯加登,一方面为完成《我的奋斗》的第二部,另一方面也是为完成建党的最后任务再振旗鼓: 将他在魏玛抛出的咒符变成对全国各地党的组织的武断地控制。
在这一努力中,有一个人他是想聘用的:约瑟夫·戈培尔。希特勒退居深山后,戈培尔曾进山探访,更深地为希特勒所迷。“他像个孩子:和平、善良、仁慈;像一 只猫:多谋、聪明、灵巧;像一头狮子:咆哮、雄伟、高大。一个伙伴,一条汉子。”7月25日,即他在贝希特斯加登的最后一天,最终的转变来到了。“再见 吧,我的奥贝萨尔茨贝格!”当晚,戈培尔写道:“这些日子是我道路上的里程碑!一颗明亮的星星救我出了苦海!我永远是他的。我最后一丝疑云消失了。德国将 生存下去。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让他焦急地苦等了两个月。后来,当他证实自己要去柏林时,戈培尔兴奋得挥笔写道:“定局了!柏林!万岁!”
就阿道夫·希特勒而言,这多少是个胜利。表面看来,在将斯特拉塞尔接纳进党的高层组织后,希特勒已与他握手言和,然而,斯特拉塞尔的才干与能量依然是对元 首原则潜在的威胁。斯特拉塞尔在柏林是设有总部的;把戈培尔派往柏林,希特勒实际上是把斯特拉塞尔的前贴身秘书变成了他的对手。
11月7日,戈培尔起程前往柏林,朝通向权力的走廊前进。无论对于他个人还是在政治上,他都是朝新生活前进——他撕毁了与一名叫埃尔塞的姑娘的婚约;与她的恋情曾如疾风暴雨。在国社党星座中徐徐升起的一颗新星,怎么能与一半是犹太血统的姑娘结发,或同床共枕?
到那年年末,党员人数几乎达到5万。由赫斯任秘书,施霍茨任司库、波勒任秘书长的党的工作机关,效率颇高(这一时期的党员数字是不可靠的。施霍茨故意将党 员按顺序编号,使由于退党或开除出党所带来的损失含混不清)。另外,地方长官和领|导|人也不断呈交令人迷惑的报告,这样便无需将全部党费上缴给总部。党 的工作机关开始时只有3辆汽车和25名工作人员,现在呢,它正在迅速壮大。这是个国中之国。设有外交部、劳工部、工业部、农业部、经济部,内务部、司法 部、科技部和新闻部。党的辅助组织也已建立或准备建立:希特勒青年团、妇女同盟、教师同盟、律师同盟,以及医生同盟。
党的最重要的肢体是冲锋队。在魏玛代表大会期间又新建了8个支队,借以证明冲锋队是纳粹党不可分割的部分。与此同时,在元首的直接指挥下,地方和区域的冲 锋队进行了协调。为了适应他的合法的新政策,希特勒挑选了“天生的组织家”和严于律己者弗朗兹·普弗费尔·冯·苏罗门负责主持这一合法的非军事性*组织的 工作。“为了从一开始便使冲锋队不具任何秘密组织的性*质”,希特勒写信给普弗费尔说:“不应该将它隐藏起来,而应该在光天化日之下游弋,以粉碎它是个秘 密组织的种种神话……这样,我们今天反对zheng府的斗争就不致具有某个社团在采取复仇行动的性*质;它是个世界范围内的伟大运动,是反对马克思主义及 其结构和幕后操纵者的一场战争。我们并不需要一二百名忠心耿耿的密谋者;我们需要的是千千万万为我们的世界事业而战斗的狂热的斗士……我们必须向马克思主 义者表明,街道未来之主人是国家社会主义,就像国社党某一天终将变成国家的主人一样。”冲锋队的正式制服是褐衫褐领带。采用这种颜色*纯属偶然;这种制服 原是为德国在东非的驻军缝制的,因未被采用,所以可以大量买到。
1926年末,《我的奋斗》第二卷出版了。本卷的副标题是“国家社会主义运动”,是以党向慕尼黑起义提交25点纲领那天以来的历史为基础写成的。它有点像 历史,而不是自传。自马基维利(1469—1527,意大利政治家和著述家——译注)以来,关于政治,很少出现过如此实用的论述。而希特勒关于宣传和组织 的观点,对只具有街头斗争水平的人们来说,是颇有实用价值的。他对群众心理的分析表明,他是研读过几年前在德国出版的弗洛伊德的《集团心理及自我分析》一 书的。“集团极易轻信”,弗洛伊德写道,“也易受影响。它缺乏批判能力,对它,未决是不存在的。集团之感觉总是极简单和被夸大,所以,它不知何谓怀疑,何 谓未决。”威廉·麦克杜戈尔和古斯塔夫·勒·邦也曾表述过类似的原则,但他们的著作尚未译成德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希特勒竟要维也纳的一位犹太人指教: 演讲者如欲左右群众,他必须“夸张,将同样的观点反反复复地重复”。弗洛伊德也指出,群众是“偏执的,但服从权威……它对其英雄提出的要求是力量甚至暴 力。它要求受人统治和压迫,要求惧怕它的主人”。希特勒从他的同胞那里取其所需可说是典型的。他把弗洛伊德的理论与他的思想联系起来,铸造出一种可怕的武 器。
希特勒的这本书也表明,他已剧烈地改变了其对外政策。战争结束时他深信,法国是德国的主要仇敌,在1920年7月的一次讲演中,他甚至曾说过,一旦犹太人 被逐,就与苏联结盟。现在,过了6年后,在第二卷的倒数第二章 中,他承认把法国当作主要敌人是错的,完全反对重新再战。国社党的对外政策必须改变,他 说,就是说(着重点是他加的)“要在这个地球上为德国人民取得有权得到的土地”。几页后,他把话说得更加露骨:“我们要继续600年前未竟之业,停止德国 人无止境的南迁西走,将目光朝上转移,盯住东方的土地”所谓东方,主要指苏俄。他攻击说,苏俄“在犹太人桎梏下”业已沦陷,命运已把德国挑选出来,征服这 块以犹太人为患的土地。
扩张主义历来是德国的梦想。1906年,克劳斯·瓦格纳写道:“每个伟大的民族都需要新的领土。它必须向外国领土扩张。它必须用刀剑的威力驱逐外国人。” 希特勒的贡献在于他将此与反犹主义联系起来。他说,民族的疆界已不再由皇室决定。今天的情况是,”冷酷无情的犹太人正为统治各民族而斗争。除非使用刀剑, 否则,没有一个民族能将犹太人的黑手从其脖子上除开。”所以,靠了刀剑,他便能消除犹太人的威胁,消灭法国、俄国和马克思主义,把德国和日耳曼人的理想推 向前列。自从在帕斯瓦尔克医院里看见幻影以来,靠其特殊的、无系统的、几乎具有灵感的方法,经过7年的探索,他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赫斯带着这本书去见豪斯霍弗教授,问他是否可在他的刊物上评论一下?豪斯霍弗看了这本书后“颇不高兴”,尤其是(因为他妻子是犹太人)对希特勒的种族主义 的恶骂。他也看不出他的生存空间理论与希特勒的征服东方论有何联系。“我那时觉得”,他后来回忆道,“它好像是专为盅惑人心而写的、转瞬即逝的许多书籍中 的一种。非常明白,本书的来源与我无关。”
希特勒对全书作了深思熟虑后,向弗兰克承认,他不是一个作家。“写作时,我常常想不起来。”他承认,《我的奋斗》仅是他为《人民观察家报》写的主要文章的集子。“有一点是确信无疑的,如果在1924年我就知道将来会当总理的话,我是不会写这本书的。”
在《我的奋斗》第二卷出版后几天,希特勒将在霍夫布劳斯酒店举行的纳粹圣诞庆祝活动变成了对犹太人的恶毒攻击。“基督”,他说,“是早期反对世界敌人犹太 人的斗争中最伟大的战士。”(希特勒并未将耶稣看成是个犹太人,而是个不遵循犹太宗教,因而没有犹太毒素的半犹太人,其荒谬的理由是,他有纯洁的思想,只 不过有犹太祖父母而已。)他不是和平的使者。他的生活目的和毕生的教导都是要为反对资本主义的权力而战斗,为此,他便被他的头号敌人犹太人钉死在十字架 上。“基督之未竟事业,我阿道夫·希特勒将把它完成。”
几个月后,自命为弥赛亚的希特勒之最强大的政治武器得到归还。1927年3月5日,不准在巴伐利亚公开演讲的禁令被撤销。4天后,他在皇冠马戏院向一大群兴奋的听众发表了讲话。晚8时3分,外边响起了“希特勒万岁!”的喊声。
接着,乐队奏起了激动人心的进行曲。希特勒穿着军衣进来了,身后跟着一群随从。在听众的欢呼声中和顿足声中,他迅速地沿夹道大步走去。希特勒一上讲台,厅 内顿时鸦雀无声。200名褐衫党徒,在2名鼓手和一面旗帜引导下。步入会场。“万岁”声顿时雷动,听众一律举臂行法西斯礼。台上,希特勒脸色*严峻,伸出 右臂。在乐声中,旗手们打着罗马兵团式的闪闪晶晶的花圈老鹰卍字旗,走上主席台。冲锋队员们在台下就座,在台上的,则一动不动地立正站在演讲人身后。
开始,希特勒讲得很慢,不慌不忙。接着,他便滔滔不绝。据警方说,他激动得前后跳来跳去,不停地打着手势,“令1000名听众着了迷。当他的讲演被掌声打 断时,他便向前伸出双手,极富戏剧性*。在讲演的后半部分常出现的‘不’字,也像演戏似的被敌意加重。”这是哈努森式的讲演。在两个半小时里,希特勒大谈 德国的危机;他的结论是,在如此混乱的世上,只有犹太人才是胜利者。这是个激动人心的讲演,引人注目的并不是他说了些什么,而是他讲演的方法。只有一点他 是深信不疑的:这一次,他将合法地,并最大限度地使用品迷人的魅力,以达到其目标。
在类似的重要演讲过程中,希特勒常常要喝20小瓶矿泉水,他的衬衣也常被汗水湿透。有时,特别是在夏季,他坚持要在讲台上放置一块冰,以供凉手。每次讲演完毕,他便立即到附近的房间,(这是会议举办者提供的)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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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及尔后的多次讲演中,希特勒好像在遵循格里戈尔·斯特拉塞尔的社会主义路线;在攻击资本主义和腐朽的资产阶级时,他甚至使用了左派的语言。但是,他 却把将城市工人争取到国社党一边来的战斗锋芒留给了一位更有资格的人去承担。约瑟夫·戈培尔早已去了柏林,走时,他肩背一个旧书包(里边只有两套外衣,几 件衬衣,几本书和一叠手稿),买的是三等火车票。抵达后,他发现,柏林区的党组织混乱不堪。他后来写道,“在那些日子里,柏林的所谓党组织根本名不副实, 五花八门的人凑在一起,具有国家社会主义思想的人只有几百名。”他的说法虽然比他在日记中所记载的要不符合实际得多,但这绝不是夸大其词。在首都,党的会 议常常变成叫骂比赛,抽耳光之举成了家常便饭。一次,格里戈尔·斯特拉塞尔与一名叫哈格曼的发生争吵,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竟以提出决斗而告终。
摆在戈培尔面前的任务,很明显,是极端困难的。在他所管辖的近千名党员中“除了彼此不和外”,在街道,还遭到数量上占压倒优势的共|产|党人和社会民主党 人的反对。当时的区党部设在波茨坦大街一座大楼内的“肮脏的地下室里”。“简直乱透了。财政被弄得乱七八糟。柏林党区那时啥也没有,有的是债务。”这种情 况不但没有令戈培尔泄气,反而使他倍受鼓舞。他将总部迁至一个较好的地方,开始正常办公,还健全了财会制度——由他亲自管理。到1927年2月,区党部不 但全部偿还了债务,而且还有1万马克左右的固定资产,还拥有一辆旧车。
戈培尔觉得,现在该是壮大党的组织的时候了。为此,他就得引起厌倦的公众的注意。“柏林人需要耸人听闻的东西,就像鱼需要水一样”,他写道,“他们靠此过 日子。若不认识这点,任何政治宣传都是无的放矢。此后,或写文章,或发表讲演,他都尽量迎合柏林人的口味。文章和讲稿都写得干脆利落,生动活泼。他的冲锋 队则在街头找赤色*分子寻衅——尤其是在他们有理时。他的理论是“能征服街道者,定能征服群众;征服了群众也即征服了国家。”
据房东太太说,凡作讲演,他必先在大镜前练习其姿势,一练就是几小时。上台后,他果然大有长进;不久,他便熟练地掌握了各种各样的风格,在会议开始前,他总要问清听讲的对象是什么人。“我该用什么风格?民族的,社会的,还是感伤的?当然罗啰,这一切我样样齐备。”
他常用生动活泼的语言,争取听众。他是个出色*的演员,能立即从幽默转向伤感再转向谩骂。他常常故意挑动赤色*分子,让他们高声抗议,从而为其所用。“制 造喧哗”,一次他说过,“是反抗的一种有效的武器。”在他看来,宣传是一种艺术,而他又是掌握这种艺术的高手——他用美国式的招徕术兜售国家社会主义,好 像它是世界上最佳货物似的。
戈培尔在工人住宅区维丁区参战的方式,是用醒目的大红字树起路牌,宣称“资产阶级国家快完蛋了”。1927年2月11日,他邀请许多工人参加群众集会。此 次大会是在共|产|党人常举行集会的法鲁士大厅举行的。这是公开宣战。主席刚宣布大会开始,一位马克思主义的工人便高声喊道,议程中有一点希望得到澄清。 主席对他置之不理;那人再次重复他的要求时,被冲锋队轰了出去。一场斗争开始了。83名赤色*分子遭到毒打;10多名纳粹分子受伤。戈培尔此时大显身手, 下令将这些人抬上主席台,让他们在那里呻吟——这样效果才更好。这一招显示出戈培尔作为宣传家的才能。法鲁士大厅一战,使纳粹党的名字上了报纸的头版。这 样,原来对希特勒及其运动知之甚少的柏林人便明白了,原来城内还有一股新的政治势力。这宣传原是诽谤性*的。不料,在尔后的几天内竟有2,600人申请加 入纳粹党,其中500人还申请加入冲锋队。
参加大会的人数一次比一次多。待希特勒出现在克罗饭店时,听众人数已达5000。这次大会是为纪念马克思主义者的节日“五一”节而举行的;元首开讲时俨然 像列宁:“我们是社会主义者,是今天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敌人。他们通过不公平的工资以及用财富和财产的多寡,而不是用责任之大小和功劳之大小,不适宜地评 价人的价值的办法,剥削穷苦百姓。不管在何种条件下,我们决心摧毁这种制度。”接着他便大谈特谈所谓生存空间的问题,极力向党员灌输这种概念。他说,德国 有6200万人口,面积却只有45万平方公里,何等拥挤!“若考虑到当今世界上其它国家的面积时,这个数字是何等荒唐可笑。”解决办法有两条:用“驱逐最 好的人种出境”的办法减少人口,或“使领土与人口大小相协调,即使要用战争也在所不惜。这是上帝制定的最自然的方法。”
戈培尔原希望赤色*分子捣乱,但一切都很平静,连主要的报纸都未对此次演讲作任何报道。为了使党留在公众的视线内,3天后,戈培尔在“退伍军人协会大厅” 组织了另一次集会。为此,他提出了一个挑衅性*的反犹口号(“苦难的人民!谁会拯救我们呢?雅各布·戈尔德施密特?”),印刷了数千份,在柏林全市张帖。 戈尔德旋密特,德国的大银行家,也被激出席这次大会。他原拟应邀的,但在最后一分钟董事会劝他不要前往,改由他的私人秘书出席。
戈培尔彬彬有礼,他冷嘲热讽,令听众大为开心。“欢迎!柏林的工人!”他说“热烈欢迎雅各布·戈尔德施密特年轻漂亮的私人女秘书前来!请不必把我讲的每个 字都记录下来,你的老板可在明日各报上读到我的讲话。”接着,他便鄙夷不屑地大谈“犹太刊物”和”报界犹太会堂”。一位捣乱分子喊道:“你自己也不怎么 样!”喊话人是个年长的牧师,他不停地打断戈培尔的话。戈培尔无奈,只好示意让冲锋队给他治罪。牧师被重打受伤,被抬到医院。报纸说,受害者是新教的一位 “头发雪白,受人尊敬的”牧师(其实,他是个酒鬼,被赶下讲坛,后来成了纳粹党的一名积极分子)。这便激起了公愤,警察局于是下令,宣布柏林的纳粹党为非 法党。
禁令使戈培尔感到惊奇和怏怏不快。与此同时,他又用“遭禁而未死”之类的口号,尽力减轻局势的严重性*。由于党被打入地下,他只好打出一些天真无邪的旗号,例如“平静的湖泊”“美丽的橡树”“1927年步行团”等,以掩盖其组织。
警方施行反措施,发布了另一个禁令,禁止纳粹在普鲁士全境发表演说。
戈培尔并未惊慌失措。他办起了周刊,恰当地取名,《冲击》,于纪念美国独立节当天出刊,但是,现实却与其梦想大相径庭,第一期便令他震惊。刊物失败了。 “多惨的一份省刊啊”,他承认。“胡说八道的刊物!”订阅的只有几百名党员,报摊上只售出几份。但是,戈培尔相信,他的基本想法是好的。于是,他便抄袭 共|产|党报纸的装潢和内容,使之生存了下去。
戈培尔和斯特拉塞尔互相激烈地争吵使柏林问题更加严重,这为7月下旬举行的慕尼黑年会带来了清醒的现实主义的气氛。党在城市里的发展率是令人失望的。希特勒并未在会上谈论这种危机,只泛泛而谈,而将其矛头对准贝格勃劳内一个谁也不会为之辩护的目标——犹太人。
对党的低潮,希特勒似乎漠不关心,好像他胸中有更大的事情似的。他在近月来所作的演讲表明,他关心的是自己的意识形态。他反反复复地向听众灌输种族主义思想和德国的未来在于征服东方土地的思想。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传播他的假达尔文主义的自然法则:弱肉强食。
在纽伦堡召开的党的3周年纪念大会上,他这个纲领又向前跨出了一步。约2万名党员,其中8500人身着制服,拥进这个古老的城市。与通常一样,会场非常壮 观。在激动人心的军乐伴奏下,与会者打着旗帜,正步入会场。8月21日,星期天,即庆祝会的最后一天,希特勒把生存空间的概念与反犹主义联系起来。由于他 含糊其词,绝大部分人都不明白这桩下贱婚姻有何意义。他重申了让德国人民得到更大的生存空间的要求;然后,他指出,权力,只有权力,才是取得新的领土的基 础。但是,他说,德国已被三种可怕的力量剥夺了权力因素:国际主义,民主,和平主义。接着,希特勒又将这三位一体与种族主义联系在一起。国际主义、民主与 和平主义难道不是犹太人的发明创造吗?确实,希特勒已将生存空间论和反犹主义合为一体了。希特勒对新概念之不系统的摸索已接近大功告成了。
希特勒仍居住在提埃希大街的那个小房子里。虽然,在德国的某些最豪华的家庭里,他好像英雄一样受到上宾接待,他的生活标准仍是苦行僧式的。邻里间传说,他 还将自己仅有的几件衬衣和几双袜子与别人共用。在这间陋室里,他接见了来自全国的崇拜者,有穷人也有富人,表现出他审时度势,和蔼待人。他给女人们的手 吻,赢得了她们终身对他的忠诚;强有力的握手,实事求是和平等待人的态度,则赢得了男人们的信任。
他的演讲也成了政治敏锐的典范。那年秋天在汉堡的一次演讲中,地方长官埃尔伯特·克列*?斯注意到,希特勒是严格按照提纲讲的——提纲上写着关键的字句。 甚至连看来像脱口而出的字句都是预先写好的。希特勒并不像许多人,特别是反对派认为的那样,是个直观的演讲家。他的讲稿写得很有条理,他确切地知道自己要 求什么效果和如何取得这种效果。克列普斯不了解的是,希特勒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检验他的世界观,但他却也深知元首胸中在酝酿大略雄谋。“他很清楚,只有避免 使用陈词滥调,只有使用新词和新概念,他才能引起群众的注意。他的思想具有驱使力,使持有不同政治目标的人们均可接受。所以,当他首次在汉堡公开出现时。 他能在短短的1小时内,使怀有疑心或保留意见的听众鼓掌,而且掌声越来越响,到结束时,掌声成了满堂喝彩的掌声。后来,连头脑最清醒的听众也宣称,虽然他 们仍反对希特勒及其纳粹党,但,很明显,希特勒本人却比他们想象的更通情达理。”
他也正在学习如何才能满足一般德国人的基本需要。他再不是慕尼黑起义期间的吓人的革命者,也不是民间的狂热者;而是个专为祖国谋求福利的通情达理的人。他 的“基本价值和目标”既令人有信心又可接受。他的听众不可能知道的是,那些“通情达理的话”,不外乎是人类历史上最激进的纲领的假面具而已。这个纲领将改 变欧洲地图,这样或那样地影响地球上大多数人的生活。
那年秋天,希特勒在柏林作短暂停留,亲自解决戈培尔与斯特拉塞尔之争。据奥托·斯特拉塞尔的说法,希特勒来到他的办公室,要求停止争吵。“那你就去对戈培 尔说吧”,他没好气地说。“他才是咄咄逼人。”奥托的与己无关的表现,绝不能反映其兄长对希特勒的态度。元首是专门前来表示他对格里戈尔的信任的。除了让 他重返党内外,元首还拟让他担任较高的职务。在巴伐利亚首次公开露面时,是他,格里戈尔,与希特勒一起出现在讲台上;主持最后一次年会的,也是他,格里戈 尔。弟弟一再警告说,希特勒的权力已大到有点危险了。但他就是不听。“喂,”他争辩说,“和我一样,你也知道希特勒并不是领袖,而是受欢迎的人民讲坛。他 还是可以对付的。”希特勒像一起顽固的马。“不应该让他把我们摔下,应将他勒住,领他走上正道。”
奥托说,希特勒不是一起马,而是一只虎,“一旦把你摔下,他就会永远将你除掉。”格里戈尔反驳说,他能驾驭元首,因为希特勒毕竟“是个软弱的人,性*情 好,又忠诚老实。你不知道他多重视我的话,他经常对我说,格里戈尔,你又对了。若是没有你,我会变成什么人呢?你以为他会对施特莱彻讲这些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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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27年年底,从表现看,希特勒在处理人的问题上,不但能个别处理,也能集体处理;在重新建党问题上,很明显,他的兴趣在于长远目标。进而言之,有 些东西他已看到,而他的顾问们却没有:在发动大规模运动以扩大党的基础前,他必须抓住某件公众急于解决的事件,在这基础上再动员工人和市民给予支持。同样 重要的是,他也需要某种明确的世界观作指引。这,他在一年后便得到了;但,他所需要的事件都在2年后才产生,且产生在纽约市的华尔街。
新春到了,柏林的党禁也已解除,接着,戈培尔的政治能量爆发,企图在行将到来的国会大选中大显身手,取得大胜。虽然他的主要兴趣在于工人,但他也号召国家 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埋葬他们的分岐。“国家主义与社会主义是互为补充的,而不是互相矛盾的。互相反对则亡;团结一致则能革命,能进步。”
5月20日的全国大选,对戈培尔个人说来,是个胜利,因他被派往国会:但对于元首,却是个失败,因为党只选出另外11名代表。在过去2年中,纳粹丧失了 10万张选票和两个席位。这个损失既不是希特勒的责任,也不能怪罪组织不善,而是由于经济状况良好和缺乏一个关键事件使然。只提“凡尔赛条约”和“11月 罪人”再也赢得不了选民了。政客们常常是在最后才能看出某种新趋势的;当晚集合在慕尼黑党总部里准备庆祝政治大突破的纳粹精英,被惨败的数字搞得垂头丧气 ——数字是由通讯员骑自行车送来的。
希特勒于深夜前后才到达。他置沮丧的气氛于不顾,向他的追随者发表了一起富于哲理的、几乎是超然的演说,使大家好生惊奇。老政客们原以为,他们将听到的不 外乎是个失败的领袖的评论。但希特勒却大谈其他两个工人阶级的政党——社会民主党和共|产|党——所取得的健康的成就。他既不贬低他们的胜利,也不把它看 作是纳粹党的失败,相反,他对这两个“敌”党击败了德国温和的中间派和右派政党一事,好像很高兴,虽然高兴得有点奇特。与他的同志们不同,元首觉得,政治 前途甚为光明。
大选结束后,希特勒回到了他的灵感源泉地贝希特斯加登。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瓦申费尔德寓所”,在奥伯萨尔茨贝格。这是一所简朴的乡舍,具有上巴伐 利亚山区的风格:屋子四周为一木走廊;屋顶上用大石压住木瓦,以免大风掀起。首次看到这个别墅时,他“被完全迷住了。”幸运的是,房主(某工业家的 遗*?)是个党员,月租才收他100马克。“我立刻给在维也纳的姐姐挂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并恳求她前来当屋子的女主人。”安吉拉带着两个女儿 (费莱德尔和安吉拉·玛丽亚)前来。安吉拉·玛丽亚,又名吉莉,是个生性*活泼、满头浅棕发的姑娘,年方20岁。“她并不是真的那样漂亮”,不久前已与赫 斯结婚的伊尔塞·普洛尔回忆道:“她倒是有维也纳姑娘那种著名的魅力。”几个评头论足者(包括汉夫施坦格尔在内)说,她“是个头脑空虚的小荡妇,既没有头 脑也没有性*格,有的是一位女仆般的粗俗的青春”,但是,大多数人,包括赫仑纳·汉夫施坦格尔,都喜欢吉莉。赫仑纳认为,她“是个相当严肃认真的好姑 娘”,绝不是个喜欢打情骂俏的女人。照相师霍夫曼说她“是个逗人喜爱的姑娘,她那副天真烂漫,无忧无愁的神态,令所有人倾倒。”另一方面,他女儿亨利埃特 又觉得她“粗俗,好搬弄是非,还有点爱吵嘴”,但,与此同时,他又深信,“娇媚得极诱人”的吉莉,是元首的唯一解语花。“若吉莉要去游泳……对希特勒,这 比重要的会议还重要。带着盛得满满的野餐篮,我们便开车到湖边去。”连吉莉也无法让元首下水。他说,没有一个政治家愿意在游泳池里被人照相。
他们的年龄相差19岁,与元首先前的情妇米茨·莱特的年龄差距不多。据米茨自己说,出于一时嫉妒,前一年夏天她曾试图自杀。她自杀的方法是颇奇特的:她将晒衣绳一头系在门上,另一头绕着脖子,企图将自己勒死。在她失去知觉后,她姐夫救了她。
在与吉莉谨慎小心地发生的桃色*事件中(很可能从未有过性*行为),吃醋的倒是希特勒。一天,赫斯太太回忆说,吉莉将下一次“法兴”狂欢会上她想穿的衣裳 画了出来让他看。“穿这种衣裳,你还不如光着身子去好了”,他一边怒气冲冲地说,一边把合适的衣裳画出来。那时,她更生气,比他还生气。她拾起那幅画,跑 出门外,呯的一声关上门。希特勒很是懊丧,不到半小时便又找她去了。
新书的出版,倒也弥补了爱情生活的失意。这本书体现了他的人生哲学,他的政治信念与个人信念的统一。表面上看,这本书没有什么系统,但他的直觉力却是极匀称的;从过去4年来他的讲演和谈话看,为了寻找这种思想,他在自己心灵的莽林中有条不紊地砍杀出一条通路。
从写给梅克斯·阿曼的头几行文字看,(“政治是形成中的历史”),很明显,他已开始冒大险。在这本书中,希特勒的一条主要结论是,从达尔文那里得来的信念 也许是对的。这使他将自我保存与生存空间论紧紧地联系起来。“生存空间的局限迫使人们进行生存斗争;然而,为生存空间而进行的毕生斗争却又包含进化的基 础。”结果是,各民族之间永不停息地斗争,而斗争的胜利,只能归于一个严格地、专心不二地献身于种族、人民和血的价值的民族。标准一旦降低,纯血若与劣血 相混合,灭亡也就近在眼前了。“到那时,犹太人便可用任何形式登记,这个国际放毒者和腐蚀者就会不遗余力地将这种民族连根拔掉,腐蚀掉。”这是希特勒首次 阐明其术语,也是首次将种族、人民和血缘的价值与对犹太人的仇恨交织在一起。
在《我的奋斗》中,他不过是攻击犹太人是全世界的敌人,并有力地阐明东进以求得生存空间的原委而已。现在,他终于作好了把他的政治与个人信念的头绪合并在 一起,使之变成一个连贯的(虽是歪曲的和平执狂的)新思想的准备,但这是在新书的最后几页才完成的。“本人的任务不是在此处讨论犹太人的问题”,他试探着 说。犹太人“本身有其特点,使其与地球上生存的其它民族分开”;它不是“一个疆界国家”里有宗教信仰的民族;它是寄生性*的,而不是生产性*的。这些,他 曾用激烈得多的语言重复过多少次,但是,此时,他突然想出了一个新的主意。“每个民族都具有自保的狂热,并以此为动力。这种狂热是该民族在地球上的一切行 动的基本趋势。犹太人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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