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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乔装探军情

李善长仿照张天佐的笔迹给张兴祖写了一封信,徐达派丁德兴前往汜水关送信 去了。这时候,元朝大军已经按照太师脱脱的命令,兵退四十里安营扎寨。兵卒们 挖壕掘井,埋伏强弓硬弩、鹿角窝刀、绷腿绳、绊马索、梅花坑、陷马坑,白天有 人巡营放哨,夜晚有人刁斗瞭望。脱脱还派出几拨探子,到滁州城探听西吴虚实。 探子回来说:滁州城门早开晚闭,四乡八镇的老百姓随便出入,街里巷外依然繁华 热闹,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一连查探几天,都是如此。脱脱心想:这些探子毕竟 没什么军事经验,看不出什么来,莫如老夫亲自走一趟。不管徐达、胡大海他们施 什么诡计,量他也瞒不过老夫我的眼睛。脱脱找白云托、蛮子海牙师徒三人商量此 事。白云托说:“师父,您老这么大岁数了,到滁州城里去,恐怕不太方便吧!再 者说我大师哥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也猜测不透,您去我们也不放心。不如让我们 哥儿俩去一趟。”脱脱说:“你们俩懂得什么?徐达用计,你们是看不出来的。还 是我亲身去好,我化装成一个乡间的富翁,海牙你给我打扮成从人模样,背着个钱 褡子,多带点银子、银票。凭你一口熟练的汉话,他们也难以认出。咱们到城里转 游两圈,就能看出他的真假虚实。白云托留下镇守营盘。海牙,你快去准备东西吧!” 大师主意已定,卸去了铠甲,换好了便服,头戴一顶古铜色的员外巾,当中嵌一块 美玉,双飘带搭在胸前,身穿一件古铜的员外氅,腰束丝绦,黄绒灯笼穗向下倒垂, 大氅之内暗藏一日双锋宝剑,脚下白袜云鞋。蛮子海牙穿着一身青,肩上搭着个钱 褡子。两个人好象是一东一伙,溜溜达达走出后营门往前营门绕。绕到前营门,两 个人谁也不言语,直接往里就走。前营门有两个站岗的门军,一个叫刘三宝,一个 叫赵小三。他们俩一看从前边走过两个人也不打招呼就要进营门。刘三宝扯开了嗓 子就喊:“站住,别往前走了,你们俩是干什么的?再往前走我们可开弓放箭了!” 这爷儿俩还是门头往前走。刘三宝可急了,噌地蹿过来就把脱脱挡住了:“哎!说 你哪!”脱脱还是假装没听见。刘三宝这小子还真愣,举起巴掌照着脱脱就要打嘴 巴。蛮子海牙一看急了,伸手抓住刘三宝的胳膊,把眼一瞪,怒喝一声:“混账的 东西!扒开你的两只狗眼看看,我们是谁?”刘三宝一听声音就一哆$,这声音好 熟呵!仔细一瞧,原来是老太师和五爷蛮子海牙,吓得魂都飞了。他噗通一声跪在 地下,磕头如捣蒜一般:“哎哟,我说五爷,小子该死,我实在是眼拙没有看清。 因为平时太师军令森严,让我们坚守哨位,不准有一点疏忽。今天你们二位一换衣 服,小子我没有认出来,才出来拦挡。五爷,请您多多原谅吧。”蛮子海牙还要呵 责刘三宝,老太师一摆手,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刘三宝哆里哆嗦回答说: “我……我叫刘三宝。太师呀,我确实没看出是您老人家。我拉家带口的可不容易, 您老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说完又磕头。脱脱微微一笑:“刘三宝,你起来。守营 门就当如此。别说你还没有打了我,就是打了我也不怪罪你,可见你当差认真。从 今天起,本帅提升你为旗牌官。”“哎哟,元帅,我可不敢那么想。”“哎,这是 因为你对公事一丝不苟,所以本帅才提拔你。你们头儿哪?”其实,头儿早来了, 听说刘三宝差点打了太师,把他吓得不轻,赶快来到营门,准备和刘三宝一块受罚。 听到太师呼唤他赶紧上前施礼:“小的见过太师。”太师说:“刘三宝办事认真, 不但不罚,还要提升。从明天开始,他就是我的旗牌官了。你教育部下有方,海牙, 赏他白银五两。”太师说完,带着蛮子海牙离开营门,直奔滁州城而去。

脱脱大师今天透着那么高兴,因为他那身打扮,连自己营盘的人都没有认出来。 他想到了滁州城内,那就更保险了。几十里的路程,走得挺快,约摸有三个多时辰, 师徒二人就到了滁州。来到城外一瞧,城头上旗旗招展,绣带飘扬。城下边人来人 往,穿梭不断。爷儿俩跟随人群慢慢走进城来。来到城里一瞧,只见那推车的、担 担的、做买的、做卖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丑的、俊的,拥挤不动,热闹 非常。百姓们个个喜笑颜开,买卖铺号生意兴隆,哪像个要打仗的样子。脱脱暗想, 徐达小奴才,不但治军有法,调民却也有方,虽然是一座的小小的滁州城,也能看 出西吴王甚得民心。脱脱和蛮子海牙转游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破绽,挤到人群里 听听人们议论,也没听出个什么道道来。两个人来到了十字街,见路南有个饭铺, 爷儿俩进去,跑堂的伙计见来了顾主,赶快过来招呼:“二位里边坐,吃点什么?” 蛮子海牙随便要了几个菜。脱脱一边吃饭,一边听旁边的人讲些什么。饭馆里客人 还真不少,人们边吃边说,有的赞扬西吴王如何贤明,有的咒骂元朝官员如何腐败。 脱脱听着心中难过,暗想道老主留下的江山都让一帮贪官污吏给糟踏了。他不想再 听下去了,匆匆吃完饭出了饭铺。走了没多远,见路旁一个大当铺的墙根下围着一 圈人。他翘着脚往里一瞧,原来是个算卦的。靠墙根儿有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 不到四十岁的白面先生,头戴方巾,身穿青袍,在面前放着,张高桌,上边放着卦 子儿、竹签,还有一块木牌子,牌子上写着几行小字:每卦上等人纹银十两,中等 人纹银五两,贫民十文钱,算不灵倒找纹银十两。

围着看热闹的人挺多。太师心想:凡是干这个的都是生意行,买卖道儿,没真 的,这算卦的口气可真叫大呀!算不准倒找纹银十两,哪有说一算就灵的。我倒要 看看你究竟是怎个算法。脱脱也是走累了,想在这儿歇歇腿。他站在人圈外边正瞧 呢,忽见从人群外边挤进一个小伙子,对算卦先生说:“借光,借光,先生给我算 一卦。”算卦的先生一笑:“哦,你要算卦呀?那就先抽根签吧。”小伙子一伸手 在签筒里抽了一根签,递给了先生。先生拿过来一瞧,眉头一皱:“哎呀,我说这 位你别算了。”小伙子一激灵:“怎么啦?”“你们家现在着火了,你得赶快回去 救火。”小伙子一听,说:“得了吧,我刚从家出来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怎么这 么会儿的工夫就着火了呢?”先生说:“不错,签儿上带着呢,你就赶快看看去吧。 现在去救还来得及,救完了火你再回来给我送卦礼,该多少钱你给多少钱。你们家 要是没着火呀,你扭头儿就回来,我倒找给你纹银十两。”小伙子说:“既然是这 样,那我就先不算了,你等着我国家瞧瞧去。”小伙子一扭头儿撒腿就跑。

脱脱在旁边看着这事还真觉着有点奇怪,这个算卦的一看抽的这根签子,就知 道他们家着火了。这不是神仙吗?我看不一定,我再等会儿,到底看看你这先生算 得准不准。工夫不大,那个小伙子满头大汗跑回来了:“先生给您卦礼,谢谢您了, 要不是您指教我,我回去晚了,孩子大人都出不来,可就了不得了。家里是着火了, 我回去时连窗户棂都烧掉了,我赶紧把邻居们都叫了出来,大伙一动手才把火扑灭 了。先生,我还得接着算。”先生说:“你别算了,你要算的卦我猜着了。你父亲 有病半年多卧床不起,你想打听打听他的病能不能好,对不对?”“哎,对了。” 先生摇了摇头说:“你不用给他治了,你们家这一着火呀他已然受惊了。等你到了 家他也快咽气了,你还得快回去,要不晚了就见不着了。你这两卦都很不吉利,早 来会儿就好了。得了,卦礼我分文不要了。”“哎哟先生啊,我谢谢您了。”小伙 子哭哭啼啼地离开了卦摊就走了。

正在这个时候,打外边又来了个妇人。她皱着眉头说:“先生,您也给我们算 一卦。”先生说:“那好哇,你抽个签吧。”这个妇人抽个签递给了先生。先生一 瞧就笑了:“我说这位大嫂你就放心吧,回家去准备点酒饭,天不黑你男人就回来 了。”妇女一听,立时就去掉了愁容:“哟,这么说他中途没有遇见凶险吗?” “没有。”那妇人还不大相信:“那……”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先生说:“别人说 他遇险,那是给你报凶信儿吓唬你呢,看卦上你丈夫并没有什么差错,你回家吧。” “哎,先生,那我就谢谢您了。卦礼多少哇?”先生说:“上等人算卦纹银十两, 中等人算卦纹银五两,贫民百姓十文钱。你那个卦礼现在不能收,得灵了才收呢。 今天晚上你丈夫回来了,明天早晨你再给我送十文卦钱来。”这妇人高高兴兴地转 身走了。一会儿又来了老太太,老太太也没言声,啪就给先生扔过来十文钱:“先 生,谢谢您了,我走了。”“哎这位老人家,昨天那卦怎样啊?”“嘿,昨天您算 得太灵了,所以今儿个我给您送卦钱来了。”

脱脱本来不信这一套,可是看到这几位来算卦的,都那么灵,他心里活动了。 他想,这个先生算的卦太准了,就瞧他算的这几个卦他决不是等闲之辈。我何不让 他给我算一卦呢?看看我脱脱前程如何?滁州这一仗我打得胜打不胜?徐达对我到 底如何?脱脱想到这儿,用手一分众人:“先生,我也算一卦。”先生看了看他: “好吧,要算卦您就先抽个签吧。”脱脱抽了个签,递给了先生,先生接过签来又 拿卦子,啪啪啪啪,在桌子上一摆。摆完之后,那先生一惊,猛然抬头看了看脱脱: “哎呀!闹了半天您是一品的……”先生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把脱脱吓坏了: 我这是在人家朱元璋的管辖之地呢,你要一叫出名字来,我还活得了吗?赶紧拦住 话茬儿:“哎哎,先生,先生,别往下说了。”这意思是:先生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你就别嚷嚷了。先生立刻就明白了脱脱的意思,笑了笑,改口说道:“噢,闹了半 天您是一品的掌柜呀!”脱脱出一身冷汗,说:“啊,对了。”心里说:哎呀,这 位先生真是了不起呀。先生接着说:“掌柜的,您是不是要算算您的买卖赔赚哪?” “啊,正是。”先生皱了皱眉说:“掌柜的,您这买卖前些年可是挺兴隆,是天下 第一号,您呢,就是这号买卖的大掌柜的是不是?”“对,我们这号买卖可不是天 下第一号嘛!”心里说:我脱脱是全国督招讨、兵马大元帅呀,不是大掌柜还是什 么呢?没错呀!先生说:“您这回要算的是你们东家这号买卖还兴隆不兴隆?您这 个大掌柜还能不能给他干好,是不是?”“是。”先生摇了摇头:“我看不好干了。 因为您前些年收了几个徒弟,把您的生意经都学去了。您一共收了五个徒弟,对不 对?”脱脱说:“对呀。”“您这五个徒弟三个是外省人,两个是本省人,是您的 家乡人对不对?”脱脱一想,可不是嘛!这先生说话都是暗语:外省人就是中原人, 家乡人就是我们蒙古人,这位先生也太高了。连忙答道:“啊,对了。”先生又说: “在您这五个徒弟之中,最出奇的是您的大徒弟,他不但把您所经所见所学所会的 都学去了,而且有的地方还比您强,更会作生意。”脱脱心想:对呀,可不就是这 么回事嘛。先生说:“原来您这个大徒弟也跟您在这号买卖里头给您跑个外柜,站 个台柜,颠前跑后的还不错,后来他就不干了,回了家。他这一回家不要紧,也有 人照着你们东家这号买卖又另开一号。人家新开张,就到您徒弟家里边把他给请去 了。您大徒弟到了人家那儿,人家的买卖也日渐兴隆,您的买卖可就不行了,差点 没把你们给顶黄喽。因为这个,您才生了气,非要跟您徒弟打官司,分个胜败输赢 不可。可又有人说您徒弟表面上跟你对着干,心里对您还不错。您还有点半信半疑, 举棋不定,所以要算一卦,问问我,您这徒弟跟您究竟是真是假。”脱脱钦佩地点 了点头:“对对对,先生明鉴,那么您说我这个徒弟的心究竟是向着他们掌柜的呢? 还是向着我呢?”先生一笑:“我说这位掌柜的,您放心吧,您的徒弟跟他的掌柜 的是一个心眼儿的。在当中给你们打合的那个人,根本也没真的,他完全是在您的 跟前讨好呢。您还想把您的徒弟给拉回去了,那是连门儿都没有哇。不但拉不回去, 他们的买卖还非把您的买卖给顶黄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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